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声优》雨落森千秋

4、第4章

　　“戴小姐，您总算醒过来了。这里是医院，您之前在飞机上晕倒了。”

　　眼皮很沉，想看清说话的男人是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只能眯着眼睛尽力去看。他黑色的西装在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映衬下显得格外碍眼，在国内时我本就受够了贴身黑衣保镖的纠缠，没想到出国了这种制服还是阴魂不散。不用去细想，穿成这副德行、还会说中文的除了是我在日本的接应，不可能会是别人。

　　随着体温的慢慢回升，思维和感官似乎也恢复的差不多。试图坐起身来，好好问清楚状况。我准备用手去撑床，没想到那黑衣男反应比我还快，他不带一丝多余动作地移步到我身旁，温柔地将我扶起，利索地将枕头竖起，让我靠上去。

　　靠近他我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柑橘味道，微卷的头发刚好盖过耳朵，五官的轮廓深邃，有点混血的感觉，还有他的睫毛......

　　“戴小姐，我的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他没正眼看我，只是边替我掖被子边问。

　　“我没在看你，我近视根本看不清的。”我慌张地狡辩着。

　　谁知对方咯吱一笑，停下手中的活，回头看我：“戴小姐，那你是看不清，还是没看？”

　　“就瞅了瞅你的睫毛，挺长，挺叫人羡慕的。不说这些了，你都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这人比我想象中爱找茬，于是我只好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我叫佐藤凉太，是戴小姐您往后在日本的翻译。”

　　“哇~吓死我，还好你说你是我的翻译。多担心你会说你是我的执事啊！要是那样，我会很困扰的。”说完自己都觉得松了口气，不自觉地拍了拍胸口。

　　“戴小姐您喜欢看漫画？”佐藤似乎在忍笑。

　　他一副看三岁小孩的表情，让人很是不爽：“佐藤先生，请你不要绕着弯得说话好吗？本来还想夸你中文说的好，一点都没有日本人的感觉。可你这婉转且暧昧的说法方式可是完完全全一副日本人的样子好吗？”我抿了抿嘴接着说：“你不就是想说我漫画看多了嘛！直说好了，干嘛绕弯子？还有，你想笑就笑，你忍着不笑的样子很难看。”

　　说完他丑，心里瞬间舒坦了很多。

　　“抱歉，在下本来就是日本人，不是有没有样子的问题。倒是戴小姐你，你真的是一位24岁的成年人吗？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像个小朋友，特别是在斗嘴的时候。”

　　“佐藤先生，你也太失职了吧！连自己雇主的资料都搞错，我今年16岁！我像是个长得这么着急的人么？想吵架，也麻烦你事前核实好吵架的素材是否真实可靠！OK？”我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表情嚣张。

　　“那就奇怪了。”佐藤不解地翻查起手机，“据我手头上的资料显示，戴玲玲，芳龄24，中山大学文学学士，身高165公分，体重50公斤，鞋码......”

　　“诶诶诶！！！够了够了！你这是泄露他人隐私！是犯罪你知道吗？”我急得跳下床，欲要夺走他手里的手机。

　　“这里只有你我，又没有别人，再说我用中文念谁会懂呢？”佐藤充分发挥他的身高优势，手一举，我就只有在底下乱蹦的份了。

　　“诶，我说你好意思说我像小孩，我看你跟一个小孩过不去，你才是小孩子吧。”再怎么抢也是徒劳，我只好不愤地回到床上，拿枕头砸他，以泄我满腔的怒火。

　　“算了算了，不跟你争了。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呢。给你看这个！”说完我从放在床头柜上的包里翻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并出示给他看：“看清楚了，出生日期是1998年12月24日！过两天就17了，你可记好了？”

　　佐藤接过我的身份证，若有所思，安静片刻后突然冒了一句：“原来你九零后脑残啊！”

　　“佐藤凉太！你知不知道一个日本人，中文说得太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小心我让你出不了这扇门！”

　　“抱歉，你好像忘了自己在日本无亲无故，就凭你一个小朋友就想放倒我？”

　　我哑口无言，因为“无亲无故”这四个字生生刺痛着我每一根神经，屋里的气氛也随着我的沉默而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佐藤提高声调，似发现新大陆般惊喜地说：“对了，我家里也有个十六岁的妹妹耶！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吧。”

　　他说的很诚恳，略显尴尬的笑容反倒显得挺窝心，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有还挺期待的，对佐藤先生的妹妹的期待，对新生活的期待。但那都是一闪而过的感觉罢了，因为我清楚聚散离别的不定，若拥有过后的是失去，若兜兜转转后还是要回到“零”起点，我宁愿一切都不要开始。

　　我勉强地挤出了点笑容：“佐藤先生你一定忘了我不会说日语吧，交朋友不太可能吧，感谢你的对我的好意。”

　　“戴小姐，不，我可以叫你小琳酱吗？我发觉小琳酱有一个特点，心情低落的时候，说话特别有礼貌。”说完，佐藤在床尾边上坐下。

　　“我一直很有礼貌。”我无奈苦笑。

　　“骗人！你心情好的时候应该是这样说话的。”话语间佐藤两手往腰间一叉，撅起嘴，娇声娇气地说：“我干嘛要认识你妹妹啊？！朋友什么的我最不缺了！”

　　“什么嘛？我才不是这样的，你好娘！哈哈哈哈哈......”

　　“‘你笑起来很好看。’这句话，我是不会用中文告诉你的。这是对你刚才说我难看的惩罚。”

　　“诶？！干嘛突然说日语，而且还说这么快。你在说什么？一定在说我坏话是不是？！”我指着佐藤质问。

　　而佐藤却毫无征兆地握住我的手，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继续说日语：“是，是的，然后你想怎样？”

　　这句日语我听得懂，这般的挑衅的表情和语气让我心跳加速，于是急忙抽回手，结结巴巴地说：“你是我的翻译，所以以后在我面前必须说我能听懂的话！”

　　佐藤眉毛一挑，点了点头，一脸坏笑，继续讲日语：

　　“这样？我明白了。那...‘喜欢’可以吗？”

　　“你耍流氓！”我气结。

　　佐藤看到我被气得通红的脸，成就感爆灯。于是终于肯说回中文：“好啦，不逗你了。我喜欢开心地工作，以后请多多指教咯！”

　　我汗颜......

　　（PS——几分钟后，病房里的对话：

　　“对了？佐藤先生，我为什么会在飞机上晕倒啊？我是怎么被送来医院的呀？你真的是我哥哥派来的吗？你确定你不是人贩子之类的？”

　　“小琳酱，你的这些问题在你我刚见面的时候就该问了吧，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些？你是有多神经大条，疏于防范！”

　　“佐藤先生你居然这么说，莫非你真是人贩子？”

　　“你为什么那么纠结于‘人贩子’？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很多坏人的好吗？再说了，你有见过中文说的那么好的人贩子吗？”

　　“有啊，家里电视新闻里报道的那些被逮捕的人贩子都说中文。”

　　“小琳酱，你的大脑容量分区显然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