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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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米斯林山到多索尼安北部的艾路因湖快则十天少则要半个月的路程，这段路途非常遥远，途中要穿过瑁都因河、西瑞安河、明迪伯河，翻过广袤的荡国斯贝谷山域，直至安戈洛坠姆山脉以东的峡谷——简而言之，几乎就是横穿贝烈瑞安德。而穿过峡谷后，还要走很长一段颠簸复杂的山路，才能最终到达艾路因湖。
索性队伍中有瑟兰迪尔这个认路开挂的神队友在，他们总算没有多绕路，但这段漫长的路程还是让索伦险些吐血——当然，有美人在身旁随时能让他毛手毛脚上下其手蹭蹭摸摸，旅途的颠簸辗转外加意外事故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至于这个“意外事故”，那就是——眼看快要到达艾路因湖，东行的长征之途就要宣告胜利时，后来邪魅狂狷地横行了中土大陆两个纪元，号称自己百病不侵体格健朗底子极好且聪明绝顶的一代魔君大人索伦竟然光荣地——感冒了。
坟蛋啊！感冒应该是白痴才会得的病好不好！！
索伦和瑟兰迪尔，外加一个电灯泡乌欧牟挤在一辆马车上——至于别的人，由于大家都心照不宣，看出了艾戈拉斯和瑟兰迪尔如胶似漆（虽然后者是被如胶似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队友们自觉进行了回避，心甘情愿一群人去挤另一辆马车了，就连女士们都无怨无悔。
谁喜欢看精灵族中数一数二的两帅哥在面前秀恩爱啊，简直是要自插双眼的节奏啊！
虽然瑟兰迪尔半边脸烧伤了，但那优雅的风度，恋爱中柔软矫情的小眼神……可恶啊，这种娇软妩媚的小神情为什么会出现在以刻薄毒舌冰山傲娇脸著称的瑟兰迪尔身上？还能不能好好做旅途小伙伴了……
众人一致表示这样的瑟兰迪尔杀伤力太大，为保血槽还是避开的好，只有乌欧牟□□地挺过来了——八卦神就是和普通人不能同日而语。
感冒后的索伦很不高兴，简直是彻底歇菜的节奏。
说真的，他从来没感冒过，据说“感冒”这种病毒是从东方那边的人族传过来的，但是精灵们的体格才真的是被一如大神开了挂，百病不侵，不会被瘟疫感染，所以我们博学的索伦在漫长的和精灵较劲的过程中，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感冒”是什么。
然而在浑身有气无力、鼻子堵塞、接连打喷嚏、头晕脑胀四肢发软，连轻薄美人都不能好好轻薄了地在马车上颠了两天，颠得最后连喝口水都吐出来了，从没生过病的索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体很不对劲。
瑟兰迪尔把兽皮水袋递给他，看着他咕噜咕噜咽下几口水，没几秒后又把清水给吐了出来，不禁胸口一抽，皱起眉头温声说：“你这两天好像吃什么都吐，怎么喝水也……”说着，连忙抓起衣袍下摆就给索伦把嘴擦干净，也顾不得去行囊里找绣帕毛巾了。
“我是迈雅，不吃东西不会死……啊啊、阿嚏！！”索伦两眼打着蚊香圈，头昏眼花的坐都坐不起来，干脆就往瑟兰迪尔怀里一钻，舒舒服服地缩着了，就好像流浪狗找到了温暖安逸的窝一样。
瑟兰迪尔：“……”想想算了，看这家伙脸色这么苍白，还是头一回，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担心得心里发慌，也没工夫跟索伦理论“节制、形象、仪容”等问题了。
想罢，便轻轻地把手臂搭在了索伦微微发抖的肩膀上。
“妈的，难道这里比希斯隆还靠北吗，怎么这么冷……”索伦一个劲地往瑟兰迪尔这只“暖炉”上靠，想着难得他家亲亲大美人主动抱住他，他就得寸进尺些吧。于是使劲往人家颈窝里钻，“我好难受，难受死了，求安慰……”
“……”瑟兰迪尔却觉得不对劲，安格班在更北边的地方，索伦以前常年呆在北方，怎么会怕冷呢？
乌欧牟嘀咕说：“吃什么都吐……小迈荣，你不是，不是，咳……”
“不是什么？”索伦勉强抬头冲老友眨了眨眼。
“不是……”乌欧牟别有深意地瞅了瑟兰迪尔一眼，挑了挑眉，说，“——不是怀上了吧？”
“什么怀上了……”脑袋昏沉的索伦反应迟钝得要命，还是瑟兰迪尔先反应过来，不由咳嗽了一声，“不，这不可能。”
既然话题说开了，八卦神乌欧牟就不管不顾了，本着一颗科普加诱导的心，继续得瑟道：“你不知道，他们迈雅，无论你们精灵看到的外表是男是女，其实都有孕育小生命的能力哦！而且这个小生命会继承他‘生母’的特有才能，譬如说，小迈荣的孩子，将来应该会继承他早已丧失功能的‘真实之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非常期待看到你们的孩子降生的！”
“什么丧失功能，谁丧失功能了！老子器大活好呢！”索伦朦胧间听到几个对自己不利的词，挥爪子抗议，被瑟兰迪尔黑着脸按下。
瑟兰迪尔怔愣地思考着，虽然他并没有按索伦告诉他的方法做，应该没有达成“孕育孩子”的条件，但谁知道索伦有没有瞒着他偷偷摸摸做了什么手脚……
“做手脚”这三个字简直和索伦天生契合，毫无违和。
瑟兰迪尔当即就冷下脸来，疼惜的神情都淡了几分，垂下眼睫冷冷看着索伦：“你有没有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
“别听他胡扯，要孩子这种大事，我不会不尊重你的意见。”索伦脑子实在昏沉，恍惚间，脾气都比平常温顺了许多，气息虚虚软软的，嗓音还带着一点好听的嘶哑，“小乌，我们没做。他没碰过我那地方。”
乌欧牟表示怀疑地瞅了瞅索伦，然后一脸遗憾道：“那太可惜了！你断子绝孙没关系，你不能让你家精灵美人断子绝孙啊，他们家一脉单传你又不是不知道！”
瑟兰迪尔听了索伦的声音，心疼得不得了，六神无主的，不自觉的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忽然也有点后悔之前对索伦血脉的绝情了：“那你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索伦迷迷糊糊间，忽然弹起身体来，激烈地咳了好几下，咳到浑身都发抖起来，脸色一片冰白，额头布满了冷汗，才虚脱般地又倒下去，“妈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身体……咳咳咳咳……”
平常威风八面，霸气侧漏的索伦从来没碰上过这种事，按理说，也不像是胸膛内那颗碎裂的黑暗之心在作祟，他也搞不懂这是怎么了。
瑟兰迪尔越看越心慌意乱，撸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声音都带上了焦急的沙哑：“你怎么了？这样子有点奇怪，不会是你的心脏又……”
他们正马不停蹄地赶往艾路因湖，这当口上可没办法进行“治疗”。不过瑟兰迪尔也想好了，真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也会立马抱着索伦下车。
“你的额头为什么那么烫？”在给索伦擦汗的时候，他才发现索伦额头烫得异乎寻常，那种热度简直透过指尖，直接灼烧着金发精灵的心脏。
从地底宫殿出来后，他对索伦的感情是有些不一样了，那股感情就好像熬了许久的汤药，终于熬到了最好最佳的时候，熬出了它本来敛藏的精华。
他很难说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混蛋的，因为他最初喜欢的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
然而现在，索伦只要一有点什么不对头，就揪得他整颗心跟着七上八下，在沸水里煮一样。
简直时时刻刻都害怕他出什么事，怕失去这个人。
“照我看……”乌欧牟喃喃道，“既然不是怀上了，那就是……”
“他怎么了！”瑟兰迪尔急切地问，声音都有些尖利。
乌欧牟却淡淡地勾着嘴角说：“别太担心，他可能就是病了。”
“病了？”这话不可思议到让索伦都猛地抬头盯向乌欧牟，一脸“你别污蔑本大爷英明神武形象”的表情。
“我怎么会生病？笑话！”索伦大为质疑，嘴里冒出的滚烫气息却让瑟兰迪尔眉头紧锁，脸色灰暗。
乌欧牟撇撇嘴，以同情的目光看着索伦：“兄弟，你别忘了，你现在这个身体是实体，而且，你虽然用了精灵的外貌，但你本质不是精灵啊，你觉得一如的恩赐会显灵在你身上吗？一如从来都不爱你。”
索伦很有胸口中箭的感觉：“……”
瑟兰迪尔有些不耐烦了：“那么，他生了什么病？”
“这个嘛……”同样见多识广的乌欧牟也觉得为难起来了，“这个，恐怕得，等到了艾路因以后，有机会，查查医书……不过估计查精灵的医书也没用，应该不是精灵会得的病……”
瑟兰迪尔：“那怎么办？”
乌欧牟：“不怎么办，没事，小毛小病，他死不了。”
瑟兰迪尔：“……”
如果不是顾虑乌欧牟是维拉，瑟兰迪尔发现自己是真变了，他现在恨不得抽出小皮靴里的黑刀，把乌欧牟剁死在车厢墙壁上……
然而，索伦的病却是一天一天加重（在瑟兰迪尔看来是这样），等他们到了艾路因湖附近，听闻北方已发生战事，辗转再前往要塞城的时候，索伦的咳嗽症越发厉害，往往裹着包括瑟兰迪尔的大红长袍在内，好几层衣服都还是觉得难以御寒。
而艾格诺尔要塞城的天气是着实冷，严冬仿佛一年四季都笼罩着这里。
多索尼安原来就有一些不愿西渡的阿瓦瑞精灵住在这里，他们后来服从于辛达国王埃卢.庭葛的统治，在瑟兰迪尔驻守多索尼安建立铁卫军时期，他们实际上的领主就是瑟兰迪尔。
太阳纪初期，多索尼安北部地区割让给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艾格诺尔在艾路因湖以西建立了要塞城和堡垒，那些阿瓦瑞精灵便受到了艾格诺尔的领导，迁居到了要塞城中。
这座要塞城时常受到来自北方安格班魔苟斯兴风作浪掀起的暴风雪袭击，导致气候潮湿、终年风雪交加，不过冰冻海鲜业却十分发达。
它并不是一座大城，而是一片小城连绵成自东向西的城镇群落，每一座城中都可以看到北方浮阴堡垒标志性的建筑物——艾格诺尔黄金塔。
要塞城的常住居民以冰雕工业和渔业为主，就在两族战争发生以前，他们还和驻守在多索尼安南部的梅博隆都尉时常有贸易往来，前者出口他们特产的腌鱼和花梨酒，有时候会直接拿来交换梅博隆这边的木材，甚至是木质的家具成品。
住在要塞城中的，除了古阿瓦瑞精灵以外，还有长耳族。
他们比精灵矮上一点，体型圆滚粗壮，面颊大多被北方的寒风吹得红扑扑的，他们不像精灵那样疏远陌生人，对外来人口显得充满兴致，非常好客。当地的精灵用昆雅语称他们为“长耳人”，是因为他们的耳朵要比精灵尖而且长两到三倍，也有精灵喜欢称他们为“地精”。
长耳人喜欢远途跋涉，他们和习惯长居久安在一座城池中显得性情冷漠寡淡的阿瓦瑞精灵不同，有时候，他们会走访到遥远的东方去，带回一些贝烈瑞安德没有的东西，手抄书籍、东方的土特产、人类的工艺品或者是西方没有的矿石，拿回来再和矮人做生意。
由于他们这种喜欢和各种族打交道的特性，瑟兰迪尔估摸着或许能在长耳人这里了解到索伦的病症，是以，一行人决定先择一间旅店住下，再做打算。
北方的战事对瑟兰迪尔来说，无论如何是个很大的打击。
这意味着他和芬巩的约定将有可能破裂，意味着辛达族和诺多族将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意味着他近日来的所有忍耐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魔苟斯的阴谋将会得逞，精灵族将会再次上演自相残杀的戏码，会有无数的流血和死亡……
不，这些已经发生了。
可是瑟兰迪尔在思考这些政治时局时，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索伦每在他身边咳嗽一下，他的思路就会中断一下，散乱的思绪最后总是会转移到索伦身上。
要说瑟兰迪尔为什么能一手把他后来的儿子教养得那么妥帖礼貌，可他自己却在众人眼中优点屈指可数，就连埃尔隆德都抱怨过他这人太独，他其实天生就有这种毛病，自己的事往往疏于考量，可是身边至亲至爱一有什么不对，那简直比天塌下来的事还大，对他来说就和世界末日没有区别，不管是索伦，还是他儿子，都是他的头等大事。
他们一群人围在角落一间隔间的木桌边，本来正在商议接下来的计划，然而瑟兰迪尔显然心不在焉，一会瞥着索伦眉头发紧，一会把水杯推过去，然后又拿回来说去倒热水给艾戈拉斯。
明明倒热水的事可以喊服务生过来做，但是艾林凯拉还来不及拦住他，他就起身大步流星走向了茶水间。
最后，瑟兰迪尔终于忍不住打断话题，说：“艾戈拉斯，你还是上楼去客房里休息吧，会议你可以不参加。”
他这么突兀的打断，使得艾林凯拉和小妖精也都眼神满含深意地看向索伦。
索伦偏偏这时候脑子很不机灵，反应很迟钝，感冒把他给烧糊涂了，而且他也有自己非常记挂的事，坚持道：“不，这讨论和我也有关，我没事，继续。刚才说到哪了？”
他还有点埋怨瑟兰迪尔无缘无故中断话题，搞得他本来就不太好使的脑子更晕乎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刚才话头停在哪了。
梅斯罗斯多少有点眼力，便对瑟兰迪尔安慰地说：“加米尔去找长耳人大夫，应该快回来了。你别过分担心，艾戈拉斯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其实索伦就是感冒了嘛，能有什么大碍呢？
乌欧牟连忙附和：“生病对他来说是小事啦，人生总有头一回~”
艾林凯拉注意到乌欧牟的话里有玄机，别有意味说：“不过是有点奇怪，精灵怎么会生病呢？”
小妖精连忙道：“啊，那个，他是不是之前受了什么伤？是不是中毒了？”
瑟兰迪尔赶紧顺着口风，说：“嗯，他之前……对付风魔的时候，受了点伤，可能还有毒素残留在体内……”
“我没生病，接着刚才的话。”不甘示弱的索伦干脆地结束了大家对他的怀疑，同时，他也终于想起了之前被打断的话头，“我认为梅斯罗斯不该继续跟着我们一起行动，理由有三。”
“第一，本来他跟着我们，是充当使者的身份，代表了芬巩殿下的诚意，但现在这点意义已经消失了。”
“第二，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我敢打赌，梅斯罗斯一旦进了主城，他就别想再离开了。欧罗费尔一定会把你扣押为人质。”
“我有什么作为人质的价值？”梅斯罗斯不解道，“我们费诺家族和芬国昐本来就有仇怨，往常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索伦道，“你和希斯隆虽然属于两股势力，但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欧罗费尔可能会考虑，万一费诺家族和芬国昐家族在这次的事上联合起来呢？局势的变化会让原本是敌人的双方联合起来，这没什么奇怪的。况且，我不认为欧罗费尔领主看不出你和芬巩殿下的交情……咳，至少在他看来，你们是有条件联合的。”
欧罗费尔的观察力和直觉判断力有多么敏锐，这点其他人未必知晓，但瑟兰迪尔深有体会，索伦虽然这会儿脑袋烧得糊涂，但分析这些势力暗涌却不可谓不一针见血。
瑟兰迪尔露出一丝晦涩的表情，默不作声。
梅斯罗斯道：“可是这样一来，不正意味着，我更能代表芬巩，去和欧罗费尔谈判吗？”
“不，你只会火上浇油。”索伦言辞毫不留情地说，“鉴于你们费诺家族以往的作为，欧罗费尔只会认为你的出现，是一种阴谋。你们费诺家族的人品太差，好战简直就是你们的标签。”
被人这样直接揭了疮疤，梅斯罗斯即便气性再好，也有些不快：“你这样说，未免有点失礼。”
艾林凯拉不痛不痒道：“梅斯罗斯殿下既然跟着我们来了，总是和我们一个立场的，艾戈拉斯有点多虑了吧。”
她说话常常这样投机取巧，左右都不得罪，这也正显示了她在交际上的精明圆滑。索伦白了她一眼，艾林凯拉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这时候也不能怪索伦不留情面，他这会儿的脑子实在不在平常的智商线上，说话就难免有点直接了。
“而且这也是第三点的关键，”索伦目光锐利地看向瑟兰迪尔，“我认为，这时候应该让梅斯罗斯立刻回希斯隆去。”
“不行。”怎料，瑟兰迪尔却在这点上坚决反对，“梅斯罗斯不能这时候回希斯隆。”
梅斯罗斯倒是理解瑟兰迪尔说这话的意思，理由在索伦的第二点中已经说了，他一旦回到希斯隆，那极有可能费诺家族将会和芬国昐联合起来对付辛达族，而他如果留在瑟兰迪尔这边，那局势还比较扑朔迷离，至少减小了对辛达族不利的情况。
他也不明白，艾戈拉斯为什么会提出让他回希斯隆的观点。
然而他还没开口发表意见，瑟兰迪尔和索伦却先吵起来了。
“为什么不行？你不支持我的见解？”
“芬巩允诺让他跟着我，我有需要他的地方。”
“你懂不懂变通一下？”
“这点没有变通的余地，你别管。”
“我在帮你出主意呢，你让我别管？瑟兰迪尔，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固执得简直不可理喻？我对这种事的分析绝对比你有远见，你知道吗？”
鉴于索伦竟站起来对他吼了，瑟兰迪尔也腾然从椅子上窜起来，“我有理由认为你现在的建议有失误的可能，你这个样子就该躺床上去休息！”
“靠，我就算意识不清，对局势的把握也比你清晰！你太过于信任你父亲了！”
“和我父亲无关！你到底是帮着我，还是在帮着芬巩，想反过来捅辛达族一刀，让芬巩更有理由落井下石？”
“瑟兰迪尔！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我……我……”
艾林凯拉连忙也站起来：“你们别吵！”
“谁吵！我要给他洗洗脑子，别总带着偏见看人！你说我会捅你一刀吗？你不知道这话很伤人吗！你……”
到最后，索伦已经歇斯底里双眼含泪地咆哮起来了。
其实他俩发生歧义是必然的，在很多方面，他们的见解理念都有着悬殊的差异，政见谋略又旗鼓相当，有能力的人往往很难融合。但往常索伦懂得避开，懂得虚与委蛇，不和瑟兰迪尔起正面冲突，可是他这时候脑子是真烧坏了。索伦在生病的时候，往往嘴巴特别诚实，他心里想着什么，就不自觉地露出来了。
也幸好瑟兰迪尔这时候和他吵了起来，让众人的关注点有所转移，不然说不定再谈下去，梅斯罗斯就该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
索伦的建议目的很明确，他知道欧罗费尔不是好对付的人，所以任何一个筹码都不能落到欧罗费尔手里，宁愿将之支开，另作他想。而且芬巩这个人可比欧罗费尔耳根子软的多，这点他也看出来了，就算让梅斯罗斯真回到芬巩身边，也不会怎么样。他能看出，芬巩其实比瑟兰迪尔更希望天下太平，瑟兰迪尔是军人出身，打了几百年的仗，对自己的作战能力有超越常人的自信，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打仗。但芬巩却不是，他骨子里没有瑟兰迪尔那样的军事家头脑，他偏于温和的文治，说白了就是他比瑟兰迪尔要忌讳打仗。
再说，先支开梅斯罗斯，索伦也有办法半路给梅斯罗斯使绊子，让他到不了希斯隆，这当然是不能在台面上说的事了。
可惜，索伦的智商不在平常的水准上，但瑟兰迪尔也没有往常那样足够的冷静，他有时候就是太精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凭他对索伦的了解，他料定梅斯罗斯半途会遇险，他返回希斯隆的路途不会太平顺利，索伦那点阴狠的心思，他会不知道吗？到时候梅斯罗斯出了事，芬巩那边稍微一分析，情况就更糟了。
而且，瑟兰迪尔对自家父亲多少还是会有恻隐之心的，认为艾格诺尔城塞易主，一定有什么隐情。
两人的观点就这样发生了南辕北辙，瑟兰迪尔本来是想把索伦压下去的，但看到他气急败坏地冲自己一吼，人一歪，竟流着鼻血倒下去了。
那一刻，瑟兰迪尔的心思就全乱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索伦拉进怀里，见索伦昏了过去，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讨论什么计划，抱起索伦便一头冲向了楼上的客房。
索伦没有休克太久，刚躺下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把抓住瑟兰迪尔的手，声音含混不清地说：“你别跟我吵……”
瑟兰迪尔胸口一疼，这嘶哑绵软的声音对他实在太有杀伤力，“我不跟你吵，随便你吧。”
“嗯。”索伦想了想，又说，“我这么建议是有原因的，慢点我们去见你父亲，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们呢。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瑟兰迪尔略有疑惑：“什么硬仗？”
索伦揉了揉额头，无奈说：“你真以为你父亲能放过我么？这次的战争，说不定原因就在我。你啊，还是太天真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人心永远不会齐心一致，所以在你决定要忍耐受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苦会白受。”
在索伦的眼里，瑟兰迪尔永远是天真的，不然好好的一个精灵，怎么会被他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君骗上手呢？
他爱瑟兰迪尔，那种疼痛感让他更清晰地明白，他们之间，会有巨大的障碍，像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口上，拔都拔不掉。
和欧罗费尔的战争，这才刚刚要揭开序幕。
作者有话说第80章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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