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贺*尘

2、族（二）

　　小孩看了两只一眼，淡淡道：“激怒老族长，很好玩吗？”
　　“当然好玩了，”归耀趴在他肩头，笑得得意，“明明是个爆脾气，还要装出一副‘啊，我阅历丰富懂得体谅你们这群无理后辈’的样子；你难道不觉得老头被气得跳脚很可爱吗？”
　　小孩的身体在他压上去时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柔软。
　　突然从四周射来的目光让他感到浑身不适。往路边瞥一眼，这才发现族人们都以各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有羡慕，敬佩，嫉妒……
　　“……”归耀冲他们笑了笑，直起身子好好走路。一个小小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一个男的长那么好看，可见一定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他方才还妄想勾引夸父哥……”
　　“……雨凤，回来。”他嘴角抽了抽，拽了拽冥神链，示意想要出击啄人的雨凤安分点。
　　走在前面的小孩见他和雨凤落后了，放慢脚步，微微偏过头：“怎么不趴了？”
　　“呵呵。”归耀干笑几声。再趴，他就混不下去了……家肯定不能回，阿蓁那儿他可不敢去，皎月的地盘离这儿太远，如此算算，他得呆在便宜外公身边充当一个乖宝宝……唉，要搞好人际关系啊。“我还不累呢。”
　　对这个明显敷衍的理由小孩也没说什么，只是牵起归耀的手，“你走得太慢了。”
　　“……走得慢也没什么吧……你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小孩连头都没回：“反正你不累，我们走快点早些到家又有什么不好？”
　　他愣了一下：“家？”
　　估计是问题太弱智，夸父已经懒得再回答，只是沉默着加快脚步。
　　“夸父啊，其实我……很累啊……”雨凤太小，步子跟不上他们，被拖着走得跌跌撞撞，可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也不忍心看它那样辛苦。归耀想了想，装出很累的样子在小孩后边干嚎。
　　小孩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盯着他：“真的很累？”
　　若一直不停倒没啥感觉，停下来后就真的好累，尤其是腰上的伤……归耀很认真地朝他点点头。
　　夸父抬头望天，似乎有些为难：“可是快要下雨了，淋雨你会伤寒的。”
　　“……”晨辉一族果真不简单，连这种事都能得到情报吗？！
　　某只深深地震惊了。
　　雨凤在后面听到他俩的话，小碎步跑上前来，仰着小脑袋凝视主人。
　　主人木然的蹲下身看它：“你太小了，载不动我的。”
　　雨凤小脑袋垂了下来，大眼中泪光闪烁。
　　小孩看着主仆两只，黑眸微微弯起，说不出的好看：“其实，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会儿。”
　　归耀抬头，见他并非是在开玩笑，便抱起雨凤很自觉地趴了上去：“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瞄了那人一眼，“哦？不好意思?”
　　“嗯……我很不好意思的。”某只无辜地眨眼，“但是，是你邀请我的啊。如果我拒绝，你不是很没面子么？所以我就趴上来了。看，我多为你着想。”
　　夸父没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捏。归耀深呼吸，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他比你小，他比你小……不能动手……忍住……
　　尼玛这是哪儿来的怪物啊啊啊！这人真的只有九岁吗？！九岁的娃应该有这样大的力气吗？！他心里一群群草泥马神兽奔腾着，顿时风中凌乱。
　　天公不作美，还偏偏飘起雨。夸父接了一滴雨，皱起眉：“看吧，都说让你走快点了。”
　　归耀远眺天边堆积起来的云层，转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背我回去吧。”
　　小孩确实很不同寻常。他闻言甚是淡定地看归耀：“你说什么？”
　　某只环顾四周，道：“反正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背我回去也无损你在族人心目中的形象啊。”
　　“……重点不是这个。”
　　“嗯……那就是你背不动啊？”无论他再怎么年少老成，终究是个九岁的孩子。他就不信他会不吃激将法这一套。
　　“谁背不动了？！”小孩眯起眼，酝酿着浓厚的怒火，“背就背！你上来，我可不想帮你熬药！”

　　这是归耀到达族的第一天。以阳光下的墨木为开始，在雨中夸父的背上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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