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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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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酒吧里。
五彩闪烁的灯光,觥筹交错的酒杯,摇滚劲爆的音乐,忘乎所以的舞者,与寂静的夜对抗,嚣张地展示着北京的繁华。
俊邪的男子慵懒地摇着酒杯,缓缓地啜酒。他的旁边坐的也是个好看的男子,但与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同,旁边的男子看着比较有安全感。
好看的男人颇是得意地对俊邪的男人说:“半个月快到了,你和蔚夕没有一丁点的进展,澎少,你真的要叫我一声‘妹夫’了。”
“不是还有四天吗?急什么!”葛劭澎的语气夹带了几分不悦。
柳承治像是抓到葛劭澎的把柄,趁机报复葛劭澎平时捉弄他,他似笑非笑地对葛劭澎说:“真是想不到啊,风流倜傥的校草迷倒无数的女人,却奈何不了一个并不十分出众的蔚夕。”
“你是在质疑我的魅力?”
柳承治摇摇食指说:“NO,NO,你的魅力确实无法无天,只是你真的不是她的菜。据我所知,她不喜欢的类型有很多种,像你这种长得又帅又富还频繁换女人的是她最讨厌的男人。”
“你怎么那么断定?”
“从她短暂的十几次‘交往’可以推测出来。”
葛劭澎冷哼一声,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其实她和我是同类人,在一起可不是最相配吗?”
柳承治正色道:“她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已经交往了十几个男人,还不是水性杨花?”
“那哪里算得上交往,最多是接触。”
“说来听听。”
“第一个追求她的是她班里的第二大班草蒋泽泉,自从见到他喝醉酒耍酒疯的样子,蔚夕明确表示和他只做同学。第二个要追她的是计算机系的系草许智民,但是他没有机会对蔚夕表白,因为他的花名远播,所以蔚夕刻意躲避他。第三个因为被蔚夕看到他在吸烟从而被拒绝了,第四个因为不经她同意就抓住了她的手也被拒绝了,第五个......”
听着柳承治细细讲述蔚夕拒绝十几个男孩的事迹,他发现,自己身上几乎都有她不喜欢的地方,怪不得总是不搭理他。
一下子倒完很多话,柳承治喝了口酒喘口气,接着补充:“她好像不喜欢长得帅的男子过于接近她,可怀哲是个例外,他是唯一一个向蔚夕表白被拒绝后仍然和她走得近的帅哥。”
“怀哲这小子藏得真够深,怪不得平时不见他对其他女人感冒,原来是恋上了这个古怪的女人。”
柳承治拍拍葛劭澎的肩膀劝说:“所以啊澎少,连怀哲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都无法撼动蔚夕的小心脏,你呀,就算了吧,别折腾了。”
葛劭澎的舌尖滑过上唇,不可置否地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的女人哪有这个有趣?”
柳承治忍不住道:“你不会连芷兰最后一个好友都不放过吧?都三年了,你心里要还是有芷兰就不要再这样折磨她,谁不会犯个小错......”
“闭嘴!”葛劭澎将酒杯重重啪在台上,碎了一地。
柳承治噤声,叫来服务员清理了酒渣。
葛劭澎不再言语,闷闷地喝口酒就径直离开。
柳承治在心里悲哀的叹:“爱之深,恨之切。”
课间休息里,蔚夕仍不放过学习的机会,她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尹雪瑶实在受不了蔚夕这样,虽然说勤奋学习是好,但也用不着这么勤奋啊。她们是大学生哎,又不是正在地狱里饱受摧残的高三学子。于是她不满地对蔚夕说:“就算是机器人也要歇一歇,你每天争分夺秒地看书,不累吗?”
“看书也是一种休息。”
“谁说的?”
“鲁迅先生。”
尹雪瑶翻了翻白眼,真想骂鲁迅为什么留下这句名言来祸害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但又不敢开口骂,除非她想活活饿死!她和蔚夕住在一起,蔚夕会做各种美味的菜肴,而她连煎蛋都不会。她可不想骂了鲁迅,得罪了蔚夕,让自己瘪巴巴的肚子唱响几天的“空城计”,况且她也挺欣赏鲁迅的作品。可是,尹雪瑶好无聊,好想和蔚夕说说话,这几天蔚夕一直在忙,都不怎么搭理她,活泼好动的尹雪瑶可忍不住几天的沉默。
“蔚夕,陪我聊会,好吗?”尹雪瑶哀求着说。
蔚夕眼睛不离开手中的书,说:“等等,我在忙。”
“等一下就要上课了。”
“那下节课课间聊吧。”
蔚夕根本没看到此时尹雪瑶生气夸张地头发上指,目眦尽裂。她一把夺过蔚夕的书重重地摔在桌面,蔚夕抬头就迎向尹雪瑶瞪得圆圆的眼睛,她正要抚平尹雪瑶的怒火,尹雪瑶突然抓住她的手,眉毛由上竖变成了微波浪形状,可怜兮兮地说:“陪我聊会嘛,我快闷死了。”
蔚夕被尹雪瑶风云变幻的表情困惑,几秒过后,她安慰着尹雪瑶说:“现在真的不行哦,改天陪你聊个够好吗?”
尹雪瑶脸色转阴,她撅起嘴巴,埋怨说:“你到底忙什么?什么书看得那么入迷,连舍友都不理了!”瞥了一眼被她用力摔的书本,用看UFO的眼神对蔚夕惊叫:“你在看菜谱,你要学做韩国菜吗?”
蔚夕拿回书本答:“对呀,所以呢,你不要烦我,让我静下心来研究研究。”
尹雪瑶苦着脸说:“难道我从此要告别美味的粤菜,转吃韩国菜了?”
蔚夕淡淡地说:“不是做给你吃的。”
尹雪瑶两眼放光,好奇地问:“难道是做给宋怀哲吃的?”
全班一下子把目光投向蔚夕,同学们叽叽喳喳地问。
“蔚夕,你不是拒绝了宋怀哲吗?”
“难不成你们‘暗度陈仓’?”
“蔚夕,你好幸福哦,可以为宋怀哲做菜!”
.......
蔚夕无可奈何地辩解:“不是宋怀哲。”
“天啊,难道是澎少?”这下同学更加惊叫。
“那天他不是对柳徽钰宣布你是他第二十二任女朋友吗?”
“蔚夕,你真的是太神奇了,居然让学校两大风云人物都拜倒在你的裙下。”
“好羡慕你哦,什么时候我能够成为他的下一任,或者下下下一任的女人。”
“醒醒吧,荆苏妍,校内校外有那么多天姿绝色,怎么也轮不到你?”
“怎么就轮不到我了,我长得起码比蔚夕漂亮啊。”
“人家澎少吃惯了山珍海味,现在改口吃点家常小菜了。”
......
班里的人这一句那一句地掺和着说,蔚夕懒得解释,自顾看着菜谱。
同学们忽然安静,尹雪瑶拉了拉蔚夕的袖子,说:“蔚夕,你说话呀。”
蔚夕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懒懒地说:“你们都说了,我还要说什么?”
“我们说的不过是猜测,你说说真相嘛。”
蔚夕轻描淡写道:“我打算应聘对面那家新开的韩国料理餐厅的厨师助手。”
尹雪瑶急切反应,说:“你缺钱急用吗?为什么又要打份工?这样会累坏身子哦,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啊!”
“是啊,蔚夕,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助你。”
蔚夕感激说:“谢谢你们,我没有遇到经济问题。”
“可是你平时做家教的费用不是够你生活的吗,怎么又去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蔚夕不想让尹雪瑶没完没了地担心,只好说出实情:“我们楼下张大婶失业了,她孩子刚考上大学,虽然可以申请助学金,可是刚开始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所以.......”
“所以你打工是为了给她孩子大学生活费。蔚夕,这种事你怎么能不算我一份呢?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是好心人吗?”
蔚夕摆摆手,“不是的,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家的困境从而让他们接受别人的帮助,这样会伤了他们的自尊。”
“那我们把筹集好的钱给你送给他们,这样就不会伤到他们的自尊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同学们纷纷掏出钱包,蔚夕却阻止他们说:“你们要捐就捐给其他更困难的人吧,我打这份工的工资还能够他们的生活费。”
“为什么?”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果给他们太多的帮助,长久下来他们会产生安逸感,有可能会变得不思进取,反而最后害了他们。所以,对一个人的帮助不能过度。在别人遇到困境跌倒的时候,我们只需扶他一把,接下来,不是备好汽车送他飞奔向前,而是让他自己努力去奔跑,即使在未来的道路上再次跌倒,他也会勇敢地站起来,继续前行。我先去餐厅当好助手,教好张大婶就可以让她接我的班,这样她不就上岗了吗?”
“啪啪啪”,掌声响起,同学们重新认识了蔚夕,原来以为蔚夕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虫,没想到......
他们异口同声说:“怪不得宋怀哲将你画得那么美,名副其实啊。”
闻言,蔚夕的脸漾开了四月阳光般的笑容。
夏至过后,天气特别炎热,即便到了傍晚,地面还是灼热地烫,吹来的风夹着丝丝热气。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蔚夕和尹雪瑶开心地讨论着上课的内容。
尹雪瑶尽管穿着无袖雪纺连衣裙,依然热得拿书扇风,不停地抱怨。她瞧了瞧蔚夕一脸安静的样子,说:“哎,你不热的吗?”
蔚夕微微扬起嘴角,“心静自然凉。”
“少来了,这对我可不管用。”
蔚夕笑而不语。
忽然,尹雪瑶兴奋地对蔚夕说:“下周我们学校要来一位新教授嘢!”
“学校也不是第一次请新教授,需要这么激动啊?”
“这次可不一样!你知道吗,新来的教授才比我们大两岁,可他拿了硕士、博士学位,还去美国留了几年学。他现在是一家世界名企的总裁,这次是特地抽空过来我们学校教授管理学。”看着蔚夕丝毫不诧异,她摇摇蔚夕的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跳过级。”
“跳的级可不止一次,好几次呢。哎,你怎么对他一点也没有崇拜?”
“以前不是还有一个十四岁就读名牌大学的吗?”
“对哦。不过哦,我们的新教授可是一个非常玉树临风的帅哥哦!而且我听说他是澎少的表哥,和澎少有血缘关系的人肯定是个尤物。”
“又来了。”蔚夕点了点尹雪瑶的额头,“别老摆出花痴的模样,我都不敢认你做我的朋友了。”
尹雪瑶嘟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啊?校内两大帅哥送上门口都不要。”
“哎,别扯上他们。”
尹雪瑶用看“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瞟瞟蔚夕,叹了口气,“算了,跟你讲不通。我还是想想怎么接近新教授好了。”
蔚夕逗她:“像他这种级别的帅哥,应该不会留意你这种花痴,你呀,还是专心读书吧。”
“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了?竟然这样打击我?”
“像他这样的富豪俊男,身边绝不会缺乏各式出色的追求者,大家都花痴,他一定觉得乏味。你应该装作不在意他,显得与众不同,才有机会让他留意你。男人大部分都是这样,愈是得不到的愈渴望得到。”
尹雪瑶坏坏地看着蔚夕笑,笑得她心里有些发毛。果然,尹雪瑶嘴里吐出的话真不合意,“也就是说你拒绝澎少也是故意引起他的征服欲哦。”
蔚夕苦恼地揉着眉心,正色解释:“错,我根本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澎少可是所有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就连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几岁的小女孩都被他迷得东南西北分不清,你怎么可能对他没有一点好感呢?”
蔚夕懒得继续解释,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管他长得有多妖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像你不喜欢猫那样。”
“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澎少又不是动物,他可是......”
蔚夕直勾勾地盯着尹雪瑶的嘴,尹雪瑶说着说着就发现蔚夕脸色微沉,赶紧闭口,讨好地傻笑。她差点忘记了蔚夕最不喜欢讨论私人情感,尤其是关于澎少。
“蔚夕。”
蔚夕和尹雪瑶随着柔弱的声音回头,看见了更加憔悴的江芷兰。
“聊聊好吗?”
尹雪瑶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蔚夕和貌若天仙的江芷兰是闺蜜,她觉得自己留下听谈稍显得多余,也就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蔚夕陪着江芷兰到一个清静的公园坐下,这些天先是被舒语霏和赵煦瑄的失联弄得心焦,又被葛劭澎的追求弄得心烦,还要专注看菜谱,没见江芷兰好些天,她越来越令人心疼了。
“蔚夕......”江芷兰张张嘴却无法继续开口说。
蔚夕明白她的顾虑,安慰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说:“你放心,我不会爱上葛劭澎,他这么努力追求我就是为了气你。下次他再约我,我就答应他,让你跟他见面,解释你们之前的误会。”
“谢谢你,蔚夕。其实我在担心.....”江芷兰犹豫着停住。
“还担心什么?”
“下个星期那个人要回来,我担心劭澎看见他会心生愤怒,更加不肯听我解释。”
“那个人?”蔚夕疑惑一下,随即了然,不是询问而是确定地说:“令你和葛劭澎产生误会而分手的是他的表哥?”
江芷兰艰难地点头。
蔚夕左手抚上太阳穴,“听说他的表哥样样略胜他一筹,你与他表哥那样,难免伤了他的自尊。”
江芷兰泫然欲泣,“我知道当时我不该和他表哥那样,当时我们一群人都喝醉了,他表哥把我当成他的初恋情人死死不肯放开我,我......我也是一时被他对他初恋情人的痴情感动,在醉酒的情况下回应他,怎么会料到被劭澎撞到。但是,我爱的真的是劭澎!我真的爱劭澎!”
江芷兰越说越激动,蔚夕安抚地摸着她的背,轻声说:“好,好,我知道你爱葛劭澎。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容易迷惑人心,让人总是不留神地犯错。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毕竟你与他表哥没有做出越过底限的事情。等他表哥回来,我陪你去找他让他跟葛劭澎说清楚你们之间的误会,葛劭澎那么爱你,日子久了,就会原谅你的。”
“谢谢你,蔚夕。”江芷兰抱住蔚夕,哽咽着,“谢谢你这么支持着我,谢谢你没有被劭澎征服,我好害怕你跟我以前的朋友一样被劭澎抛弃而怨恨我。”
蔚夕慈爱地说:“哭过后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要是变丑了说不定葛劭澎不要你哦。”
“噗嗤!”江芷兰忍不住笑了,擦干眼泪静静地靠在蔚夕的肩膀。
远离了喧嚣的城市,在宁静的郊区中,与周围的豪华别墅不同,有座古朴的房子散发着古典的气息。
屋子里亮着柔和的灯光。
檀木制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样菜,一对慈祥的老夫妇坐在餐桌前。
蔚夕端出了最后一道菜,解下围裙,坐在老夫妇的对面。
老奶奶夹了一条青菜心放进嘴巴,嚼了几下满意地咽进肚子,对着蔚夕竖起大拇指说:“蔚夕,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是啊,真好吃!”老爷爷也赞叹。
“都是家常小菜,难得您二老不嫌弃。”蔚夕觉得老夫妇对她很是亲切,犹如亲生爷爷奶奶般。
“我很久没有吃过正宗的家乡菜了,从小被家里人宠惯了,嫁到北京来又被老头子宠着,都不会做菜。现在年纪大了,经不住旅途的疲惫,不能回去广东。好在去养老院探望朋友的时候认识了你,能够隔三差五地让我吃上怀念那么多年的正宗粤菜。”老奶奶幸福地说着,老爷爷贴心地帮她夹菜。
蔚夕微笑,“我来到这儿读书,也很想念自己的奶奶,为你们做菜,就好像为自己的爷爷奶奶做菜一般,我也觉得很幸福。”
偌大的房子,却只有两位老人和一个管家、几个佣人。蔚夕的到来,给两位老人带来了许多欢乐,因为她是个优秀的聆听者。老人很喜欢讲过去的事情,蔚夕不厌其烦地专注地听着他们以前的故事,有时候还配合着做出动作反应,因为她明白:寂寞的老人最需要别人的的倾听,就像奶奶一样。”
房子设计得非常讲究,不像是普通人家住的。蔚夕问道:“葛爷爷,葛奶奶,我来这儿好几次了,怎么没有见过您们的家人?”
蔚夕以为老人会显出落寞的样子,然而他们不以为意地说:“他们忙于工作,每个周末才回来一次。”
“怪不得房里的几个房间整理得那么干净。”
老奶奶说:“以前工作日只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和佣人,现在你隔天过来给我们做顿饭吃,还陪我们聊天,我们也没像以前那样总是感到寂寞了。”
“那为什么不搬出去和家人住呢?”
老爷爷说:“人老了,安土重迁,而且城市中心的生活节奏太快,不适合我们养老。”
蔚夕婉笑,“我也比较喜欢宁静的郊区。白天在热闹的学校上课,晚上能够有机会来这个安静的地方放松,权当度假了。”
“哈哈......小姑娘很会自找乐趣。你读哪所大学?”
“W大。”
老爷爷高兴道:“真巧,我孙子孙女也在W大上学,而且还混得挺有名气。”
“W大有很多风云人物,不知道您孙......”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啦!”
门被管家打开,蔚夕回头一看,手中的饭碗跌了一下。
“劭澎,芙柔,怎么突然回来?不是说明天过来的吗?”
葛劭澎看见蔚夕的时候也顿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抱着奶奶撒娇:“我太想你和爷爷,等不及了嘛。”
这家伙那么腻歪,蔚夕艰难地咽下一口饭。
葛奶奶指着放下碗筷的蔚夕说:“劭澎,芙柔,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
葛劭澎打断说:“奶奶,我和她认识。”他夹起一条菜嚼着吞下,接着说:“不仅认识,而且她还是我的女朋友。”
“真的吗?太好啦!”葛爷爷葛奶奶非常高兴。
“葛爷爷,葛奶奶,我.....”
葛劭澎把手搭在蔚夕肩膀,凑在她耳边低语:“我爷爷有高血压,去年犯过病住院,他现在这么高兴,你最好不要泼冷水刺激他。”
蔚夕忍住了不否定,也想不着痕迹地推开葛劭澎的手但不成功,唯有尴尬地对老人笑笑。在老人看来,她是在害羞,他们更加开心,对葛劭澎说:“蔚夕是个好女孩,你可要好好待人,别跟以前那样幼稚游戏。看你们多相配,好好相处,完成学业后都可以结婚了!”
老人家嘛,心底盘算的都是怎么抱上曾孙。
蔚夕头疼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小。她看看葛劭澎,居然冲着她坏笑。他一定是故意的,利用爷爷奶奶想逼她就范。她深深呼吸几下,安抚小心脏,平平和和地继续吃饭,吃饱了才会有力气斗争。
晚餐一结束,蔚夕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可葛劭澎联合爷爷奶奶还有妹妹不肯让她走。蔚夕拼尽浑身力气,颇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风范,成功说服二老让自己回家,但是----
“但是”这个词往往是不幸的,它意味着人要从天堂掉下地狱。
只见葛劭澎告别爷爷奶奶和妹妹,就一把揽住蔚夕的细肩,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位,替她扣好安全带,胜利地对家人打了个“OK”的手势就蹬开了油门。整个过程的动作葛劭澎是一气呵成,蔚夕连开口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银色轿车在平坦宽阔的马路上平稳地跑着,蔚夕似乎有些累,她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葛劭澎发现蔚夕的脸发白,于是放慢了车速,问:“你怎么了?”
蔚夕头晕脑胀,不情愿地开口说:“汽油,好难闻。”
“你晕车?”葛劭澎意识到自己的急切,立马换了调侃的语调,“听说身体素质差的人才会晕车,你每天都去锻炼,好像体质没有怎么增强。”
蔚夕平时就不喜欢搭理葛劭澎,现在就是更加没有力气和他争辩,她觉的胸闷,又胀气,好像喉咙塞了一团东西往上涌,只要一张口便会吐出来。
看着蔚夕的脸越来越青白,葛劭澎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废话,你来晕车试试。
蔚夕摇头,用力捂住心口。
“你先忍会,前面就是公园,我们停下歇歇。”
车子缓缓停住,葛劭澎冲下车,帮蔚夕打开车门,扶着她走下车。
蔚夕晕车晕得厉害,她站不稳脚跟,一下子倒进葛劭澎的怀里。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荷花清香开始拂乱葛劭澎的心跳。蔚夕挣扎着要离开葛劭澎的怀抱,因为他的炙热体温令她联想到挤公交车时的闷热,这会促使她呕吐。但葛劭澎要搂住她走去前面公园的石凳上去休息。
“拜托你放开我,我不想再走动了,我怕我会吐出来。”
葛劭澎只好扶着蔚夕站稳,拥住她。
蔚夕喘了几口气,辛苦地开口说:“你不要再碰我了,你的体温高,很容易让我联想到挤公交时的闷热,这反而令我更想吐。”
葛劭澎的额头划过几道黑线。
她真会破坏气氛。脑子装的什么联想,不知道多少女人渴望他的拥抱。
葛劭澎想揍蔚夕一拳,但她虚弱的样子令他十分怜惜,只好放开她。
蔚夕慢慢走到一棵树前,右手靠着树干,左手捂住胸口,深深地呼吸新鲜空气。
葛劭澎不禁自嘲,在她眼里,他还不如一棵树?
一刻钟后,蔚夕苍白的脸恢复血色。葛劭澎带着她进入公园找了一张靠湖的椅子坐下就独自先离开。
湖面吹来阵阵微风,蔚夕感觉清爽许多。
“来,喝口橙汁。”葛劭澎很快回来坐在蔚夕旁递给她一瓶开了盖的鲜榨橙汁。
蔚夕看见葛劭澎麦色的脸滑落几颗汗珠。
他一定跑得很急切。蔚夕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
她看着葛劭澎喝着可乐,第一次觉得葛劭澎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和爷爷奶奶聊天的他,像个可爱的孩子,刚才关心的他,像个哥哥。
像个哥哥?像哥哥......
蔚夕这样想着,不禁微扬嘴角。
葛劭澎见蔚夕看着自己笑,自恋地打趣说:“你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看,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蔚夕白了他一眼,说:“那你就日夜祈求太阳从东边落下吧。”说完她“咕咚咕咚”地喝完橙汁,然后眨着美丽的大眼睛问:“还有吗?”葛劭澎从身后拿出一瓶橙汁打开盖,蔚夕接过后又一股脑地喝完,然后把瓶子倒过来,瓶子缓缓滴下一滴橙汁,她满足地盯着葛劭澎呵呵笑。葛劭澎掏出一块纸巾,想要为蔚夕擦拭嘴角边残余的汁液,蔚夕一把夺过纸巾说:“我自己擦!”她笨拙地把嘴擦干净后,拿着纸巾向葛劭澎扬了扬,脸色快乐的神情宛然一个倔强而骄傲的小孩子。
葛劭澎的心泛起了涟漪,微笑中多了些疼爱,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揉了揉蔚夕顺滑的黑发。
仿佛被定格一般,蔚夕失神了。
灿烂的阳光下,一个俊朗的男孩递给她一瓶鲜榨橙汁,她接过,“咕咚咕咚”地喝完,接着眨巴着大眼看向男孩,好像在问:“还有吗?”男孩像变魔术那样将另一瓶开了盖的橙汁放在她的掌心,她像馋嘴的小孩,眼里大放异彩,纤细的手抓起瓶子,又一股脑地喝完橙汁,接着快乐满足地对男孩呵呵笑。阳光男孩拿出纸巾要帮她擦拭嘴角残余的橙汁,她一把夺过纸巾说:“我自己擦!”擦完嘴边上的汁液,她拿着纸巾对男孩扬了扬,脸上的神情犹如一个完成一件伟大事情的小孩子的骄傲。男孩笑了,笑容有如四月阳光般温暖和煦,照得她的心亮堂堂。他伸出瘦长的手疼爱地揉了揉她顺滑的黑发。
这样一幅温馨的情景又浮现在蔚夕的脑海,可是她看不清男孩的模样,也记不起他是谁了。
葛劭澎拍拍蔚夕肩膀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蔚夕迷茫地盯着葛劭澎墨色的眸子,半晌,才恍惚地说:“你......像哥哥。”
葛劭澎只觉得自己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接下来的几天,葛劭澎又消失在蔚夕的生活中。蔚夕少了些烦扰,心情不错。
突然,整个学校沸腾滚滚,学生尤其是花枝招展的女生策马奔腾般地飞向校园门口。
不用看,又是葛劭澎秀技招惹粉丝。
然而,今天场面似乎特别轰动,就连大部分男生都急匆匆地去凑热闹。
蔚夕看见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尹雪瑶,拉住她问:“今天人这么多,你去凑什么热闹?很容易被人挤伤的。”
尹雪瑶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今天帅气的新教授进校,我期盼好久啦!”
“这么多男生也跑过去干什么?”
“当然是想要看看怎么样才能给他个下马威,学校已经有了澎少,宋怀哲和柳承治,再来个无与伦比的崔逸教授还让他们以后怎么活?不和你多说了,我要赶紧过去,你要一起来吗?”
“不了,你要当心点。”
尹雪瑶“嗖”地一下不见了人影,蔚夕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想到了什么,加快步子向隔壁班走去。
葛劭澎,宋怀哲,崔逸,葛芙柔和柳承治并排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惹得被保安挡在路边的学生声声尖叫。
W大有很多漂亮的人物,但像他们这样美的令人不会眨眼的没有几个。
这几个人太美了,美得把日月的光华都吸聚在自己的身上。
葛劭澎的玩世不恭,葛芙柔的清纯娇美,崔逸的唯我独尊,宋怀哲的阳光灿烂,柳承治的邻家男孩,毫无疑问吸住所有人的目光。
“表哥,怎么提前回来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葛芙柔抱着崔逸的手责备。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只有在他们几个面前,崔逸偶尔才会不那么冰冷。
柳承治接着说:“的确是个大惊喜,我们几个人加起来都没有号召过这么多人围观呢。”
葛芙柔骄傲地说:“承治哥哥,这个醋你可吃不得,谁让我表哥天上有地下无呢?就连我哥哥也要让步三分。”
闻言,葛劭澎脸色低沉,心里又想起了那个酒醉的夜晚。不过其他的人包括崔逸并不知情,他心情复杂地看了崔逸一眼,便沉默地走着。
崔逸看着这个曾经经常跟在身后崇拜他的表弟,于三年前突然不再跟着自己,似乎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有一丝怨气,他以为葛劭澎长大了,骄傲的个性不甘屈于自己之下,也就不在意地说:“芙柔,劭澎以后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什么名声,他都不在乎。这么多年来,他只在乎一件事。
“表哥,你找到了你的初恋情人了吗?”葛芙柔关心地问。
“我这次提前回来,就是因为知道她在这里上学。”
“所以表哥你就迫不及待地甩开公司赶回来?”葛芙柔开涮葛劭澎说:“哥哥,你看看,表哥多专一,你呀,不要老是换女人。”
葛劭澎生气地瞪了葛芙柔一眼,葛芙柔毫不畏惧,继续问崔逸:“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能够让表哥苦苦牵挂了六年,她一定长得很美吧?”
“是很美......”铁树开花了,从来冰冷冷的崔逸竟然会脸红,他呢喃道:“美得像......湖。”
“湖?怎么会有这样的比喻?”葛芙柔惊诧地叫。
宋怀哲和葛劭澎的心突跳了一下。
葛芙柔忽然扯住葛劭澎的袖子,对他说:“哥哥,前面是芷兰学姐哎!”
葛劭澎看向百米处,那个高挑绰约的女子,又瘦了些。心有些痛,他眯着眼盯着江芷兰。
江芷兰被一个女孩子拉扯着,她低着头不敢看向葛劭澎这边。女孩子上身穿白色短袖衬衣,下身穿着米黄色褶皱裙,背对着葛劭澎一行人,她似乎在拉着江芷兰往葛劭澎这边走过来。
崔逸顺着葛芙柔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觉得江芷兰旁边那个娇小女孩的背影很眼熟。
葛劭澎快速走到蔚夕背后,沉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蔚夕回头看向葛劭澎,她的身子完全被高大的葛劭澎挡住,后边走向这里的一行人都看不见。她的气息因为刚才与江芷兰拉扯而有些不稳,“葛劭澎,芷兰有误会要跟你解释。”
葛劭澎根本不看江芷兰,冷漠地说:“我跟她没什么好说 ,倒是跟你,我有很多话想说。”
“劭澎......”江芷兰心痛地叫唤。
“闭嘴!”葛劭澎不耐地挥开江芷兰的手。
蔚夕仰头严肃地对葛劭澎说:“葛劭澎,你能不能像个成人那样理智点?今天你表哥回来,你让芷兰和他当面对质,他们两个当初根本没有背叛过你!当时你表哥喝醉酒了误把芷兰当做他的初恋情人,芷兰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挣扎过一个男人嘛?”
“你敢说你对崔逸没有动过心吗?”葛劭澎恨恨地盯着江芷兰。
江芷兰咬住唇,说:“劭澎,我......”
“够了!不用再解释!”
他要的是江芷兰斩钉截铁地说不。
蔚夕着急地为江芷兰辩解:“就算她曾动过一次心,那也是酒精催化的作用,她爱的是你。这不可以被原谅吗?你难道就一次没有对其他女生有过好感?”
葛劭澎抓住蔚夕的肩膀,认真地说:“我对你动过心,不止一次,她能接受吗?”
江芷兰闻言哀伤地后退了一步。
蔚夕摇摇头,耐心地劝解葛劭澎:“你清醒点,不要再拿我来伤芷兰,你这样折磨自己又折磨芷兰有意思吗?”
“劭澎,你和芷兰究竟发生了什么误会?”刚走到的崔逸关切地问。刚才葛劭澎先走的时候,柳承治就把他们之间分手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来得正好,你就是葛劭澎的表哥吧,快点解释......”
“住口,蔚夕!”葛劭澎怒叱。
看清蔚夕的脸时,崔逸呆住:弦月般的眉,闪着太阳底下晶莹露珠光芒般的眼睛,粉嫩如荷花瓣那样的唇,香蕉肉色般的皮肤。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国度里,她既没有玫瑰的娇艳,也没有罂粟的诱惑,更没有水仙的灵气,遑论有茉莉的清纯。她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浸透在四月阳光底下,看着温暖和煦,触时却有着玻璃般的凉意。
崔逸觉得自己黑暗的世界充满了阳光,他内心的冰山火速被融掉,冰封了六年的火种即刻被点燃,火越烧越旺,烧得他原本寒冷的身体无比滚烫,心也似乎刹然停止跳动。
“夕儿。”片刻,崔逸终于叫出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蔚夕不太确定崔逸是否叫她的小名,迷惑地看着崔逸,“你在叫我?”
“你叫蔚夕,草字头加个“尉迟恭”的“蔚”,“夕阳”的“夕”。”崔逸的眼闪耀着期待。
蔚夕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一股五味杂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防备地点点头。
原来是她!知道崔逸有个初恋情人的包括江芷兰在内的五个人愣住。
崔逸倏地抱住蔚夕,蔚夕的个头才及他的肩膀。崔逸抱她抱得极紧,他身上有股强烈的压迫感,那是他从对蔚夕六年的思念中转化而来。崔逸愈来愈使劲,似乎非常害怕蔚夕会从怀中消失,在她消失之前,他要牢牢锁住她。
蔚夕被这种巨大的压迫感压得几乎窒息,她的心中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她迫切希望脱离崔逸,但是她无法动弹,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像久别重逢那般,崔逸闭上眼睛,温柔霸道地靠在蔚夕耳边说:“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谁都不可以!”
蔚夕的呼吸越来越不协调,她的脸由香蕉肉色渐渐变成青白,似乎随时昏厥。
宋怀哲最先注意到蔚夕的异常,冷不防扯出蔚夕,对崔逸说:“崔逸哥,蔚夕就要昏过去了。”蔚夕顺势倒进了宋怀哲怀抱,用力呼吸几下。
崔逸眼里迸出秃鹜般锋锐的光,他冷傲地绷紧脸,敌意地说:“怀哲,不要多管闲事!”说完,他伸手去抓蔚夕,刚触及到她的手,蔚夕被电击似地躲开,露出的胳膊起了鸡皮疙瘩,眼神有如惊弓之鸟的恐惧。她抓紧宋怀哲的手,好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让崔逸靠近她一步。
葛劭澎眯着眼开口:“表哥,她就是你要找的初恋情人?”
“是!”
苦苦追寻六年的初恋,一旦找到,就不会轻易放手。凭他孤傲霸执的性格,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绑住她。
是的,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次抢走她,哪怕那个人活过来他也不允许!
初恋情人,我怎么对他没有印象?
蔚夕随即恢复镇静,面对崔逸,还是有些惊惧。她放开宋怀哲的手,勇敢地对崔逸说:“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说,或许你是认错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绝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
崔逸把蔚夕纤细润泽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用力攥住,他冰凉的手因为蔚夕小手的温度而变得温暖。冷酷俊美的脸现出稀有的柔和和怜惜,他像抚摸瓷器一样地摸着蔚夕如荷花瓣嫩滑的脸,极其自然地在她的额头、鼻子和脸颊留下火炉般的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里面混杂着无来由的内疚、自责、羞愧和恐惧。蔚夕思索着被崔逸强吻的感觉是如此地熟悉,她究竟在哪里经历过?
崔逸无法满足于浅尝则止,他来到了蔚夕的唇,忘情地攻吻。忽略周遭,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崔逸尽情释放心中的思念,他的脸如同天上的火烧云,他的心好似自由落体那样加速跳动。
蔚夕感觉全身泡进了辣椒油,崔逸猛烈的吻让她只能微弱地呼吸,致使她的身体发软,无法推开他,但是内心泛起的罪恶感令她备受煎熬。
崔逸一边深情吻着蔚夕,一边喃喃道:“我知道你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才会忘了我。不过没关系,让我们重新开始相爱吧。”
蔚夕费力说道:“你知道我失忆了?”
“是的,你失去了一段七年的记忆。”
崔逸想起六年前找不到蔚夕的情景,就愈发浓烈地吻着她。如此具有侵略性的吻,似乎凝固空气,就连树上的鸟也因为这种窒息而停止了欢快的歌声。
这像是童话中的场景。崔逸仿若坐拥天下的君主,而蔚夕貌似温柔婉约的灰姑娘。高贵的国王热吻着灰姑娘,无不霸道地诠释着:怀中的女人只能属于他。
在场围观的女生都为之神魂颠倒。崔逸有着比葛劭澎更为惊天的俊脸,他盛气凌人的霸道更摄人心魂。女生多么希望自己就是蔚夕。
蔚夕艰难地挡住崔逸,警惕地问:“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失去的这段记忆是关于什么?我为什么会失去这段记忆?”
崔逸顿了顿,脉脉含情地凝视她说:“这段记忆是关于我们由相识、相知到相爱。六年前,我们因为仰慕我的青梅竹马起了一次很大的争执,恰逢我父母要送我出国留学,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再见我就被爸爸送上了飞机。你以为我抛弃你,走到我们时常玩耍的河边,失魂落魄地就掉进水里,被人救起来后,因为头部被河里的石头撞过就失去了一段记忆。若不是你爱我这么深,怎么会偏偏失去这段与我相关的记忆呢?你是在以为我薄情,才怨恨地不想记起我。”
蔚夕惊讶崔逸对她失忆的过程这么了然,但是心中的恐惧和罪恶感依然无法说服她和崔逸曾经是恋人的事实。
“虽然你说的基本正确,但是对于我们曾经相爱这一点,我的确没有任何印象。况且七年前我才十三岁,我不像是个早恋的人。”
“我们是在你十三岁的时候相遇,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你是在十六岁的时候才喜欢上我,接受我的。至于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印象,从医学的角度来推理,你是觉得受到打击太大才会选择遗忘我来忘记痛苦。我不会在意的,我也不会强迫你去想起以前的事情,只要从现在开始,我们相爱就好。”崔逸说完,又火热地撬开蔚夕的口与之舌吻。
葛劭澎冷眼观了许久,嘴角噙着一抹寒人的微笑。他倏地将蔚夕抢拉在怀,迎着崔逸吓人的目光,冷静地说:“表哥,不管蔚夕曾经是否是你的初恋情人,可是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江芷兰震惊地看着葛劭澎,眼泪落下,心喊:“不可能的,不可能!”
宋怀哲难受地握起拳头。
崔逸冷怒地看着葛劭澎,抓住蔚夕的右手扯向自己,说:“夕儿是我的女人!”
“她才是我的女人!”葛劭澎也不示弱,攥住蔚夕的腰往里带。
争锋相对的氛围令蔚夕异常排斥,她甩开崔逸的手,推脱葛劭澎的怀抱,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们说:“我不属于任何人,你们谁也别想独占我!”
崔逸好像被雷劈到。
她真的失忆了吗?为什么她的话和那个人的一模一样一样?
崔逸的喉结动了一下,慢慢退后。蔚夕好似脱离了生命危险一般,匆匆跑开。
崔逸痛楚留恋地看着蔚夕的背影,感觉到心脏在滴血。
他不在了,你失忆了,然而在你的内心深处,还有他深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