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守护女神的自白》白骨流沙

4、第 4 章

　　我想我定是疯魔了。
　　此后五十年，我日日都在留意地面以留意蛇类的伪装，将他们找出来杀掉，漆黑的夜里我也不再平静，鼻子之中全是土地浓烈的腥味，一心想把它们找出来。
　　这五十年中，体型巨大的蛇兽几乎被我杀了个干净，但是还是不断有蛇类吞噬我的族人，只不过它们的体型越来越小，似乎为了躲避我的眼睛而不再长大。
　　蛇几乎处成了是所有族人的噩梦，他们在巨兽霸主土地的时代也没有如此的惨烈的生活过，甚至碰到过蛇群的袭击。因为有我，在许多兽类的眼中，他们是隐形的，不存在的，极少收到巨型兽类的专门袭击。
　　除了蛇兽，它们总是会无声无息的找到，接近。
　　我头一次这么恨什么东西，就是蛇。只想将其灭亡，可是却灭不了，越灭不了，我心中对蛇的恨便越深，雨龙说，我变了，已成疯魔。
　　自从我上次护住雨龙施法，共度劫难，我们两个也算朋友了。我曾要求他帮铲除蛇类，他说，你不是时常说，人族是受天神庇护的吗？为何如此不自信，非要将其赶尽杀绝，说实话，它们对人族造成的威胁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大了。
　　或许他说的很对，可是从来没有什么兽像蛇这样可以规避我的力量，不亲眼见证它们的灭亡，我不安心。
　　是的，不安心。
　　有一日，在漆黑的夜里，我依旧像往常一样在族人的聚集地附近游荡，所有的注意力都扑在了土地之上，树木之上，想找出蛇的影子。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若隐若现的红光，在树林之间不停地移动。我从未见过会移动的火光，遂追随而去。渐渐离的近了才发现是一只兽，一只我从未看见过的异常美丽的羽兽。她有五彩斑斓的羽毛，全身笼罩在淡淡的火焰之中，在黑暗的夜空中展翅，徘徊，辗转游动。像是盛开的业火红莲，又像是被太阳光烧起的烟霞薄雾。
　　我抬手擦下眼睛，发现自己已然流泪。
　　烈火重生，当的起，当然当的起。
　　发现我的存在，她疑惑的看我一眼，问为何要流泪。
　　我说，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也许她并不需要谁的保护，只是除了这话，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来。
　　我对雨龙说，火凤是世上最美丽，最动人心魄的生命。他默默的看着火凤，威严的眼中满是难过，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们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当初成千上万的羽兽拿生命与天抗争的惨烈与英勇。
　　或许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才使得那英灵意志化身火凤。

　　自从火凤跟我一处，雨龙也不再来了走走了来，常常在在我们身边徘徊，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一无所知，整日欢快舞动的火凤。雨龙对着我使眼色，说，她倒是挺臭美的。我欢快的笑了，知道他是存心打趣，但还是说，火凤性属火，你何尝见过火不动过。不过，她这一身炫目的羽衣，这样不停地辗转舞动起来，却是有炫耀的嫌疑。
　　火凤觉察到我们的交流，扭头就向我们抛出个火球来，啾鸣抗议。惹的我和雨龙四处躲闪，笑闹不已。
　　突然，我觉得很庆幸，我也有了朋友，不再太过孤独。
　　可是这依旧不能消减我对蛇族的敌意。火凤很喜欢跟着我到处走动，看到我动不动的就找蛇杀蛇，她便帮我。我心中有些愧疚，说是我保护她，但实际上却是她帮我许多，于是对她说，你跟它们无甚过节，以后不要帮我了。火凤天真的忽略了我的话，依旧欢快的在我身边忙前忙后。
　　从此我不再独自的行走在虚空之中，因为我的身边总是有一蓝一红两个身影陪伴。族人们见到我身后的他们亦感叹雨龙的威严和火凤的美丽，已将他们与我看作一体，跪拜之中也赋予了它们许多灵力。族人们只是单纯的表达自己的信仰，并不知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多大的馈赠。他们自然也会照顾族人一二，这当然是我乐意看到的。
　　一天，火凤和雨龙竟然打了起来不是用法术打，竟然用爪子。看着这两只平时玩玩闹闹的两只灵兽，此时像是野犬兽一样恨不得咬死对方，我一阵错愕，许久才缓过神来，将他们两个扯开。
　　我问，为何？莫非我中了障眼法，这情景真让人难以相信。
　　火凤气哼哼的嘶鸣，在空中暴跳了好几个圈，说，我眼看便要突破，他便跑出来兜我一头一身的水。说完似乎心中郁节难熬，生生对着虚空喷出一大片火来。
　　雨龙也十分愤懑的模样，狂吼的说道，我怎知道你什么突破，看你身上着了熊熊烈火，像是要烧死你，好心想要救你！却惹的你如此恨我。
　　我这才听出些端倪。先安抚几乎气疯的火凤，说，雨龙以为你有危难这才出手，他怀着一颗爱护你的心，你就饶了他的无心之过可好。
　　雨龙，你也别挂火凤生气，若是你正在蜕皮，蜕到一半，被我一脚踹了回去，你想想那滋味如何。
　　雨龙一愣，火凤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你这个比对的妙，光想想我便快慰许多。
　　雨龙没有接话。
　　沙沙沙……
　　我豁然回头，这是我熟悉的声音，是蛇群压过枯枝烂叶的声音。
　　这一天我等了许久，这将是最后一次对决。
　　人们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对蛇群感到恐慌，而是凭着手里的石块树枝对抗，虽然他们的体型在已然变的娇小的蛇面前仍旧显得弱小可笑，但是抗争的勇气却很令我觉得骄傲和欣慰。
　　手中的巨剑光芒渐盛，我嘱咐火凤和雨龙帮我照顾族人，自己在疯狂而来的蛇群中回溯追寻它们的来源。只要是兽，便有兽王，我要找到王蛇，杀了它。
　　一路上，将蛇群砍杀了大半，脚上的铃音不断的鸣响，像是疾风席卷的凌乱。
　　我的全部灵力都用在了追踪痕迹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出了多远，这里的植被更加的密集，山石浅滩混杂在一起存在。我从未来过这里，因为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人居住生存，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潮湿而腥臭的烂泥味道，腐烂的草木和尸体。这都是一直以来我所不喜欢的东西。
　　因此更加确定蛇王在这里，也因此更加的想杀死它。
　　哗啦啦……一处较为大的浅滩突然不正常的翻涌，巨木树身一般粗壮的蛇身渐渐显现了出来，接着是比身子小一些的头颅，两只眼睛伏在水面上，森凉的打量着我。
　　它知道我，眼神中有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和天生的警惕。
　　它当然会比较自信，光凭它那巨大的身躯就足以藐视我了，我整个人也就比它的眼睛珠子大一点。
　　哄……烂泥被它大力的起身而溅的四处都是，我手中的巨剑平举着挥了过去，磅礴的灵力被剑气带着呼啸而出，在它还没有稳定身形的时候划在了身上，裂开了一道长长地口子，我和它皆愣住了。它自然是惊异自己从未见过的力量和法力。而它不知道的是我更惊异与它的防御，我几乎用了最大的努力挥出的那一剑，虽然划破了皮肉，可是却极浅，堪堪比擦破皮好一点。
　　我一直以来的不安愈加的明显，它不是特殊的灵兽，而是一条普通兽群的王蛇，但是它却拥有了和我抗衡的足够力量。
　　是谁允许了这样的力量相生……不，即使代价是我的消亡，也要将它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