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奈菲尔

2、第一章：谁是谁的地久天长（二）

　　她不是第一次和他单独就餐，但烛光晚餐还是第一次。
　　她腹诽，还真会享受生活，那个甩了他的女人还真没眼光。

　　梁骁打量着对面明显心不在焉的女人，有几分恼怒。他想，他已经摆出了姿态，她什么态度？
　　如果莫思浅知道梁骁地想法，她一定会恶寒。然后她会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慢条斯理吃着，余光瞟向他，见他的餐盘几乎没动，她有些不屑。她腹诽，一个男人吃相比女人还优雅，还真让人看不起。
　　莫思浅吃饱喝足，用湿巾擦净手，才问：“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对方气定神闲：“结婚。”
　　莫思浅呵了声：“我没听错吧，你向我求婚？可你也说了不爱我呀。”
　　梁骁切入正题，“如果你不嫁乔东，就嫁我吧。莫思浅，你想嫁一个背叛你的人？”
　　她想，她嫁谁好像和他无关吧。他是不是关心过了头？她慢悠悠道：“可我也不爱你呀。你难道愿意娶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
　　梁骁扶额，他想，女人还是笨一点好，省心。他道：“也许你没搞清楚目前状况，如果你不想嫁乔东，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莫思浅哂笑，心想这人真自大。她说：“我不需要靠别人。”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莫思浅琢磨，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娶她。她唯一能理解地是他想要报复，报复背叛他的女人，报复夺走他心头肉的男人。他也许不知道，在乔东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很惋惜地说：“梁骁，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想你打错了算盘，乔东并不爱我？”
　　梁骁挑眉：“他不爱你？”
　　莫思浅点头，坦然承认：“是，他不爱我。”
　　梁骁穷追不舍：“假如他爱你呢。”

　　莫思浅忍不住，笑得喘不过气来。她想，倘若乔东有那么一点儿在乎她，也不会大婚在即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梁骁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明明不相信爱情，却非要说他爱我，你不觉得很可笑？”
　　梁骁紧皱着眉头，仿佛被什么事困扰了。
　　莫思浅话锋一转，笑：“有句话你说对了，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今天，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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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让梁骁送，梁骁也没执意要送，他坐上车，眼前浮上的是第一次看到莫思浅的模样，飞扬跋扈。他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人，优雅又妖。
　　也没忘第二次见到她的情景，桀骜不服输，还有她对乔东说的话。她说，乔东，我选择放弃你。

　　砰一声，有人在车门外敲打。
　　他冷淡抬头，赫然入眼的是芸婷，那个背叛他的女人。
　　他冷漠地看着她，看着她歇斯底里，不顾仪表形象。

　　芸婷哽咽着，“梁骁。”
　　梁骁下车，挑眉。
　　“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梁骁笑了，“你以什么身份问？”
　　芸婷语噎，憋红着脸问：“你在报复我对不对？”
　　梁骁冷冷道：“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芸婷只觉脸一阵烧烫，急着辩解：“可他是乔东的女人，你不能……”
　　“你在为乔东求情？对他还真情深意重。”
　　芸婷摇头，想要辩解，因太急了，反而语无伦次：“我没有，我……梁骁，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们……”
　　梁骁凉凉地撇了她一眼：“没有我们。”
　　“怎么会没有？如果你不爱我，是不会去找我的对不对？你和那个女人约会吃饭只为报复我对不对？梁骁，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梁骁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芸婷痛苦地蹲下，掩着面。
　　梁骁没再多看一眼，毫不留恋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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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思浅回她自己那套小公寓，不想乔东在她家门口蹲点。她只愣了一下，就大大方方朝着他走去。像个老朋友一样，冲他笑了笑：“这么晚有事？”
　　乔东却问：“你和梁骁在一起？”
　　莫思浅觉得好笑，她想，就算她和梁骁在一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挑眉：“你有话要说？”
　　乔东说：“对，他心里那个人不是你。”
　　仿佛听了极大的笑话，她反问：“他心里那个人不是我，难道你心里那个人就会是我？”
　　莫思浅咄咄逼人的问题逼得乔东答不上话，他很想点头说是，可他知道，那不是，他对莫思浅的感情太复杂了。
　　莫思浅轻轻叹气，“如果以前你这样对我，我会很高兴。现在嘛，乔东，我不是在拿乔，我是认真的。我不嫁你了，你自由了。如果我曾给你的带去困扰，我道歉。”

　　乔东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纠缠了他十几年，今天她说不爱就不爱？
　　他想，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他盯着她，告诉她：“莫思浅，你的游戏结束了，我的才刚刚开始。”

　　莫思浅的记忆中，乔东一直温和有礼，除了对她冷淡。这样强势的，还带着戾气的乔东是她所不认识的。可他也从未认识了解她不是吗？
　　她轻轻往后倚靠，一点也不明白乔东为什么偏执起来。她疲惫地揉着额头，“你不一直讨厌我吗。”
　　乔东不答腔，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回答说他没有。曾经，他那么厌烦她。
　　莫思浅笑了，略带嘲讽：“你看，你连哄我一下也不肯。乔东，在你眼中我或许很贱，明知道你不爱我，还一意孤行要嫁你。我一直以为，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那天看到她奄奄一息躺在你怀里，我终于明白，我和你不是一类人。”

　　话里话外和他撇清关系，乔东也没好脾气，“你和他就一类人？”
　　莫思浅摇头，“乔东，我不明白你别扭什么。”
　　乔东也累了，他说：“我们不能分手。”
　　“不能？”莫思浅轻晒，她好笑地看着乔东，问道：“什么叫不能？你担心我们分手影响两家关系吗？不会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莫思浅的保证仿佛一块巨石砸落心坎，他压抑着脾气好声哄道：“别任性了，我和芸婷的事儿，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莫思浅不屑地瞥眼，“叫得还真亲热。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乔东看她就像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我答应过她，以后我会慢慢向你解释。”
　　莫思浅也杠上了，或许想看看他的反应，又或许想为难为难他。她说：“我现在就要听，如果你有那么一点在乎我。”
　　乔东却以为她退让妥协，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莫思浅也想，如果对象换成他，他还能包容她吗。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出轨吧。
　　换而言之，身为女人，凭什么要处处忍让？

　　乔东反复地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思浅笑着看他，“我想的那样？你以为我想什么？”
　　乔东无言以对。
　　莫思浅有些惋惜地叹道：“我也没想什么，就觉得累了，不想爱你罢了。”
　　登时，乔东生气了，“你还是要和我分手？”
　　莫思浅一点也不惧他，点头：“是啊，为什么不分？”
　　乔东上前，莫思浅淡淡地看着他，情绪千言万转，独独没有眷恋。连她自己都不明白，那么浓烈的爱，为什么能在一夕一朝就挥之干净。她想，她并没自己所想的那样爱他吧。

　　乔东气得哆嗦，他喝道：“莫思浅，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你想嫁我就嫁我，你不想嫁了就不嫁。”
　　莫思浅偏头，懒懒地问：“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明知道你心里没我，还要一意孤行？乔东，我记得你说过，要善于发现错误，勇于承认错误，敢于承担错误。我现在发现了错误，就要及时纠正不能让错误延续下去。我这样做也错了？你来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是不是只有和你结婚，我才对得起所有人？”
　　面对她理智质问，乔东也感到力不从心。他不知道莫思浅别扭什么，他只当她吃醋。他想上前，想拥抱她。

　　莫思浅受惊一样躲开他。
　　乔东有些受伤，无力地问：“思思，我们能不闹了好吗。”
　　莫思浅不屑，轻哼：“你以为我再和你闹？”
　　她也觉得无力，也无聊。她说：“第一次和人谈分手，没经验，让你误会了，抱歉。”
　　折腾了半宿，话不投机半句，他也感到无力。他想，这个状况谈下去也谈不拢，还不如冷静冷静。
　　他说：“现在我们都不冷静，明天再谈，好不好？”

　　莫思浅本来就不想谈，转身就把乔东隔绝门外。她无力地抱着双臂，她想，还是难过的吧。但她清楚，有些痛是暂时的，迟早会雨过天晴。
　　她也佩服自己，居然有勇气对自己动手。
　　也许，物极必反，爱极必伤。凡事到了极致，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她知道，乔东是极尊重她爸爸的，而她爸爸一早相中乔东为她的乘龙快婿，肯定会站在乔东那边。至于莫妈妈，也是根墙头草。不过她相信，没有不护犊子的娘。悔婚的举动，她不至于太孤立无援。
　　她在黑夜中坐了很久，脑子很清醒，一遍遍回放梁骁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有挑衅的话。
　　他曾说：“我若敢娶，你敢嫁吗。”
　　她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导致他说出这句话，当时她说什么，满不在乎地说：“你敢娶，我为什么不敢嫁？”
　　他今晚向她示好，不会仅仅因为这句话吧。

　　也许生活的环境并不单纯，莫思浅习惯地把所有事都往阴谋边上拉拢。她认为，梁骁之所以向她求婚，多半为了报复那个女人。
　　可惜，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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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莫爸爸对她说：“我和乔东谈过了，他没有分手的意思。”
　　莫思浅被气得没脾气了，她淡淡地说：“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他点头，我的委屈都算不得什么？”
　　莫爸爸被噎了一下，他想，还是他们太纵着她，才让她无法无天，任性妄为。
　　莫爸爸问：“你不嫁乔东，你想嫁谁？”
　　莫思浅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赌气的，但她想，嫁谁都不会嫁乔东。她没和莫爸爸起口舌，她太了解，口舌之争只能逞一时之快，解决不了问题。
　　她眼都不抬一下，“爸爸是不是觉得，乔东就是我那个良人？”
　　莫爸爸提醒：“婚是你提的，现在来反悔，你也太儿戏了。”
　　没想好下一步对策前，她不会去挑衅一家之主的权威，对她百害无一利。她姿态低，语气软，态度诚恳：“是，我错了。”

　　莫爸爸也不是吃素的，一听就知道她敷衍，“哼，知道错了？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反省。”
　　听到这话，莫思浅笑：“爸爸不会想软禁我吧。依爸爸的能力，我能翻出什么风浪？”
　　莫爸爸一点也不心软，这个小女儿，主义大，鬼怪多。
　　原本她和乔东结婚也就了了他一桩心愿，不曾想她说变卦就变卦。莫爸爸想，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气死。

　　莫思浅悠悠起身，“得，我这几天哪也不去行了吧。”
　　莫爸爸这才放过她，当然也不会动真格把她关起来。在他们眼中，她无非闹闹小情绪，过几天就好了。
　　如果莫思浅知道他们这样想她，她肯定会气吐血。

　　在家呆了半天，乔阿姨打电话让她过去吃饭。
　　莫思浅拒绝了，她很不明白，她的态度还不够明白？

　　备受困扰的她想起梁骁来，她想，假如答应他的求婚，不管梁骁怀着怎样不可告人地目的，可她心不在他身上，她有信心全身而退。
　　莫思浅蠢蠢欲动，觉得应该考虑梁骁的提议。
　　理智战胜情感，她终究没拨打这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