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爱情故事》如心

17、美中不足

　　开会回来之后，岑星依然延续着之前的忙碌生活，有时候做到天黑，她也搭唐枫的车回去，听到那首熟悉的歌曲，仿佛旧金山的一切，都是梦境。
　　可午夜梦回，岑星扪心自问，那真是一场梦吗，如果真是梦境，为什么她的悲伤，如此真实。
　　又过了好几天，等到新年假期结束，商店重新开门，岑星才去办了一个新的手机。
　　她给江碧玉打电话，江碧玉仍然在夜店玩得不亦乐乎，岑星却忽然有点明白好友的心情了，此时的她，不也想找个机会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吗。可是实验室里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岑星连一丝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春季学期开始的时候，岑星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同学们，赵嘉刚从北京回来，给大伙儿带来了酥糖和煎饼，陆喜儿还在芝加哥她表哥那里，而姜咏浩则跟岑星一样，一直在学校里做事。
　　赵嘉很兴奋，手里拿着几张照片，高兴地叫同学来看，“这是我女朋友，也是北京人，我俩青梅竹马长大的，已经交往很多年，今年寒假我们已经见了家长，准备订婚了。”
　　岑星心中迟疑，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上面的女子短发干练，身材高挑，显然不是上一次她在舞池里见到的那位女朋友。而赵嘉也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一回事，他十分开心，希望能与大家分享订婚的喜悦。姜咏浩很好奇地问这问那，岑星只默默低下头去看书。
　　赵嘉关心姜咏浩的生活，“咏浩，你寒假去滑雪了吗？玩得可尽兴？”
　　“还凑合吧，摔了好多跟头，之后就没再去了。”
　　姜咏浩的口气淡淡的，岑星这才抬起头来，她记起来姜咏浩似乎很早之前就说要叫她一起去滑雪，她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岑星看向姜咏浩，而他却转过了头。
　　这时候李唯和孙展文都来了，李唯义气地拍拍赵嘉的肩膀，说道，“哥们，怎么样，晚上的选举准备得如何了？”
　　原来赵嘉在竞选中国学者学生联谊会的主席，总决选就在今天晚上。岑星因为很久都没有去过李唯和赵嘉组织的活动，所以不知道。她看其他几个同学的神色，估计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了。
　　赵嘉有一丝兴奋，“准备了几天，今晚欢迎大家都来给我加油啊。”
　　李唯，孙展文和姜咏浩都连忙说好，岑星也点点头。
　　当天晚上，岑星准时来到选举的礼堂，现场人不多，但也是热闹非凡，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中国人集合在一块儿了，大家用母语畅所欲言，气氛热烈。岑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这时候有一帮人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唯，他带着一群社科专业的同学来给赵嘉捧场，岑星眼光如炬，一下子就从人群中发现了那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在上学期的舞会里，岑星曾亲眼看见这个女生暧昧地与赵嘉共舞。
　　这些同学坐在第二排的位置，拉起了为赵嘉加油的横幅。岑星不时听到他们的声音，“柏韵，把这个角再拉一下”，“柏韵，你把本子递给我。”
　　原来这个女生叫柏韵，是这一届社会学系出名的美女。岑星自认孤陋寡闻，平日只知道读书再读书，直至今日才知道有柏韵这号人物，但她心中纳闷，赵嘉和柏韵到底是什么关系。
　　岑星坐在远处，此时她看见了坐在前面的姜咏浩，他正转过头来跟岑星点头示意，岑星也冲他微微一笑。
　　这时候岑星的脑海里才忽的翻涌起上学期姜咏浩对她的一点一滴来，他为了她手臂受伤，即使受伤也要为她赶走她害怕的小虫子，岑星想起每次去图书馆总能看见姜咏浩也在她周围，下雪天关心她怎么回家去。
　　岑星的心中荡漾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姜咏浩，她在心中默默念着。
　　选举开始的时候，有个身影悄悄走进来，坐到岑星旁边的位置，岑星定睛一看，是孙展文。
　　两人窃窃私语。
　　“岑星，你寒假没去华盛顿啊，洛凡跟我说他失望得很呢。”
　　“洛凡他都没邀请我去，我怎么好意思就平白无故地去了。”岑星又好气又好笑，她想起来已经好久没跟洛凡联系过了。
　　孙展文眉毛挑起来，“他还需要邀请你去吗，你们俩到底是啥关系呢。”
　　“同学关系呀，你以为呢。”
　　岑星说罢，不再去理会孙展文的神色和疑问，专心观看选举。
　　赵嘉的演说词极为慷慨激昂，他精心准备了幻灯片展示他的成绩和服务，台下时不时有掌声响起，岑星也不时为同学加油鼓掌。
　　几轮投票下来，赵嘉战胜对手，赢得了下一届的主席位置。大家纷纷欢呼起来。
　　“今晚我请客啊，大伙儿跟着我去吃好吃的，好好庆祝一番！”赵嘉没有喝酒，却好像已经醉了一样，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岑星站起身，准备跟大伙儿一起去中餐馆，她不经意间看到姜咏浩对着坐在他座位旁边的一个女生说话。
　　“那个女生是谁？”岑星喃喃自语。
　　“是阮童吧，好像是经济系的。”孙展文竟然这样也听到了，他说着，“有两次在赵嘉和李唯的聚会上，见到过。”
　　“哦。”
　　岑星看到阮童听到姜咏浩说了什么，阮童脸上露出如花的笑容。岑星拿着手袋默默离去。
　　很快一群人便来到了附近的中餐馆，赵嘉要了几箱啤酒，要不醉无归。岑星喝了半杯已经觉得满脸通红，早早地准备离去。
　　走之前腹中隐隐作痛，岑星想先解决内急，便直奔卫生间。她才走到门口，已经觉得不妥。房门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轻轻推开一个门缝，看到柏韵的背影正对着她，墙上是已经喝得半醉的赵嘉，两人正吻得如胶似漆。柏韵的白色毛衣裙已褪下大半，赵嘉的手在柏韵□□的背上来回摸索着。
　　岑星猛然看到这一幕，楞了足足几秒，才急忙把门重新关好，一时间酒劲已经退了大半。
　　她拎起手袋，准备回家。一路上她想着今天白天赵嘉拿着未婚妻的照片跟大家分享的开心模样，岑星在心中叹息。
　　经过餐厅大堂，姜咏浩迎面碰上匆匆准备出门的岑星。
　　“岑星，你要回去了吗？”
　　姜咏浩关切的发问并没有等到岑星的回答，这往日一向有礼貌又温柔沉静的女生竟完全不理会姜咏浩的话语，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岑星。”
　　看到心中的人儿走远了，姜咏浩兀自低吟着她的名字。他心中充满了沮丧，心想寒假时候本想约她去滑雪，可谁知她却去了旧金山，之后再约她，手机竟然打不通。现在她又对自己视若无睹，难道岑星竟完全看不出来自己对她的情意？
　　姜咏浩返回筵席，斟满了酒杯，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黄汤。迷糊之中，他心想酒真是个好东西，让人忘却愁肠。
　　这时候大家玩性放起，都没注意到姜咏浩异常的举动，却有一个女生悄悄来到姜咏浩身旁。姜咏浩瞪着一双醉眼，看到这个女生仿佛是刚刚坐在一起的女生，在几次赵嘉的聚会上，见过的，名字却已经记不得了。
　　阮童夺下姜咏浩的酒杯，“咏浩，你喝多了。”口气关切，温柔。
　　姜咏浩看住阮童，他心中忽如明镜洞开。
　　陆喜儿从芝加哥回来的那天，正好系里小秘安排助教课程任务。岑星听到自己和姜咏浩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共同担任一门大课的助教。
　　岑星头皮发麻，那门课可是她大学期间最没学好的一门课。可是想着有姜咏浩，她不由自主放下一颗心。她走向姜咏浩，热切地问道，“咏浩，你今天有空吗？要不我们找时间商量一下助教的任务？”
　　“今天没空，过两天吧。”姜咏浩收拾书包，没有抬起头。
　　岑星没想到会在姜咏浩这里碰到个钉子，她原本以为不论自己说什么提议，姜咏浩都会一味赞成的。
　　过了两天，姜咏浩才联系岑星，两人一同去了老师的办公室，商量助教的任务分配。
　　“咏浩，这门课我以前没学好，以后有学生来问问题，你多帮帮我，好吗？”
　　姜咏浩点点头，没有说话。
　　岑星只道是这几天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去烦他，两人按商量的计划分头完成任务。
　　学期初始，课程任务也不见得特别重，岑星在一个周末赶火车去找江碧玉。
　　到站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江碧玉来站台接好友。一个月没见，江碧玉瘦了很多，素颜戴着黑框装饰镜，脸色很不好看。
　　江碧玉一张脸憔悴在晚风里，看到岑星才有了一丝笑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