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贺*尘

3、族（三）

　　“……喂，再不起来药就冷了。”小孩有些无奈地端着药，看着归耀往被子里缩。被安置在炭火堆旁烘烤羽毛的雨凤也伸长脖子，叫了一声。
　　归耀在被子里躲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没动静才露出脑袋。谁知夸父正坐在床边与雨凤一起等着呢。见他窘迫地想把自己埋回被子里，夸父悠悠道：“你要是再躲进去，待会儿我就去告诉族人们你被我看光了。”
　　“……”
　　“还要向他们仔细地描述一下你的身材。”
　　“……”
　　“和他们分享一下你睡颜的可爱。”
　　“……你够了。”归耀不再试图钻回去，瞪着他，“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揍你。”
　　夸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把药递过去：“虽然没感冒，但还是要预防一下的。”某只苦着脸望着那碗黑色的液体，咬咬牙一把端来咽下，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难喝，夸父见他古怪地盯着那个碗，挑挑眉：“你莫不是以为，药是苦的？”
　　“……”
　　“你怕苦？”
　　“……闭嘴。”归耀很不爽地把碗扔回夸父怀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孩望了床上的团子一眼，端着空碗向雨凤招了招手：“过来，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让你主人一个人睡会儿吧。”
　　雨凤跳下床，摇摇摆摆地跟他出去了。
　　归耀听见关门声，叹了口气。其实他并没有赖床的习惯；只是看见夸父，他就想起昨天自己不仅是让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背回来的，而且，还在路上睡着了……这样也罢，人家怕他伤寒，把他给扒光了塞进被窝里……
　　越想下去，归耀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堂堂晨曦君主，竟然被一小孩看光了却毫无知觉！要是皎月那家伙知道，一定会嘲笑他至死……
　　纠结半天，归耀还是爬了出来。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这个族的一员了，至少别让其他族人觉得他懒啊。
　　等到换上夸父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归耀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小孩说带雨凤去熟悉环境，那他咋晓得往哪儿找他们啊？
　　觉得呆在家里等夸父很丢脸的某只思索片刻，决定以自己的聪明机智来应付出门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状况，然后连个条子也没留就跑掉了。
　　所以当夸父领着雨凤回来时，便发现那个叫归耀的家伙不见踪影。雨凤没找到主人，非常焦急地冲夸父短促的叫了几声，示意他帮忙去寻。小孩瞅了它一眼，淡淡道：“估计是自己出去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大伙都知道老族长的外孙要来，不会为难他的。”听说主人不会有事，雨凤才稍稍安心，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想起主人的行李，费力地把包裹上的结扯开，然后摇摇晃晃地将各种东西放到主人规定的地方去。
　　因为归耀昨日的表现，夸父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刚想让雨凤乖乖在屋里等着，转眼便瞧见那小小的一只正叼着一件对它而言过于沉重的便衣，艰难地扇动翅膀向床上飞去。夸父：“……”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啊。他又想起昨日归耀睡着后扯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的萌样了……
　　他静静地站着，看雨凤在床上跑来跑去折腾半天才把衣服叠好，不忍地开口道：“需要帮忙么？”瞥一眼归耀临走前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单，现在上面不仅乱，而且满是雨凤小小的爪印。这样，真的好吗？
　　不料雨凤坐在床上歇了一会儿，便摇摇翅膀拒绝了他，接着站起来，继续它的整理大业。
　　……好吧，它这么执着地要自己动手，那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夸父又看了一段时间，觉得雨凤比它的主人靠谱得多，于是道：“我出去找他，免得又惹出什么麻烦。你就呆在屋里哪儿都别去，知道么？”
　　雨凤看着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夸父稍稍松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那人对族中地形不熟，他就先去议事堂附近找找罢，希望别让那人遇着老族长……否则，必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