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愁》星冷如冰

41、第39章

　　南宫墨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长叹一口气，吩咐店小二再送两壶酒来。
　　龙翊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看看满桌的酒瓶，摇摇晃晃地起身：“南宫，不必了。我要回宫了。”
　　南宫墨担心地看着他：“我让小郑去东宫通报一声，你今夜就歇在这里吧！”
　　龙翊苦笑，道：“你以为今天东宫清静得了？风回小院此刻只怕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南宫墨叹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将事情透露给邓大人？”
　　“南宫，你我皆知凌虚府在朝中的分量。万俟大人对朝廷的忠心我从未怀疑过。但是，凌虚府里旁的人，却说不清了。万俟荭……”
　　龙翊并没有说下去，南宫墨已经了然于心：“他是敏王一边的人物？可是阿紫……”
　　龙翊叹道：“我之所以将阿紫自幼养在身边，正是为了让她远离凌虚府的影响。她是我龙翊的孩子，是赫奕王朝的太子妃，不是什么凌虚府家的小姐。”
　　“可你莫忘了，阿紫的显赫不仅仅来自于你和皇上的宠爱，更是因为她是凌虚府三小姐的女儿，她姓万俟。”
　　“我当然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她尽早产下皇子的原因，母凭子贵，再无人可以威胁她的地位。”
　　“话虽如此，没有势力的妃子在后宫的境遇，梓清你并非不知道。”
　　龙翊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南宫，她是阿紫，只要有我龙翊一日，阿紫永远都是这赫奕王朝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南宫墨叹道：“梓清，你何其残忍？阿紫还是个孩子，你却要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何况，你爱的还是晴妃。如今，阿紫还小，尚不识人间情爱，若她长大之后，发现自己全心依赖的夫君爱的却是别人，你要她情何以堪？”
　　龙翊叹了口气，垂下了头。晚晴于他是个意外，尽管他并不讨厌这个意外，可是，他也知道此事对阿紫着实不公平，一直愧对阿紫。只是……他不能欺骗自己，他纵然对阿紫宠爱倍加，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爱上阿紫。或许对旁人而言，出身名门，美丽任情的万俟紫远比平凡的岳晚晴有吸引力。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阿紫甫一出生就被送到他面前，他被告知这个襁褓中的婴孩就是自己的妻子。最初，他并不满意这门父皇的这次联姻。阿紫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而他，早已纳了好几房妻妾，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父皇却一意孤行，只是许了他随意纳妃的权利。直到两年后，端静皇后大薨，他前去祭拜，在青梧宫的台阶上遇到独自玩耍的小阿紫。那时的阿紫，正在等待凌虚府里来人将她接回去。如今想来，他那时若任凌虚府将阿紫接回去。或许今日，便没有那么多烦恼了。他或许也便会如旁人一样，爱上长大后的阿紫。可是当时，他看着她，那么小一个孩子，连话都不能说得很清楚，却被漠然地丢在一旁，就像……那时的自己。
　　诚然，他是太子，却不是皇后所生，更不是后宫嫔妃所出。他的生母，懿仁太子妃，至死，也只是太子妃的封号，不曾享有过任何荣耀。他七岁就被立为太子，独自搬到东宫居住。后宫之人对自己，恭敬多于关心。他知道阿紫若被带回去，也是与自己一般的对待。她是太子妃，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凌虚府必定珍而重之待之。这对一个孩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他，在这宫墙之中，也已经寂寞太久，当他听到这个孩子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软软地喊着“翊哥哥”，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击中。那一刻，不是心动，却是有一种有什么东西势必要守护的心情。
　　他将她带回东宫，他疼她宠她，给她最好的一切。他亲自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无论去哪里都将她带在身边。后宫人人皆知，紫姑娘是太子视若珍宝一般的人物。为了她，太子上天入地，什么都愿意做。风回小院的奢侈与铺张逾制，从来是那些闲来无事的宫人与朝堂上群臣非议的对象。可他从不后悔，阿紫值得最好的。他对她，太熟稔，太亲近。他努力尝试过，他是真的希望带给阿紫，这个他最宝贝的孩子幸福。可是，他是看着她长大的，整整十二年，亲眼看着她从一个无知无识的婴孩长成如今美丽任情的少女。那是一种混合爱怜与自豪的父兄般的感情，如同看着自家孩子慢慢长大，是绝无法产生任何邪念的。

　　这样的辩解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一种诡辩，但是爱情……又如何是有理无理能说得清的？
　　南宫墨看着对面黯然失意的龙翊，心里一动，问：“梓清，我问你一个问题。”
　　龙翊扬眉，示意他说。南宫墨深吸一口气，道：“若有一日，需要你在晴妃与阿紫之间二选其一，你……选谁？”
　　龙翊一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晚晴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立誓要相守一生的人。而阿紫……她陪伴自己走过了那么多年，在那些谁都不能相信的日子里，是她和自己相依为命，她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着自己。她是他此生最珍视的人，是他宁可放弃一切也不愿伤害的孩子。
　　“南宫，我不知道。”他不愿去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阿紫和晚晴对立。
　　南宫墨叹了口气，却看见小郑在门口探了探头，用口型道：“宫里来人了。”
　　南宫墨皱眉，对龙翊道：“他们来接你了。你且先回去。总那么躲着也不是法子，总要面对的。”
　　龙翊摇摇晃晃地起来，在南宫墨的搀扶下走出雅间，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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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有更新的原因，除了本回难于对太子的心理描写，更大原因是……
正在物色新的可以任星子挥洒文字的地方，不是说JJ的不好，只是不适应以及许多的种种不便，让星子萌生去意，只是，去哪里却还不曾想好。毕竟也是走过一年多的地方，不愿如此轻易地放手，更舍不得诸亲，但是……
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好的推荐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