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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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事先并未料到在这种环境下，索伦会提出这种要求。
这实在太荒唐了。对于他以往所受的贵族教育来说，这种情况就和颠覆了他的三观差不多。
他浑浑噩噩地随着诺多侍卫进来，本来还在茫然低落地想着芬国昐国王以怨报德的行为，想着自己如今沦为阶下囚，有多么愚蠢和不堪，当他感觉到牢房里飘散出索伦似乎濒死的气息时，一切愤怒、怨恨和冤屈的情绪都戛然而止。
可能是权戒的奇妙作用，令他能感觉到索伦似乎在呼唤他。那呼唤的声音飘渺、空灵，无迹可寻地在脑海里回响。
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需要。
“我想要你，瑟兰迪尔。”
这句话无疑就像最可怕的魔咒，如灭顶之灾倾轧在瑟兰迪尔身上，以至于他不敢置信地直视着头顶上逐渐聚拢浓重起来的黑暗，神思不由得恍惚起来，迷惑地轻轻回应了一声：“什么？”
他试图想反抗，想逃脱，但却被索伦强行镇压。
“我想要你，现在。”在如同恶魔呓语般的诱惑中，索伦又迟疑地带上了一点卑微的祈求，“……好吗？”
他说完以后，似乎是在逃避什么地闭上了瞳色诡异的双眼，一手按着瑟兰迪尔微微发热的脖子，一手捏住骨感消瘦的下巴，就要半强迫半乞讨似的低头吻上去。
“不！”瑟兰迪尔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哑声粗重地吼了一声，偏过头去。由于他的及时躲避，索伦的吻最后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精灵漂亮的耳朵尖在索伦的脑海中立刻映现出一道令人心醉魂迷的轮廓，这一点点小小的刺激就像是小猫咪的小爪子挠着人内心最痒最柔软的地方，点燃了呼之欲出的，隐秘又充满了禁忌滋味的快感。
那快感就像最甜美醇香的葡萄酒，令人无法控制地沉醉其中。
索伦不暇思索的就用尖利的牙齿去咬住瑟兰迪尔的精灵耳朵。
“我会下手轻一点，不会让你很痛苦。”他假装不在乎一切地低笑着。
“啊……！”瑟兰迪尔并不是怕疼，只是因为太过意外，敏感的耳朵尖被咬得一阵刺痛一阵麻痒，不禁让他震惊地轻声叫了出来，随即就想往边上躲。但是他的双手被捆缚，肩膀又脱臼了，保持不好平衡感，结果没能逃出索伦的圈围，反而沿墙跌倒下去。
索伦就着抱紧瑟兰迪尔的姿势，也顺势卧倒下来，滑落的长发挡住了瑟兰迪尔唯一有视力的右眼，令他陷入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充满危险气息的黑暗中，那股气息就来自压迫在他身上的那个男性的躯体。
“不！”瑟兰迪尔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再度重重地疾呼出声，凄厉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惊恐和万念俱灰般的绝望。
他太累了，所有的厄难集中到一起，如海啸倾轧而下，要把他血肉躯骨都碾碎一般，痛苦已如跗骨之蛆蚕食着他的精神意志，这时候已经无法冷静地思考。
他只能本能地承受着这一切重压，因为对这类折磨一贯反射弧很长，而一时之间只能处在恍惚游离当中，做出潜意识的保护动作。
索伦可以感觉到他的自我保护动作有点不自然，瑟兰迪尔夹紧肩膀，偏过头埋在床单里好像逃避着什么，身体每一处都在恐惧地颤抖，但是却几乎没有什么抵抗的动作。
以他的能力和力量，应该远不止这样才对。即使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索伦都相信他有能力一刀斩杀敌手。
索伦的意识这时候其实也已经非常混乱而不受控制，内心有一个强大的声音在控制着他去索取什么，但是他不得不努力克制住那种诱惑，腾出一点理智来思考问题。
他抚摸着瑟兰迪尔的金发，视力已没办法看清黑暗中的事物，但感觉还是足够敏锐的。
“你怎么了？”他寻思着，沉声，温柔地问，“……你的手臂怎么了，瑟兰迪尔？……血？”
黑暗中，索伦摸到了瑟兰迪尔被奥力砍伤的那处伤口，但是他觉得还不止这样。
“……别这么对我！”半晌，瑟兰迪尔发抖地哑声说道，“够了，不要这么对我！现在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免谈！我警告你，不要再利用我的心软，不要乘人之危，不准碰我！否则……我会恨你，一生一世痛恨你！只要有机会就会杀了你！直到把你碎尸万段，让你死得彻底！”
瑟兰迪尔没办法做出其它的反抗动作或者仅仅是挪动一下身体躲避，他只能用力地甩头避开索伦触碰他秀发的手，凶狠地冷冷瞪了一眼，再无言一般地别过头去。
索伦心神不宁，心思浮荡着，辗转在冲动和克制之间。
这个精灵既高傲，却又偶尔会不经意地露出那么点柔软，这足以激发索伦的各种恶劣癖好。那已是他堕落以后身染的沉疴毛病，一经点火，就容易亢奋得不可收拾。
但是就像对待一只血统高贵又骄傲的波斯猫，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才能培养出良好的相处关系一样，索伦知道不能太勉强，否则会引致无法想象的不堪后果。以瑟兰迪尔的性格，做出什么样的抵抗和报复行为都是有可能的，说不定会不惜自残。
索伦很有耐心地轻笑了一声：“兰兰，你不是本来就恨我么？”
“别给我起这种恶心的名字！”瑟兰迪尔像被触怒的野兽一般，怒吼起来，尽管怒吼的声音既嘶哑又微弱，似乎还能嗅到他嘴中逸出的血腥味。
索伦用舌头舔了下自己的齿间，“如果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刻呢……？”
他反而是欲擒故纵地稍微仰起一点身体，松开怀抱，做出退让、远离的举动。如果瑟兰迪尔不是陷入绝境中被逼的情绪紊乱的话，就会发现索伦也在微微发抖，脸上和颈窝里都挂满了冷汗，他撑在墙壁上的手颤抖的幅度剧烈得吓人，手掌很快因过度用力而被粗糙的岩石磨破了。
不过他的语气却刻意被控制得十分轻松：“你两条手臂不能动了？”
“……”
“他们害怕你的武力，所以……”
“……”
“还有哪里受了伤？我……”索伦的声音微微变沉，他很不喜欢示弱，暴露自己的无能或软肋，这让他后面的话一下子轻得几不可闻，“……我的眼睛现在不太好，看不清东西。”
牢房里太过安静，似乎索伦还用了什么魔法隔绝了一切声音和周遭的事物，瑟兰迪尔还是能很清楚地听到他的话。他愣了一下，接着努力地转过头来，似乎试图在黑暗里，用一只眼睛去看清索伦双眼的情况。
半晌，索伦似乎因等不到回答而有点着急，逼问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然我就自己动手摸了。”
瑟兰迪尔自己在未知的恐惧下，恼怒又屈辱地出声道：“没有别的伤！就手臂而已……你敢再解开一颗扣子试试！”
索伦不以为然地调戏道：“然后？你能怎么样？现在的你，能怎么样？”
瑟兰迪尔现在当然什么都做不了，他双手双脚上都有重达几十公斤的刑具，被欺压、被凌辱、又被这样调戏，精神已经濒临奔溃，身体和心灵都达到疲惫的极限，就算是做困兽之斗，最后爆发一下都做不到了。
他只能沉默着，压抑着，隐忍着所有的一切，咬紧牙关不甘示弱。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只有忍。
周围太暗了，实际上以索伦目前的视力，根本看不清楚什么，但瑟兰迪尔的身体轮廓早就刻在他脑子里，即使眼前一片模糊，他也能想象出每一道肌理线条的饱满韧度和蕴含的力量。
魔苟斯凌辱瑟兰迪尔的画面在他脑中不由得浮现，就像一幅幅被定格的画面，刺痛索伦的心扉。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辛姆拉德回到多瑞亚斯以后，我来探望你的那次，我假装不慎摔倒在你身上，其实我是在检查你的伤口。”索伦控制着差一点变调的语调，语声停顿了一两秒钟，喉间仿佛泛起一股干涩的腥味，就像野兽渴望血的滋味，“……我担心，魔苟斯的力量会残留在你身上，继续腐蚀你的□□和灵魂。瑟兰迪尔，我觉得，可能那个时候，我就对你有点动心了。”
“……不要说这个。”瑟兰迪尔勃然喝止道，“不要说什么你爱我，我不想听！”
在这种时候，往日武装起来的所有防备已经被击溃，其实会比较容易泄露出真实的感情。
那么，何谓不想听？
为什么不想听？
索伦来自于黑暗的巢穴，见过最绝望的地狱，他自然非常了解世间生灵被负面情绪所操纵和驱使时的状态。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用商量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又问了一遍，“如果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刻，你给，还是不给？”
瑟兰迪尔一声不响地盯着索伦。
“回答我。”索伦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瑟兰迪尔竭力平静地道：“在这里？监狱牢房中？在我双手双脚带着刑具的时候？索伦，我大概知道你给我的戒指有什么力量，你已经把我变成了无法反抗你的奴隶，而我又被诺多王族仇恨，判为杀人凶手，沦为阶下囚，我不懂……”
瑟兰迪尔不住哽咽了一声，调整了下变调的嗓音，停顿片刻，继续说：“我不懂这世上有何种爱，是用威胁、逼迫和欺凌的方式来表达。我已深陷囹圄，被逼到绝境，随时可能要断头。在这种时候，你何必还要在我面前假装伪善和仁慈的样子，你直接露出你的真面目吧，让我看看真正的你，阴险、狡猾、卑鄙、自私，用你真正的面目来跟我说话！”
充满着震慑力的吼声令索伦呆了片刻。
他已用尽最后的力量在牢房周围布下结界，这里现在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四周被黑暗笼罩，烛火的光芒遥不可及，即便是乌欧牟，也无法闯入进来打搅他们。
索伦善于隐匿，这也是他所擅长的法术之一。
之所以这么做，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到底的，无论使出什么手段。但是现在，看到金发精灵如此开诚布公的一番言语，他竟然有些动摇了。
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犹豫？
这开诚布公的话语里，又隐藏着什么含义？
后者的诱惑力实在太过巨大。
索伦不禁改变了主意，他往后移动了一些，仅仅只是托着瑟兰迪尔的后腰，把他抱起来。
他低声在瑟兰迪尔耳边说：“我知道，趁你双臂不能使用的时候，再怎么做，对你来说都是欺凌和压迫。我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对，环境也不对，这种时候说再多缠绵的话，都等于是恶意的亵渎。我是个绝情的人没错，我也是个阴险狡猾的人没错，所以我宁愿看着你双手不能动，忍受着疼痛，也不会先给你接上手臂，因为你会逃。我甚至有点庆幸他们卸去了你的武力。”
瑟兰迪尔一言不发，拼命想要挣脱禁锢，不惜让刑具把自己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索伦能感觉到他那股隐藏在压抑中的狠劲，对自己也那么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索伦反倒被他的狠劲吓怕了，只得强迫地把奋力挣扎的瑟兰迪尔紧紧箍在怀里，不让他乱动。
“听我说完！听我说完！”他认真地组织着语言，也许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用心地说话，“瑟兰迪尔，你现在只要稍微有一点力气，就可以杀了我。我保证，这不是欺骗你的谎言，不是苦肉计，而是事实真相。我不能给你接上手臂，因为那样，你很容易就能用铁链勒死我。”
瑟兰迪尔不吭声，只愤怒地沉沉喘着粗气。
索伦知道他不相信，继续缓缓说道：“你要看我的真面目，这就是我的真面目，你身上的每一点疼痛，我都同样承受着。而我的疼痛，你不会感觉得到。我知道你不可能爱上我，你也不相信我会改过自新，你亦不会原谅我过往做过的那些罪恶之事。但这些改变不了，我爱上了你。”
瑟兰迪尔呼吸一顿，安静了下来，仿佛忽然被什么力量驯服了一样，终于静静地呆在索伦的怀里。
索伦对洞察人心一向有着敏锐的直觉，他可以感觉到什么，即使是这么一点点的回应，这细腻的不动声色的安静中所代表的感情和含义，都让他心里像蜜糖化开了一样。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激动得嘴唇发抖起来，悲喜交加得几乎要呜咽出声。
“瑟兰迪尔，”仿佛是说着最后的遗言一般，索伦说，“你是我心尖上的美人，我对你着迷，对你无法自拔，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也只允许你在我面前任意妄为。你可以不相信，但请允许我说出这些真心话。现在，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或者，”索伦顿了一下，平缓说出后半句，“你如果现在就想杀了我，我就帮你把手臂接上。死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似乎是表示出诚意和决心一般，索伦双手就搭在瑟兰迪尔脱臼的肩胛骨边，等待着在沉默中响起的那句回答。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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