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决》巴尼尼

5、大闹永寿宫

　　“玉儿，你这是从哪里来？”五公主盯着韩玉来看了一眼，显然是把他认出来了。
　　“我正要回家，路上正好碰到小韩公公送完了太子殿下，我怕黑，就让他也提着灯笼送我一程了。”
　　五公主笑起来：“难怪我没在承恩殿看到你，我还好奇怎么宋昭仪都去了你反而没去，原来是赶着回家啊。”
　　楚珏看着五公主头上闪动的凤凰，渐渐开始回神了，“你从承恩殿来？ ”
　　“殿里在讲经，我觉得没意思，磕完头就走了。宋昭仪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我走的时候还跟徐婕妤坐在一起听得津津有味的。”提到徐婕妤，五公主突然笑起来说：“你不知道，晚上磕头的时候，丽妃的老九不知道从哪里顺了把剪子来，抓着徐婕妤家老八的头发就剪，把那丫头吓得只是哭，丽妃脸都气白了。”
　　五公主边说边笑，冷不防瞥见楚珏皱着眉，就说：“我忘了你怕黑。”说着上前拉起她的手说：“别怕了，我送你去宫门口。”楚珏笑了一下，说：“这么多人都往外走，只怕太引人注目了。”五公主想了想，让跟随的太监宫女都留在原地等着，又让自己的大丫头秋香跟楚珏的青女各提了两盏灯笼，她自己也提了一盏灯笼在手上，笑着问楚珏：“这下总不招摇了吧。”
　　楚珏笑了笑，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往玄武门去了。五公主知道楚珏怕黑，特意挑了树少光多的路走，快到玄武门的时候，楚珏捏了捏五公主的手低声说：“你往后再别说徐婕妤是非了。”
　　“怎么了？”五公主看她一脸严肃，也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下午我去栖凤殿送吃的，正好徐良娣也在，我就在暖阁等了一阵，等到殿下送她出去的时候，我在里面听见她向殿下撒娇，说千万要记得徐婕妤的事。我当时就好奇她是不是为徐婕妤求了什么恩典，后来没说上两句话，护国将军又在偏殿求见，殿下让我先等着，我见殿中无人，便大胆翻阅了案几上的奏章。”
　　私阅奏章乃是死罪，然而五公主一心想知道太子许了徐婕妤什么恩典，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一个劲儿的抓着楚珏问后面的事。
　　“我看到殿下御笔在司礼监草拟的尊封太妃的折子上添上了徐婕妤的名号。”楚珏握着五公主的手叹气：“无论徐婕妤现在是何位分，将来都是要做太妃的，后宫又有徐良娣坐镇，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亦是如此，现在都传徐良娣是要做皇后的，皇后的姑妈就算是没有太后的名分也是有太后的权力的。过去有先帝在徐婕妤不敢跟你计较，这将来的事可就说不准了。”
　　五公主听到徐婕妤尊封太妃一事，只觉得晴天霹雳，半天说不出话来。秋香见快到玄武门了，便在她背后戳了戳，高声说：“公主，玄武门到了。”五公主看了眼齐王府停在外面的马车对楚珏说：“你回去吧，我看着你上了马车再走。”
　　秋香提着灯笼一直把楚珏送上了马车，回来见五公主还站在那里，才低声说：“公主，我们该回去了。”五公主看着马车渐渐走远了，叹了声气，问秋香：“徐婕妤做了太妃，会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您平时就不待见徐婕妤，将来能指望人家待见您吗！”
　　五公主哼了一声：“那种女人，凭什么要我待见她！”
　　“您不喜欢她是您的事，可刚才郡主不是也说了，这将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您既没有大公主的长女身份，又不像八公主九公主有个娘在宫里，将来的事，可得早作打算了！”秋香小心翼翼的看着五公主脸上表情的变化，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如何打算？”五公主皱着眉，不知道是心烦还是生气。
　　“您得找个靠山啊。”秋香小声提点着她：“宫里又不止徐婕妤一个太妃，您既然得罪了她，就该找个比她更有地位的人，这样她才不敢对您下手啊。”
　　五公主听完秋香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等到太监们抬着肩舆回宫的时候，她却命令将肩舆抬去永寿宫。
　　秋香没料到她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去找徐婕妤麻烦，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让莲香去佛堂请了大公主来，当肩舆进永寿宫的时候，正好一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纳凉，以为她们是来看丽妃的，就说：“我们娘娘才吃了药睡下了，公主请回吧。”五公主哼了一声，秋香立刻走上去一巴掌打在那宫女脸上，小宫女挨了打，捂着脸跪在一边，秋香骂道：“死丫头还不滚开。”五公主看了她一眼，说：“你给我跪着，要是敢起来，我让人拔了你的皮。”
　　她们在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早有人进去告诉徐婕妤是五公主来了，徐婕妤才从承恩殿回来还没来得及脱掉斗篷，听见说五公主来了，先让奶娘把八公主抱回去睡觉，又吩咐丫头在门守着，这才从暖阁里出来见她。
　　五公主坐在金漆椅子上，见到徐婕妤也不起身，只是对着她笑。徐婕妤知道五公主处处针对自己，就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问她：“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八妹，不知道她还哭不哭。”五公主起身就要往暖阁走，被徐婕妤一把抓住了手说：“她已经睡了，公主请回。”
　　“婕妤这是什么意思。”五公主挣脱徐婕妤的手，“我这个做姐姐的关心一下妹妹难道有错？”
　　徐婕妤冷笑了一下：“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您嘛，只怕我家小八承受不起。上一次公主关心妹妹，结果就把她关心到荷花池里去了，如今没了先帝，我可不知道您又会把她关心到哪里去。”
　　“我那是不小心，不过从前您也不也是趁着我娘病了，一不小心就爬上龙床了？我啊都是跟您学的。”五公主揉着手走到门口，指着对面丽妃的合欢殿说：“不过我没学透，您看看人家丽妃学得多通透，人家不仅踩着您做了妃子，这位分还在您之上呢。”五公主越说声音越大，徐婕妤被怕人听见，冲上来抓着五公主的手问：“你今天是发疯了怎么？平时胡闹也就算了，这会子你闹这一出是要给谁看！”
　　“五妹你在做什么！”
　　五公主猛然听到大公主的声音，不甘心的说：“我不过是来看看八妹，谁知道婕妤不让我进去。”
　　大公主在院子里早已把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是五公主又来闹事了，当着徐婕妤的面却依然维护她说：“这么晚了，八妹都睡了，你明天再看看她吧，现在跟我回去。”
　　“五公主不必再来，小八不需要你来看。”当着大公主，徐婕妤知道她不敢撒野，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你什么意思？”
　　“我这不过是当娘的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还请五公主体谅。”
　　五公主听到说“娘”，顿时哭了起来：“谁不是娘生的，她有娘，我就没娘了，谁害得我没娘的，你害死我娘，你也别想好过。”
　　大公主听她又把陈年旧帐翻了出来，拉着她就往外走。不曾想丽妃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又看到大公主也来了，只当是出了什么事，就也走到院子里偷听，这会子听到五公主哭起来，便走进来说：“哟，我的五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您哭什么？来来来快别哭了，多好看的姑娘，哭花了妆像什么样子。”说着拉起五公主往自己的合欢殿走，“去我那里洗个脸喝杯热茶，晚上风凉，仔细冻着。”
　　大公主没想到丽妃会出来解围，正好五公主也愿意跟着丽妃走，她安慰了徐婕妤几句话也就自己回宫去了。
　　五公主去合欢殿洗了把脸，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丽妃又让人给她煮了碗姜茶祛寒，五公主喝了一口，觉得味道熟悉，听丽妃说：“这方子还是以前你娘教我的，前年对门小八掉水里，我也让人煮了一碗送过去，结果那位生怕我谋害了她闺女，连门都没让进就说不必须。”
　　五公主笑了一下，听见丽妃对外面说“让那蹄子过来”，没多久，就有个小丫头走过来跪在了面前。
　　“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你，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也别再放心上了。”
　　“不关她的是，是我自己心烦。”五公主经丽妃提醒才认出来跪在眼前的丫头就是挡了路的那个，仔细一看，竟然两边脸颊都肿了，果然是被教训过了。
　　“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好烦的。”丽妃又给五公主续了一碗姜茶，“我要是像你这样不愁将来，指不定睡得有多舒坦呢。”
　　“父皇不是也为你打算了，你还烦什么？”
　　丽妃苦笑了一下：“我除了有个小九，比那些没孩子的强，可跟有孩子的比起来，我又算什么！你父皇在的时候我不知道收敛，这将来留在宫里，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负了。”
　　五公主心想：你既然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居然还敢嚣张。不过她虽然看不上丽妃，在对付徐婕妤这件事上两人却是出奇的合拍。如今徐婕妤有了徐良娣这个靠山，自己是得罪不起了，但又咽不下这口气。这会子听了丽妃的话，她突然想到要是丽妃去找了徐婕妤的麻烦，那可就跟自己没关系了。因此她顺着丽妃的话说了下去：“您呐确实该小心着点，”这先帝的妃子有几个是喜欢您的？别人就不说了，对面那位，等她做了太妃，还不得把您往死里欺负。
　　丽妃听到徐婕妤要做太妃，也吓了一跳，问五公主：“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这徐婕妤的侄女儿可是给太子生了个儿子的，等太子登基立后，指不定就立徐惠了。那皇后的姑妈，又是先帝遗妃，当不了太后至少也是个太妃啊。”
　　丽妃听完这话，心里突突直跳，脸上却装得十分镇定，“太妃也好太后也罢，我过我的安生日子，她能拿我怎样！”
　　五公主见她分明是心虚了，便抓着丽妃的手说：“娘娘，等您做了太妃可得护着我啊，平时我没少得罪徐婕妤，将来她要是欺负我了，您可得看在我娘的份上帮我一把。”

作者有话说

　　谢谢波波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