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司亦

21、冯海露

　　当爸妈把花瑗领回家时，季嘉禾那时就有了把这个家毁了的冲动。季嘉禾的小提琴突兀的发出一阵刺耳的错误音。花瑗并没有任何情绪表现。
　　方娴为了博得一个善良慈善的嫡母好名声，她给花瑗请了心理医生。在物资方面，方娴并不吝啬。她把花瑗的房间安排在季嘉禾的隔壁。这是S市最尖端的富人区，法式风格的别墅群，但是每一家细看又不同。这里位于S市的上风向，空气质量最好，别墅群的位置整体高于S市，别墅群前面是一条公路，把每一家串起来，公路前面就是斜着下去的森林，站在公路边，能把整个S市收入眼底，也能看清那公路蜿蜒的痕迹。公交车在商业大楼的那个弯道那里就停住了，上来那个弯道很陡，但是一旦上来，别墅群的地势就平坦很多，适合建房子。那个商业大楼给富人区提供一些生活用品，有超市，有咖啡厅，有健身房，有书店，有KTV，有茶室，有美容院。
　　这个富人区占了整整一座山，却只有二十户人家，每家的间隔至少有两百米。季家偏后一点，在十二栋，后一家是刘雅歆家，前一家是谢衍家。潘亦菲家在谢衍家前面。蒋轩在五栋，易伟安家在刘雅歆家后面。
　　季嘉禾看到花瑗连眼神都没有一个给他。季嘉禾诧异的看着她。
　　“嘉禾，这是你妹妹，她最近情绪不对，你多照顾一点。她就住在你旁边的房间。”方娴仰头对二楼的季嘉禾道：“你们以前是一个班的，妈妈也就不介绍了。”
　　季嘉禾没说话，方娴也不管他，二儿子在五岁之后，话突然间就少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他的冷淡了。
　　佣人打开门，好奇的看着跟在先生夫人后面的女孩子，二少爷的妹妹？先生的私生女？因为花瑗和季嘉禾的年纪一看就不是一个妈生的。季嘉禾只比花瑗早了三个月而已。
　　季嘉瑜不在家，他高考完早就和同学一起出去旅游去了。不过，他和季嘉禾一样，早就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
　　季家多了一个女儿的事没有瞒多久，很快，这里的二十户人家都知道了。知道这女孩不检点的小三母亲死了，知道这女孩变得呆呆傻傻，不开口说话也是因为不小心看见母亲与男人鬼混，还亲眼看见了母亲自杀。而她们见方娴又是给花瑗请心理医生，又是让花瑗住在自家亲儿子旁边，都纷纷赞叹方娴大度。
　　方娴叹口气：“那孩子也是可怜，亲眼看见母亲和男人那样…，觉得母亲恶心也是正常的。”暗含着花瑗的母亲有可能是她逼死的。也有可能花瑗以后就是那样的人，彻底断了这些人的心思。她决不能让花瑗嫁到这里面来，她不要面对花瑗恶心一辈子，好不容弄死了她妈，心里少了一根刺，她不要又给自己添堵，她会慢慢毁了花瑗的，花若华，你就死不瞑目的看着吧。
　　方娴又送走一家，她在客厅端庄的坐着。脸色扭曲，佣人们纷纷退回到方娴看不到的角落。
　　“夫人怎么一个人坐在客厅？”进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年纪比季东要小一些，声音客气，眼神却不怎么客气。
　　“你怎么来了？”方娴见是他，神色一下子就缓和气啦。还站起身来。
　　“市长有份文件忘记拿，叫我回来拿，他说夫人知道放哪。”男子微笑着靠近方娴，温柔缱绻。
　　“随我来”。方娴一笑。
　　两人去了书房，两小时后那秘书才走。而随后出来的方娴，头发散乱，脸色红润，一副被滋润过的模样。
　　花瑗人间消失一般，高悦悦和杨怡然到处找不着人，花瑗的家已经人去楼空，老杨摇摇头说：“说那家人已经搬走了。”因为被物业经理嘱咐过，他不敢乱说。新来的保安还不知道这件事。
　　两人听见这消息都被吓一跳，花瑗家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离开S市了吗？老杨统统摇头。她们就这么失去了花瑗家的消息。
　　杨怡然磨着她爸让他给了她陈晨家的地址。
　　“陈晨也不知道？”杨怡然顶着六月的天，胖的人本就出汗多，她脸上的汗水都和小溪一样流淌了。杨怡然的朋友很少，真正走到她心里去的只有花瑗，因为花瑗在第一面见她时，给了她一个温暖纯真的眼神。
　　“嗯，陈晨也去过花瑗家那小区打听过，听说搬走了。同学，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陈妈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忙递给好几张湿巾。
　　“不用了，谢谢阿姨。阿姨再见。”杨怡然下楼，正好遇到陈晨回来。
　　“陈晨”，杨怡然喊一声，陈晨神情悲伤的抬头看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你知道花瑗去哪吗？”杨怡然愣了一下，看见她这么感动？杨怡然见她提到花瑗这两个字，陈晨的表情更加悲寂，像死了什么人一样。
　　“我们下去说吧。”陈晨转身下楼，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花瑗家发生的事情，他纠缠兰大哥五天，兰大哥才告诉他。
　　陈晨和杨怡然到楼下有运动器材那，在桂花树的阴影下站定：“花瑗她妈妈自杀死了，花瑗被她亲生爸爸接走了。”陈晨简练的概括，要把兰赫告诉他的那些细节说出来，陈晨光是想一遍，心就很痛。
　　杨怡然想了很多可能，唯一没有想到这一个，她想了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道：“她妈妈为什么要自杀？她不要花瑗了吗？”她脑袋伸老长，看着陈晨。
　　“我不知道。”陈晨低着头，看着低山围着桂花树转的蚂蚁。
　　“那花瑗那个亲生爸爸呢，是S市人吗？”
　　陈晨点头。杨怡然没那么焦急，是S市人就好。
　　“那你知道她亲生爸爸姓什么吗？”
　　陈晨摇头，他没问，问了也是白问。陈晨不知道花瑗还回不回圣星上课，但是她连考试都没有去。
　　杨怡然失望的缩回脑袋。
　　“那我回去了，谢谢你啊。”杨怡然朝他挥挥手。胖胖的身体一颤一颤的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那辆黑色轿车的后车门特别宽大。
　　刘雅歆，蒋轩，易伟安，谢衍，潘亦菲在暑假里都知道了花瑗是季嘉禾的妹妹。
　　蒋轩对于花瑗的骗他很不满，他感觉到了背叛，但是看到花瑗呆滞的样子，他张大嘴巴，什么都没说出来。花瑗以前只是安静，现在是无反应。
　　刘雅歆觉得自己的威胁一下就没了，花瑗是季嘉禾的妹妹，不管以前季嘉禾对花瑗的异样出于什么心理，但是现在，花瑗是他的妹妹，他们是不可能的，同龄的亦菲已经和谢衍敲定婚事，那么这里，季母的选择，除了她还能有谁？
　　潘亦菲上前拉起花瑗的手，花瑗转过头来只是看着她，目光和她刚才视线落到的小熊上没有两样。
　　“你们都是季小姐的同学？”医生惊喜的看着他们。难得花瑗会在她的同学拉她时有反应。
　　大家点点头。
　　“希望你们常来看季小姐，这对她的病情有帮助。”医生忙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点点头。
　　季嘉禾见花瑗一整天都在发呆，他拿了套数学卷子给花瑗做，帮她把纸笔，作图工具准备好时，花瑗会自动拿去卷子做。那卷子的答案不是教科书是什么，季嘉禾很无语的看着她做的又是满分的卷子，这就是中考的数学试卷。
　　圣星高中开学了，初三一班几乎全员原封不动的升入高一一班。不过有几人的变动。
　　花瑗是在他们上课之后一个月出现的。本来打算让花瑗在读一个初三，但是花瑗走到初中部的教学楼那就不肯迈步子，怎么都不肯走，谁拉她她就咬谁。医生说，她恐怕在这里收到过刺激，下意识的不愿意踏进这块地方。
　　杨怡然知道花瑗出现了，求着他爸爸给花瑗开后门，加上季家，杨爸无奈让学校拿出中考时准备的另一套试卷，让花瑗做。表示，只要她考到规定的分数就让她读高中。现在的花瑗对人不理不睬，但是一旦让她做一件事，那绝对很完美，就是花瑗头疼的英语，她也把准确率提高了百分之五。数学的满分让一干老师瞠目结舌。
　　星期一的时候，季家的车子在校门口停下，但是出来的不仅有季嘉禾，还有花瑗。认识季嘉禾和花瑗都惊讶的看着他俩。
　　“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来一位新同学，不过你们应该都认识。”花瑗穿着高中部的深蓝色制服出现，她背着书包站在讲台前，虽然是抬着头，但是一点生气也没有，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全班的窃窃私语都停了。好奇怪的花瑗。
　　“她叫季花瑗，因为身体的原因，晚来上课一个月，希望同学们互帮互助，学习委员，你负责季花瑗同学落下的课程。”学习委员还是季嘉禾，老师说这个学期过后再选。反正是你妹妹，就由你自己照顾吧。孙杨还年轻，但是能力很高，但是面对花瑗这种看着就像智障儿童的，他也觉得难办，他都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把花瑗安排进这个班。
　　花瑗什么时候改姓季了，那谣言是真的？她真是季家的私生女？
　　陈晨看到呆滞的花瑗，真人的情况比兰大哥说的有冲击力多了，陈晨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扭成麻花了，钝钝地疼。
　　“呃…，”孙杨看看教室，把季花瑗安排在哪里好呢。他对季家的情况了解不多，但是看季嘉禾和季花瑗差不多的年纪，季花瑗的尴尬身份很好猜。
　　“老师，花瑗坐这。”杨怡然先高悦悦一步举起手。
　　花瑗听到声音，转向她这边，虽然眼珠子没动，看着不像是在看杨怡然，但是花瑗能看过来就让她很高兴了，花瑗自己走到最后一排的杨怡然身边，杨怡然忙拉她坐下。
　　花瑗也就坐下，但是她还是背着书包，最开始的时候，花瑗连自己吃饭穿衣都不会，是那个医生每天不断的重复，花瑗才一点一点记起来。
　　杨怡然看着花瑗就不动了，愕然片刻，心里满是心疼，她帮花瑗把书包拿下来，又帮她把英语书打开，拿出她的笔。
　　花瑗自动握着笔，脑袋往下垂，看向英语书，她那呆滞的目光也不知看进去没有。
　　连续一个星期之后，再多的新鲜感也散了，碍于季嘉禾，同学们也不敢乱说什么。季嘉禾虽然没有明确表明季花瑗不能欺负，但是每次上楼梯拐弯的时候，季嘉禾都会在楼梯口等她。
　　季嘉禾知道班里的同学一定很诧异他的举动，，其实，他在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花瑗的存在，那一次家里爆发的大战，他和哥哥都看到了那个美丽女人抱着的小女孩的照片。在哥哥的特意调查下，他是一直都知道花瑗的存在。初中三年，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数学题，也因为此，季嘉禾对花瑗的关注就更多。当初的恨不知不觉就变味了。
　　久而久之，班上的同学拿花瑗当透明人。不知道花瑗的记忆停留在哪个阶段，她对高悦悦也害怕的样子，每次高悦悦过来，花瑗就往杨怡然背后躲。
　　这天，杨怡然在第二节大休息的课间被她爸爸叫走了，季嘉禾他们也在操场上打篮球，教室里人很少，花瑗呆坐在位子上，面前时翻开的语文课本。冯海露带着一群女生进来，没有刘雅歆。
　　“私生女，滚开，不要呆在我们班。”冯海露抓住花瑗的头发就把她往外揪。花瑗疼得眼泪汪汪，眼珠子还是没动，她也没开口说话。
　　“你要把花瑗抓去哪里？”高悦悦放下笔，跑过来。却被跟着冯海露过来的几个女生抓住。
　　“小贱人，你凭什么能当嘉禾哥的妹妹，你凭什么和嘉禾哥一起坐车来学校，你凭什么让嘉禾哥等你，小贱人，私生女，你听到没有！”冯海露在花瑗耳边大吼。花瑗空茫的眼睛眼泪无助的大颗大颗的掉。
　　冯海露一路揪住花瑗的头发往走廊尽头的厕所里去，后面跟着一堆女生。其他班的同学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冯海露，你疯了吗？花瑗哪里又惹你了。”高悦悦在后面焦急的大叫，她被这俩女生制住身子，动都不能动一下。
　　冯海露一把把花瑗推进一个厕所隔间，在厕所里的女同学纷纷出了厕所。
　　“死贱人，雅歆现在也讨好你，嘉禾哥也护着你，私生女，你是私生女，你还是嘉禾哥的妹妹，你凭什么让这么多人都喜欢你？凭什么那些男生见我就绕道走？你这小三生的狐狸精，你妈是狐狸精，你也是狐狸精！我要扒光你的衣服，把你的裸、照发到网上去，我看他们还喜不喜欢你！你去死！”冯海露发疯似的，撕扯花瑗的衣服，花瑗无声的流着泪，一边拼命的抵抗，小小的厕所隔间，乒乒砰砰的响，像是在打架。冯海露尖利又长的指甲划过花瑗的脸，很快，花瑗的右脸颊就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还不来帮忙！”冯海露见她一个人制不住花瑗，忙对外面喊道。
　　“季嘉禾，你妹妹被欺负了！”不知道谁跑到操场上吼一嗓子，季嘉禾停下投篮的动作，看着那个一溜烟跑掉的女生。谢衍，易伟安，蒋轩围上来。
　　“走吧，去看看。”谢衍先道。四人忙向教学楼跑去，后面跟着看热闹的学生。
　　李昊阳在对面二楼，兴味的看着一群女生欺负那呆子。那呆子抢了那丑女的男朋友吗？
　　外面一下子涌进来三四个女生。兴奋的加入脱花瑗衣服的行列。
　　花瑗手脚被制住，她身体全被大打开，手臂张开，腿也被分开，屈辱的被冯海露拍着各种裸，照片。冯海露癫狂的大笑。看着花瑗雪白的肌肤，眼里有着嫉恨，她之手划过花瑗的胸前，那长长的尖利指甲深深刺进花瑗的身体里，花瑗哭得更凶，但是喉咙里没有任何声音，她的绝望不差这一笔，跟来的女同学见状，也纷纷掐起花瑗来，大腿，后背，胸前的伤最为严重。胳膊，这样如玉的肌肤，她们没有，她也不要有！她们都被冯海露的疯狂传染了。
　　冯海露欺负够花瑗了，带着胜利和满足的微笑出了厕所，她把花瑗的衣服也拿出来，她要让她在厕所里呆一辈子！她长长的指甲里哎留着花瑗的血液。有一只手，五个指甲全是红的。
　　“手机，衣服，拿过来。”赶来的季嘉禾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汗水，他淡漠的看着冯海露。
　　“嘉禾。”冯海露朝季嘉禾‘甜甜’一笑。
　　季嘉禾半分眼神没有给她，劈手夺过冯海露的高扬着手的手里的手机。季嘉禾见到冯海露的神情，知道恐怕不是脱了花瑗衣服这么简单。他还看到冯海露那红色的指甲，那是血。
　　“不给，里面有花瑗的裸，照！我要传到网上去！”冯海露大叫，伸手去抢手机。
　　那小呆子美女的裸，照，对面的李昊阳听到，精致的脸闪过一丝惋惜，他真想看啊，但是在他想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毁了。
　　季嘉禾眼神一冷，他把手机往走廊的瓷砖上的菱角一拍，那手机就断成两截儿。他还把手机里的内存卡和电话卡都找了一遍，末了，把找到的电话卡劈成两半，那手机，季嘉禾拿着再次往菱角上砸，最后零件都碎了一地，要复原那是不可能的。
　　高悦悦劈手夺过某个女生手里花瑗的衣服。看到花瑗的那一刻，高悦悦的惊声尖叫穿了出来。
　　“花瑗她怎么了？”蒋轩在外面听得着急，有不好意思进去，性子急的他忙问。

作者有话说

　　虐！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