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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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只觉自己好像已经陷入弥留的状态，身体不断地往黑暗而冰冷的湖底沉去，他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到冰凉的状态，而索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又把他猛地拉回到现实。
他摇了摇头，试图思考着什么，发出干涩难辨的声音：“冷……”
索伦吻了下他的耳朵尖，把薄被扯过来，盖在瑟兰迪尔身上，“你的体温退下去了。”
瑟兰迪尔努力思考却无果，只得放弃去想太复杂的事，疲倦地闭着眼睛，含含糊糊问：“你还没有……”
他的质问声显得轻软温和，异于往常的体贴。
索伦心里像针扎一样疼痛得肌肉哆嗦，没有出声予以回答。
他们彼此相拥在一起，贴得那么近，周围又是如此安静，即使瑟兰迪尔压抑得再厉害，索伦也可以感觉到他吞咽下了一声短促的呜咽。他把精灵颤抖的肩膀温柔而小心地捧在怀里，心里愧疚不已，一言不发地抱着他躺平下来。
他的身体终于有些温度了，此刻反过来去温暖着瑟兰迪尔逐渐冰凉的身躯。
但索伦怎么也没有料到，瑟兰迪尔真的会埋在他的臂膀里失声痛哭起来。
索伦的脑中忽然响起了大战格劳龙的那夜，头顶上的血色一直蔓延到天际，那夜晚艳丽得触目惊心，映红了精灵俊俏的半张脸，而精灵把另外半张毁去的脸容埋入了父亲的怀中。
那是索伦第一次感觉到，瑟兰迪尔原来这么柔软脆弱。
瑟兰迪尔本来也只是在猜想着索伦诡异的要求，如今真正确认过以后，他是在快要被理智、责任、国仇家恨和许多的无奈，诸多矛盾感情逼疯压垮的情况下，才克制不住哭了出来。
虎落平阳的处境，和身心上的折磨，就像重重枷锁，桎梏着他，让他别无选择。
瑟兰迪尔渐渐止住了十分压抑的哭声，声音沙哑地道：“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愿意把我余下的生命分享给你。我是个重视承诺，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我允许你对我做出这种卑鄙恶劣的事——索伦……”
“……嗯？”索伦错愕地应了一声，不明白瑟兰迪尔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在他们从辛姆拉德城回来，彼此宣誓结盟的那次？
还是……
“我爱你。”瑟兰迪尔又一遍强调，“所以我可以忍受你对我做的任何事，也可以包容你卑劣的本性。但请你——不要再践踏我的爱。”
他似乎深深恳求般地说道，挣脱怀抱，挺起腰板来，仰头看向索伦。索伦对上他与自己平视的眼睛，那曾经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此时盈满了悲伤的泪水，让索伦吃了一惊。
索伦凑上去，轻轻地吻干这个骄傲的战士不应该有的眼泪，可是他却好像多次让他如此哭泣。
此时，聚拢在索伦牢房里的黑雾尚未引起诺多狱卒的注意。芬巩彻夜多次想来探望瑟兰迪尔，但另一个人的到来恰好在这时引开了他和梅斯罗斯的注意力。
芬罗德到达希斯隆了。
他从纳国斯隆德赶过来，路程较远，启程时又因为一些要务耽搁了，所以在所有的诺多王亲贵胄中最晚一个到达。
他是费纳芬的儿子，芬国昐给他的飞鸽简讯内容和特刚收到的有一点不同，只是提及了图尔巩，他的堂兄在女儿的生日宴上不幸遭遇奸人暗杀的惨剧，并向他发了丧贴。
不过芬罗德在路上也已听到了些风声，加上他半途遭遇一路人马拦截，差一点命丧黄泉。他到了希斯隆以后，没有去拜见他们诺多族的至高王芬国昐，也没有去找他妹妹，而是直接先来到芬巩这里。
在芬国昐家族中，芬巩是他唯一比较欣赏，也钦佩其人格和处世方式的一个，是以，他认为此时也只有和芬巩比较容易打开天窗说亮话。
芬罗德受了点伤，背后飘扬的大氅沾着血污，信誓旦旦，风尘仆仆地踏进芬巩的宫殿，将一把显然为辛达精灵制造的短剑重重砸在芬巩桌案上，然后便不客气地怒斥道：“芬巩，你们芬国昐家族在想什么？公然想挑起我们和辛达族的战争吗？”
芬罗德器宇轩昂，性格爽快豪迈，免不了在气头上的时候脾气有点大，一把揪着芬巩整齐的华服衣襟，提到面前道：“我在半途遭到了辛达部队的伏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图尔巩被人暗杀了？谁杀了他，你们给多瑞亚斯传去了什么消息，把人家给惹毛了！”
幸好芬罗德只是单方面的脾气火爆，而芬巩有着柔水似的冷静性情，没有跟着头脑发热跳起来，这时如果换成是特刚，大概两个人就要大干一架了。
芬巩只沉稳平静地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明。”
梅斯罗斯也在旁边，他也是慢条斯理的性子，没有跟芬罗德矛头相对，只上前来，温和地劝道：“事情情形是有点严峻，你先听完来龙去脉，然后，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商议对策。我和芬巩正在想办法阻止两族开战呢。”
芬罗德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看知道事情不完全是他想的那样，便放开了芬巩，且马上爽气地欠身致以歉意，表示的确是自己鲁莽和武断了。
然后三个来自于不同家族的诺多王子围着芬巩的书桌坐下来，秉烛攀谈起来。
芬巩性情虽温和若水，行事却喜欢果断利落，直接奔着要害道：“我们拘禁了瑟兰迪尔。”
“他杀了图尔巩？”芬罗德反应也很快，马上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半途遭辛达部队袭击了，欧罗费尔可不是吃素的。他当即心寒地冷冷嗤笑，“怎么可能呢，你父亲脑子抽风了吧！简直是疯狗乱咬人！咬谁不行，偏偏挑辛达族最不能惹的人咬！”
芬巩知道他快人快语，为人爽直，没有计较他对自己父亲的失言诋毁，只无奈道：“我也相信不会是他干的。可惜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关键是，最重要的一位知情人不肯帮他说话。”
“谁？”芬罗德挑眉问。
芬巩看了看梅斯罗斯，再看向芬罗德，意味深长地沉眉道：“你妹妹，凯兰崔尔公主。”
芬罗德一下子有些不敢置信：“你说诺温她不肯出面帮瑟兰迪尔作证？她真的知道图尔巩被暗杀的真相？”
芬巩不敢断言，只委婉地道：“我们认为她应该知道，至于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可能需要你去问问她。她的性格，我们去问，只会无限碰壁。”
即使是芬巩和梅斯罗斯，看到冷冰冰的凯兰崔尔也着实头疼。
芬罗德皱着眉头直摇头：“不可能，我看她大概不知情，以她的性格，应该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不愿多说。她和瑟兰迪尔交情不错，两人志同道合，我以前还以为她喜欢瑟兰迪尔呢，她要是知道真相，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帮瑟兰迪尔洗脱冤罪？”
芬巩也觉得荒诞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件凶杀案复杂的内情。
接着，梅斯罗斯又道：“还有另一个对瑟兰迪尔很不利的证据，前天，议政长老们提审了瑟兰迪尔的那个亲信，艾戈拉斯。他招供指认，瑟兰迪尔是早有预谋，因为天鹅港惨剧，为了给同族复仇，他们早就暗地里谋划了此次的暗杀行动。如果长老们相信他的证词，瑟兰迪尔就逃不了蓄意谋杀的罪名。”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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