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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伤逝 ...

  •   秦世显抽着烟。
      助理进来没被一屋子的烟雾缭绕给熏死。
      “您回不回公司?”助理把衣服递给秦世显,小心问着。
      “滚!”秦世显拿过衣服,犀利的看一眼助理。
      小助理泪奔。
      秦世显走到酒店大堂,鬼使神差的倒回前台那去问,他们那房间是以谁的名义开的。
      前台微笑着说要保护客人隐私。
      秦世显也微笑威胁:不说就告她是那人的同伙,因为他就是1047出来的。他,被骗了。
      前台僵笑,叫来经理,经理见是秦世显,二话不说掉出资料。“1047是一个星期前开的,是一个叫刘锡强开的。”
      秦世显冷笑,那个死老狐狸,早就算计好了,那好,他等着下招。
      秦世显打车直接回家,按开花瑗家的密码锁,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反正他就是知道。
      “若华,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秦世显扭扭花母卧室的门把,没扭开。里面有水声传来,看来花母在洗澡。秦世显就退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他想抽烟,又想着花母的洁癖程度,默默把手拿出来。
      “世显?”花母穿着白色睡衣出来,胸前的青紫痕迹更加明显,她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秦世显心虚的移开视线。
      “若华,我们谈谈。”秦世显站起来。
      “不用了,你回去吧,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好姑娘等着你。回去吧,世显。”花母温柔笑着看着他,像一个慈祥的大家长。
      “凭什么,季东他已经不要你了。你还爱他,你看他昨晚都干的什么事儿,他能把你卖给我,明儿,他就能把你卖给其他人!花若华,你醒醒吧!”秦世显很激动,花母一上来就拒绝,这哪里是商量的态度。他在茶几和沙发之间走来走去,好像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是啊,这样的人渣我还爱着。”花母的嘴角还是上扬到哪一弧度,脸色很苍白,像等死的病人,已经没了任何生气。“所以,世显又何必执着我这样的又老又蠢的女人。”
      “难道我这段时间为你做的事,你都没感觉?我现在全心全意为你还抵不过季东那人渣的十几年前假心假意的几句话?”
      花母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秦世显烦躁的粑粑头发:“我承认,我最开始的时候,目的也不纯,我就是单纯的想睡你,我那时也很渣。但是后来,你自己扪心自问,我是不是真心的?花瑗的事,你的事,我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我自己犯贱呢我,神经病啊,为你们两母女跑上跑下?”
      “我知道,你曾经不止对我有不良企图,你对瑗瑗也有不良企图,于是我纵容了瑗瑗和陈晨的交往,我不喜欢陈晨,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伤害我女儿的,他黑亮正直的眼神一直告诉我他出身和美正常的家庭,父母是教授,他眼底隐隐带着骄傲。传统而正确的道德观念,下意识和那些讨厌的文人一样瞧不起小三。当他知道瑗瑗是小三的女儿时,一定会抛弃她,会伤害到瑗瑗。就是这样,我还是默认他们的来往,就是希望你能放过我女儿,我知道你若是强要,我们母女是逃不过,你喜欢母爱,我故意表现出很爱瑗瑗的样子。慢慢的把你的目光吸引到我身上来。这些,我都知道。”花母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她有条不紊,一条一条的把秦世显的心剖开来。花母不是傻,是她不想把人心看得太清,因为很丑陋。
      “是,我是对花瑗有企图,那又怎样?你们母女都和敏锐,花瑗第一眼就知道我对你有企图,而你也发现我的另外一个企图,你们母女两都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我鞍前马后的为你们又是为的什么?他妈的,早知道我何必藏着掖着,直接绑了你还省事!”秦世显冷冷看着花母,感情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傻子。
      “所以,世显,我们别纠缠了,放过我,我放过你。你回去吧。”花母直视他,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秦世显一脚踹开身前的玻璃茶几,茶几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响声。他打开花瑗家的大门,砰地一声大力关上。花母身子一抖。软软的倒在沙发扶手上。绝美的脸蛋上满是眼泪。她对不起世显,也对不起瑗瑗。
      花瑗在学校遇到的情况意外的糟糕,不出一天,居然她是私生女这件事全校都传遍了。
      冯海露叫嚣着不让花瑗进教室,还把花瑗的课桌都搬了出去。花瑗捏着书包带子,她即使不抬头看,也能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厌恶的眼神。好像她是瘟疫一般,人人避之不及。隔壁班的,本班的,还有源源不断的其他楼层的学生赶来看热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学。
      “别看了,她是小三的女儿,离她远点。”所有的家长都不让孩子和她玩。
      小三的女儿,呵。私生女,孩子无心的童言最伤人,他们不明白这些话语的意思,但不妨他们用来骂人。
      最后还是张素出面,叫他们不要乱说,训斥了冯海露,花瑗才得以进教室。蒋轩因为花瑗昨天写下的不是两字,毫不保留的信任花瑗,第一时间就帮花瑗把课桌搬回来,而帮着花瑗捡书的,不仅有杨怡然,潘亦菲也帮忙捡了。
      “谢谢。”花瑗小声道。潘亦菲拍拍她的肩膀,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陈晨看了一会儿,扭过头拿出英文书看着。没人知道他看进去没,因为他有规律的翻书。
      放学的时候,花瑗一路上都遭受指指点点。花瑗走得很快,她想离开这难堪的地方,她不想来上学。
      “瑗瑗。”高悦悦看不下去,她拉住花瑗。
      “走开!”花瑗一挥手甩开高悦悦的手,冷冷的看着她:“不需要你假好心!”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真让人恶心。
      高悦悦忧伤的看着花瑗离开,真的不是她啊!
      花瑗一个人上了公交车,她神经质的觉得这公交车里的人也知道她是私生女的事情,看他们淡漠的眼神,多么嫌弃。花瑗在公交车停稳,还没到她家的站牌时,就下了车,她受不了别人看向她的一点目光,她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恶意的看着她,花瑗快速奔跑,把所有的人的目光挡在脑后。那些像恶梦一般的目光,再次出现了。
      “瑗瑗怎么满头大汗?有谁在追你吗?”花母诧异的看着她。忙打开冰箱,倒一杯果汁给花瑗。
      “没什么。”心思恍惚的花瑗没发觉花母的异样,就是花母脖子那明显的痕迹,她也没发现。“我去做饭。”
      “瑗瑗会做饭,以后肯定不会饿死自己。”花母笑,眼神很温柔,带着无尽的眷恋。
      心神不属的花瑗对花母这句话也没多想,就诧异那么一下,母亲不是最讨厌她做饭的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花瑗没在意。
      吃过饭,花母拿出一份文件叫花瑗签字,她说她想去旅行一下,避开花瑗的爸爸。
      “妈妈也不喜欢爸爸是吗?”花瑗眼睛亮了,她真的特别讨厌那个男人。
      “嗯。”花母看着花瑗高兴的神色,强笑着点头:“妈妈跟团出去,他们叫妈妈签一份保险,这里需要瑗瑗签字。”
      花瑗也没细看文件,保险受益人?她在花母指定的地方很快签上自己的名字。
      花瑗是私生女的流言在圣星甚嚣尘上,每天都有大量的学生跑到初三一班来看花瑗,花瑗脸上越发难看,她现在连杨怡然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就连高中部也渐渐有流言传出来。
      花瑗在学校的日子很难过,渐渐的桌子里,凳子上,出现一些死蟑螂,死老鼠,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
      某一天早晨,花瑗到教室,她的书胡乱丢在地上,被人猜得脏兮兮的,桌子上被粉笔写着:私生女,滚出圣星的加粗字体。
      花瑗擦着桌子,眼泪一颗一颗掉在桌子上。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私生女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冯八婆,你无不无聊,老师都说了不要相信流言,哦,这流言还是你传出来的,你把花瑗整成这样,还不甘心啊,你什么心呐,你。”蒋轩踏着铃声进来,一看花瑗那一片狼藉就骂开了。忙帮着花瑗捡书,帮它弄干净。
      “什么心,黑心呐。我问你要哪颗心,颗颗都是黑心。”杨怡然在后面跟风道。
      “你们,你们俩是被花瑗的狐狸精脸迷住了,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她本来就是私生女!”冯海露站起来尖声骂道:“花瑗,你自己亲口说,你是不是说过你爸爸不是你一个人的爸爸!”说完,冯海露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不就是承认她自己偷听别人讲话了吗?
      花瑗不可置信看着她:“你……”。
      “花瑗是说过,那是因为她还有个哥哥,她爸爸偏心。”高悦悦突然站起来,对着冯海露急中生智道。花瑗确实有个哥哥,在花瑗马场出事的时候出现了的。“冯海露,你无耻,偷听别人讲话,还乱传。你要赔偿花瑗的损失!”
      “冯海露,你好恶毒,居然这样伤害你的同学,恶,我才不要和恶毒阴险的人呆一个教室。”杨怡然以牙还牙,牙尖嘴利道。
      “冯八婆,我就说这是搞出来的鬼。花瑗哪碍着你了?”蒋轩也道。
      全班谴责的目光一下子移向冯海露,没想到事情真相是这样,冯海露偷听人家的话,还胡乱猜测,呃,好可怕的女人。刘雅歆也想换位子。
      “不是的,是真的,花瑗是…”,冯海露忙辩解,自己又说不清楚。
      “冯海露,你出来。”班主任张素在门口喊道。
      班上的同学虽然清楚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花瑗是私生女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学校,她下课或放学接收到的有色目光和指指点点并没有减少。
      大半个月,花瑗前前后后签了七八份文件,被学校里的流言弄得焦头烂额的花瑗没细看那些文件,但是她无条件的相信花母。
      “瑗瑗,妈妈去旅行,不在家的期间,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开心的活着好吗?”花母看着花瑗,双眼绝望而忧伤。
      六月十号,花瑗一早起床,她没什么精神,不想去学校,但是马上要中考了,她不得不去。
      花瑗永远记得这一天,她上公交车时,在站台那被一个褴褛的老人要走了五块钱,还有那垃圾桶边的牛奶盒。以及那带着乌云的天空。这时候明媚的日光正刚刚出来照耀在每一个人脸上,今天应该有雨。暴风雨来临之前都很闷热。
      花瑗快步穿过各色同学的眼神。在经过实验大楼时,二楼突然有许多人大喊:“私生女,抬起头来!”那是一群高中部的学长。花瑗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哈哈,她答应了啊。”他们恶劣的笑着。
      花瑗白着脸迅速低头,快步走。掉了一路的眼泪。
      李昊阳斜趴在阳台上,懒洋洋看着走掉的花瑗,他校服穿得歪歪扭扭,吊而郎当。那小姑娘胆真小。真不经吓,一点也不好玩。不过她一下子脸就没了血色,苍白脆弱的模样,看着更想欺负,李昊阳恶劣的想着下一次整花瑗的方法,这学校真的好无聊。
      早上花瑗被整的事又很快传遍整个校园。第二节课,花瑗陪着杨怡然上厕所的时候,她被人一盆水从头顶淋下来,隔壁的杨怡然也被波及道。
      “混蛋,别让我逮到!”杨怡然大叫,忙穿好裤子来看花瑗的情况。花瑗已经方便完,都正要开门出来了,被人正着淋一个落汤鸡。校服全打湿了。
      “花瑗,开门”,杨怡然在外面喊,花瑗木然开门出来,浑身湿透了,杨怡然看着花瑗凄惨的模样,咬牙切齿:“那群王八蛋!”
      “走吧,去我家先把衣服换了。”杨怡然家就在学校内。花瑗由着她牵着走,头发黏在脸颊上,花瑗呆滞的目光直直看着地上,过道里的同学纷纷看着她们,给她们让路。
      季嘉禾抬头看着她们走过。眉间聚起戾气,他突然间把手里的书丢了出去。正在高谈阔论的冯海露一下子噤了声,畏惧的看着突然发火的季嘉禾。
      “哟,嘉禾吃醋了,伦家和蒋轩没有暧昧啦。嘉禾要相信人家啦。”正和蒋轩说话,看着花瑗两人走过教室的易伟安率先从季嘉禾的脾气里惊醒,他一把搂住季嘉禾,开着玩笑。这僵硬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刘雅歆把季嘉禾的书捡起来,拍了拍还给他。
      “海露小声一点,别吵着嘉禾看书。”刘雅歆和易伟安轻轻松松把季嘉禾突然来的脾气遮掩过去。
      陈晨看着浑身湿透的花瑗,握着拳头。清秀白净的脸不再是带着阳光的笑意,而是阴沉的看着花瑗,我们正在长大,我们的表情也更加的无奈。成长所谓付出的代价是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退缩会形成我们一辈子的软弱。有时候面对比退一步更为重要。
      花瑗在杨怡然家简单冲了一个澡,换上杨怡然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花瑗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杨怡然折腾。杨怡然给花瑗吹干头发,她看着呆呆的花瑗叹口气,这些人是越来越过分了。
      “要不,你先回家吧。”看花瑗的样子,她今天估计也听不进去课。而她没料到,花瑗再也没来上课了。
      在悲惨的时候,上帝不喜欢雪中送炭,他更喜欢落井下石。
      花瑗在公交车上看着被狂风吹在半空中的白色垃圾袋,它飘荡着不知道要飘往何方,也许,风才知道。怡然说:今天中午会有暴雨。
      狂风怒号夹杂着乌云滚滚而来,带着海风的湿气,S市的雨季马上就要降临。
      花瑗拉紧衣服,眯着眼,逆着风艰难的往家里去。
      “小花瑗这么早就回来啦?”老杨的眼角有眼屎,那憨厚的笑意,花瑗清晰记了一辈子。
      花瑗上楼,按下电梯,哦,她按错了了楼层,二十四楼亮着猩红的灯。花瑗眯眼看着它,像血。
      电梯门开了,斜对面就是花瑗的家。花瑗看到明净的地板墙角有一枚硬币,紧贴着墙根。不知道是谁掉的。她移开视线,走到自己家门口。按下密码锁。
      她奇怪的看着鞋柜里的鞋,妈妈说不是今天要去旅行吗?
      花瑗换下家居鞋,拧开花母的卧室,被风带动的白色纱帘扬起。花瑗看向白色的大床,没有人。她的视线移向浴室。妈妈不在家?她疑惑的看着虚掩着的浴室门。隐隐约约有红的颜色。妈妈的浴室地板也是白色的啊?花瑗推开浴室门,在她淬不及防的时候,生活再一次把她推入谷底。
      一声尖叫划破大楼,狂风很快把它卷走。睡梦中的秦世显一下子惊醒,宿醉的脸上胡子拉碴,头疼欲裂。他以为自己做梦,倒头又要睡。急促而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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