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声优》雨落森千秋

3、第3章

　　宰相肚里能撑船，虽我不是宰相，但也是宰相之后......的养女。这样倒霉且无厘头的事，恐怕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幸经历第二次了吧，把它当成人生的一次历练，既往不咎好了。

　　不过，经刚才那么一闹腾，反倒让我无暇抱怨自己的命运多舛，心情也要比之前轻松的多。接下来的应该就是安安静静地等待飞机降落，安安静静地在家人（以前的）安排好的地方生活，安安静静地老死吧。

　　不自觉间转头瞟了一眼不良男，他仍旧戴着眼罩，只是耳畔的粉红早已消去，一副熟睡的样子。于是我在飞机提供IPAD上选择了无需送餐以及请莫打扰模式，再戴上事先准备好的眼罩和口罩，开始睡觉，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可以让我好好地睡一觉了。

　　迷迷糊糊间被耳畔送餐的声音吵醒，双眼不能视的情况下，耳朵的听力变得格外灵敏，我仿佛感觉自己竖起了一支超声波雷达，能清晰地洞察头等舱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左边第一排的乘客正在被派餐，酒瓶碰撞酒杯的声音，瞬间溢出红酒的芳香，想必待会的主菜是红肉。我习惯性地深呼吸，试图对这红酒做出评价，这红酒酸味适中，果香非常浓郁，是我喜欢的“小年轻”。

　　关于“小年轻”的由来，那是源于一个“老牛”与“嫩草”的故事。

　　父亲是个工作为主的人，家里的餐桌旁几乎不会出现他的身影。而哥哥却遗传了妈妈那家庭为重的基因，除非实在有要事在身，否则不管刮风下雨、下刀子，他都会回家陪我和母亲晚饭。

　　母亲特别钟爱品酒，尤其是品红酒，所以家里有一个酒库，存放着母亲每年亲自前往产地挑选回来美酒。每一顿晚饭，她都绝不会例外地为晚餐精心挑选一款酒。

　　这是家里的传统，即使是在母亲去世后的这一年里我和哥哥也已然保持着这个传统，只是产生了分工办。哥哥买酒，我选酒。

　　不同于母亲，我不爱藏酿，偏爱年份短的酒，于是哥哥特地为我挑选一些产地不错的新酒回家。而我也会考虑到哥哥的喜好，晚餐多半会选些藏酿来喝。可是偶尔也会有例外，但凡我选了些年份过短的红酒时，哥哥总少不了笑话我两句。

　　记得有一次我选了一瓶2008年的小拉菲，管家奥叔还没替他把酒倒上，他就冷不防来了一句：“这酒零八年的，整整比你小了十岁，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哥哥是个不苟言笑，幽默感负分的人，这样的笑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可以用天方夜谭来形容，瞬间让我忘了平时家训中一直强调的辈分问题，“大逆不道”地反驳了句：“小敏姐九六年的，整整比你小了十岁，你这才是老牛吃嫩草！”

　　听了我的挖苦，哥哥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摇摇头无奈地指了指我，他那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看了就想欺负，于是我得寸进尺的又补了一句：“有其兄，必有其妹。看来我这头老牛得赶紧找个小年轻谈场恋爱才行。”

　　哥哥夹菜的手悬着顿了顿，脸色很难看，这让我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火了，我没有资格对哥哥和小敏姐的关系多加评论，更不应该大不敬地说哥哥是老牛，这简直就是对哥哥赤果果的挑战啊！

　　哥哥虽然没继承父亲工作狂性格，却是继承了父亲的不苟言笑和不可侵犯的自尊心。我十分了解哥哥的性格，这个时候若是立马赔礼道歉，只会让他觉得你只是屈于他的强势，并不是真心的知道自己有错，这反而会让他更不悦。

　　我拿出负荆请罪的诚意，收敛起玩心，也不说哄人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故意气你的，誰让你说我喜欢吃嫩草了？”

　　不编不造，敢作敢当是哥哥欣赏的脾性，于是我的话成功的让他肯直面我、听我说话。这样一来，本次的道歉才算是有一点胜算。最怕的是他无视我，那我就得做好他和我冷战一个月的心理准备了。

　　“我不是小女孩了，有些在哥哥看来是玩笑的话，我却会听了心里会不好受。我不喜欢小年轻，我喜欢哥哥这样比我年长很多，且稳重的。”

　　我感觉哥哥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但脸色分明比刚才柔和了许多，看来我这马屁拍得也不算太假。

　　“你说你喜欢我？”他说完便低下头继续吃饭。

　　“哈？”我没懂他的意思，无自觉地发出了疑问。

　　“你刚才说‘我喜欢哥哥’。你真恶心。”他抬头看着我把话说完，然后眼神落到他正要伸手去夹的一道菜上。

　　这次我绝对没看错，他绝对笑了，笑着骂我恶心。

　　会开玩笑证明他已经不生气了，于是我也笑着说：“我是喜欢你！”

　　我话其实还没说完，但哥哥已猛然抬头看向我，让人看不透的双眼似要在我脸上寻找些什么。我心想自己的一句喜欢，也许真的把他恶心到了。一下没忍住笑喷：“让你说我恶心，我就恶心你！”

　　.......

　　“客人，这位客人......飞机准备降落了，请允许我为您调整好座椅。”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还轻轻地拍我的肩膀。原来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看来红酒的芳香还有催睡的作用。脱下眼罩，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刚刚的梦让我有一瞬忘记了自己正坐在前往日本的飞机上。那是再也回不去的家，心里有片刻感觉空荡荡的，但很快一个让人极为不悦的声音响彻我耳畔，充满我的神经，我的忧伤瞬间被打得魂飞魄散。

　　“喂！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不要妨碍到别人的工作啊！”

　　什么人这么粗俗？简直是浪费了一把这么好的声音。可心中这一疑问很快被一发不可收拾的起床气强压下去，我一时没控制住回头就骂了一句：“叫什么叫？谁允许你对我大吼大叫了？！”

　　我的天啊！刚刚发飙的是自己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这般胆识和魄力？是刚睡醒的原因吗？可这种事态的事，迄今为止从来都没发生过啊！

　　视线对焦慢慢变得清晰，眼前出现的亚麻金头发、耳洞、黑色T恤，让我的记忆瞬间如串联起的珍珠项链“粒粒在目”。

　　我非常抱歉且迅速地将自己的座椅调整好，然后立马压低了嗓音，小声对不良男说：“刚才吼了你，真的非常抱歉。刚睡醒有点失态，还请......”

　　不知道是飞机的引擎声太大，还是声音被我压得太低,我渐渐不太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视线里不良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慢慢变得失焦，然后“砰”的一声，伴随着黑暗，一切戛然而止。

　　（作者后话：

　　女主迄今未曾发过“起床气”，那都是她家叫她起床的保姆的功劳吧。要不然怎会长这么大才发现自己有如此狂躁的一面。还有，女主睡醒后，一直在跟男主说中文，她自己知道吗？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