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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业火焚身 ...

  •   当日午后。
      “陛下。”
      北祭画亲自来到了妲雅的住处。
      今日的北祭画只身着了一件水色的长裙,一头黑发没有任何修饰,就这样披散着,甚至有些凌乱,额间还是绘着那八角形淡蓝色的雪花。一双桃花眼眼中还是那漠然的冰灰色,眼角妩媚地向上扬起,高挺的鼻梁,薄唇完美如花瓣,下巴微微翘起。这样的装束依旧掩不住她身为教王的雍容高贵。
      北祭画眉梢一动,问道:“问雪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已经练成雪舞妖莲。”
      “真快。”北祭画也不由得微微赞叹,她练成雪舞妖莲足足练了几个月,眼前蓝眸的女子竟然几十日就练成了。
      “你很有天赋,妲雅。”北祭画抿唇一笑:“不负神侍之职。”
      “谢陛下。”妲雅显得有些兴奋,天蓝色的双眸如阳光照射在圣湖之上闪闪发光,她的语气间也不由得有些颤抖。

      十日后。
      吐蕃国都逻些。
      皇宫内。
      今日延国国君亲临吐蕃皇宫。皇宫之中设国宴款待延国国君,吐蕃国主、雪教教王都出席国宴。
      皇宫之中张灯万盏,把夜晚都照得亮如白昼,每一张桌上都是精致的佳肴,让人垂涎欲滴,浓郁的酥油茶香萦绕在四周。大殿的正上方,几级金阶之上立着三把金色的交椅,南楼和玄逸都到了,只是雪教中人一个都没到。金阶下左边坐的是吐蕃和延国的大臣,而右边的一列座位上空无一人——这是为雪教众人准备的。
      南楼端坐在中间的王座之上,左边同样的一把王座之上坐着延国国君玄逸,正是中原所见的易弦。
      今日玄逸着一身玄色暗纹朝服,头戴金冠,手中把玩着案上的银杯,一双长眼微微眯起,雍容而高雅,眼中还是那睥睨天下的傲气,目光如电,霸气得令人不敢直视。
      若说玄逸气势如万丈烈焰,那南楼的气质就像一个无赖,他一袭黑色的华服,服上是用金线勾勒的金龙图案。他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听闻进来咳嗽的病又犯了,肺中寒气入侵,只见他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好像已经快要醉了,把玄逸晾在一边不管不顾,一旁的延国和吐蕃大臣尴尬无比。
      玄逸听闻过吐蕃的局势,他知道皇室根本没有实权。吐蕃的大权全部掌握在雪教大祭司无妄手中。第一眼看到玄逸,他便认出来这个吐蕃国主就是那日在灵州遇到的“薛楼”。再看南楼的表现,他不由得有些佩服,以这种方式自保,确实是明智之举。
      就在这时,一位延国大臣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地拍案而起,喝道:“你们吐蕃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醉酒的醉酒,迟来的迟来,王,我看这个盟,是没有必要结下去了。”说话者正是延国的五将之一——江烊。只见此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说话语粗气壮。
      “住口。”玄逸不怒自威。只是这么轻轻地一句,那名大将便再不敢言语。
      就在这时,外边终于有人通报道:“教王陛下到——祭司大人到——”
      吐蕃的大臣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场面不会再因这位“昏庸的国主”而如此尴尬。
      玄逸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殿门款款行来的身影。既然那日见到的是国主,那另一个自称“薛画姬”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雪教教王?
      只见北祭画今日一身暗红的华丽长袍,长袍之上绘着日月凌空间夹着一片八角形雪花的图案。梳着吐蕃古老传统的发式,大气而张扬,冰灰色的眼中皆是寒霜,眼角凌厉,俯视着下跪的众人。脸上却带着矜持的微笑。她的美,足以让天地都失色,就如同一团烈火在燃烧,灼热得让人不敢靠近。
      北祭画的身旁是随侍的妲雅,蓝色的双眸如同冰晶。身后是手持白玉权杖的无妄。今日的无妄一反既往地着了一袭白色的华贵朝服,华服的背后绘着雪教的图腾。只是在如何白衣胜雪,依旧是掩不住无妄那一身的妖瑕。今日无妄那如雪的夹杂着几丝红色的长发虽然还是披散着,但却用很小的金环把长发束成一缕一缕的,更显华贵,风华绝世而孤立。
      再身后便是左右护法,永寂和惜楚,一黑一白,皆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一个清冷如冰,一个凉薄如水。再后边,便是四大圣使、十二雪杀。今日雪教众人到得很齐,左边的一列座位皆已坐满。
      北祭画也在南楼身旁的交椅之上入座,妲雅就站在北祭画身旁。刚才玄逸就细细打量着这位女教王,显然与那日的女子容貌不同,但气质与那冰灰色的双眸一模一样,于是玄逸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孤今日来晚了,延王殿下,希望您不会怪罪。”北祭画眸色淡漠,朝玄逸点头算是招呼。
      “孤怎会介意这些?”玄逸依旧玩味地笑道:“陛下倒是与孤中原的一位朋友很像。”俊朗的容颜带一丝狂傲。
      “所以殿下今日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北祭画端起金盏,抿了一口道。
      “是啊。”玄逸微微抬眸道:“孤想今日是否应该谈一下关于结盟后的事宜。”
      “自然。”北祭画从容不迫地回应道,凝视着阶下胡人美女的轻歌曼舞,道:“明日便是结盟大典,结盟之后,我们便是盟国,而殿下延国的封地也不再属于楚朝了。”
      玄逸眸中利光一闪,道:“这个当然。只是孤在想,结盟之后,吐蕃也应一切以盟国利益为重。任意一方受到威胁,盟国都应当全力以赴。”
      北祭画颔首,淡淡地笑了,眸色清幽,再抿了一口酒,道:“我们吐蕃人都是很守信的。倒是吐蕃应当仰仗殿下那誉满全国的三十万冰玄军。”说罢,她侧眸看着玄逸。
      “孤听闻雪教的神令营以一敌百,十二雪杀更是绝世高手。”他瞟向下座的十二雪杀,目光深邃。
      北祭画掩口笑道:“殿下与孤不是在商议结盟后的事宜么,怎么互相夸赞起来了?”说罢,又道:“罢了,今日繁杂,不宜谈论,改日我们找一个清幽之处再慢慢商谈。”
      “也好。”玄逸仰头饮下整杯酒,笑得云淡风轻,却又是那样地张扬,谈吐间便是风云变幻:“今日一见吐蕃,与中原谈论的落后的游牧民族大不相同,逻些热闹繁华不逊于中原帝都。”
      “延王过奖了。”北祭画处变不惊地回道:“他日,若我们攻下帝都,一定一同殿前醉欢三千场。”
      南楼此时早已趴在案上醉酒睡着了,北祭画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今日这个昏君的样子装得真像。不过,相信假以时日,就不用再装下去了。
      一场国宴就这样平淡而漫长地结束。

      此时,千里之外的安国国都。
      夜凉如水,今夜一丝月光也没有,天上星辰格外地亮,似乎在微笑般眨着眼睛。此时正值盛夏,八月的桂子香悠悠传来,树枝上的蝉肆无忌惮地歌唱。
      安王宫内。
      “此话当真?”檀木桌前正在看书的女子拍案而起,平日里如水般平静的容颜此时已是被怒气占据:“玄逸真的与吐蕃结盟了?”
      “是。”蒙面的黑衣人跪在地上,凝视着眼前震怒的长公主。
      本来,长公主将延国的疆土设在安国前面就是为了外敌入侵之时当一道屏障保护安国,结果这道屏障却成了最大的威胁。
      啪。案上珍贵白瓷制成的一套茶具被摔到地上,应声而碎,茶水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清幽的茶香,溅了一地。
      “好,很好。真是天亡楚朝!”祈安长公主长叹。渐渐地,清丽的容颜染上了一丝狠厉,方才的无奈早已消失不见:“天亡楚朝又如何?本宫就是逆天谋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逐月。”长公主对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传本宫旨意,帝都三十六万逐风骑调离十二万往安国边界驻守,没有本宫命令不准妄自行动,违者军令处置。”说罢将案上黄铜制成的豹符往地上一抛,道:“这是兵符,见此物如本宫亲临。”
      “遵命。”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捧起豹符,纵身跃出窗外,消失不见。
      长公主回到案边坐下,展开书卷,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什么叫有来无回?很快你们就会知道的。

      第二日,吐蕃与延国结盟。
      当日,延国国君玄逸反程。雪教众人亦是返回昆仑。
      深夜。
      教中静谧得就如同一潭死水,烈风呼呼地刮过也掀不起半点涟漪。无数的繁星镶嵌在天空中,拱着那一弯新月,在高高的昆仑之巅上似乎触手可及。
      业火红莲池边,那一池翻动着妖娆起舞的红莲在夜里让人如同置身业火地狱,雪教教义中的业火地狱:“罪人以业火干枯。”身处池边,似乎,下一刻便有夜叉手持倒三角将人推搡入池。
      北祭画盘腿坐在池边,真气在体内运行,禁术业火红莲,她已修炼完一大半,很快就能圆满。从此以后,这天下,这世间,将再无一敌手。
      从小就没有人比她更加专注于剑道,剑对于她来说就是生命,她靠着剑建立了十三雪杀,获得了今日教中的地位,一人一剑,就这样一路行来,虽然曲折,但依旧走到了今天。她不能容许任何人的剑法凌驾在自己之上,虽然已经输给过无妄,但这只能让她更加刻苦,不分昼夜地研习更高的剑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譬如现在,深夜还在业火红莲池边吸收池内的灵气。
      修炼的过程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堕入邪道,所以她选择在深夜教中宵禁之后再到池边修炼,这样才无人相扰。
      几个时辰过去了,天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北祭画开始收力,屏气凝神,正慢慢地将吸入池中的灵气沉入体内之时,耳边忽然响起声音:“教王陛下……”
      猝不及防地声音响起,这无疑是修炼过程中的大忌,尤其是修炼业火红莲这样的禁术,更尤其是外面的灵气与内力相融之时最忌打扰。北祭画只感到体内真气在那一瞬间彻底紊乱了。从池中吸取的灵气亦是在全身乱窜,不能与体内原有的内力融合,何况这灵气又是业火红莲的灵气,若没有调和好,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体内的灵气总是在找一个空隙冲出体内。所以一股血腥之气涌向喉头,她再也把持不住,鲜血随之喷出。
      北祭画蓦然睁眼,瞳孔中闪烁着恐怖的光芒,冰灰色的眸子也变为了血红,眸中的怨念似乎要湮没这天地。打扰她的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婢,此时已是清晨,她只是前来打扫业火红莲池的池壁,看见她坐在池边,于是叫了一声而已,没想到闯下了大祸。
      “滚!”她顺手拔出刃雪剑,不带一丝犹豫地刺穿了这名侍婢的胸膛,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侍婢来不及呼喊便倒地,睁大了眼,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痛……好痛……五脏六腑开始翻江倒海般剧痛,体内仿佛有一团烈火要将她烧作枯骨。“啊——”难以言状的痛苦让她如同身处阿鼻。不可抑制地疯狂地尖叫,已是神智不清,失去理智。
      她冲出这殿门,再忍不住,扶住殿门又喷出一口鲜血。守门的两名教徒见状正欲上前,北祭画一剑挥去,两名教徒应声倒地,连肝肠都暴露在外,可见力道之重。北祭画再次抬起头,双瞳血红,嘴角还挂着鲜血,源源不断的血还在向口外涌着,一张脸十分骇人,如同厉鬼。
      妲雅恰好经过,看见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她亲眼看着北祭画一剑刃两人,深知不能靠近,连忙向祭司殿跑去。
      教中典籍《天典》记载,那一日,教王的行为“状若疯癫,杀人如麻,无人敢近之”,教王见人就挥剑砍去,那一日教中几十人死于教王剑下。后来只有祭司无妄上前“夺剑,使王失神”再后来据典籍记载,北祭画醒来之后与从前“状若两人,喜怒无常,性残忍,状妖异,与之从前相去甚远矣。”
      妲雅恰好经过,看见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她亲眼看着北祭画一剑刃两人,深知不能靠近,连忙向祭司殿跑去。
      教中典籍《天典》记载,那一日,教王的行为“状若疯癫,杀人如麻,无人敢近之”,教王见人就挥剑砍去,那一日教中几十人死于教王剑下。后来只有祭司无妄上前“夺剑,使王失神”再后来据典籍记载,北祭画醒来之后与从前“状若两人,喜怒无常,性残忍,状妖异,与之从前相去甚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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