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欠时光》晓无尘

33、岁月总是擦肩而过

　　当卫丹青提到这件事时，唐木子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你这死心眼的孩子！”
　　卫丹青不说话，唐木子不打算放过她，“你老实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吴恙？”
　　“忘不了不等于喜欢，忘不了的都是痛苦的。”
　　唐木子抓狂，“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像不会这个东西了？”卫丹青确信唐木子能听懂她的话。
　　“什么东西？”唐木子差点吐血。
　　“喜欢。”
　　“你就自个造孽吧，承认你心里还有吴恙难道会死人，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还喜欢，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木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看到他过的这么好，我不甘心！”
　　卫丹青说着说着眼泪又默默流了出来，“我是忘不了记忆里的那个吴恙，但决不是现在的这个人。”
　　唐木子看着好友这样也别无他法，只是说：“好吧，我再也不跟你做媒了，丹青，也许所有的问题都在你身上。”
　　卫丹青一直想着唐木子最后的一句话，她说所有的问题都在她的身上，难道事实真的如此，是她自己不放过自己，所以才过得那么累，可是要怎么才能放过自己。
　　卫丹青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有顾客推门进来也不知道，一把小嗓子唤醒了她的沉思。
　　“阿姨，我想要一束满天星！”
　　卫丹青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模样粉雕玉琢，看上去非常讨喜，少年老成的小模样让丹青的语气也不禁柔软了起来，问他：“小朋友，就你一个人吗？满天星是送给谁呢？”
　　女孩摇摇头，答道：“不是，还有我妈妈。”卫丹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个人，那应该就是他的妈妈了。
　　卫丹青把花递给小女孩，那女子已经走进，等到抬起头来时，两人目光相撞，两个大人俱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是小女孩，他说：“妈妈，你怎么不付钱呀？”
　　妈妈？这竟是她的孩子吗，卫丹青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你是徐毓吧，不对，你都结婚了吗？”
　　不是卫丹青的表情太夸张，她没想到在这里和徐毓碰面，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已经有孩子了。
　　徐毓微笑着把鲜花钱递过去，“丹青，见到你很高兴！”卫丹青摇摇头：“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有你和家豪为什么没在一起？”她实在太需要一个答案，如果他们都没在一起，要她如何再去相信所谓的爱情。
　　“妈妈，这位阿姨是谁啊？”小女孩疑惑地看着卫丹青，大人的内心世界让他很好奇。
　　“是妈妈的一个老朋友。”徐毓耐心地跟女儿解释，也许是当了妈妈的缘故，她的美更多了一层光辉。
　　卫丹青想到早前袁伯母说的她并没有和吴家豪在一起，那是他们搬出去发生的事情，那他们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分开的，她心里替这对恋人感到遗憾，嘴上不自觉地问道：“怎么你先生没跟你们一起！”
　　徐毓似乎愣了半晌，看着卫丹青没有说话，聪明的小女孩又替妈妈回答了这个问题。
　　“阿姨，我没有爸爸，从小到大都没有！”
　　卫丹青惊讶的看了小女孩一眼，柔声问她：“你怎么会没有爸爸呢？”
　　徐毓似乎被女儿的话触动心扉，看着女儿的小脸蛋，一时之间卫丹青也感受到了酸涩的味道。
　　“她爸爸······走了，那些事情不提也罢，你的花店看起来很漂亮！”她转移话题，看得出徐毓不想提这个话题，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卫丹青身上。
　　“花店？嗯，最近才刚开业！”卫丹青含含糊糊的说道，末了又觉得自己的欲盖弥彰实在是多余，读书时期徐毓就和吴恙关系亲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静默了几秒，徐毓忽然说道：“丹青，阿恙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我不知道当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误会，我只知道阿恙心里一直都是你，他跟我倾诉过，他说甚至希望你恨他，就是不要忘了他，那才是让他最痛苦的事情！”
　　卫丹青低下头，她以为会流下眼泪，然而眼睛只是晦涩难受，再抬起头来，笑容也重回到她的脸上。
　　“他怎么会痛苦，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让他不甘心的只是对一个女人心怀有愧，如果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补偿，没有了愧意，他也就不会痛苦了！”
　　徐毓坚定地摇头，“不，丹青，并不是这样！”
　　卫丹青看着她如此维护吴恙，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反而对于她的女儿比较好奇，徐毓居然和别的男人拥有了一个孩子，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吴家豪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读书时期卫丹青就知道，吴家豪对她一直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要是看到这对母女站在自己的面前，只怕会气得抓狂。
　　孩子？卫丹青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孩子，一开始只觉得她长得讨人喜欢，再仔细一看，那张小脸上明明有着她最为熟悉的印记，这个念头让卫丹青心里咯噔突地一跳，她分明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另外两个熟悉的影子，尤其五官相似那是不争的事实。
　　卫丹青和徐毓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多的是猜疑，然后是错愕，这一瞬间她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徐毓姐，这孩子的爸爸叫什么？”
　　小女孩奇怪阿姨怎么对这个问题如此好奇，嘟囔着：“都说了我没有爸爸，还有阿姨你能别提爸爸了吗，我妈妈会伤心的，我每晚······”
　　“小念，不准乱说话！”徐毓的语气急促，打断了女儿想说的话，她接过女儿手中的满天星，向卫丹青道别：“丹青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有时间再聚！”
　　卫丹青猜到了什么，这个关头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好笑着点头：“好吧！”有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笑咪咪地说：“你叫小念是吧，有时间来找阿姨玩，阿姨请你吃好吃的。”
　　小念被徐毓教导的很好，虽然刚才她还有点不满这个怪阿姨的怪问题，但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乖巧的回答：“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说完徐毓拉着女儿的小手，一大一小走出了卫丹青的视线中。
　　晚上，卫丹青刚送走几个顾客，空空的肚子在抗议，她才惊觉已经一天没进食了，正想凑合着吃点什么，玻璃门又被人推开，她刚摆好笑脸迎接，看到来人时，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像墙面上的粉灰，斑驳，脱落。
　　“怎么，这么不欢迎我！”吴恙虽然说着自弃的话，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还是一样的柔和，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丹青面前的桌子上，柔声说：“这是晚餐，趁热吃吧。”
　　卫丹青看了一眼，嘴唇倔强的抿起，又转过身去。
　　吴恙见状，叹了一口气，只好欠起身，无奈道：“好吧，我走，如果能让你的胃口好一点的话！”
　　吴恙说完便站起身来，将丰盛的晚餐一一摆放在她的面前，做完这一切，便准备离去。
　　“喂，我有事问你。”她叫住了欲准备离开的他。
　　吴恙欣喜地转过身，不敢置信的展开了笑脸，“······丹青，你叫我？”
　　“我有事情问你，我们去二楼客厅说吧。”
　　不用多说什么，只要她愿意和他说话，什么他都愿意。
　　这个地方虽说是吴恙特意为她准备的，却也是第一次有她在的情况下坐在餐桌前，对面是她的脸庞。
　　“丹青，你要问什么？”
　　卫丹青尝了尝饭菜，说：“你没吃饭的话，就一起吃吧，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准备的晚餐！”
　　吴恙克制住心里的激动，拿起筷子心里的酸涩去了大半。
　　“我今天见到了徐毓。”卫丹青开门见山的问，“你们的关系很亲近，那你一定知道她现在有了一个孩子。”
　　吴恙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变，但看得出来他努力在维持镇定，“丹青，这么多年了，她有了孩子并不奇怪，她结婚的早······”
　　“你别骗我了，她根本就没有丈夫。”卫丹青打断他的闪烁言辞，“而且从那孩子身上我看到了别人的影子，你就说她是不是家豪哥的女儿。”
　　吴恙愕然，摇头道：“丹青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么多年徐毓并没有和家豪在一起，怎么会是他的孩子，我了解她。”
　　卫丹青听完咬了咬唇，看着他毫不避讳的说：“那就是你的孩子！”
　　这次吴恙啪啦地放下了筷子，说出的话不像是激动反倒有几分被冤枉的恼怒。
　　“胡闹！”
　　卫丹青将头一偏，她的下颔线条极美。
　　“那孩子的五官长得那么像你们兄弟，你说不是家豪的，那就是间接承认那是你的。”
　　吴恙发泄完毕，才觉得刚才口吻太过激烈，忙又解释道：“丹青，我不是真的要凶你，只是你怎么能说小念是我的孩子，这简直太荒唐了！”
　　卫丹青直视着他，眼神里有了深深地鄙夷，“敢做还不敢当，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卫丹青！”吴恙急的红了眼，“跟你说不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和别的女人有孩子，我不会有孩子······我不可能会有孩子，我也不是说我不会没孩子，唉！”吴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口拙是那么该死，怎么样都解释不清楚，越说越荒唐，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孩子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
　　卫丹青被他绕口令一般的解释搅得的昏了头，最后没好气地说：“你发什么火，我不过就是因为担心徐毓她们母女，才来问你的，你现在是恼羞成怒了吗。”
　　吴恙从头顶到脚底都感到无奈，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在为她的改变而难过时，那么这一刻心里至少得到抚慰了，自说自话的性格至少没有改变。
　　卫丹青看着他一副不准备解释的模样，到底还是开始指责，“吴总现在事业有成，难不成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而不能接受孩子？”
　　吴恙这次几乎是拍案而起，把对面的卫丹青吓的愣住，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凭着心里的想法下意识地一股脑儿兜出来，“丹青，今天我就明确告诉你，我不可能和其他女人有孩子，除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会想到我会和别人生孩子，你能不能也像以前一样，能看出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卫丹青转开了脸，耳根却被他的言外之意憋红了，什么叫和她生孩子，这是什么话。
　　“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
　　吴恙在她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羞恼，心里好受了一些，几番斟酌，最后压低声音说：“孩子的确是家豪的，他并不知道小念的存在，徐毓的性子倔强，当初决定生下孩子时我并不知道，我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告诉家豪，可徐毓不允许，那时候阿姨和家豪的关系很僵，她也不想搅进别人的生活。”
　　“可是明明好端端的两个人，最后为什么分手了？”
　　吴恙看着她，说：“家豪以为徐毓是因为我，才答应和他在一起。”
　　卫丹青喉咙痒了痒，“为了你？”
　　“家豪说可以为了徐毓什么都不要，所以和袁姨闹僵，离开了家。”
　　这次卫丹青听懂了，她说，“所以没有家豪，你就名正言顺的当上了总经理，我觉得很合理！”
　　“丹青，不是这样，你是在怀疑他们两个的感情。”
　　“可是那是她和家豪共同的孩子，就是因为你才让他们分开，你的本事怎么这么大，别人的命运全都要你来改变是不是。”卫丹青说到这里，终究是心酸难受。
　　“我就知道你会伤心，所以我才不敢跟你说。”吴恙看她强忍着眼泪，心里比她更痛，如果她能痛快的给他一巴掌，或许大家还能好过一点。
　　“你不用假惺惺的说这些话！”
　　“家豪和小毓之间不是那么简单，你应该清楚！”
　　“家豪应该尽到父亲的责任，况且他那么爱徐毓。”卫丹青偏开了脸，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样子。
　　“徐毓态度很坚决，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很倔，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到了这里，他被自己说的话也弄笑了，“说到底，我最在乎的两个女孩子，我拿她们完全没有办法，两个人的性子都那么倔，作为一个男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卫丹青撇嘴，假装听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就行了！”
　　“不行，我必须得告诉家豪这件事，不能瞒着他，小念是他的孩子。”
　　卫丹青和吴家豪朋友一场，不可能对这件事情之若罔闻。
　　“你要去找他？徐毓并不想他知道，丹青，你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吴恙一脸忧色，看得出来他很尊重徐毓的想法，也照顾着她的意愿。
　　卫丹青才懒得管他，反唇相讥，“我明明看到了，难道要我承认自己眼睛瞎了，我必须告诉家豪。你替徐毓守护这个秘密，是因为她是你亲近的人，而相比于你的劝解，我更关心的是家豪哥，他曾经也是我亲近的人。”
　　吴恙心里痒了一般的难受，喉咙里仿佛有火灼烧着，难受得紧，“我曾经也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忘了丹青，那时候你还叫我的吴恙哥哥。”
　　卫丹青收拾碗筷，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淡淡地说：“你也说了，那是曾经，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不懂事，说的话也是有点荒唐，我不可能还停留在过去，要不然就真的太天真了！”
　　“是吗，”吴恙喃喃细语，“我偏不信，要不然你就不要难过，至少在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到我之后，不要那么委屈地向我哭喊，让我愧疚的同时又窃喜，你是记得我的！”
　　“能不能别说了，饭吃了，我该问的话也问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难道你叫住我，就没有想问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
　　“没有，就想问关于家豪的事情！”
　　吴恙落寞地应道：“家豪在检察院上班，若是你能告诉他，顺便也提一下家里的情况，袁姨心里一直不好受，让他回来看一看袁姨，不回来至少也打个电话，她也不容易！”
　　卫丹青没说话，她不忍心家豪被蒙在鼓里，不代表她愿意再次搅进他们的家庭。
　　吴恙见她沉默，只得道：“那你早点休息，还有虽然入春了，天气还很冷，多穿点衣服！”
　　“我知道，不劳你挂记！”她的声音虽是平平淡淡，吴恙却没感觉到温度，只有疏离和漠然，仿佛看见她的眸子在说：“你走吧，再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从我的人生里消失！”
　　她说早就忘了他，可为什么句句话都直捣他心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她知道怎样让他更难受，是因为她曾经为他心伤，所以现在才不打算放过他，若是如此，吴恙觉得，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