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的权戒》红狸

13、第十三章

　　索伦有些措手不及地回头看向金发精灵，反复几次张嘴后，才吞吞吐吐道：“可我已经想好了，要穿宝蓝色的礼服……”
　　索伦有明确的目的性，他早就打听到女精灵们有根据礼服色系相近来选择舞伴的传统，认为这是命运安排的美丽邂逅。而他也打听了，庭葛王的女儿，美丽绝伦的露西安公主喜爱穿蓝色系的鱼尾长裙。
　　露西安公主此时还未有芳心暗许的对象，恰逢这次祭典和舞会，索伦认为这正是他把握良机的时刻，他想要接近辛达国王埃卢.庭葛，有什么比他成为露西安公主的驸马，庭葛的女婿更方便的呢？
　　如果他娶了露西安公主，攻陷明霓国斯就指日可待了！

　　可是此时，他心中却有一座天平在左右摇摆，他看出瑟兰迪尔听了他的回应后，明显有点不高兴，于是就为难起来了。
　　是讨瑟兰迪尔的欢心更重要呢？还是在舞会上邀请露西安公主跳舞更重要？
　　就在索伦内心的天平慢慢要往一端倾斜的时候，瑟兰迪尔道：“艾戈拉斯，你皮肤太苍白，深色系的礼服并不适合你，尤其是宝蓝色。我认为浅色系的，银色或月白色的礼服很适合你。”
　　瑟兰迪尔不但嘴上那么说，行动上也毫不含糊，当即就起身来到衣架边，为索伦挑选了两套月白色的礼服，“你试试这两套吧。”
　　索伦看着他，“……所以你并不是在询问我，而是在命令我？”
　　瑟兰迪尔浅浅微笑，“可以这么理解，我的臣属——附属品先生。”
　　索伦：“……”

　　这简直是天下间最无赖的求人方式啊！
　　索伦内心风雨交加，挣扎了几秒钟，默默接过礼服。为了促成瑟兰迪尔和他心仪的舞伴能够在舞会上毫无阻碍地配成一对，他勉为其难舍身一次也不是不行。
　　说起来，这也算是做兄弟的义务之一吧？如果他完美完成任务，事后瑟兰迪尔是不是会很感动呢？
　　这么一想，索伦顿时觉得这件事的诱惑力远大于邀请露西安公主跳舞！

　　实际上，瑟兰迪尔在祭典和舞会上对女精灵的“杀伤力”远比索伦想象的还要彪悍。

　　这一次的祭典并非在千石窟宫殿内举行，而是在埃斯高都因河北岸的尼尔多瑞斯森林中新搭建了一座祭祀广场。
　　去年的伊斯托拉德战役所带来的损失，让辛达王埃卢.庭葛意识到势单力薄的害处，于是他重新又考虑起联合诺多族共同御敌的可能性。
　　埃卢虽然不喜欢费诺众子们，但他与芬国昐以及费纳芬之子芬罗德的关系却不至于那么水火不容，他当初听闻了天鹅港惨剧后，勃然大怒，将正在明霓国斯做客的芬罗德赶了出去，如今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片面和冲动，很想借机弥补一下，毕竟芬罗德的妹妹凯兰崔尔和美丽安相处融洽，而且正在和他的远亲侄子凯勒鹏谈恋爱呢。
　　当然，他作为多瑞亚斯之王，在外交上不能那么明显地表现出偏心，是以，邀请函不光发给了芬国昐和他的几个儿子，以及费纳芬的几个儿子，同样也一视同仁地发给了费诺的儿子们。只不过最后，费诺的儿子中，应邀前来参加的只有梅斯罗斯一个，他因着和瑟兰迪尔的交情，才给了辛达王面子。而芬国昐那边，以及费纳芬的那些儿子则几乎全到场了，贡多林如今的十一个家族也都派了代表过来。

　　在如此盛大，王孙贵胄满聚一堂的场合上，瑟兰迪尔的风采依然盖过了诸多王子公主，他一亮相，就成为众多未婚女精灵谈论的焦点。明霓国斯的吟游诗人戴隆后来专门为他在祭典上的“惊艳一箭”做了一首诗，再后来，索伦为这首诗谱写了优美而凄婉的曲子，常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轻轻吟唱，缅怀他和金发好友共同度过的这段时光。

　　而彼时，祭典当天的早上，索伦穿戴整齐，等候在大门口，只见瑟兰迪尔牵着一匹雪白的独角兽姗姗来迟，身后井然有序跟随着两队人马，在部下的伴驾下，他雍容华贵地慢悠悠走出来，索伦只那么惊鸿一瞥，瞬即看呆了眼，只觉胸口仿佛被无形的箭矢一箭刺穿。
　　瑟兰迪尔穿的是正式的，象征着亲王地位的宫廷礼服，银白底色，荷叶边袖，金线绣出的暗纹在林间阳光下泛出淡雅的亮光，肩部与领口并没有镶嵌任何宝石碎粒，只有一颗泛着幽蓝光泽的白宝石做成的领扣束紧了高高竖起的大立领，袖扣的宝石光泽与领扣交相辉映。
　　索伦难得见他穿戴这么“低调”，到觉得他顿时有股不同与往常的素淡之美。瑟兰迪尔今日编起了几簇发辫，额上戴着树枝与花叶编织而成的额冠，正中一颗翠绿欲滴的宝石点缀得恰到好处，衬得他皮肤如玉质般莹白柔润。
　　在这样好的日子里，索伦觉得他的眼睛也比平常明亮温润了许多，当看到自己赠予的权戒仍然被戴在金发好友的手指上时，黑暗魔君忍不住暗暗窃喜。
　　这枚权戒据他观察下来，瑟兰迪尔自戴上去以后就并未摘下来过。

　　“昨晚睡得还好吗？”瑟兰迪尔来到索伦身边，问道。
　　索伦点头一笑，“承蒙殿下关爱，昨晚让我留宿，我睡得很好。”
　　瑟兰迪尔微微笑了一下，“那么，明天的舞会，你也应该养足了精神，可以和很多位舞伴尽兴一曲。”
　　金发精灵这么一说，索伦的尖耳朵就几乎要耷拉下来，“我尽力为殿下你挡一挡吧！”
　　瑟兰迪尔给了一个“兄弟就是要这么出卖”的邪笑，翻身轻灵地骑上了独角兽，跟随在他身后的臣属部下也随即上马，索伦骑上他的白马，跟在队伍的后面。

　　从明霓国斯过河，到祭典举办地要半天的路程，祭典在入夜以后开始。
　　广场的中央伫立着一座乳白色的宫殿，被几千只花朵形状的风灯照亮，国王埃卢.庭葛和王后美丽安就高居在宫殿前的祭祀主席台上，明霓国斯的大祭司站在南侧的祭坛上，身后是一色青蓝圣袍的祭司们，列着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祭坛下方的宾客坐席边，如同两道蓝色的泉流流淌而下。
　　远道而来的宾客们依次走过宫殿前用花瓣铺成的地毯，来到尽头的阶梯下，向主席台上的国王和王后致礼。这当中有来自希斯隆的诺多精灵王芬国昐与他的儿子——诺多族顺位王位继承人芬巩王子；有来自多索尼安北部的费纳芬的另一个儿子安格罗德与貌若少女般清秀却剑术超群的欧洛崔斯走在一起；来自纳国斯隆德的芬罗德——这位诺多王子是诸王之中最英俊风流的一位，他的丰功伟绩也在日后被各种歌谣传唱颂扬——和同样美貌倾城的凯兰崔尔并行在一起，凯兰崔尔穿着嫩黄的曳地长裙，清新而端庄，高贵的气质出尘脱俗。另外，还有来自贡多林的庞大队伍——“隐蔽的王国”贡多林之王特刚高大威严，诺多族名闻遐迩的白公主雅瑞希尔与他一同走在队首，这位白公主以肤白胜雪而得名，不过在所有的精灵公主中，谁的美貌也不能与庭葛王之女露西安相比。跟在特刚身后的两列长队由贡多林十一个贵族家族的代表组成，而其中圣树家族的艾林凯拉美艳动人的程度又几乎可以与露西安不相上下。

　　艾林凯拉虽然走在队列的靠后，但这并不影响大家注意到她。她穿着和晌午阳光下的森林一样的鲜绿色长裙，头戴绿叶树枝编织而成的花冠，没有多余的银饰点缀。她的美貌与露西安公主不同，当她随行在贡多林队伍中的时候，那份清纯、恬静，以及庄重、娴雅，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就像盛夏照进森林里的金色阳光，让所有瞻仰她美貌的精灵都会忍不住屏住呼吸。
　　而她就匆匆地从瑟兰迪尔的队伍前走过，索伦也不禁为这位贵族女精灵独特的气质惊艳了一下，不过就在他身旁的瑟兰迪尔却不知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什么地方，艾林凯拉自眼尾静静凝视的目光有一秒钟停留在了瑟兰迪尔身上，但是此时的瑟兰迪尔却并未与她对视。然后，他们就那么悄然地擦肩而过了。

　　暗暗目睹着一切的索伦忍不住凑近瑟兰迪尔耳语：“你没有看到刚才她在看你吗？”
　　瑟兰迪尔皱了下眉头，“什么？刚才我正在看祭坛那边。”
　　索伦用遗憾的目光瞅了眼不解风情的瑟兰迪尔，暗叹地摇摇头。
　　瑟兰迪尔正色道：“不要看到美丽的女精灵就被迷晕了头，别忘记，你在舞会上有你的使命。”
　　索伦连忙猛点头：“是是，我的殿下！”

　　之后，以瑟兰迪尔为首的致礼队列是统一的银灰色系，索伦跟随着瑟兰迪尔的队伍向国王和王后行礼时，他感到周围目光的热度大概可以把瑟兰迪尔亲王殿下活活烧死……
　　还好你不是一位女精灵，不然我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索伦暗自如此想着，嘴角不由邪邪一笑。

　　接下来一环是点亮圣火，这个任务历来由各地诸王推举一名代表，再进行比试，最后胜出者将当之无愧被授予“精灵第一神射手”之名与点燃祭典圣火的使命，他将在众人瞩目下完成这个充满荣誉的任务。
　　当美丽安王后用甜润的嗓音吟诵祭典开始的圣辞时，就有许多女精灵仰着脖子在怦然期待点圣火的一刻，索伦此时发现身边的瑟兰迪尔不见了。
　　而不久之后，瑟兰迪尔出现在与祭坛相对方向上的另一边高台上，他手持一把造型绝美的长弓，将燃火的箭矢搭在弓弦上，随后轻缓而从容地拉开了弓弦。
　　夜风中，他的金色长发飘扬起来，眉宇微微凝着，透出一分凌厉。
　　这一幕让索伦不禁想起了自己被砍下头颅的那个夜晚，当时他在高处俯瞰着下方瑟兰迪尔张弓搭箭、狠厉又不失优雅的身姿，如今，他则从低处仰望着高台上精灵修长沉稳的身影。
　　乃至很久很久以后，当索伦看见瑟兰迪尔之子拉起长弓射箭的时候，他仍然会千头万绪地回忆起那一夜的交战。
　　如果时间可以逆流停止在某一刻，他愿意用所有的代价，来换取让时间停止在他们相会于辛格多森林山坡边的那一刻，瑟兰迪尔张弓欲要射出箭矢，而他在高处冷冷地注视。就停在那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刻，或许会是最好的，对彼此来说，都将没有遗憾和伤痛。

　　“嗖——”

　　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箭矢在夜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点燃了祭坛上的火种。
　　祭典的圣火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黑暗的苍穹。精灵们鼓掌欢呼，为瑟兰迪尔精湛的射术鼓掌，为歌颂春天的祭典欢呼。
　　这一夜的盛会同样被精灵们写成了诗歌流传后世，只是再到很久以后，那些诗歌又随着精灵的消逝而被遗忘。

　　索伦后来已经记不清这天发生的事了，诸位诺多王子都纷纷来向瑟兰迪尔敬酒寒暄，他们对瑟兰迪尔的赞美之词几乎如出一辙，表达着对他的骁勇善战钦佩和景仰；而挖苦也几乎都一样，取笑他对女精灵避之不及的古板、孤僻和不懂情调，不管对谁都严厉、苛刻，又很毒舌。
　　索伦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将这些优点缺点都记下，以备不时之需，最后惹来了瑟兰迪尔不悦的瞪眼，索伦则回以宽大包容的微笑——放心，你的优点缺点，我都会欣然接纳的！
　　当天，络绎不绝的一直有贵族过来敬酒，推杯换盏之间，纷杂的事太多而让人难以再记清那些细节。
　　索伦依稀记得他似乎是喝晕了，也依稀记得第二天酒醒时，发现他是压在瑟兰迪尔身上睡着的，而瑟兰迪尔靠在一张沙发上，放下书，对迟迟没有意识到要赶紧爬起来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
　　“如果你觉得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允许你可以保持这个姿势，再睡一会。”
　　瑟兰迪尔说完，便又抬起了书，索伦的反应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干脆遵照旨意地又趴了一会。

　　天知道在他记不得的那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不过索伦一直记得瑟兰迪尔在夜幕中拉弓射箭的模样，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包括瑟兰迪尔回到队列中以后，悄悄对他说：“我的箭术如何？改日切磋一下？”
　　索伦抬手挡了挡风，轻咳一声，“我……没练过弓箭啊！”
　　瑟兰迪尔嘴角掖着笑，说：“我教你。”
　　至于他教出来的成果，看日后他的儿子莱戈拉斯的犀利箭术就可以想见。

　　紧随其后，在这座广场的宫殿里举行的假面舞会上，索伦忙不停地与穿着月白色礼服的不同女精灵跳了一曲又一曲。
　　据说，女精灵认为能够和穿同色系礼服的舞伴跳舞，是命运的安排。
　　据说，如果被穿同色系礼服的对象拒绝，那是遭到了命运的愚弄。
　　为了拯救“被命运愚弄”的女精灵，抚慰她们受伤的心，索伦就这样……义勇地……牺牲了。

　　“你的舞跳得很不错。”当索伦结束第N支舞曲归来，瑟兰迪尔捧着一杯粉红色的蜜桃果酒，事不关己地说。
　　索伦内心潸然泪下，但他再撑不住，也不会向瑟兰迪尔抱怨。他毕竟是个卧底，再得意忘形，也不会忘记时刻要讨好瑟兰迪尔的使命。
　　他拿了一杯同样呈透明粉色的饮料，倚在瑟兰迪尔身边的圆柱上，无奈说：“我亲爱的朋友，瑟兰迪尔殿下，您有没有发现，在这个舞池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士穿着月白色的礼服？还是说，月白色是今年的流行色？”
　　“也许是流行吧。”瑟兰迪尔事不关己的道。
　　索伦辛酸流泪，“那么为什么你非要穿月白色不可呢？”
　　“我喜欢。”
　　“……”
　　“你这样故意招蜂引蝶，不知避嫌，我很为难。”
　　“你昨晚故意喝醉酒，在我身上睡了一夜，不知节制，我也很为难。”瑟兰迪尔表情一本正经，眼神挑衅，“但我还是纵容了你，你是不是也该还我这个恩情？”
　　“……”

　　为了防止自己被气死，索伦赶紧换个话题，并且为了体现自己良好的修养，脸上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亲爱的，你已经在边上站了很久了，再过一会，舞会都要结束了。请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向你心仪的女士下手？”
　　瑟兰迪尔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落在索伦身上。
　　索伦做贼心虚地想“下手”这个词大概不太雅观，连忙更正：“咳，我是说，向你心仪的女精灵发出邀请。如果你有了舞伴，那么我也可以去邀请我喜欢的舞伴了。”
　　“你喜欢谁？”瑟兰迪尔微微侧头，眼睛莹莹发亮地盯着索伦，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索伦：“……”难道他能直言不讳地说，他想邀请露西安公主跳舞吗？他想做庭葛王女婿的心思如果被瑟兰迪尔看透，那不就糟糕了嘛！面对如此机警聪明的瑟兰迪尔，他的阴谋诡计也可能会随之败露的……
　　索伦只好掩饰地脸红害羞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要邀请谁。”
　　瑟兰迪尔嘴角一扬，轻轻笑了一笑。难道他会看不出，艾戈拉斯想穿宝蓝色的礼服，和露西安公主身上的那套宝蓝色礼服，两者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吗？

　　瑟兰迪尔故意一声不响地喝了口果酒，没有点穿。
　　“等会我就回去了。”过了会，他说，“你可以继续留在这玩得尽兴。我的部下都会留下，等舞会结束后，你和他们一起返回，别一个人。”
　　索伦依旧认为瑟兰迪尔这是担心他被半兽人或巨狼袭击，而非自己糟糕的认路能力令人担忧。他想了想，忽然发现不对劲，困惑道：“咦？你不准备邀请谁跳舞了？”
　　“我不想穿着军装跳舞。”
　　“……等等，”索伦再迟钝，这下也反应过来了，“那么说，你一开始就不打算跳舞？”
　　“抱歉，我怕扫你的兴，所以对你说，我有决定好的舞伴。”
　　索伦：“……”

　　富丽的宫殿里，火光与水晶雕饰光芒辉映，瑟兰迪尔沉静的眼底却透出一股难以融入的冰凉。索伦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抱住了金发友人的肩膀，“亲爱的殿下，你还没有从战败的阴影和伤痛中走出来，是吗？”
　　他这么说，其实也有点内疚的心态，毕竟是他让瑟兰迪尔惨遭战败的。
　　“不是。”瑟兰迪尔摇摇头，目光冷冷地扫向舞池，“以我的身份，我的父亲，欧罗费尔领主会希望我和有身份的女精灵联姻，这是传统。我本人虽然并不排斥，但目前来说，我还没有准备好让我选择的伴侣承受可能会有的舆论和压力。”
　　后面的话不需要瑟兰迪尔说明，索伦也能明白。今天无论他和谁跳舞，都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光是在祭典上那些牢牢锁定瑟兰迪尔的目光，就已经说明了他在诸国贵族小姐们眼中的地位。
　　“往年你是怎么躲过去的呢？”
　　“往年我不参加舞会。”
　　“瑟兰迪尔，难得今年会看到你在舞会上出现。”梅斯罗斯从另一边走过来，与瑟兰迪尔和索伦相继碰杯。

　　大家各自浅酌一口，索伦再转向金发好友，“那今年你怎么有兴趣参加舞会？你又不打算邀请女精灵跳舞……”
　　瑟兰迪尔的视线意味深长地移到了索伦身上，索伦打了个激灵，忽然心中被轻轻触动，感动地猛拍了一把瑟兰迪尔的肩膀，“原来你是为了陪我。”
　　瑟兰迪尔优雅地对他一笑。
　　索伦转了转眼珠，又道：“告诉我，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精灵？像露西安公主那样，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和端庄的举止？”
　　梅斯罗斯道：“露西安公主的美貌，确实也只有瑟兰迪尔配得上她了。”
　　听了梅斯罗斯此言，索伦沉眉琢磨起来，如果情敌变成瑟兰迪尔，自己能有多少胜算呀！不如干脆发扬下兄弟精神，谦让下？
　　瑟兰迪尔暗暗笑了。他完全没有兴趣把目标锁定向艾戈拉斯喜欢的精灵。

　　“美貌不重要，”瑟兰迪尔考虑着，说，“不过我希望她可以足够坚强，因为我随时可能死在战场上。”
　　索伦眉头揪了起来，拍着好友安慰道：“你放心，如果你英勇殉战，我会照顾好你的遗孀。”
　　瑟兰迪尔瞥了索伦一眼，“如果是你，我到是不必担心你够不够坚强。”
　　“……”梅斯罗斯悄无声息地将目光移向瑟兰迪尔，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发言。

　　索伦眨了下眼睛，瞪着瑟兰迪尔，“亲爱的，我们说的是一个话题吗？”
　　“是啊。”瑟兰迪尔道，“昨晚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别的精灵同床共枕，将来我的妻子问起来，你要怎么还我清白？这样太麻烦了，不如就按照精灵的婚姻习俗，同床共枕之后，即可结为夫妻……”
　　索伦：“……”
　　瑟兰迪尔邪邪地勾起嘴角微笑：“你觉得艾戈拉斯.瑟兰迪尔这个名字怎样？或者说，你更喜欢瑟兰迪尔亲王夫人这个称呼？”
　　索伦：“……”
　　索伦认真地考虑了起来，如果做亲王夫人，攻陷明霓国斯的机会又能提高几成？

　　梅斯罗斯听不下去了，双颊通红地重重咳嗽了一声，“睡过瑟兰迪尔的，你确实是第一个。我表示同情你，也佩服你的勇气。你这个……责任重大啊！”他的安慰简直就像是另一个倒勾，至于索伦的脸颊，已经不止是红润那么简单了。
　　瑟兰迪尔看不能再玩下去了，便收住笑容，圆场道：“看了你的舞姿，我只是很想和你切磋一下，可惜跳舞只能男女——”

　　“瑟兰迪尔阁下。”一个美妙的声音打断了瑟兰迪尔的话。
　　索伦只觉被这个声音救赎了一般，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艾林凯拉向他们走过来时的情景。

　　宫殿中觥筹交错、灯火辉煌的画面都仿佛成为了她身后黯然失色的背景。
　　熙攘的笑声与优美的乐曲声都静了下去，刚才的调笑也仿佛不曾发生过，穿着叶绿晚礼服的女精灵步姿优雅得难以形容。
　　梅斯罗斯情不自禁地向她欠身行礼，但她的视线却丝毫没有偏移一分。
　　闪着珠光的蝴蝶眼罩也无法遮掩住她眼中热烈如火的神采，而那份热烈却又端庄地收敛在宁静的蓝色眼眸中。她的眼波就好像艳阳下，湛蓝的湖面上反射的迷人的、耀眼炫目的湖光，目不斜视地凝视着金发精灵，根本不曾注意到旁边的另外两位男士一样。

　　“可以和您跳一支舞吗？”
　　她拉起裙边，点头微笑的动作显得高贵大方，和别的女精灵不一样，她完全没有羞怯的表现，眼睛和嘴角都洋溢着自信和阳光般灿烂的热情。
　　索伦刚才注意过她，她的舞姿无疑能在舞池中鹤立鸡群，但这并不是说明她的舞蹈真正有多么优美，而是她浑身散发的那种明媚光芒，仿佛冰雪都难以覆盖。
　　如果像之前那样，索伦这时候应该代替好友反上前去邀请对方，一般的女精灵都对他的盛情难以婉拒。不过这一次，为了报复一下瑟兰迪尔刚才拿他开玩笑，他故意没有出声，转头幸灾乐祸地看向金发好友。

　　瑟兰迪尔从容地向艾林凯拉点了点头，就在对方要向他伸出芊芊玉手时，他微笑道：“抱歉，我不会跳舞。”
　　索伦：“……”

　　如果索伦的表情可以化为实质，那么瑟兰迪尔已经被他掐在手里来回甩了。
　　拒绝这么美丽的女士，你不怕遭天谴吗？
　　还有——说出这样的理由，你好意思么？你居然都不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