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HP]望尽天涯路》卖花哥的银朱

107、江湖行——两个世界

　　“欢迎诸位，这里是盛世大唐。”
　　在这句话后，展开的是一整个世界。
　　巍峨城楼之下，刀声剑声拼杀声，风声马声狂啸声，不绝于耳，城楼之上，长袖广袖琵琶袖，箭袖直袖垂胡袖，簌簌穿风。
　　长歌高阶弟子自城外切磋的武人中穿过，泰然平静，只管领路，可紧随其后的H.A.却没这么淡定。
　　“他……他们……”赫敏颤颤巍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飞来摔在脚边的人打断了，小姑娘倒抽着冷气后退了半步。不等她缓过气来，紧接着远处砸来一柄齐人高的大剑，剑不偏不倚就砸在她脚边，砸在刚才飞摔过来的那人身上，砖地碎成了蜘蛛网状。
　　赫敏再也忍不住了，褐色大眼里积聚着泪水，手捂在嘴上，像是在极力抑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
　　不光是她，其余人也被惊骇到了。
　　骆风自然也留意到了这个情况，他扭头扫了眼，淡淡道：“好峰插。”
　　“好……好准的鹤归。”白芷看着碎裂的地面，关注点有点奇怪。
　　果然，师兄瞥了她一眼。“砸不准的在扬州。”
　　“……”白芷沉默了片刻，“这是切磋地图鄙视链么？”
　　骆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正当两人闲聊之际，鹤归砸到赫敏脚下的藏剑提起剑来往肩上一扛，斜睨着地上那人。“阁下武学有待磨练。”
　　H.A.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惊觉，被压在剑下那人居然还活着。
　　那人坐起身来，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才气弱地回道：“方才我喝了杯茶……”
　　藏剑弟子轻哼了声，不再理他。她抬起头，目光掠过面前这群异装洋人，表情波澜不惊，像是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见笑见笑。”懒洋洋向快被吓哭的赫敏行了个并不算标准的抱拳礼，那名藏剑弟子正背剑要走，就听得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骆风向H.A.众人翻译过藏剑弟子的话，抬起头，便着见对方放狼光的两眼。
　　“……”大概是对方目光太过炽热，他手下意识搭在了武器笔上。
　　藏剑弟子见他这个动作，变得更兴奋了，舌无意识地舔了舔嘴角，扛着剑一个跃起落到骆风身前，重剑往地上一立，信心满满也野心满满的笑着，正要下战书。
　　这时，前方虽停了脚步，却一直未曾转过身来的长歌高阶弟子适时咳了几声。
　　这几声轻咳很快就淹没在了长安城外刀剑不断、人啸马鸣的打斗声中，但那名藏剑弟子却像是身后挨了一刀，笑容骤然僵硬。
　　她寻着声音的源头，缓缓转身，目光在触及到淡青儒袍时，全身肌肉皮肤猛地一紧。
　　“长歌师兄好！”藏剑弟子用甜甜的嗓音乖觉问好，抱拳相拜的姿势要多谦卑有多谦卑。
　　前首，长歌高阶弟子仍旧未回头，只是目视前方，微微点头。
　　那名藏剑弟子如蒙大赦，剑往背上一背，一溜烟，跑去骚扰广场上其他人了。
　　“好生猛的妹子。”一行人继续前行时，弗雷德搭着乔治的肩，扭头望了眼又抡剑开始砸人的藏剑弟子，咂嘴感叹着。
　　不过他马上就噤了声。
　　森森城楼，巍巍城墙，一行人自门洞中穿过，慑于顶高廊深的砖墙内壁，皆沉默不语。于是，长长的城下过道中，一时间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节奏平缓的脚步声，以及窸窸窣窣衣料摩擦之声。
　　罗恩全程傻张着嘴，脚跟着众人的步伐，头却一直仰着望着转着圈地看着。
　　待到终于出了门洞，重归阳光之下，他才低回头，揉着仰累的后颈，叹道：“好长……”
　　而他马上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前面还有一道。”那个带笑的声音说。
　　罗恩回头，发现是之前送他们上船的那群青衣儒袍弟子。
　　对方说的是英文。
　　他扯了个不太自然地礼节性微笑，顺着那人的目光望去，然后，吞了吞口水。
　　前方，数十英尺外的地方，是一处宏伟更甚的城楼式建筑群。黄瓦灰墙，朱漆其上，更有条条廊桥横空，通连幢幢楼阁。
　　“入了前方那道门，便是长安城。”
　　骆风一句话，惊得震撼中的众人猛地回神。
　　德拉科掩饰性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巫师袍，菲尼亚斯、扎比尼几个世家子弟皆手握成拳抵在唇下，尴尬地咳了几声，珀西难得有些局促，佩内洛无声握上了他的手，其余人倒是或坦然或新奇。
　　双胞胎勾肩搭着背，两颗红脑袋活跃地向四周张望，嘴里嘀咕着：“原来还没进城。”
　　哈利走在他俩旁边，听见这句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芷瞟了他一眼，出言解释道：“这里还是外城活动区，战场、竞技场、仓库、交易行……都在这里……”
　　感谢霍格沃兹两次活动，有了类比，解释起战场、竞技场瞬间轻松了很多。
　　一行人听着白芷的阐述，逐渐靠近第二道城门。
　　这道城门之下，依旧是高高的门洞，但距离明显短了不少，过第二道城门的人也明显比前一道门要多得多。
　　不断有破空之声擦过耳畔、丝袍衣袖掠过面庞，紧接着便是人影落地，骚一波小轻功而后站定。亦或是，一阵哒哒马蹄，震耳嘶鸣，抵近城楼而马速不减，只缰绳一扔翻身而下，放马远去。
　　“长安城内禁轻功，所以大家才会老老实实走进去，不过城内街道也会更热闹一些。”骆风回过头，向H.A.众人解释着，他身后这群年轻人都被江湖人士这从天而降下饺子般的阵势唬住了。
　　“轻功就是他们借以在空中飞行的东西，可以近似理解为飞天扫帚或者飞毯。”白芷看了自家师兄一眼，补充解释道。
　　骆风微怔，而后淡笑。“是我疏忽了。”
　　“可是他们在空中没有任何凭借，更像是自己本身就会飞一样。”赫敏和艾琳一起观察着那些从远处飞来的身影。
　　“伏地魔不是不用扫帚也能飞吗？你这么理解就可以了。”白芷拍了拍她俩的肩，“好了，往里走吧，你们要看的还很多，还有得惊讶。”
　　她说完，感觉德拉科往这边看了一眼，但她回头去寻时，却发现对方很平静地看着前方。
　　过了第二道城门，长安，这座即使魔法人士也有所耳闻的千古名城，才算正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中轴主干朱雀大街足有四十多个对角巷街道宽，其上车水马龙，行人不仅有行色匆匆的江湖仗剑人士，更有许多身着异域服饰的外国人。
　　“如今，约有十数万外国人定居长安。”前首，领路的长歌高阶弟子缓缓开口，他发音出乎意料的标准，标准的伦敦腔。这令身后一群正牌英国人皆是一愣。
　　“定居？定居多久了？”德拉科率先回过神来，压下面上的震惊。他扭头打量着那些过路的异域行人，以及，那些极可能与他们是老乡的白皮肤洋人。这些人的发型装束，都极久远，远到他只曾在家中先祖画像上见过。
　　长歌弟子脚步一顿，仰头望着天，似在回忆。
　　半晌，他回头。“骆风师弟可记得？”
　　“回师兄，左不过千百年罢。”骆风微微笑着，作答之声轻飘飘如风吹落叶一般。
　　两人答得轻松，身后伴行的长歌弟子听得轻松，H.A.们确是半点也不轻松，反而齐齐抽气，惊得一身冷汗。
　　然而相伴的江湖人浑然不觉，似是因为宾客寻到答案而感到满意般，点点头，自是领路。
　　又行了良久。这一次，没人关注沿街笑闹的行人，把守森严的高院宅门，和一队队骑马执戟威风凛凛的巡街城管。
　　各自沉默中，哈利突然望着长安城的天空，悠悠叹道：“井蛙不可语于海，夏虫不可语于冰。”
　　他说的是中文。
　　话音落地，行进队伍里一片沉寂。
　　“他说什么？”罗恩愣了一会儿，才问出其余人共同的疑惑。
　　但没人为他翻译。他于是扯了扯白芷的衣袖，又悄声问了遍。白芷也是但笑不语。
　　反而是前首的长歌高阶弟子开口了。仍旧是中文。
　　“语出《庄子·秋水》，”他露出自迎下众人来第一个温和的神情，夸赞道，“先生中文甚好。”
　　哈利笑笑，望着过往行人，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片刻后，他向长歌弟子恭敬回道：“前辈谬赞。”

　　陪着H.A.众人半散步半观光行至朱雀门前，骆风领着白芷向长歌高阶弟子及长歌其余弟子行礼别过，目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大红宫墙，由最初船上的兴奋激动，到入城的震惊沉默，再到此时的忐忑局促。
　　宫门缓缓合闭，白芷随师兄一道，唤马而出，翻身而上。她控着缰绳，与师兄并肩行在回程路上，这才问出刚才不便当众出口的疑惑。
　　“师兄，我不用和他们一起进去吗？”
　　骆风轻笑，扭头向她。“江湖世界宴请西方来客，九天、当朝天子、各派掌门并恶人谷与浩气盟那两位皆列席参宴，师妹还想去吗？”
　　白芷吞了口口水，摆手讪笑。“我看还是算了……我怯场……”
　　“那便安心随我回谷做一遍门派修行，拜见各位师父罢。”骆风一手落在她发顶，揉了揉，又道，“不过师妹迟早是要有此准备的。”
　　白芷不明其意。
　　对方收回手，又是一笑。“早年，江湖世界曾有意沟通西方魔法界，然对方自视甚高，断然拒绝了使团的意见。”
　　“……”参照方才师兄与长歌弟子的对话，白芷默默想了想这个‘早年’，是多早以前，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就此问题提出疑问。
　　“江湖世界不是与西方魔法界签有条约吗？”她转而问出另一个问题。上学年，虽是昏迷初醒，她却听得分明，师兄以江湖世界出手对付摄魂怪威胁福吉时，这位魔法界部长是有明确提到两者之间存在一份条约的。
　　果然，骆风承认道：“确有条约。”他顿了顿，唇角微勾，“不过却是千年前所立。如今已是千年之后，仍维持千年前的条约，岂非可笑？”
　　白芷一把拉过眼馋别家皇竹草的马头，重新扭头向师兄。“所以江湖世界希望通过帮助H.A.，换取H.A.未来对两国沟通的开放态度？但江湖世界在怎么保证H.A.一定会同意呢？H.A.虽然急缺江湖世界的经验，却也会尽全力守住魔法界的利益。”
　　白芷皱着眉。之前一次偶然提到资格审核的事时，德拉科就多问了一句江湖世界是否在魔法界另有机构。除此之外，西弗瑞葬礼上江湖世界的强势登场，他也有介怀。
　　凭着一种莫名的默契与了解，回归格里莫广场的几天里，白芷能轻易察觉到德拉科隐藏的情绪。
　　他很在意，像是一种领土意识。
　　而骆风目光淡淡。“自然不会是有损魔法界根本利益的东西。水油本不相容。江湖世界与魔法界，实则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况江湖世界也早已脱离了侵吞国土奴役人民这样的低级趣味。”
　　他悠悠话落，白芷却原地怔了一瞬，脑子里突然回响起哈利那句感叹。
　　“井蛙不可语于海，夏虫不可语于冰。”
　　长歌师兄赞他中文甚好，怕是不仅因这一句语出经典又发音纯正，更是因这一语向随行江湖人士道明，H.A.中至少有他一人明白，江湖世界对魔法界绝无威逼压迫乃至侵略之心。
　　随后长歌师兄称哈利“先生”，哈利则回以“前辈”，更是摆正了学习的态度。
　　白芷眉头一松，随即又有些黯然。
　　哈利那声“前辈”……也或许……是认祖归宗之意……
　　从第一次谈话起，哈利摆明，他从没认为自己是名英国人。他记得红豆的相思，玉门关的离别，秦淮河的风尘……
　　他这样固执又坚持的人，不知当时被师兄夸赞“中文甚好”时，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垂眸思索着，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回到最初下船落地的那片城外广场。
　　四条腿就是比两条腿快。白芷正默默想着，就听得自家师兄翻身下马，向她问道：“师妹可要在此游玩片刻？”
　　他说这话时，双眸带笑，温和又耐心，不过却是对着场中的。
　　白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那是一个红衣铁甲的天策军娘。一阵破风疾驰，战马在军娘手下扬蹄嘶鸣，白芷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劲，脑子里突然冒出早已忘却的很多年前。那个下午，她就被一只马上哈士奇一蹄子踩倒在地，眼前一黑，紧接着再一白，就到了这江湖世界。
　　同情被踩在马下毒萝萝。
　　她毫无诚意地在心里默念道，然后抚着后颈，扭回头看向自家师兄。
　　这一看不打紧，一看一个寒颤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师兄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白芷先前不觉得，现在一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像极了一朵相中猎物，耐心等待又以温和假象加以诱惑的食人花。
　　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当年被玉石支配的恐惧。
　　“……”她沉默了片刻，斟酌着开口，“师兄……要不您老人家先下场玩玩？我在这儿等您……咱们玩好了再回谷……”
　　“嗯。”骆风沉声应道，手压笔上，周身冒着几乎实质化的黑气，但走了没几步，他又猛地回身，强压下面上的戾气，微笑着向白芷问道，“师妹不来吗？”
　　白芷听着师兄极力温和的嗓音，咽了口口水，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了……师兄快去吧，军娘又要和别人打了……”
　　“也好。”骆风也不推脱，点点头，轻功一甩，直冲而去。
　　白芷远远待着，骑马观战，感受着长安大佬们偶尔投注在她这个骑马花花身上的视线，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所幸，没一会儿，师兄就神清气爽地回来了。
　　清爽许多的师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牵着终于无半分违和感的微笑，和颜悦色地问道：“师妹为何不下马？”
　　白芷勉强地笑了笑：“辣鸡如我……害怕被揍……”在这里下马，不是在告诉大家快来揍我吗！？
　　骆风也是一笑，摇摇头，口哨一吹，唤来马匹。
　　“师妹可想一日看尽长安花？”他问。

　　后来，白芷趁师兄心情好，旁敲侧击地问过，才知道原来长安广场上的那只军娘曾经挖师兄墙角，拐跑了他收过的唯一一个徒弟。
　　字面意思的拐走……完全是师徒问题，并非她在一旁大开脑洞补出的818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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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了。
没游戏，跑去旁听了一场攻防……然鹅，发现实在……
原谅我，太久不去打攻防，几个服马甲都被下光了，听了听完全忘记攻防套路了都
【emmm...所以江湖世界攻防会略写（吧？），可能以后等我下回游戏再跟一段时间攻防，会写江湖番外。
JJC也是……三四个月没打了emmmmmm....你们懂的！所以江湖篇，为防止各位太失望，银朱尽量快点写，江湖辣的眼睛，让我们用正剧补回来！
就酱！么么哒！【下次更新来捉虫，电脑快没电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