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止境的梦》秦落

4、第三章·哭泣的天空

　　秦家的别墅。
　　蓝衣的少年独自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他抱着头，紧紧挨着膝，背脊微微地颤抖，就像那被人遗弃的无助的孤儿。
　　“姐姐……”
　　他颤抖着声音，低喊。
　　——没有人回答，偌大的客厅里，古老的钟慢慢地走着，“滴答——滴答”。一切，静默得可怕，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时光，那个，可怖的梦魇……
　　“小雅，不要理他！明旭他从来都不跟人说！只会瞪着他那双厌恶的眼睛！”
　　“莉莉，我知道了。”刚刚还想向明旭借书的小女孩立刻收回了手。
　　…… ……
　　“喂，明旭，你小子上次在食堂抢了我们的饭呢！”一群大一点的男孩围在了幼小的明旭身侧。
　　“喂，说话啊！”其中一个状似头领的男孩推了他一下，明旭差点便摔在地上。
　　他转过头，黑得发亮的眸中没有表情，像是一汪平静的深潭。
　　“碰”——
　　一个拳头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头上，明旭惊住，握紧了拳头。
　　“碰”——
　　又是一拳，雨点般的拳头重重敲打在孩子瘦弱幼小的身躯上，拳头越握越紧。
　　“孙浩！”
　　孩子终于发怒了，像一头小狮子，疯狂地与那个带头闹事的男孩扭打起来。他们撕咬着，怒按着，如同人类最原始的兽性爆发了一样。
　　“住手！快住手！孙浩，明旭，你们在干什么？”老师来了，还围了好多孤儿院的孩子。
　　“老师！”停止了撕打，孙浩带着哭腔扑进老师的怀抱，“明旭……明旭他……呜呜……”
　　老师宠溺地摸摸孙浩的头，锋利似刀的瞳对准了明旭，她几乎是在咆哮：“明旭！你给我过来！”
　　明旭怔住，猛擦一下嘴角的血迹，他冷冷瞥孙浩一眼，冰冷的视线凉到刺骨，他迈步走了过去——
　　是的，他不会装。他不会讨好的去请求好心人收养他，更不会去渴望老师来怜悯他。他甚至知道如果不会演戏，也许就无法走出孤儿院。可是，他不愿意，他的自尊心不愿意——即使，是让他永远待在这里。
　　“秦夫人，秦小姐他们来……”
　　“啪”——
　　另一名跑过来传话的老师语音未落，一个出奇响亮的巴掌已经盖上孙浩的颊，火红的掌印烙印一般刻在白皙的脸上。
　　“我讨厌演戏的骗子。”
　　迎面，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幽蓝的眼眸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嘴角却弯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她淡淡地看着孙浩，似是在看一个可笑的丑角。
　　所有人都愣住，可是却没有人敢反驳，更没有人来替孙浩出头，就连偏袒他的老师也只是默默地看。
　　明旭同样也愣住，他的唇边突然泛起丝嘲讽。
　　“奶奶，他。”白裙的小女孩猛地抬起纤细的手指拉住明旭冰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那颗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的心灵变得逐渐温暖起来。
　　唇边的嘲讽，忽然变得美丽，二月的烂漫，绽放开来。
　　…… ……
　　“姐姐……”
　　客厅里，明旭梦呓般地喊。
　　然后，一双微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轻轻地为他盖上了层羊毛毯。
　　满室温暖。
　　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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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
　　“舞台！”
　　“摄影！”
　　“GO！”
　　“哇哈哈哈哈呵呵嘿嘿……”
　　“碰”——
　　一个巨大的枕头从门外扔进来，直直砸在正在床上又蹦又跳的某人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呜呜……茜茜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老妹子我呀！”一身熊宝宝睡衣的上银岚坐在床沿，好不怨愤地控诉。
　　“哼！”站在门口的上浅茜冷哼一声，“吵死了，你这死丫头发什么疯？这回是又看到你的‘环大人’还是‘好殿下’呀？还有！你搞清楚点！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姐姐，尹大小姐！”
　　上银岚嘟起唇，瞬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睛晶亮地贴上去：“哇！姐！你好厉害呀！我上次只是给你介绍了一次好殿下和环大人你就记住了？呼……你不去做动漫狂简直是浪费人才呐！”说罢，她煞有介事地拍拍上浅茜的肩膀，笑得灿烂。
　　“浪费你个头！”上浅茜没好气地瞪她，顺带拉开肩上的“爪子”，“这几天你的宸哥哥可是给我打了不止一个电话，尹大小姐，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去？你看我都一副老骨头了，而且我还要工作，你就不要这么三天两头的来我这里串门好么？还有！你这个‘上银岚’的名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快点改掉！免得人家还真当你是我妹妹了呢！也不知道你是……”
　　“碰碰”——
　　上浅茜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突然自外间传来，上银岚像是得到特赦令的囚犯，三步并作两步地踏着拖鞋冲了出去，然而——
　　“Hello！”兴奋的她毫不犹豫地给了这个拯救她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方却是半天没有回应，直到另一阵豪爽的笑声自耳边绽开他才终于抬起了那张已成猪肝色的俊美的脸。
　　上银岚的脑袋，有些短路。
　　“呵呵，银妹妹，你还真是可爱呢！”又是一声笑响起，蓝冰一把搂住上银岚的肩，“想不到，应该是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呵呵……”
　　“……啊？”上银岚终于反应过来，她一脸茫然地盯着面前这个笑容由豪迈变成促狭的女孩子。
　　“咳哼。”另一个低沉的咳嗽打断二人的话，上银岚情不自禁地侧头，她的大脑，再次呈现短路状态——
　　妈妈咪啊！
　　他……他……他……
　　是……是……是……
　　冰，凌？冰……凌！竟然就这样遇到他了！
　　上银岚的眼神陡然出现浓烈的亮光，厚厚的镜片也未曾将其阻挡，她握住了冰凌的手，那表情，像极朝主人摇尾乞怜的小狗：“冰凌！冰凌！真的是你啊！哈哈，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的说啊！啊，对了！冰……呃……不是，冰少爷，您有看过‘樱兰高校男公关部’吗？呼……不是我说，您这种王子一样高贵的气质，天使一样英俊的面容，哈哈！简直就是我们可爱的环的翻版呐！啊，不不！是真人版！再生啊！您对COSPLAY有兴趣吗？有没有兴趣COS……”
　　“喂，你搞推销啊？”身后，慢悠悠晃出来的上浅茜横她一眼，打断这段没营养的话题，“你们是谁？这家伙的朋友？”
　　蓝冰微微一怔，她点头：“是啊，我是银妹妹的朋友，我叫蓝冰，他是冰凌，我们今天找她有点事，可以让她和我们走吗？”
　　“当然可以！”上浅茜微微一笑，那笑，却怎么看怎么像终于把烫手的山芋丢出去的人，惬意无比。
　　蓝冰颔首：“那么，我们就先带她走了。”说罢，也不再多言地拖了两人朝停在门口的红色保时捷而去，当红色的车门关上，车已离开的瞬间，上浅茜才似后知后觉地叹出口气。
　　“啊，她好像忘记换衣服了……”
　　一片大大的积雪，不堪重负的从树枝上掉下，闷闷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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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太阳很耀眼，大大的落地窗发出的光芒映照着少年沉睡的面颊，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蓦地，二楼传来一阵零零碎碎的钢琴声，深深的悲哀与孤寂缓缓弥漫开来。这首曲子很流畅，然，却无端端给人种断断续续的感觉，就像哽咽着哭泣的孩子，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戛然而止，琴室中，响起一声低泣。
　　白衣如雪的少女跌坐在钢琴边，泪水滴上手中相框里那个同样穿着白衬衣，一脸干净明亮笑容的男孩子面上。
　　“风……”
　　女孩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白皙修长的双手抚摩着男孩子俊逸不凡的面庞。
　　“对不起……我们约好的……不哭……”
　　秦沫熙抬起手，擦干了泪水，冲照片上的他绽开抹明艳的笑。
　　客厅里，少年已经醒来，他的脚步停在门口，蓝色的衣若飞扬的蝶。他就站在那里，深沉的眼波中尽是压抑的爱恋，他想要跑过去告诉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没有。
　　明旭只是那样静静地立着，仿佛一尊雕塑般凝望那人的背影。
　　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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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一幢华美的别墅前，上面，下来三个人——
　　一身浅灰色风衣，俊美若天神的少年和一袭时髦长裤打扮的可爱少女首先吸引住人们的视线，当所有人都禁不住开始遐想那第三个出现的人物时，一个身穿熊宝宝睡衣，脚踏棉拖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收回。
　　“我……我们……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上银岚冷得牙齿不住打颤，她靠紧了身边的蓝冰。
　　“嘿嘿。”蓝冰奸诈地冲她眨眨眼，低声道，“偷窥。”
　　“什么？偷窥！”上银岚大惊失色，不由得倒退一步。
　　“啪嗒”——
　　树梢上，坠下一大片雪，发出声巨响。
　　“嘘！想死啊！给我安静……”蓝冰一把拉住上银岚，正对她大吼时，突然被股大力拉开。
　　本能地踢出腿却被人轻松一避。冰凌盯着她：“别吵。”
　　“哦。”蓝冰无辜的吐吐舌头，还不忘回头狠瞪上银岚一眼，却见她竟然目不转睛地望着某个地方，心里一怔，蓝冰也看了过去——
　　白色的别墅前，一辆宝蓝色的跑车陡然出现，蓝衣的少年慢慢走下。他沉默地注视着别墅，天使般的面容看不出表情，甚至，带了几分冰冷。他的脸色苍白，双手在身边紧紧握成拳，泾渭分明的眸子闪动着金属的光。
　　“天呐！是旭表哥！他……”
　　“嘘！”冰凌眼明手快地捂住她的嘴，顺便冲一侧的上银岚使出一个噤声的眼色。
　　上银岚会意地点点头。
　　但见明旭走进了别墅里，他的脚深一步浅一步地踏在雪上，啪嗒啪嗒的响声是沉重的叫喊，在众人耳边回荡。
　　“你就是玄焕彬？”明旭站定，他的语调冷漠得呆板，看着面前坐在树丛边的黑衣少年，开口。
　　玄焕彬站起来，目光同样冰冷：“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明旭咬唇，过了半晌，似乎才下定了决心，双手重重一紧：“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当然，我会给你相应的酬劳。怎么样？要和我进行这个交易吗？”
　　玄焕彬扬眉，冷峻的脸多出丝嘲讽：“哦？酬劳吗？财，权，势，我一样不缺，你打算付给我什么酬劳？”
　　明旭也勾起唇，平时天使般的笑容竟仿佛是要带人进入地狱的恶魔：“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还有，你的秘密，同样不会有人知道。”
　　玄焕彬的目光，陡然变得锋锐，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双方的气势竟然旗鼓相当，外间“偷窥”的几人，上银岚打了个寒颤。
　　“说吧。”玄焕彬收回视线。
　　“扮演我姐姐秦沫熙的，风。”
　　寒风吹过，空落的树枝沙沙作响，万籁俱寂。
　　“为什么？”
　　“因为……”明旭抿唇，一直沉黯的瞳爆发出惊人的亮，“因为，姐姐很悲伤，也很孤独。明明不想一个人，却总是一个人，明明想要别人的关怀，却总是装得无所谓，明明很悲伤，却总是淡淡地看着远方，好像她的世界永远都只有她，永远，与外面的世界隔着层厚厚的冰……”
　　说罢，不再多言，玄焕彬，却突然怔住，黑衣飞扬，墨发缠绕着雪花。
　　他突然笑了，雪般寂静无声。
　　“好。”
　　也许……我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不过，你答应的，也一定要做到。”他再次笑笑，清寒的语气，依旧。
　　明旭转身离开。
　　他点点头，泪，便顺着面颊淌下，恍惚间，那抹身影立在身前——
　　姐姐……这样，你就会笑了吧？
　　雪，再次下起来，纷纷扬扬，一点，一点；一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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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恩哈，千里你说对了……风和彬不是一个人……言说这是我初二写的了……当时笔锋好多都有问题啊……早就完结了，手稿的……写了我一个本子……呼……这几天我尽量把发完，至少又多一篇完结了嘛~~哈哈哈哈~~~
终于更完咧~~~~~~
更新时间：2008年3月20日，17点35分。
修改时间：2008年4月6日，9点1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