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2同人]未曾遗忘之暗》玖瑶君

18、 以泥泞覆此世界的黑暗（2）

　　“骗人！”小京和伊织一起承在他们数码兽合体进化后的虫型数码兽上——颇具有超现实主义、钢铁躯壳的机器虫一般的数码兽——向下俯瞰。喊出这句话的是面色一霎有些苍白的小京，她紧紧抓着如铁角一般的突起物，任由冰冷的风划过面颊。
　　“……不断的在涌现。”伊织尽量冷静的说道，尽管他的手心有些冒汗，“发生什么了？”
　　在合体进化后，首战告捷。似乎身披铠甲的它并不畏惧暂时让黑暗覆盖在它的外壳上，而强大的攻击力也为小京伊织二人开辟了出口，在天空中翱翔，和黑暗所异化的数码兽周旋。
　　虽说昨日古神兽也没能够赢得和黑暗能量对战的胜利，但今天黑暗能量的战术——化成几乎无限的小个体——倒是让小京二人能够多少消灭一部分黑暗残余。
　　但这个小小的胜利似乎被更大的冲击所掩盖。
　　地面上、突兀的挤出了黑色的液体。
　　地铁站的开口处，也被腐蚀的不成样子，扭曲而破败。
　　黑暗的能力、……哭号、哀鸣着，并且因为这份惊惧而不断的激烈暴动。
　　“是……大辅他们做了什么吗。……天啊。”小京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
　　“可是，再这样下去！”伊织焦急的看着不远处的居民楼，“……会控制不住的。”
　　“我试着给大辅和阿岳传讯，但是不行，两人都不在服务区里。”小京紧紧皱眉，“给光子郎前辈他们发出求援信号了，但是一直没有回复！……他们……都还好吧？。”
　　二人对队友的担忧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的，他们自己也陷入了危机。
　　“那是……？！”
　　所有分散开来的黑暗能量忽然集聚到一起。
　　形成了半圆状的样子，在其上浮现了仿若是人的脸一般的样子，那人脸的表情扭曲痛苦，不断开合的嘴似乎在说着什么。
　　——出去、……出去、……出去！
　　——消失吧！碍事！碍事！碍事！
　　——黑暗。黑暗。凭什么我们被封印！！怨恨！怨恨！
　　如同咒怨一般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是什么啊啊啊？！”小京脸色铁青。
　　那人脸的眼珠扭曲转动，然后突然向着机械鸟的方向看去。
　　伊织心中“咯噔”一下。
　　“糟糕、……小京、趴、……、………………唔啊！！”
　　黑暗能量集合起来的力量，一个完全体是应付不了的。昨天就已经证明了这点。
　　所以当那股能量整个将二人包裹起来的时候，结局就已经在力量对比中决定。
　　冲天的黑暗，其中夹杂的巨大的、千百年沉积的怨气、悲哀和痛苦的回忆，将二人纠缠其中。强烈的窒息感涌来。
　　“（不、……不行。不能变成、黑暗那方的人！不！）”
　　伊织在失去感知前，只能不断在脑海中重复这句话。
　　“（就算是我死去、……也不行！）”
　　在黑色的龙卷风中，二人的身影很快就被旋转、吞没、直至不见了。
　　所以他们没有听见。
　　没有听见刚刚被求援信号吵醒、尽管没有睡几个小时但还是拼命赶来的光子郎等人的呼喊声。
　　“小京！！伊织！！”是太一的声音。
　　“……糟糕，我们来晚一步吗……”阿和咬着牙道。
　　“……天、……”空几乎是要脱力的跌坐下去，还好被两位男生扶住。
　　阿丈背着急救用的箱子，是最慢赶到的，见阿空半倒在地上，先走到阿空面前，确认她的情况。但阿空只是摇了摇头，嘴唇紧抿。
　　阿丈又看向周围人的情况，太一和阿和正站在一起，面色严肃，互相看着对方，担忧之外似乎也有话要说。而光子郎则是站在稍远的地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急促的喘息着。
　　是因为跑过来的原因？还是因为焦急？或者二者兼有之？
　　阿丈走到光子郎面前：“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光子郎沉下脸去，半响，用相当沮丧的语气说道：“是我的错，我错估了这次黑暗能量的聚集程度，因为它们分散成了太多个体，而我测算的时候只测算了黑暗源头附近的能量……我以为时间还绰绰有余！……接到小京的传讯后我才明白，其实我们发现的就已经很晚了……以为可以轻松处理……但、……”
　　“但要是没有你，我们连这边有黑暗能量都不会知道啊，光子郎。”太一走过来，拍了拍光子郎的肩膀，二人的身高早就没有那么大的差距，但相处的模式还是一模一样，“总之，现在想想办法吧。……虽说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阿丈微微闭眼，本想开口说话，但阿空却先声而出：“我相信小京……虽然她是个挺天真可爱的后辈，但她昨天的眼神就证明她不会那么快屈服，……我们想办法打开那片黑暗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我也相信伊织。”阿丈接着道，“他是个固执的人，肯定会咬牙到最后的。”
　　“呵。”阿和看着两人，耸了耸肩，“希望他们不负所望。”
　　“光子郎，有办法……打开这片黑暗吗。”太一走到光子郎正前方。
　　“……我要解析下它的成分，还有小京他们现在的位置……虽然亚古兽他们不在身边，但我们至少还有神圣计划。也许可以试试能不能用它突破。”
　　“这东西，”太一拿出自己的神圣计划，“……倒也是几次救我们于危难呢。”
　　在光子郎敲击键盘的时候，阿和却走到了太一面前：“总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做好，连小京和伊织也成为敌人的准备。
　　太一他们来之前，已经得到了玄内的传讯，说四圣兽正在努力开辟通道，或许能送亚古兽等来现实世界。也许……会要靠他们来突破局面。
　　虽说，这是最不希望的结果。
　　“然后抱有最好的期待。”空也走来。
　　三人拿出自己的神圣计划，一模一样的色泽。
　　在黑暗侵蚀的空气里，白色的光芒闪烁手中。

　　……这儿是哪里。
　　对了！快逃！快逃快逃快逃！黑色、可怕的脸！
　　小京猛然从床上惊醒。
　　“……梦？是梦吗？……啊、……哈哈，是梦啊。”
　　大概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今天和黑暗势力的对决了吧。小京望向窗外，天还只是微微亮，她看了看钟表，显示着八点一刻。摇了摇头，从床上蹦了起来，冰冷的空气让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小京脱了睡衣，换上了棉衣裤和毛衣、外裤，跳了两下后，走向洗手间准备刷牙洗脸。
　　嗯？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
　　小京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呀！小京！你醒了。”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不知道为何都聚在餐桌上。
　　“大家早安！”小京欢快的道，但下一秒她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啊、……啊……钝钝、……”
　　她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钝钝兽！
　　而钝钝兽正在桌子的中央，它大声叫道：“小京！早安啊！”
　　“啊、……啊。”小京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是告诉它要装布偶了吗？怎么……怎么、……
　　“抱歉抱歉啊，小京。”姐姐走了过来，用平时少见的温柔语气说道，“是我不小心发现了钝钝兽的事情……不好意思。……不过，姐姐可真没想到小京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哪！”
　　“是啊！”哥哥也走了过来，用着平时成绩优秀的他很少用的崇拜语气，“真以我的妹妹为荣。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从钝钝兽那里听说了。”
　　“这、……这个……”小京红了脸，她以为若是被家人知道了，少不了是笑她一番，可他们没这样，让她开心又害羞，“也没有、那么伟大啦。”
　　“当然伟大了！”父亲笑着道，“我们知道你今天要去驱逐黑暗势力，所以早餐特意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提子蛋糕，……是你一个人的。我们都吃面包哦。”
　　“真的！……真的？”小京惊讶道。
　　平时家里孩子很多，一切都需要分享，父母也希望一碗水端平，因此这种“独有”的事情，就是最高的奖赏。
　　哥哥考上了升学率很高的中学时，父母奖励了他一部高档手机，而其他的弟妹都只有普通小屏幕的款式。姐姐因为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也被父母奖励了一台笔记本。……但小京的记忆中，却几乎没有过父母单独奖励她的记忆。
　　她是个挺平庸的人。
　　……其实现在也是啊。
　　小京抬头，兄姐父母都继续听着钝钝兽讲故事，围着它转。
　　“……唔……”
　　“小京，怎么了，不吃了吗？”
　　“我、……我怕今天闹肚子。不、……不吃了。”
　　蛋糕的味道醇香甜美，小京站起来的时候都有点后悔，然而看到钝钝兽疑惑的眼神后，她还是毅然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依旧是这样，依旧是靠着别的东西夺得父母的一点点关注。
　　她依旧平庸，让大家都喜爱的仍然不会是她。自私、平凡又没用处的她。
　　“小京、……小京你怎么了？”钝钝兽打开了小京房间的门。
　　不知为何，空气愈发寒冷。听不见客厅兄姐理应吵吵闹闹的声音。
　　“……只是觉得，再怎么下去，都没有用而已。……好无聊。……真的。爸爸妈妈也好，兄姐也好，……甚至是小光他们也都是，……根本就觉得我是个没用的普通人而已。也的确、也的确，我就是，这么个平凡的少女。若不是有钝钝兽你的话，……根本没有人看得上我，我也根本无法成为这个故事的主角——也无法和小光成为朋友，如果不是你和她的数码兽合体的话。”
　　“……怎么会呢。”钝钝兽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小京躺倒在床上。
　　“我只是希望，……人们能看着我而已。爸爸妈妈，……兄姐……我想成为独特的。”
　　时钟依旧停留在八点一刻，似乎所有时间都不会催促她，而她亦然很累了。
　　此时，一束小小的光芒，透过窗帘照射到房间里，直射在一张照片上面。
　　“……嗯？”小京被光芒吸引，走了过去。
　　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上面有几个同学，包括小京，还有几位学长、同学、学弟，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大家做出了胜利的手势。
　　是电脑社的聚会，不过上面并没有光子郎的身影。
　　因为拍照的人，就是他。
　　小京脑袋迟钝了片刻，才想起那次团体聚会，……她那时还是刚刚加入不久，电脑部唯一的女性成员，还有点格格不入这个气氛。好像团体的同学里，也有骂她“啰嗦”、“三八”的。
　　……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会加入电脑社？
　　忘记了。不过，应该也是类似的原因吧。
　　想要和其他人不同。想要独立。想要聚光灯。
　　钝钝兽跟了上来，说道：“小京很擅长电脑，帮了大家很多忙呢。比如说好几次查询资料啊、联络啊、编程啊……小京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呢。”
　　“但他们所关注也不是我，只是我所持有的知识和技能而已。而且，没了我，不是还有光子郎前辈、小贤他们吗。”小京将照片放下，坐在自己的床上，“……我没有他们那么厉害，将知识和心结合起来。我只是在卖弄知识而已，……只是因为我想自私的获得父母的唯一肯定，只是因为我太平凡所以不甘！……我也想获得啊，……我也想获得真正让人承认的力量和学识，而不是永远跟在他们后面……！想成为强大的、独特的自己。”
　　天色愈发灰暗，明明是清晨，平时的话，定然会认为是阴天了吧？
　　如果不是，小京身上的色彩，也在褪去的话。
　　“小京……小京，不是这样的啊……”钝钝兽着急的在小京身边打转。
　　又一道光线射进室内，两道光芒混合起来，慢慢将这个卧室都染成白色。
　　——白色之中，传来声音。
　　“……说来，我接触知识的原因，就和小京你完全相反呢。”
　　小京猛然抬头。
　　风景转换。
　　她正低着头坐在电脑室的窗口旁，微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拂她散开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