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HP]望尽天涯路》卖花哥的银朱

106、江湖行——雕栏画舫

　　第二日凌晨开始，霍格莫德南四百米的地方弥漫起一阵不寻常的迷雾。这阵迷雾来得迅猛突然，霎时之间便灌满整座庄园。
　　哈利揉着眼从书房出来，视线在触及窗外吞天噬地的浓雾时，停顿了几秒，但即刻便移开。
　　庄园欧风拱门缠纱圆柱的走廊里，脚步声咔嗒咔嗒围着二楼响了一转，而后，“嗒”的脚跟相靠，停在楼梯口。
　　看来这群熊孩子们睡得很安稳。哈利挠了挠头，又向着出书房时脑子里最初的目的地走去。
　　厨房里有灯。
　　拐角处透出的橘光令哈利嗓子里哼着的小调不自觉慢上了几拍，他手压在袍下的魔杖上，放缓嘴中的小调，贴着墙，探出脑袋。
　　“我没找到你这种矛盾试探的必要性。”白芷的声音在他脑袋上那头鸡窝似的毛冒出时，就已响起，并伴以纸页翻过的哗啦声。
　　哈利嘿嘿一笑，从墙后走出来，手也离开了魔杖。
　　“回来了？”他拉开白芷对面的椅子，对方在读报。
　　“嗯。”应着，手下又翻过一页。
　　是霍格沃兹校报。哈利看见了斯莱特林舞会上赫敏采集的照片。
　　照片上，眼前这人刘海齐齐，长发卷起，白瓷色脖子上系着蕾丝缎带，颈侧蝴蝶结小花墨绿色的带尾随着舞步飞扬而起，恰落在与共舞男子相执的手边。
　　他正看着，这页就被翻走了。
　　那页后，是另一对极登对的舞伴。
　　“欧尼斯特喜欢艾琳。”哈利看着这页的两人，挑眉提到。
　　他丝毫没有问起白芷离开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临近出发，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要处理。
　　而事实上，白芷也确实是去处理了一些小问题。
　　明教师姐将她叫出去，不仅与她核对了出发时间、交通工具以及最后确定人员，还让她检查了H.A.离开期间，代替众人留在庄园掩人耳目的替身。
　　白芷再次领略了江湖世界里那部分她还不曾涉足的力量。三十四个办成H.A.成员的江湖人士同时出现在她面前，语气、动作、习惯皆分毫不差，这种惊骇与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但她不准备向H.A.袒露这些。江湖世界在魔法界潜藏的力量与秘密，早在追查蝉衣下落时，她就有所猜测，并且也已做好准备，如有需要，在不久的将来，应召加入。
　　庄园里，由家养小精灵重新安置办公室调配上任的小精灵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了，似乎是害怕再次被解雇，她灯泡大的眼里积聚着泪水，小脸皱在一起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嘴里怯怯懦懦地不住道歉。
　　“好了好了，没事，我们就想静静待会儿。”哈利用连哄带劝的语气，好容易才将小精灵安抚下来，抽抽搭搭地鞠躬离开。
　　厨房内，空气中幻影移形的爆裂声消散后又过了许久，打小精灵出现起就垂眸看报、一言未发的白芷才抬起眸来，看了眼松下一口气的哈利，就先前的话题淡淡道：“艾琳知道。”
　　天才总是情商智商成反比，但艾琳是鬼才，不是天才。所以她不回应欧尼斯特，是在婉拒。
　　“但欧尼斯特不会放弃。”哈利似毫不意外，扁嘴挑眉，指节在木质方桌上敲了几遍，蓦地，绿眸对黑眸，看着她。“那你呢，你知道吗？”
　　白芷微微诧异，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
　　而哈利原就不指望得到回答，翠绿色的眸子盯着她，渐渐暗下去。“马尔福喜欢你。”他说得很直白，“大家都不是傻子。”
　　白芷哑然，随即，失笑。“我同样也不是傻子。”
　　似乎又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哈利眼中并没有太大波动。
　　“葬礼时，卢修斯授意他与你同行，和你站在一起，骆先生也同意他去庄园接你。”他顿了顿，“那么你的态度是什么？”
　　“我很早之前就拒绝过他了，”她淡淡说罢，又补充了句，“婉拒。”
　　每年圣诞节，德拉科都会送斯莱特林男生一包佐料店整蛊套装，送斯莱特林女生一盒巧克力，而每年，她收到的，却是躺在墨色小礼盒中的精美首饰——无论是从前骄傲别扭的德拉科，还是后来深沉强大的德拉科。
　　一直到三年级，她嘴馋潘西的橘子味巧克力，才发觉，自己的礼物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也就是在三年级圣诞，她对德拉科说：还是巧克力好。
　　对座，哈利耸了耸肩。“但很可惜，他也不会放弃。”他的语气似乎是真的很为此感到可惜。
　　白芷扫了他一眼。“西弗瑞、帕金森、格林格拉斯、麦克米兰……”她平静地念出一长串纯血家族的名字，而后，手中报纸一抖，又埋下头去，“不是西弗瑞也会是其他人。马尔福可能联姻的家族，全欧洲也跑不出这三十多个。不过就是两家熟识，两人又熟识，比起其他人省去了互相了解这个步骤罢了。更何况，西弗瑞至今也只剩下一代独女，两家联姻，马尔福将获得双倍的回报。”
　　哈利指节又在桌上敲过几遍，而后，灯光下发出一声轻笑。“那你做得够绝的啊。你向霍格沃兹捐出西弗瑞全部藏书，向H.A.捐出合伙公司的利润，又为校董会角逐贡献西弗瑞的产业。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说服卢修斯与西弗瑞联姻。”
　　白芷再次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管得有点宽了。”
　　哈利在她异样的目光下，嘿嘿一笑，又恢复了那副纯种逗比的模样。“我这不是最近听说了韦斯莱家的事，想着关心关心组织内部恋爱婚姻情况嘛。”
　　白芷合上报纸，卷了卷，伸手，对着哈利的脑门就是一下。“我的爱情观和韦斯莱们不同，所以，不用急着帮我操心。”说完，也不管对方抱着头半真半假的哀嚎，展开报纸，继续翻阅后面的内容。
　　韦斯莱家的爱情是大战来临，不知是生是死，所以先爱再说，从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于伏地魔第一次作乱时期私奔结婚就能看出。而珀西，虽然是个有点变异的严肃型韦斯莱，但毕竟是个韦斯莱，其爱情观完美地继承了家族传统，与佩内洛现在也是风雨欲来，先爱再说。
　　但对于白芷，西弗瑞誓言刀一样悬在头上，既然不知道生死，索性就不谈爱情。
　　白芷读着报，哈利在对面干看了一会，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趣，也或许是终于想起自己来厨房的原因，后者起身，在碗柜里翻找起来。
　　就在叮铃哐啷的响动吵得白芷要抬手再给对方一记暴栗之际，那人抱着一个虹吸壶扭过头来。
　　“要咖啡吗？”
　　“不要，谢谢。”白芷在对方费解的眼神下，重新展开刚被卷起的报纸，毫不尴尬地继续阅读。
　　哈利撇了撇嘴，扭头，亲手调起咖啡。
　　厨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白芷专心读着报。从校报上了解走廊大战、校规豁免周、魁地奇赛、校庆日活动与期末周活动，是一种全新的并且极有趣的视角。至少，走廊大战里她缺席的邓布利多特别篇、校规豁免周时她不在的艾琳温室特别篇、期末周活动中她错过的西侧与东侧战场，都可以从校报里补齐。
　　一片默契的沉默中，突然蹦出“噗”的一声哑响。哈利杖尖燃了一团火，而这团火也燃起了他交谈的欲望。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魔杖，目光垂落在壶中上冒的细泡上。“骆师兄曾说，外人无法探查江湖中人的思想……这么说来，这就是你无法被摄魂取念的原因了？”
　　白芷手下又翻过一页，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应道：“应该是了。我也是那天听他提起才知道的。”
　　她应完，手下蓦地一顿，脑子里像是突然某根断弦被接上。
　　“难怪博格特每次遇到我都是那个样子。”她允自喃喃道。博格特每次遇上她，都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灰白雾气。
　　“嗯？”哈利没听清她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白芷无谓地撇了撇嘴，重新投入进自己的读报大业。
　　然而，哈利并没有安静太久。
　　“那那天在厄里斯魔镜里，你看见了什么？”他在片刻之后，再次发问。
　　问罢，又像是怕白芷否认般，接着说道：“你当时的反应，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他说这话时，白芷正在翻报纸。这猛然一问令她手下不自觉一重，报纸脆薄的纸页发出一声呻丨吟。
　　“……”她索性抬头向他，沉默不语。
　　像是感觉到了白芷的注视，哈利头也不回，仍旧把玩般转着手中的魔杖。“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
　　他打着哈哈笑了几声，但紧接着，又以漫不经心的语气抛出第二个问题。
　　“那天在翻倒巷，巫婆那瓶弄巧成拙的迷情剂里，你闻到了什么？”
　　白芷抿唇，看着他全然放松的背影，半晌之后，报纸一抖，垂下眸去。“炉火燃烧的味道。”她轻轻说。
　　炉火燃烧的味道，空气恬谧的味道，金丝绒的味道……那些味道，她光想起，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起来。
　　哈利背着她的身形一顿，几秒后，才再次流畅地搅拌起壶中的咖啡粉。
　　空气有几分钟的沉寂，最后，哈利将咖啡分入两只瓷杯，转过身来。
　　“这么说来，也并非完全是外人无法探知江湖中人的思想。”似乎在短短几分钟内，他就已经完成了推理，“外人无法探取江湖中人的思想，无非是为了保存秘密。反之，也就是说，江湖之外的事，则是可以被探知的。
　　摄魂取念、博格特、阴尸魔药、厄里斯魔镜以及迷情剂。
　　这五者要论各自的特点以及互相寻找共同点的话，就是——
　　摄魂取念是完全被动，被施咒者不经特殊训练极难控制第三者看到的内容。
　　博格特属于读取意识，被施咒者稍加心里暗示就可以控制被读取意识。
　　而魔药、厄里斯魔镜与迷情剂都属于读取特定潜意识，无法反抗。
　　此外，摄魂取念与博格特的共同点在于，都属于被获取思想可能以某种形式公之于众。
　　厄里斯魔镜与迷情剂的共同点在于，都属于被读取潜意识只会为当事人所知。
　　博格特、魔药、厄里斯魔镜与迷情剂的共同点在于，潜意识里的恐惧、爱情或是渴望，极可能不存在于魔法界，而在江湖世界，或者说，比江湖还要靠前的那个世界。
　　……
　　综上，我或许可以大胆的推测出，必须满足不被第三者所知、不在保密范围内，只有这样的思想才能被探取。
　　进而，迷情剂的指向是魔法界，厄里斯魔镜里的内容，指向也是魔法界。”
　　他一番话毕，从容自信地看向白芷。
　　白芷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事实上，她目光仍落在报纸上，没有任何表态。
　　哈利没意思地撇了撇嘴，叹道：“好了，咖啡泡好了，我也要上楼了。你是要去休息，还是去书房看看我们正在整理的会议记录？”
　　这句话白芷还是做了回应。
　　“不了，我待一会儿就走。”她顿了顿，“阔别五载，回去一趟总不能穿着巫师袍拜见师门长辈。”
　　哈利点头表示了认同。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白芷抠着手中的报纸，听着他一步一步沉稳淡定的脚步声，沉眸，终究还是在他走出厨房前叫住了他。
　　“文件上，资金问题方面变动大吗？”她抬眸向他。几处沉默中，哈利在推理厄里斯魔镜与迷情剂的事，她也并非全然看报，心中自是琢磨哈利今天多话的理由。
　　哈利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不大，公司抽成不变，佩内洛和双胞胎的两家店铺各抽百分之三十，下设专门财务办公室，今后投资产业全部参照上述三个案例，不干预经营，永久抽成。基本就是这样了，再详细的你得上去看记录，或者等开学后看德拉科做的策划书。”
　　白芷没有点头也没有夸赞，而是观察着对方的表情，问道：“这个问题过得顺利吗？”
　　哈利看了她一眼，一笑。“还行。我谁啊？三寸不烂之舌，有异议也都被我说没了。”
　　白芷被他逗笑了，好容易才抿唇压住，眼睛无奈地斜了他一眼，正色道：“三人公司的事，就算我不提抽成你也会提的吧。”
　　哈利那天答应得太快了，数十万加隆的事简直想都没想一下，再加上今天会议上又如此维护她定下的资金解决方案，说他内心本来没有这些想法，白芷是绝不信的。
　　果然，哈利又笑了，捏着嗓子不男不女地唱道：“知我者，你也——”
　　见白芷卷了报纸作势又要打上来，他才嬉笑着求饶。“慢慢慢慢慢！正经的，我要创造的新世界，绝对不需要什么贵族，也绝对不能有固化的阶层，流动才有活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玩得够劲儿！”
　　从见面起，哈利就从未将自己看作一个巫师，而今，又更是从未将自己看作一个波特，纯血世家子弟。
　　白芷轻哼。“你倒是看得开。”
　　“那是。”哈利嘚瑟道，“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不在意钱财，一种是将死未死有钱没命花，另一种，是不老不死不愁没钱赚。”
　　白芷白了他一眼。“你属于哪一种？”
　　“肯定是不愁没钱的那种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白芷听他又吹得没边了，手下一痒，没忍住，走过去抡起报纸就是当头一下。
　　“闭嘴，别把人都吵醒了。”她斜眼瞥着哈利，在后者又要夸张假嚎前警告道。
　　哈利委屈地皱着眉，不过很听话，没有出声。
　　白芷看着他委屈的小脸蛋，上手掐了掐。“放心吧，即使我姓西弗瑞，有幸活到战后和其他家族联姻，也绝对不会用H.A.谋私的。”
　　哈利双手占着咖啡，只能全凭甩头摆脱白芷的魔爪。“你会活到战后的。”他很认真地说。
　　“借你吉言。”白芷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漫不经心地应道，光听语气就知道没放在心上。
　　哈利端着两杯咖啡回到书房，德拉科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扫了眼挂钟，已经过去四十五分钟。“你下次可以换个高明点的方式偷懒，至少不用回来前还要带上两杯咖啡。”
　　“下次一定。”哈利厚脸皮地笑着，没有提在厨房碰到白芷的事。

　　天蒙蒙亮，乳白雾气之中，1号庄园渐渐从沉睡中苏醒，房间的灯渐次亮起，投在窗帘上的人影除去初时的困顿萎靡，梳洗穿衣的动作没有一丝滞涩。
　　书房内，惨遭不良队友一句不清不楚交待就溜得没影的德拉科与哈利，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眼挂钟。
　　已是四点十五分，不知不觉，两人已在书房整理了一宿会议记录。
　　“整理一下，该出发了。”德拉科抬手揉着太阳穴，走到窗前，拉开深绿的缎质窗帘。
　　浓雾之下，庄园精心裁剪的花园景致已完全被吞没。
　　哈利打着哈欠含糊应了声。此前在厨房掐完他脸蛋就消失得没影那人，一小时前曾守护神来信，四点三十会来接人。但他走到窗前，除了浓得化不开的迷雾，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我去看看他们起来没。”静立了片刻，见浓雾没有半分化开的意思，哈利索然无味地打了个哈欠，抄起搭在椅背的巫师袍就往外走。
　　德拉科听着关上门后便陡然轻快的脚步声，面无表情地扫过桌案上还摊着的文件，冷着脸，忍下了把人抓回来收拾的冲动，沉眸，独自动起了手。
　　四点三十，庄园各房间的灯又渐次灭了。德拉科回头看了眼桌案，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关灯，关门，带着整理后的档案袋，下了楼。
　　白芷可谓是踩点到的，厚重的木质大门蓦地从外部打开，园中的雾气霎时间翻滚充涌整个前厅。白芷就在这阵迷雾中，落了地，翻飞的墨袍有如蝶翼。
　　“到齐了吗？”她问为首的哈利，眼略略扫过一遍，没看见德拉科，于是又向别处搜寻。
　　“到齐了。”应的是刚到前厅的德拉科，他从门廊进来，绕过厅中的微型瀑布景观，心中将人数默点了一遍，先哈利一步回道。
　　白芷向他点头，他也点头回应。
　　“走吧，上船。”前者极干练道，全然不顾这句话在深居英格兰岛距海岸线上千里的地方如何诡异。
　　众人在懵逼之中，半信半疑地跟出前厅。
　　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雾气磅礴奔涌，整座花园宛如云端仙境，更有雕栏画舫以腾云驾雾之势悬停其中，木质结构、典雅设计、于浓雾之中半遮半掩的朦胧，迎面透着股神秘的东方气质。
　　凭栏处，有人影晃动，粉衣罗衫，团扇掩面而笑。
　　罗恩瞬间便被摄住了心魂，一张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整颗鸡蛋。
　　赫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拉远了距离。
　　雾中画舫离地一丈多，其上飞檐楼阁，朱漆彩绘，一派繁华。但众人立在下首，空仰头望着，却不知如何上去。
　　正此时，迷雾中传来簌簌几声急响，只眨眼，便有数名青衣儒袍男子翩然落至身前。
　　白芷上前一步抱拳相拜，礼道：“见过长歌门众位师兄。”
　　为首那人也是抱拳还礼，礼罢，微微笑道：“师妹且先行一步，此处便交与我们师兄弟几人。”
　　白芷毫不迟疑，拱手谢过，又回首向哈利、德拉科点过头，便墨袍一甩，飞身跃上船舷。
　　江湖中人惯以轻功代步，不走寻常路，是以上至城墙门楼下至画舫游船，都极少设置楼梯。这次，H.A.入江湖，江湖方面可是费了番功夫，配足了相关人员。
　　长歌门几位师兄排开阵型，齐齐运功，内力鼓风，好一番功夫才将呆愣船下的H.A.成员一一送上甲板。
　　画舫驶动。
　　白芷由师兄骆风领着，再次向长歌弟子道谢。方才她先一步上船，便见着了已在船上等候多时的师兄骆风，又由骆风引荐，见过画舫主人七秀坊楚秀师姐。彼时，两人身旁还隐隐绰绰立着另一个人影，但随着船下送上第一个H.A.成员，那人便完全隐入了迷雾之中。白芷愣怔地盯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只觉发顶被谁拍了拍，但回过身，却又不见人影。
　　长歌师兄向两人抱拳还礼，又向秀坊师姐谦谦礼过，得师姐首肯，才领着一众师弟入船舱，上了阁楼。
　　船在雾气中驶动，雾气像是弥漫了整个英格兰，漫无边际，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令H.A.们很是新奇，纷纷扒在船沿上向下张望。
　　白芷看了眼同样毫无形象沦陷掉的哈利，只得与德拉科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回身，向秀坊师姐拱手道：“师姐见笑了。”
　　秀坊师姐团扇掩面，轻轻笑罢：“无妨。闻客从远方来，坊中特备下一些点心小食，此方看罢，便请入舱品尝。”
　　白芷再次拜谢，躬身送走秀坊师姐与骆风师兄。
　　迷迷雾气中，她再次直起身时，德拉科已走到她身后。他望着骆风与秀坊弟子离去的背影，平静却务实道：“H.A.需要紧急学习江湖礼仪吗？”
　　白芷微怔，随即，一笑。“无妨。你们按平常来就行，至于我，这些于我早已深入骨髓。”
　　德拉科不语，灰色双眸一垂便能看见白芷的发顶。他从身后看着她，看着她消失这段时间突然梳起的东方发饰，换上的墨色玄袍，乳白雾气间，迷迷蒙蒙又突然想起那夜葬礼上的数个纯白身影。
　　两人近在咫尺，却又相去甚远。他蓦然觉得。
　　画舫在正卯时分离开浓雾驶上水面。
　　白芷倚栏读着德哈二人的会议整理，听到楼阁下师兄与秀坊师姐语音含笑的交谈，方才惊觉。
　　碎碎水声，粼粼水波，他们自东方经水路而来，此时又正当破晓之际，彤彤红日在船尾升起，暖意汇聚几乎满溢。
　　白芷仰面闭目，嗅着水与风的气息，片刻后，回眸，朝身后两人粲然一笑，眉眼弯弯道：“我回家了。”
　　哈利也凭栏远眺，远方，有巍峨城楼伏立于地。他悠悠叹道：“你回家了。”
　　白芷开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回家了。”
　　哈利勾了勾唇角，应道：“嗯，我也回家了。”
　　德拉科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远方，又落回身旁，默然不语。
　　船在长安城外的浅滩靠岸，白芷纵身跃下，脚踏上土地，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她想给看到的每个人一个拥抱。
　　但这个想法并未能付诸实践。因为，船下相迎的长歌弟子，位次实在太高，她还不敢放肆，只得恭恭敬敬拱手见礼。
　　而吃着官粮、身居大唐出入境管理办要职的长歌弟子受了随船数位长歌师弟的礼，又与画舫主人楚秀弟子、万花随行骆风师兄互相见了礼，之后，才受理外宾入唐业务，将H.A.众人一一登记造册。
　　流程过完，那人墨笔一搁，书收腰侧，转身向H.A.众人昂首傲然道：
　　“欢迎诸位，这里是盛世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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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w=算是……挖前面埋的伏笔外加拐弯抹角表白？？？
长歌粗线啦！之前有亲想看长歌哒！大唐出入境管理办hhhhh【长歌别打我
这章有7q多，加上这周第一更，这周差不多1w2啦hhhhh
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啊【我在说什么，大概是半夜不睡有点兴奋
终于入江湖了！但是很悲催的是，上周电脑出问题，换配件又重装后没有剑三了。正要写江湖结果没游戏了，心塞。不过没游戏了，我最近更新得我自己都怕e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