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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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红尘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
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
是夜，山神庙前的空地。
整日一副酣醉模样的道士一扫白日的颓废，平日半合不合的双眼此刻神采奕奕，连那因常年饮酒在双颊形成的两抹晕红此刻都红的如此的耀眼凛然；只见他狂饮几口之后一把丢开手中的酒壶，食中二指并和向天高举，只听得‘刷拉’一声，那空荡荡的背后居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把长剑直冲云霄。
站在一旁的少年看呆了眼，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情景。明明就是一个烂醉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老道士，为何忽然会变得如此气势磅礴，看起来就好像就是那些说书先生口中所谓的‘大侠’、‘高人’一般？！
那把半空中的长剑灵巧的悬浮在半空，绕着道士的周身转了几圈，紧接着仿佛有着自我灵识一般地跑回了他的手中，好似一条乖巧的狗儿；道士手握剑柄，轻轻地在左边一挑、右边一划。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灵巧，仿佛手中所持并非利剑，只是柔软的丝带一般；可地面上，却出现了一直一弧两道深深地沟壑，显然这两下并不似看上去那样的简单，只有那最最凌厉的剑气才能够直接震碎坚实的土地，两边切口又是那样的整齐划一，即使是那最最一窍不通的外行人，也要举起大拇指赞叹一声好功夫。
似乎还嫌不够，一个轻巧的剑花将剑梢冲天，只看那道士的手掌在剑柄处轻轻地一顶，那剑又重新回归了高空。道士的食指并和，口中喃喃念叨了几句，随后空中的剑就仿佛艺人的杂耍一般，呼啦啦的以最中间的原剑为轴，四周出现了用剑影组成的圆圈，一刻不停地旋转着。
“咄！”道士向前一指，只听见“唰唰唰”的几声轻响，以道士为圆心，四周的地面上插满了利剑。原来，那些并不是剑影，而是实实在在幻化出来的，真实的剑。而最开始的那一把，则又呼啦地一声没入老道的后背，消失不见了。
“这这这……太神奇了！”少年心想，“若我能学的这一招……”忽然，他发现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那一招招一步步，竟是那老道刚才舞出来的剑法！
“前辈！请收我为徒！”向来无法无天的少年，噗通地一声冲着道人跪下，诚心诚意的磕了一个响头。
“贫道一向漂泊惯了，不想收徒弟。”道人摇了摇头。
少年恳求道：“前辈，求求您！晚辈愿意孝敬您下半辈子，跟随您行侠仗义，云游四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偶尔做做大侠梦的店小二，总以为自己的这辈子就在婶婶的客栈中度过，今天忽然有了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有一个机会，可以脱离现在的环境，向着自己的理想、那美妙的江湖，跨出那质的第一步？！
老道叹了口气“你学此一招剑法，便可一生受用无穷，你我缘尽于此，回家去吧……”
忽然，他的右耳微微的颤了颤，眼神不易察觉的闪了闪，随后又恢复了原本安然的模样。
“小子，你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机缘了……”言罢，飞身而起。
少年不自觉的向前冲了几步：“前……前辈！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远远传来宏亮的朗诗声：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注1）
少年眼看着老道就这样的失去了踪影，心知拜师无望，值得默默牢记了那“酒剑仙”的名讳，心中满怀着感激与兴奋，却也不急着回客栈，依旧呆在原地回忆着这招“御剑术”的细节，手中捡了个树枝不时的在比比划划。
却说那酒剑仙其实并未走远，方才他听到了旁边树林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原以为是些许小兽就没有在意，谁知随后对方却释放出了一股不大不小的魔气，这才吸引了他，只是那李逍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酒剑仙担心波及普通人，也发觉那股气息似乎对李逍遥没什么兴趣，似乎是冲他而来。待他那御剑术的最后一招收手之后，那股气居然又跑到了距离他不远的一处地方，若有若无的似乎在邀请他前往做客。
有趣，有趣！从来那邪魔见了自己这柄剑可从未有不跑的，谁知这位居然还要邀请自己，是要请喝酒么？
怀着这种新奇的心情，酒剑仙转眼间就来到了距离山神庙不远的一处空地前。
空地的中央站着两位少女，一位一席黑色劲装，另外一个则穿了一身红色衣裙，魔气就是从那位红衣少女身上散出。她们的面前，居然堆放了几坛老酒。
他抽了抽鼻子：“居然是五十年的女儿红。”
“不愧是酒剑仙。”黑衣少女赞赏道：“隔着泥封封的这样严实，居然也能够分辨的出来这是什么酒。”
“哈……”老道笑道：“小姑娘这话就是在玩笑了，要是没有两把刷子，老道怎么敢号称‘酒剑仙’？只是不知这深更半夜的，叫老道来有何贵干？”他的气势渐渐变得凌厉：“吾那红衣女，可是个有着千多年道行的厉鬼；小姑娘你只是个普通人，你们勾结在一起，有什么阴谋？！”
黑衣女摇了摇头：“前辈这可是说笑了。首先我姐姐她虽然是鬼，可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魔，姐姐修的是那正道魔功，也从未伤害过什么无辜的生灵；其次，她可是还多少与您有些关系呢。”
“我？”酒剑仙诧异道：“老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好的光棍儿一条。这丫头能与我有什么关系，莫非是我上辈子的媳妇儿？！”
“呸！谁要给你这糟老头子当媳妇。”红衣女骂道。
“好了红葵姐。”黑衣女抬手挡住了要继续开骂的红葵，对酒剑仙说道：“酒剑仙——哦，或许，我应该称您做司徒钟前辈。您可记得，当年被蜀山第二十四代掌门常浩真人所驱逐出门派的南宫煌与常纪？”
“你……！”司徒钟瞪大了双眼，一瞬间的眼圈似乎变得有些发红：“你知道南宫那家伙跟常纪老爷子？！……那你，你是谁？！”
黑衣女福身行礼道：“小女子林月如。这位是红葵姐。若前辈愿意，眼下月色正好，我们来小酌几杯如何？”
“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说是小酌，但酒剑仙喝酒的方式向来豪迈，只见十来斤重的大酒坛被他高高地举起，坛中的液体就这样哗啦啦地如同一个小瀑布一般冲入喉咙。就算是那酒量最好的汉子也要喝上小半天功夫的陈酿，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这样被酒剑仙喝了个一干二净。
他随手抹了抹嘴巴，神色略微有些忧伤：“没想到常纪师伯（注2）他竟是这么早的就去了……”
林月如回答道：“小楼哥说，常纪老伯走的很安详，唯一担心的就是南宫前辈。”
司徒钟低头望着空空的酒坛：“当年那事，我虽有心想管。可是势单力孤，师兄与常浩掌门也都是那么的固执，当真是让人失望。说起来，我也真的算是一个混蛋，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想起来去打听一下南宫与常纪师伯的状况，若是没有遇到你，我恐这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南宫居然远走韦室，师伯也孤孤单单的就这样去了。”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推过另一坛酒，林月如回答道：“懊悔虽好，却不堪大用。现在要做的，是抬头向前。”
“善！”一把排开酒坛的泥封，司徒钟大笑道：“我酒剑仙这一辈子，号称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可有些时候，却也太过放荡，这些个伦理常情居然被通通地忘了个干净，连你这样的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上了！”
“各人有各人的路。”抿了抿嘴，月如也拿起了酒坛，不过她只是很文雅的倒进了原本为酒剑仙准备的酒碗之中。“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前辈今日想通，依旧为时未晚。月如敬您！”一仰脖喝干了手中的酒。
“好！”又是一坛下肚，司徒钟拍了拍肚子，舒坦的打了个嗝。
月如却是站起身来。“今日引前辈前来，本是想打探南宫前辈的消息。既然您也不知道，月如尚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待月如大事一了，不知前辈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韦室探望南宫前辈一番？”
司徒钟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白光一闪，人已经不见了。
林月如看着地上空空的几个酒坛，再看了眼天色，秀美的眉拧忽然拧的死紧。
“小如儿，你怎么了？”红葵见状问道。
“葵姐，我问你，你可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探寻到一处地方？”
“哦，并不算太难。只要给我一个时辰，我包管你方圆百里之内哪里有一只蚂蚁我都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林月如咬了咬嘴唇：“不行，一个时辰太久，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天色已然蒙蒙发亮，再过一会儿，李逍遥回到客栈就应该会遇到被捆成麻包一样的赵灵儿，仙灵岛那时候就已经完全的沦陷了。
游戏里并没有特别的说明开始的时间或季节，月如只能通过场景推测肯定不是在冬天。因此甫一开春她便向景小楼辞行打算上路。
让红葵与她一行，也是景小楼二人的主意。
刘晋元的事情，这些年月如也并未有忘记。尤其当她迈入十八岁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将此事又拎了出来与景小楼重新讨论了一番。
三年前，月如修书一封给林天南，表示自己要留在渝州之后月余，刘晋元也告了辞离开回长安去了。不过这几年逢年节时，他都会同林天南一起赶到渝州陪伴月如过节。只是月如十分的好奇，不知为何这些年表哥依旧是独身一人，身边居然连个侍妾都没有，这古人成婚都赶早不赶晚，刘晋元眼看奔着二十岁去，居然还是童子鸡一只，这也实在是太稀罕了。
月如自然不会真的跑去问刘晋元这种问题，当然她自己偶尔也想过，或许真的要等到他遇上彩依才行了吧。
如果这想法成真，她就更不会允许刘晋元出事。但现在花楹也不在了，没有五毒珠，要怎样才能保护刘晋元呢？
“或许，可以让姑姑来代替花楹。”景小楼说道：“姑姑虽然不会解毒，可是她可以保护晋元老弟。要知道姑姑的道行在当今天下也算是个数一数二的，只要不碰上那些个老鬼们，绝对是没有问题。可以让姑姑的一丝神识附在晋元老弟身上，那些个妖鬼的只要是有眼力见，就绝对不敢动姑姑护着的人。”
红葵的赫赫凶名纵横妖鬼界，曾经魔剑的凶名那可不是唬人的东西。
“这样一来，就算是毒娘子罔顾姑姑的气息还硬是要下手，我们却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说到这里景小楼勾起了一抹邪笑：“到时候不用担心她死了没法解毒，有我跟姑姑在，哪怕她就是自爆元神，我们也能在这之前得到想要的东西！”
事情就这样盖棺定论，红葵也就一路跟了过来。用景小楼的话说，那就是小如儿你这一路估计要杀不少人人妖妖的，那么大的怨气你又消化不了太浪费了，不如就让姑姑来帮你啊！
所谓奸商，不是死人身上还要扒层皮。而是你死了，连你临死前的尖叫都要想办法拿来废物利用一番，真正的做到一丝一毫都不浪费。
“小如儿……”看到死死咬着嘴唇发呆的林月如，红葵担心的推了推她：“你没事吧？”
见月如还不理她，红葵只得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具体找个什么地方是好难，可是要是让我找哪儿有死人就简单多了，人死前的怨气对我来说就好像是刚烤好的大鸡腿儿，可香着呢……”
“对！就是这个！”忽然林月如拍掌一叫，倒是又吓了红葵一跳。
“葵姐，就是这个！”月如双手放在红葵的肩膀上乱摇晃：“快！你现在就找！这附近的海岛上，绝对正有人在死亡！”
此时此刻，那帮黑苗人应该正杀进仙灵岛。
记忆中游戏里李逍遥天亮之后回到客栈，发现了被绑来的灵儿之后又跟黑苗人打了一架和李婶婶折腾了一番这才又跑回仙灵岛，那时姥姥还剩下最后一口气。说明就算是防护大阵被破，仙灵岛众人的本事也算是很好。如果现在红葵能够找得到仙灵岛的方位二人赶过去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来得及阻挡仙灵岛全军覆没的命运。
当月如赶到山神庙的第一眼就看到正在传授李逍遥御剑诀的酒剑仙司徒钟，登时她就眼前一黑。自己居然来的晚了，已经错过了李逍遥与赵灵儿成亲的时间，原本定好的预先登陆仙灵岛的计划也就失败了；破罐破摔的她索性就干脆地先引来的司徒钟想要打听一下关于南宫煌的事情，谁知那酒剑仙就是个糊涂蛋，这两年满脑子只记得斩妖除魔，对于当年这位在蜀山上的好兄弟居然就这么不闻不问的几乎过了一辈子，气的她好想揍那个不长心的死老头子一顿。
于是乎月如就干脆的想要放弃仙灵岛，打算直奔客栈见一见那位有名的‘铁掌飞凤’，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姥姥在赵灵儿内心的地位之重她是知道的，她最想要的那样东西，如果能够救下姥姥，几乎就算是成了一半，因此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希望。幸好这个真实的夜晚并不像游戏中只有短短几分钟那样的神速，酒剑仙教剑、自己与其交谈之后这时间也没有过去太久。情急之下居然真的就让红葵歪打正着的想出来了最快速找到仙灵岛的法子，真的算是福星高照。
要知月如原本是打算先住进李家的客栈先与李婶婶相认，之后可以李逍遥师门长辈的身份与他拉上关系，到时借助隐身术就可偷偷的跟着李逍遥潜入仙灵岛；谁知她刚踏入盛渔村的地盘就发现自己来的太迟，眼看着剧情已经到了这御剑术的阶段，明显地来不及了。
“忘忧蛊”此刻已然发挥了作用，李逍遥已经不记得赵灵儿了。
很好，接下来，就是要让这个不长心的倒霉孩子想起来他曾经干了吃干抹净之后居然提了裤子不认人的事情，就算这家伙想不起来，也得让他知道！还有就是关于赵灵儿的……
唉……似乎想的有点太远。月如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赶忙地让红葵坐地施法，探寻此刻杀气怨气最重的那一处地方。
“嗯……找到了！”果然提起食物，红葵的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上了三分，这会儿只见她双眸赤红，闪烁了几下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小如儿，要我带你飞过去么？”事有轻重缓急，平日里红葵连路都懒得走，周围没人的时候她就干脆的漂浮在半空中；与林月如赶路的时候也是化作一缕轻烟附在她的随身玉佩内，仿佛多走一步就是要了她的小命一般。但这次她看得出来月如对于此事十分在意且情况紧急，因此她也不介意偶尔的勤快一下；更何况那处地方是在海中某处，这会儿又没有船可用，横竖还是要她出力的。
“嗯，谢谢红葵姐。我们快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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