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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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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斜倚在车门边上,听见他的话,展颜一笑,星星点点的流光断断续续地跃出团扇似的黑色睫毛,“你怎么会认为我在生气?”
那语气轻而淡薄,唯一的亮色就是那点笑意,就像陆厉所言一样,明明内容可以说是在质问别人,却因其说话方式的平静,将这一主题弱化,最后表现出来的是被质问的对方你肿么无理取闹的浅含义。很明显,兄弟两人中弟弟技高一筹,虽然有狡辩的嫌疑,不过陆屿的厚脸皮为他加了分,让人觉得底气十足又理所当然。
陆厉噎了一下,想说你怎么会不在生气?而正是这一秒的停顿,令他不确定了。惯于在语气中加注强烈感情的一个人突然变冷静了,变得分不清那话是真是假,是生气还是不在意。
一想到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而生气,陆厉心情就低沉下来。这种感觉很微妙,说自己亲近原锦青的人是他,说自己不念手足之情的人也是他,到头来在纠结在负气的人却是自己。觉察到心中类似迟疑、顾忌的情绪,他轻咳一声,以往都是对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说完又风风火火地离开,所以很少面对这样的沉默。
已经不知道怎样让彼此的关系有所缓和,这沉默和之前的冷遇并无不同,陆厉愈发不适了。
陆屿偷偷瞄着后视镜,看着兄长傲娇冷漠的侧脸,及时刷好感度。
“哥,我们回家吧!”
那声音听上去兴冲冲,突然无视了所有隔阂回到从前,只不过你确定这不是火上浇油?
“嗯?”陆厉有点乱,没听进去。
以为他答应,陆屿手指攀上车窗,贴着窗子描摹远方大型的起重机,那里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
而陆厉反应过来,就是直接拒绝。
“为什么?”少年侧过脸,他记挂着没来接他的陈木,即刻想回家问个清楚。
车子像是在光秃秃的真空地带穿行,空气被隔绝在外,无法判断速度到底有多快。
他的弟弟认真起来,总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陆厉皱眉,“母亲要出席一个晚会,今天我们在外面吃。”
“在家就好了。”陆屿同样皱眉,冰块般剔透澄黑的眼睛有一份如出一辙的冷漠。这和陆厉给人的感觉惊人相似,罔顾他人,有一种天生的寡情。
陆厉瞥他一眼,“你不是一直想吃翠悦轩的水晶饺子吗?”
想起那次曹惠敏带回来的一打饺子,陆屿抿了抿嘴唇,暗暗咽了下口水,“那让妈妈再带一次。”
车子拐了个弯,“这次她不去那儿吃。”
陆屿没注意,整个人扑到另一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后,恨道:“干嘛要去外面,铺张浪费!”
陆厉顿时诱哄,“你不想吃么?”
“知道我想吃以前怎么不带我去现在凑过来献什么殷勤?”烦逼,这是想馋死我啊。
没有风声干扰,逼仄的空间将他的气愤无限放大,
听他的语气十分不屑,陆厉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表现冷漠而已,他的声音也大起来,“你就是想回家是不是!”
陆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伸手扒住前面的车座,“你知道……”我对陈木的感情。
后面的话他说出口,脑袋凑到司机边上,他扒着车座掩饰道:“你知道我不想见到原锦青,快点回去好不好?”
“那出去吃正好。”陆厉撩了下眼皮,非常平淡地堵住他的口。
陆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翠悦轩,陆厉一个人下车,进去打包了份饺子。回来拉上车门,他转过半边身体递给陆屿,还加了一句,“记得给我留几只。”
陆屿闻言顿住,手指停下来,“你烦死了!”他把袋子挂在车座上,“我回去吃。”
陆厉开动车子,眼角似冰雪消融,一点点霜化。如果说以前陆屿的依赖和撒娇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那现在不加掩饰的小情绪,不满或高兴,要自然许多。陆厉心情很好,他想其中有些部分,也许是弟弟一句也没有提到陈木。
陆屿数着人头,已经安排好了饺子的最终去处。如果这一天就到这里结束,也是不错的。只是就算生命终结,都还未结束,因为你还活在别人的记忆里,成为故事。
在穿行了大半个城市之后,终于回到陆家。可是不巧,对面的奥迪也向着他们开过来。莫说陆厉突然觉得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就说陆屿看见车里的原锦青时,那是眼睛鼻子都在喷火啊。
也就是在铁门打开的时候,两辆车并行开进去,没落后一步,车身都是擦着两边的铁门通过。
两位司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要不是陆厉锁了门,陆屿老早下车了,现在他气冲冲地跳下去,跑到陈木那边捶了两下,又跑到另一边使劲拍原锦青的窗户。
“嘭嘭嘭”
原锦青被吓着了,去看陈木,见他一脸木然,只得抬头,隔着一面挡风玻璃与那无数的空气看着陆厉。
陆屿“嗷嗷”叫着,这特么是捉奸的节奏啊!发现车门能拉开后,那是一把揪出了瘦弱的原小受。
以为要遭受一顿毒打,原锦青痛苦地闭上眼睛,脸始终朝着陆厉的方向。
管他去死!甩了烦人的主角,陆屿一头钻进车子,两手抓着陈木的脑袋就是一通乱揉,“啊啊啊你真是气死我啦!”
陆屿疯魔的样子不难看清,陆厉神色渐冷,打开车门朝着对面走去。只有原锦青看见了从别墅中走出的高大男人,他小声叫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