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奈菲尔

1、第一章：谁是谁的地久天长（一）

　　夜很静，莫思浅的心情很糟，她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挣扎着出轨值不值得原谅。是的，出轨，她未婚夫犯了多数男人容易犯的错。
　　原谅？
　　不原谅？

　　莫莉敲门进来，担心地望着莫思浅，有心劝她几句。
　　莫思浅听闻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幽幽地问：“你也是来劝我的么。”
　　莫莉叹道：“乔阿姨在楼下，你真不见一见？”
　　莫思浅皱眉，情绪低落：“乔家的人我暂时不想见。”

　　莫莉怜惜，很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看婚礼快到了，乔东失踪，她也找不到人。等他们现身是在医院，乔东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如果在以前，乔东有一丁点儿不舒服，莫思浅会寸步不离。而这一次，她态度诡异得让家人担忧。
　　眼看下周就举行仪式，她却无事人一样，未婚夫在医院也不去看一眼。

　　莫莉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莫思浅皱眉，她现在最腻烦被问起她和乔东到底怎么了？她语气略急躁，“别总问我和他怎么了？敢情乔东才是你家人啊？你们为什么不去问他？问问他还有没有心？”
　　莫莉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莫思浅也觉自己迁怒了，她略显疲态：“对不起，心情不大好。”
　　莫莉试探：“你真不去看看他？”
　　莫思浅打断：“不去。”她想，他也未必稀罕她去。那天，看到他怀里那个女人，她就断了所有念想。
　　莫莉斟酌，到底要不要转达乔东的意思？瞧着莫思浅，她忍了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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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十点钟左右，莫思浅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下楼。
　　莫爸爸和莫妈妈在客厅看电视，瞧见女儿的着装，莫爸爸恼道：“脾气越长了啊，你乔阿姨特地过来看你，也请不动你了。”
　　莫思浅换上她的米白色鱼嘴高跟鞋，不急不缓：“乔家的人，我谁也不想见。”
　　莫爸爸手中茶杯被砸了出去，莫思浅动作快，茶杯堪堪擦肩。她抬手轻轻拂去水珠，轻哂：“别动不动就生气，听说医院床位紧得很，你还是省省力气。”
　　莫妈妈也听不下去，“你少说两句。”
　　莫思浅不以为意：“我也不想说，可你们也别逼我。”
　　莫爸爸被女儿的态度气得笑了，“我们逼你？嫁乔东也是你提的，现在说不嫁也是你单方面提，你把乔东当什么了？”

　　莫思浅满不在乎，她还想问，乔东把她当什么呢。
　　她哂笑：“改天见了乔东，也麻烦爸爸问问他，问问他把我莫思浅当什么？”
　　她想，乔东若有一点儿在乎她，有那么一点儿也不至于……
　　莫爸爸说：“你还有脸提，乔东住院一周，你去看过一次么？”
　　莫思浅脸色也不好，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他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他什么人？”
　　莫爸爸气得发抖。
　　莫思浅神色倦倦，“爸，你非要一个结果，那么我告诉你，我不爱他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莫思浅闻声看去，就见乔东站在那儿，哀伤地看着她。
　　哀伤？
　　她几乎要笑了，乔东怎么可能哀伤。

　　她回头，对莫爸爸说：“爸爸，这是我和乔东的事，你们别管了。”
　　说完，她挺直着背，一步步走向乔东。
　　乔东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乔东却问：“刚才你说的是真的？”
　　莫思浅挑眉，“对，我不爱你了。”
　　乔东哆嗦着，他从没想过有这样一天，那个把他当做神一样仰慕着的女孩，终于对他说她不爱了。
　　曾经，他日想夜想都想听的话啊。今天她终于说出来了，放了手，他高兴才对，为什么他会难受？
　　他皱眉：“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如果在以前，乔东这样说，她一定心急着为自己辩解。
　　现在……
　　她没心情去考虑别人，也不想考虑。
　　她哂笑，原来放手并不难啊。

　　她无所谓：“把戏？也得问你配不配啊。乔东，我们还是适合做陌生人，真的。”
　　乔东踉跄了一下，仿佛听不清，他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莫思浅笑，“依你的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我的意思。乔东，从今往后我们乔归乔路归路，以后你娶我嫁互不相干。”
　　乔东不敢相信，摇头：“你……”
　　“这一次，我不会失信于你。”

　　说完这句话，莫思浅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东怔怔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情乱糟糟的。
　　莫莉把乔东的失魂看在眼里，在心里为他们惋惜。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走过来，“乔东啊，按理说我应该劝她，可这些年来，她过得太苦。所以，如果她决定离开，我不会反对。乔东，你不会不知道，她有多爱你。”

　　乔东出神，他想起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一个女人说的那句话，她说，我曾经有多大勇气去爱他，现在就有多大决心离开他。
　　那天，医院匆匆一眼，莫思浅再也不去看他，也不接他电话。他不太在意，只因太了解她，权当她闹小孩脾气，闹过了就好了，回头又好笑脸去缠着他……

　　看着乔东这样，莫莉也有几分不忍心，到底血浓于水，帮亲不帮理，何况能让莫思浅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乔东寒了她的心。
　　只有寒了心，才会头也不回。
　　莫莉说：“乔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思思不肯说。这不代表我没眼睛，乔东，你做得过了。”
　　“莫莉姐，我……”
　　莫莉打断：“你不需要对我解释。”

　　乔东失魂落魄地从莫家走出来，他想起在戈壁等待死亡的日子。死神接近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最挂念的人居然是莫思浅，那个他既讨厌又想摆脱的莫思浅，那个即将要嫁他的莫思浅……
　　那个时候，他想，假如再有一次重活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的待她。

　　老天应了他的请求，他们被救援队找到了。救援队伍中，还有他的未婚妻。
　　那一刻，他落泪了。
　　他以为，等他醒来，他会用尽余生去补偿她。
　　可惜，没有，她救了他，也放弃了他。

　　他茫然地不知所措，倏见一辆车载着莫思浅从眼前飞驰而去，他疯了一样拔足狂追，几乎用尽力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影越远越小，最后只有一盏尾灯化作红点。
　　他颓然地坐地上，想起了一个词，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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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思浅阖着眼闭目养神，仿佛没见刚才那一幕。
　　驾驶座上的男子凉凉地撇了她一眼，轻晒：“我总算见识了女人的善变和凉薄。”
　　莫思浅哂笑：“你不早就见识了么。你老婆，她不是抛下你和别的男人跑了？”
　　男人脸色有些阴郁，狠狠地瞪了莫思浅一眼。
　　莫思浅不以为意：“别这样看着我，甩了你的人又不是我，我不过阐述一个事实。”
　　男人冷笑：“不要忘了，拐走她的是你未婚夫。”

　　莫思浅敛了笑，纠正他的措词：“你说错了，他不是我未婚夫。”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是吗，据我所知，你们婚礼在下一周，难道我记错了？”
　　莫思浅没好气：“梁骁，我可没对不起你，你别太过分了。”

　　梁骁也不笑了，冷下脸来。
　　莫思浅权当看不见，她心情还不好呢，鬼才会顺着他。再说，她又不欠他。她说：“摆什么脸儿，我可不是你女人，少在我面前摆谱儿。”
　　梁骁反复咀嚼她的话，“女人？不错。”
　　莫思浅哼了声，在寻找乔东过程中，她和他也有好些天的相处，对这个人有几分了解。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

　　莫思浅倦了尔虞我诈的游戏，她揉着眉心倦倦地说：“梁骁，冤有头债有主，拐走你女人的不是我，谁拐走她找谁去。”
　　梁骁答非所问：“你不觉得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
　　莫思浅腹诽，谁和你天涯沦落人来着？少自作多情。她说：“不觉得。”
　　梁骁若有所思，莫思浅也累了，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忽然听到梁骁说：“我们结婚吧。”

　　莫思浅几乎惊醒，看怪物一眼看着梁骁，“你没病吧。”
　　梁骁反问：“你不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莫思浅不假思索：“我不是你报复的工具。”
　　梁骁看她的眼神几乎变成了审视，莫思浅也不回避，坦荡地回望着他。

　　过了许久，梁骁问：“你还爱他？”
　　莫思浅沉思了片刻，茫然摇头：“不知道。”
　　“既然这样，何不嫁给我？”
　　莫思浅被他给逗乐了，笑得眼睛都湿了。她气息不顺，“你什么歪理啊？梁骁，我不爱他，也不非要嫁你呀。再说了，嫁你能得到什么？何况，你心里有别个女人，嫁你？”
　　她想，病一场足矣。
　　梁骁说：“嫁我不好？莫思浅，别把话说满了，说不定以后你会求着要嫁我。”
　　莫思浅思考，问道：“你是世界第一富吗？”
　　梁骁笑得有几分悠长，莫思浅不喜欢他这个笑，总觉得阴谋味浓重。

　　梁骁惋惜：“莫思浅，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莫思浅侧头，凝视他，片刻后认真问：“你爱我吗。”
　　梁骁几乎喷笑，他古怪地撇了莫思浅一眼，问她：“你相信有爱情这东西？”
　　莫思浅几乎不思考，点头：“信。”
　　梁骁不反驳，问：“它能给你带来什么，物质享受还是精神满足？”
　　莫思浅不答，同样打量他，“那么你呢，不会爱上了我吧。”
　　“如果爱了，你会嫁我？”
　　莫思浅摇头：“我不信。”
　　梁骁轻哼了声，一点也不在意，“如果我真想要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莫思浅挑眉，颇为挑衅。

　　梁骁被她这眼神弄得不舒服，“你不信？”
　　莫思浅见他动真格，从善如流：“信。”
　　梁骁却摇头：“你不信。”
　　莫思浅嘀咕，这人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