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奈菲尔

3、 第一章：谁是谁的地久天长（三）

　　傍晚，莫莉回来，她正在钻研一款化妆品。
　　莫莉笑：“以前叫你化妆，死活不肯，现在怎么开窍了？”
　　面对姐姐的调侃，莫思浅不以为意：“想通了呗。”
　　莫莉坐下来，侧身打量莫思浅。

　　莫思浅清楚，莫莉不会无缘无故调侃她。她斜了眼莫莉，“来劝我的？”
　　莫莉摇头，她从来帮亲不帮理，“能不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之后，莫思浅都不大去回想那十几天的艰辛。她觉得她的担心恐惧，亲眼所见乔东把那个人护在怀里那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问：“是不是觉得像个闹剧？当初闹着要结婚的是我，今天悔婚的也是我。”
　　莫莉赞许，“你能有这个魄力，我很欣慰。一直来，我都担心你在感情上吃亏，现在看来，想让你吃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莫思浅敬谢不敏：“别夸我，也别想套我话。这事我不想再回忆第二遍，这会让我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瞎子。”
　　莫莉耸肩，她今晚找莫思浅谈话，也是受了乔东所托。

　　莫莉问：“你打算怎么办？婚期就在下周。”
　　莫思浅反问：“能我说了算？大不了逃婚吧，电视上不这样演嘛。”
　　莫莉故作严厉：“胡闹。”
　　莫思浅装无辜，眨着眼模样可怜，“我说我不嫁，他们都以为我闹脾气。还能怎么办？要不找个男人先暂后奏？他们总不会让我重婚吧。”
　　莫莉并不当回事，“我都当你闹脾气了。”
　　莫思浅开始染指甲，漫不经心地问：“乔东对你说了什么？”
　　莫莉掩唇笑道：“还以为你不会问，忍不住了吧。”
　　莫思浅无语，她想，她不过顺了莫莉一回就被她以为忍不住，之前她得多在意乔东啊。她仍旧那副模样，“随你怎么想。”

　　莫莉问：“你就不怕我多想？”
　　莫思浅无所谓地接话：“如果多想能成真的话我挺乐见其成。”
　　莫莉观察她，叹道：“你爱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说分手就分手？总得有原因吧。”
　　“也许曾经的我眼里容得沙子，现在我的眼睛容不得沙子了吧。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谁的感情会一帆风顺？”
　　莫莉琢磨了片刻，才小心地问：“我听说因为有了新人？”
　　莫思浅笑了，她想传言果真可怕，莫说新欢，她所有恋爱都只在乔东，哪来的新欢？就算有新欢，也不犯法吧。她说：“谁规定我必须爱乔东啊？”
　　莫莉糊涂了，喃喃地说：“可你一直爱乔东啊。”
　　现在的莫思浅最腻烦和人讨论爱与不爱这个命题，太伤脑筋了。她轻轻吹了口气，摆弄指甲，甚为满意，“也不非要继续爱对吧。”

　　辩论方面，莫莉自认为不是莫思浅的对手。
　　她阐述了一个现实：“你单方面提出分手，爸妈同不同意一说，乔家那边……”
　　莫思浅不屑地哼道：“我管他们同不同意，我日子难不成为他们过？”
　　莫莉想提醒她，当初也是她自己要嫁的。看着妹妹，她没说，也不知莫思浅有了什么打算，但愿能和平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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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思浅就没盼着能好聚好散，唯一不明白，她想不通乔东会对她偏执。
　　她想，人果然爱犯贱。

　　时间又过了一天，乔东并没来找她，她还觉奇怪。她想，乔东也太自信了，他就笃定她不会变心？
　　也许昨晚睡觉受凉了，早上起来，喉咙有些灼痛，人也晕晕的。

　　莫爸爸莫妈妈都不在家，莫思浅还觉奇怪，多问了句：“阿姨，我妈出门了？”
　　对方点头：“夫人出去了。”
　　换了平时，她也不会继续追问，现在特殊时期，她免不了多想，这个时候不会去乔家了吧。莫思浅有些恼，很想把那件事说出来，让他们看清楚乔东的面目。但依她对莫爸爸的了解，即便说了，他也不信吧。
　　这样一来，她不免烦躁，越觉乔东面目可憎。

　　家里的保姆也觉奇怪，还是老实摇头：“夫人没说。”作为打工者，她哪有权利过问老板行踪。
　　莫思浅沉思了片刻，问：“我姐呢。”
　　保姆又说：“和夫人一起出去了。”

　　莫思浅没了心情，早餐也不吃就出门了。
　　她先去自己的小店转了一圈，查看了最近的账单，较为满意。她想，这莫不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战场得意？

　　因为感冒，人也不舒服。她便去了附近的医院。
　　拿了药准备离开，也不知是不是觉得她太敏感，莫名地回头，就看到了乔东。
　　她想，世界真小啊。然后看到他扶着那个女人，她又想，原来他说冷静，是因为他这边有事啊。她讽刺地笑了笑，越觉得自己眼光有问题，居然爱这个男人十几年。

　　乔东也看见了她，愣了一下，扶着芸婷的手就这样松开了。
　　莫思浅考虑着要不要去招呼一声，哪怕分手了，他们也是认识了半辈子的熟人。而且她也想听听这次他又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样想，她也这样做了，大大方方走过去，眼睛不怀好意地瞥了瞥那个女人的肚子。

　　莫思浅的眼神让乔东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们真地完了。
　　乔东想解释，开口后发现不知道说些什么。
　　莫思浅似笑非笑：“乔东哥，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她很少这样叫他，只有在她生气了才这样一口一个乔东哥。乔东脸色发白，上前拉着她，还不忘对芸婷说：“你等我一会儿。”

　　莫思浅并没做无谓的挣扎，她懒得费那个力气。两人到了僻静处，莫思浅才甩开他，淡淡地问：“有什么事要避开她？”
　　乔东说：“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
　　莫思浅轻笑：“你想告诉我，孩子不是你的？那你还真伟大。乔东哥，你爱的那个人就是她吧。”
　　乔东辩解：“我没有。”
　　莫思浅怜悯地看着他，满不在乎道：“爱没什么可耻，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知道，你心上的那个人是她。”
　　乔东无力，心情也复杂极了，他摇头：“思思，不是那样的，我对她……”
　　莫思浅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她压根就不想去知道乔东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那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她问：“打算生吗。”
　　乔东：“……”
　　莫思浅继续：“乔阿姨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知道由着她说下去只会更难听，他忍无可忍：“她高兴什么？思思，我知道你不信我，可真不是我。”
　　莫思浅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她宁愿他高高在上，自己永远仰视他，而不是现在这样，他‘低声下气’解释。

　　莫思浅嘘叹，也想起一句酸溜溜的话，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她说：“无所谓了，乔东哥，我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乔东心微微一动，想她不是不关心他。
　　转即，她又说：“我认识的乔东哥，他循规蹈矩，绝不会做无谓的挣扎。”
　　她的话掐住他喉咙，仿佛吞了黄连。

　　莫思浅知道谈不拢，她也没想过他会松口。她说：“算了，我们都好想一想。”
　　乔东并不知道这是她缓兵之计，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继续面对他的借口。
　　乔东点头：“我先送她回去，你什么也不要想，以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解释给你听。”
　　以后？莫思浅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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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出来，她漫无目的，又回到了店里。静下来，她就琢磨怎么才能让两家长辈松口，如果捅出那个女人，除了让乔家歉疚，莫妈妈难过，莫爸顶多会说逢场作戏。
　　要不是知道父亲喜欢乔东，她都要怀疑乔东是他的私生子了。

　　捅出那个女人也不行，婚期眼看就要到了。
　　莫思浅没表面看起来淡定，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她很郁闷，真不知道当初中了什么邪，非他不嫁，这就是所谓的爱盲心盲目？
　　本来她计划让乔东提，依目前情势，乔东对她似乎有那么些情感。那又怎样，她不稀罕了。

　　‘叩叩’，敲门声打断她的思路。
　　莫思浅抬头看去，见是店长小谢，“有事？”
　　小谢说：“外面遇到一位难缠的客人，她非说我们的衣料是A货。”
　　莫思浅挑眉，她这家店在这座城市也算小有名气，居然有人说是A货。看来不是来闹事的，就是不懂行。

　　她起身，“我去看看。”
　　莫思浅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子在和店员争论，休息室坐着的男人反而让她吃了一惊。
　　梁骁他居然……
　　她心思百转，暗忖他不会来砸她场子的吧，若真这样也太幼稚无聊了。

　　莫思浅又打量那个女的几眼，莫不这就是梁骁的新欢？他眼光也不咋样啊。
　　她走向梁骁，似笑非笑地问：“你的？”
　　梁骁皱眉，很不满：“什么叫你的？”
　　莫思浅优雅坐下来，无所谓道：“还以为是你女朋友。”
　　梁骁略不悦，本以为胜算在握，不曾想她还有几分性子，拒绝他不说，还颇有相见也不相识的意思。他挑眉：“在你眼中，没女人我就不能活？”
　　莫思浅没打算和他深论这个话题，没意思不说，他们还没熟悉到那一步。

　　得不到回答，梁骁也觉没意思，也失去了说下去的欲望。
　　他望着争吵的方向，淡淡地说：“今晚有个活动，她是我临时女伴。”
　　“是吗。”莫思浅匪夷所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解释？好像没这个必要。她轻晒：“没必要对我解释吧。”
　　梁骁呵呵笑了两声：“也是。”心里恨得紧了，他想，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莫思浅忽然笑了，故作神秘地问：“知道今天我在医院看到谁了？”
　　梁骁挑眉，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莫思浅说：“你前任。”
　　梁骁笑了，“也少不了你前任吧。”
　　莫思浅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玩味地问：“你就没点儿想法？”
　　梁骁来了兴致，反问道：“我应该有想法吗。”
　　莫思浅略失望，她怎么还期待看他好戏？

　　那边争论休战，莫思浅站起来，斜了那女的一眼，说：“以后记得光顾我生意啊。”
　　梁骁嘴角抽了下，心想这女人还是个财迷。在那女的走来之前，莫思浅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梁骁轻挑浓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莫思浅有几分气虚，拒绝再前，现有旧话重提搞得她看上他似的。她懊恼，暗骂自己冲动，还没走到那一步就自乱阵脚。她低声说：“当我没说。”
　　梁骁失笑，心想你都说了，还能当你没说？他也敛了笑，“算数。”
　　莫思浅却没理他，闷着头走了。

　　梁骁今晚的女伴走来，自然地挽着梁骁的手腕。梁骁轻轻一拨，避开她的接触。女伴惊讶，张着嘴疑惑地望着他，“梁老板，怎么了？心情不好？”
　　梁骁说：“今晚酒会取消，改日再约吧。”
　　女伴却知道，错过了今晚，也许再不会约了。但她也知道，梁骁不喜欢纠缠不放的女人。她笑着耸了耸肩，一脸遗憾：“那可惜了，还想和梁老板跳一曲。”
　　梁骁不接话，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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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思浅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后脚梁骁就跟了进来。
　　她吃惊：“你不是应该陪着你女伴？”
　　梁骁不请自坐，轻轻一挑眉，语气有几分玩味儿，“你不是问我那天的话还做不做数吗，我想应该还没过期。”
　　莫思浅暗自磨牙，心想她不过一时冲动，他非要和她计较？
　　她没好气：“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问。”
　　梁骁凑近她，瞧她的眼神有几分暧昧。

　　莫思浅被他看得略不自在，往边上偏了偏。
　　梁骁忽然就笑了，他越觉得莫思浅有意思。他想，如果和她结婚，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用担心相处问题，她自身条件也不错。
　　他说：“不好意思，我听力很好，想必听错的可能性为零。莫思浅，承认想嫁我也不可耻。”
　　莫思浅气噎，她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被堵了这一句，她哪还有好脾气对待，好表情都欠奉了。
　　梁骁悠悠道：“若不嫁他就嫁我吧，你也不小了，二十六？二十七？”
　　莫思浅气得笑了，她想就算三十了又关他什么事？何况她也只二十五，芳华正茂。
　　梁骁将她的怒意当空气，继而笑说：“我记得你也不讨厌我，何不嫁我？”
　　莫思浅想，自己肯定被气疯了，居然说出不理智的话。她说：“嫁就嫁，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