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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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园长廊九曲十八弯，瑟兰迪尔的长腿迈起步子来又特别快，索伦追了他大半栋楼，才终于追上了，把人往墙壁边一压，两人凌乱的呼吸交错混杂在一起，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般。
索伦对于人的情绪起落向来观察入微，即便是瑟兰迪尔那张万年冰山脸也不例外。他刚刚还满面油滑不太正经，此时看了瑟兰迪尔眼底的神情，笑意蓦然就收敛了起来，狭长的眼睛精明地眯了眯。
长廊里洒满了月光，除此之外昏黑一片。瑟兰迪尔有些青白的脸色半边被索伦的投影挡住，恰好是那完好的半边露在月光里，精致端正的五官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完美无瑕。
索伦将他压在双臂间，舔了舔下唇，心猿意马了一会，接着假装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我开玩笑的。”
“我没有当真。”瑟兰迪尔闭了闭眼睛，长睫在下眼睑上扫下一圈阴影，以至于索伦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了。
“你没当真，那你生什么气跑什么呢？”索伦笑了一下，捏起他的下巴。
“我生自己的气而已。”瑟兰迪尔无声叹了一叹，偏过头去。
索伦拇指按在瑟兰迪尔嘴唇上，轻轻描摹着那惊心动魄的线条，心里想着这张刻薄的嘴还不知要说出多少气死人的话来，可是他爱听。他就是骨头犯贱，喜欢这个脾气非常不好的精灵。
说起来，这也很奇怪，他明明喜欢听话乖顺的宠物，对于不听话的宠物，连理都懒得理，可是怎么择偶的眼光那么奇怪呢？
索伦依旧笑微微的说：“艾林凯拉，你不会真的要娶她做瑟兰迪尔夫人吧？我不喜欢她。”
瑟兰迪尔脸色微微一僵，抬眼仰视：“意思是，如果是你喜欢的女人，就可以娶？”
索伦皱了下眉头，斩钉截铁道：“所有接近你的女人，我都不会喜欢。”
“那接近你的女人呢？”瑟兰迪尔淡淡一笑，“比如雅纳小姐？”
“她？”索伦愣了愣，“不不，她不一样。”
“哼，旧情人找上门来，格兰诺德领主却还等着你做他的乘龙快婿，你这些烂摊子可有的你慢慢收拾。”
索伦觉得瑟兰迪尔的嘴巴实在太毒了，正色道：“雅雅和奥力已经是夫妻了，你不该拿她开玩笑。”
“我和你也是夫妻了。”瑟兰迪尔低叹一声，轻轻拍了拍索伦的肩膀。
索伦神色一怔，一时有些发懵，瑟兰迪尔不等他回味过来，一把推开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被骑士团的人看到，我们俩都会有麻烦。”
索伦看着瑟兰迪尔步向长廊尽头的背影，那身姿矫健俊丽，半长的金发披在肩上，这样子好似和他们在多瑞亚斯初识时没有分别，可一股无端的心痛却犹自心底而起。
他仿佛看到精灵身周的黑暗又比那时浓重了些。
索伦紧紧跟上去，跟着瑟兰迪尔走进庄园总管为他们安排的卧室。
毕竟是客房，比之希斯隆王宫的奢华稍见逊色，与瑟兰迪尔自己在多瑞亚斯的庄园相比，更是无法比较了。
屋子里冷冰冰的，与室外温度无异，连壁炉都没有点上。
不过瑟兰迪尔并不介意格兰诺德领主的敷衍，自己动手把碳桶提到壁炉边，拿着长杆碳铲看看索伦，揶揄地扬了扬眉：“会不会点壁炉？”
“当然！”
“当然”的回答真的是随口说出来的，未来邪魅狂狷的魔君大人认为这世上没有自己不会的东西。更遑论是在瑟大美人面前。
索伦不暇思索地接过壁炉工具，夹起几块煤炭丢进壁炉里，用碳铲戳了戳，弯腰考量半天，没动静。又戳了戳……他决定直接召唤魔法火焰把壁炉给生上火，简单粗暴而省时省力！
壁炉什么的，安格班又没有这种玩意，谁都没告诉过他这玩意该怎么用煤炭和工具生起火来啊啊啊啊！
然而他手指轻轻一搓，火焰却没有如期窜起来，反而他自己扶着壁炉深深弯下腰去。
“怎么了？”
“我我我……我忽然有点肚子疼，可能领主大人让厨房给我们准备的晚餐不干净呢！哦，你看他招待我那么敷衍小气，哪儿像是对待乘龙快婿。”索伦赶忙借机嘴甜几句，把碳铲丢还给瑟兰迪尔，返身就夺门而去，“我我稍稍离开一下下！”
瑟兰迪尔：“……”
晚餐我们和骑士团的人一起吃的，大家吃的一样的食物，更何况你根本没吃多少好吧，你的肠胃是有多娇贵，这样就吃坏肚子了？！瑟兰迪尔嘴角抽了一抽，继而淡淡笑了。
话又说回来，索伦的肠胃可能真的挺娇贵的，他在多瑞亚斯时吃的山珍海味，每人敢亏待他，何况他似乎天生胃口小，吃的特别少，瑟兰迪尔估计他平常根本不吃东西，只在宾客面前装装样子。
自己曾经用最好的食材宴请这家伙，第二天也听说他有点肠胃不适。
这么娇贵的家伙，难怪怎么也养不出肉来，魔苟斯从前一定常常虐待他，没好好给他吃东西，安格班那种地方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有啥好伙食，看把这家伙虐的皮包骨头的，抱在怀里都摸不出多少肉来，怪可怜的。
瑟兰迪尔满心愉悦地在脑洞的无边海洋里恣意畅游，就好像自己随手捡了一只品种金贵的流浪犬，得知它的前主人待它刻薄残忍，把它养得瘦骨如柴，还遍体鳞伤，他心中充满柔软的疼惜之情，很想把这只流浪犬揣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它漂亮的金色皮毛……
索伦回来时，壁炉已经生上了火，屋子里也暖和许多了。只见瑟兰迪尔坐在一张藤椅上，身体微微前倾，耐心地用碳铲捣弄火炭，脸上的神情意味深长。
索伦见他旁若无人一般，问：“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高兴？”
瑟兰迪尔闻声连忙停住脑洞，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抬眼看着索伦，淡淡道：“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索伦嘲弄道：“想你那美丽知性的未婚妻艾林凯拉小姐？”
瑟兰迪尔眼神锋利起来，愠怒地瞪了瞪索伦。
索伦连忙扯嘴一笑：“随便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在意。”
他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来，手里拿着一串月光果上剥下来的饱满果粒，伸到炭火里去烘烤。
遵照雅凡娜的叮嘱，他的身体里充满了黑暗的死灵法术力量，并不适合直接摄取月光果实的营养，需将果粒的水分烤干，方才可食用，减少果实中的光明力量对他身体中黑暗力量的冲击。
索伦并不喜欢这种繁琐的步骤，但出于对宝宝的爱护和责任感，却也乐在其中。
瑟兰迪尔见他乐不可支地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果实在火上烤，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索伦犹豫了下，努嘴说：“我的夜宵。格兰诺德领主家的伙食不合我胃口，我看我在这里是多吃一顿饭都受不了呢。”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在讨好瑟兰迪尔，意思是格兰诺德家的饭他吃不惯，他在这里呆不长。
“有句话说，金屋银屋不如自己家的小茅屋。”索伦美滋滋地看着果实被烤干呈扁豆状，继续心猿意马的说，“别人家的海鲜大餐，不如自己家的粗茶淡饭，关键是，看和谁在一起吃饭。”
这种生活确实是索伦曾憧憬过的，那个时候他对名利野心都并不太上心，只想帮助米尔寇完成统御中土的大业后，就享享清福游山玩水过过逍遥日子。有了瑟兰迪尔之后，他的想法略有点改变，但也只是想长久陪伴在瑟兰迪尔身边，厮守一生，别无他求。
可能瑟兰迪尔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他本就没有可安身的居所，有瑟兰迪尔的地方就是他的窝。
如果中土没有米尔寇出来搅和，如果瑟兰迪尔心中没有精灵部族的责任重担，他可能真的会想和瑟兰迪尔择一风水宝地，盖一座符合瑟兰迪尔审美的大房子，养一窝小精灵（这个可能有待商榷）叽叽喳喳的每天要掀翻屋顶，让他和瑟兰迪尔天天有忙不完的烂摊子要收拾，再也无暇顾及中土霸业。然后，他们就这样幸福快乐地彼此相守到世界时间的尽头，童话故事都是这样的。
思及此，索伦不禁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说：“呃……炭火有点熏鼻子，刺得我眼睛疼了。”
他低头揉揉眼睛，又捏了几下鼻翼。瑟兰迪尔探身过来从他手中夺过果实串，“你坐远一点，我来烤吧。”
索伦：“……”
索伦便惬意地仰靠在藤椅上，欣赏着美人给他烤夜宵的贤惠身影，嘴角不由掠过一丝笑容，只觉得他们真像是一对恩爱的老夫老妻，但他知道这是错觉。
他收住笑容，知道瑟兰迪尔睡前有温一杯烈酒的习惯，便起身去找酒。
瑟兰迪尔烤好了果实，凑上鼻子闻了闻，皱起眉头说：“你喜欢吃这种果实？它叫什么？好像什么香味也没有。”
索伦抱着酒瓶子冲过来，生怕瑟兰迪尔一时兴起吞下一颗果粒尝尝味道，这东西可不是给精灵吃的。他把烤果子串夺过去，把酒瓶塞到瑟兰迪尔怀里，“亲爱的，别碰我的食物，你不会喜欢的，它没什么味道。”
瑟兰迪尔狐疑地瞅了他一会，没说什么，把酒瓶放到装了半桶水的木桶里，摆在小炭炉上温着。
然后假装心不在焉问：“艾杜尔说，你最近胃口很差，几乎什么都不吃。为什么胃口会变差？”
索伦耸耸肩，道：“可能是北方的伙食都不合我胃口吧，我不吃东西不要紧的，你知道。你的父亲大人把我关在大牢里的时候，还饿过我两天呢，我不是一样生龙活虎吗？”
瑟兰迪尔知道索伦爱斤斤计较一些小事，揉着眉心想了想那天月黑风高，他们在塔楼顶上大打出手的情景，索伦当时的模样，并不让他觉得有多么生龙活虎……
“所以你就吃这种果实？”
“睡前的小零食而已。女士们会担心睡觉前吃高热量的东西要发胖，但我胖不起来的，你不用担心不久后我会变成一只小胖猪压死你。”索伦取下一颗果粒放进嘴里，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殷勤的姿态无时不刻从他的笑容里散发出来。
“……”瑟兰迪尔脑内想象了下胖猪索伦压在自己身上蠕动的画面，忍俊不住地抽了下嘴角，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索伦的小腹上。
他的眼神一直意味不明地徘徊在那里，索伦如坐针毡一般浑身不自在，撇了撇嘴，把下意识放在腹部上的手缓缓挪开。“难道我真的胖了吗？有水桶腰了吗？”他假装低头捏了捏自己的小腰。
瑟兰迪尔把温好的酒递了一杯给他，摇头笑了笑。都瘦的只剩下骨头了，还担心自己有水桶腰？
“你老实告诉我，”他忽然一把按住索伦放在玻璃杯上的手，眼睛盯着索伦，清冽而深刻，“确定你自己没有怀孕吗？”
索伦面无表情地笑了下，神态自若地拿着酒杯，从瑟兰迪尔掌下抽出来，“我们不能有孩子，瑟兰迪尔。”
他这话明显是在挑衅瑟兰迪尔之前在床上说的那句。由于天赋钥匙重置回档出错，索伦留下了当时的记忆。
“我们不能有孩子。我父亲要让我和艾林凯拉结婚。”瑟兰迪尔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说的。
他不知道索伦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不过没关系，他正打算趁现在这个时机，跟索伦说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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