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愁》星冷如冰

26、第24章

　　片刻之后，秋荻进屋向万俟紫已经报告准备好一切，却看见万俟紫仅着里衣坐在床边，眼睛死死盯着一个地方，脸色苍白。
　　秋荻揣测她是为了昭武将军的事担心，走近几步，轻道：“娘娘，乘辇已经准备好了。”
　　万俟紫却似没有听见，什么动作也没有。
　　秋荻走到她身边，安慰道：“娘娘也别太担心了。奴婢为娘娘梳妆。”她走到万俟紫身后，见她还是不动便笑道：“娘娘看什么呢？”她这才发现万俟紫一直盯着衣架上刚换下的衣衫，便上前去收拾，却看见衫子的下摆上蜿蜒的血迹，鲜艳的红色看在秋荻眼里触目惊心。秋荻骇得慌忙回头看万俟紫，失声叫道：“娘娘！”
　　万俟紫嘴皮微微颤动，声音含糊地几乎无法辨认：“叫太医……”
　　秋荻迟疑了一下，试探道：“是不是去找南宫公子？”
　　万俟紫用尽全力将床边案几上的汝瓷粉青釉双凤耳尊摔在地上，冲秋荻大叫道：“去叫太医！”
　　秋荻吓得忙应道：“是，娘娘。奴婢立刻去。”说着她片刻不敢多留，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
　　万俟紫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秋荻毕竟是秋荻，尽管一开始被吓得不知所措，但在最初的惊慌之后，秋荻很快为万俟紫选择了最好的处理办法。很快，太医院最高明的太医被以最快的速度带到了风回小院，同行的还有匆忙得到消息的容贵妃。
　　当今圣上刚下早朝便听说此事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赶往风回小院，只见风回小院门口乌压压地围着一群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容贵妃得知圣上亲临，慌忙出来迎接。
　　皇上见她泪眼盈盈，更是心急如焚，忙扶起她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太医还在里面。”容贵妃答。
　　皇上举目四望，却不见最该出现的太子，因问管事的太监：“太子殿下呢？”
　　有机灵的小太监告诉他：“殿下下朝之后就去礼部视察了。”
　　太子能勤于政事本是好事，可皇上此刻听来却是怒不可遏：“混帐！阿紫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去礼部视察！？去，就说是朕的意思，要他给朕快点滚回来！”
　　龙翊本在礼部与官员们商议皇上泰山封禅的事，却突然被召回东宫。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皇上和容贵妃忽然全到了东宫，正等着他回去。直到他回到风回小院，才知竟是阿紫出了事。还不待他开口询问，皇上的训斥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当初朕把阿紫交给你，你是怎么向朕保证的？你不要忘了，是你答应朕你会好好照顾阿紫，朕才放心把她交给你！可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朕警告你，万一阿紫有什么事，看朕怎么收拾你！”
　　龙翊呼吸一滞，却还是恭谨地回答：“儿臣知错，儿臣现在可以进去看看阿紫吗？”
　　容贵妃在一旁答：“太医还没出来，太子还是歇歇再去吧！”
　　正说着，太医和医婆从内间走出来，皇上和容贵妃忙迎上去焦急地询问情况。
　　老太医入宫以来第一次受到那么大的关注，吓了一大跳，诚惶诚恐地回答：“皇上，娘娘，太子殿下放心，太子妃和龙裔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子妃年轻，又是头胎，有些不太稳当。这头三个月是最重要的，过了这段日子，等胎稳了，便好了。待臣去开些安胎药，煎了让娘娘服了，多多休养便没事了。”
　　皇上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又问了几句，因还有奏折要批便先行回宫了。容贵妃不放心万俟紫便留了下来，守着万俟紫看她喝了药睡下，华灯初上方回宫。
　　龙翊虽心里挂心，但忌着容贵妃不敢进入内室探望，直到容贵妃离开才带着已经在书房陪他坐了一下午的南宫墨来到风回小院。并非他不相信宫中御医，只是事关阿紫，唯有交给南宫墨方可放心。
　　虽然已经放轻脚步，当南宫墨走进内室时，万俟紫还是警觉地惊醒了。
　　“南宫哥哥？”
　　“是我，阿紫。”南宫墨走到床边，伸出手抚上万俟紫的小脑袋，“把手伸出来，孩子。”
　　在南宫墨面前，万俟紫一直是乖巧的。她一边听话地伸出手，一边问：“大哥如何了？”
　　南宫墨一手搭脉，平静地回答：“放心，此刻应该已在百里之外了。对了，”他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青铜狼头交给她，“大哥要我把这个交给你，另外，他会在回去三个月后向朝廷上和表，到时候……”
　　“朝堂上的事和翊哥哥说就好了。”万俟紫十分清楚自己的分寸，她把玩一一阵那枚青铜狼头，谨慎地把它收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正低眉诊脉的年南宫墨，忍不住问：“南宫哥哥早知道了是吗？”
　　“我提醒过大哥。”南宫墨叹了口气，答，“他原收敛了一阵，可因为离别在即，便又去了军营。我今早发现他没回来便知道是出了事。所以一待找到他便派人将他送出了京城。檀心来找我的时候大哥早已出城。倒是阿紫，”他略感困惑地望向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万俟紫闭上眼睛，只轻轻吐出两个字：“景琰。”
　　“难怪！”南宫墨打趣道，“你终于收服那头小烈马了？”
　　“他是个好孩子。”万俟紫并不愿意多谈，“又是翊哥哥的长子。”
　　南宫墨收回手，识趣地说：“这是宫里的事。我只是个闲人，懒得去搅这池混水。不过，凌虚府那边，你最好还是去说说。”
　　万俟紫笑着答应：“阿紫知道，谢南宫哥哥关心。”
　　南宫墨起身，道：“现在我也要去向你的翊哥哥复命了。你希望我说重点还是轻点？”
　　万俟紫微微扬眉，嘴角带笑：“老规矩。”
　　南宫墨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会让太子殿下紧张地让你连床都不能下的。”
　　“……也不用做到那个地步啊！”万俟紫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南宫墨早已经笑着向龙翊复命去了。
　　万俟紫才准备睡下，一个细微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娘娘？”
　　万俟紫识得这个声音，试探地唤：“浣碧？”
　　等了一阵，才看见浣碧的小脑袋在帘子外晃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方敢溜进来。
　　“出什么事了？”浣碧虽明为龙翊的贴身宫女，因从小与万俟紫一起长大，对她反倒比太子还要忠心上几分。她这么晚避开别人进来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她径直走到床边，压低声道：“齐妃的娘家上表太子殿下，请殿下彻查齐妃的事。”
　　万俟紫若有所思：“布政使大人的矛头对准了谁？”
　　“自然是邓妃娘娘，不过，也有娘娘的份。”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万俟紫身为太子妃，后宫之中发生这种事她无论如何是拖不了干系的。
　　“太子怎么说？”
　　“殿下倒没说什么，而且，今天又发生了……这事，大概又要搁上一阵子了。”
　　万俟紫却不那么认为。皇上泰山之行就在眼前，自己身子却是这样，龙翊一定会在离京之前为自己扫清一切障碍。齐妃的事只会尽快解决才是。看样子，她是时候出来说几句话了。此事虽托了邓梅润，她完全撒手不管也不是太子妃的所为。她到底还不能让邓梅润完全称心如意，何况她原也是答应了薛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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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人好少，星冷有点心灰意冷呢，到墙角自我反省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