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仆》墨13

17、第十七章

　　咖啡色的真皮沙发，呈现出一种灰色硬质的东西，那并不是能组合出可爱图案的柔软样子，它就像每一个老派保守、或是有复古情节的人所希望的那样，被摆在客厅，不动声色地震慑着，彰显其尊贵。

　　两腿交叠，手肘抵着金色的扶手，陆厉端坐在沙发上看书。

　　兄弟两人看书时的样子很像，那种心无旁骛、彻底将人忽视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至多区别在于漫画和西方经济论的本质不同。陆厉还是大三在读生，赋闲在家，是因为他已经提前修完学分，在准备接手家族的事业。

　　司机老金看了看天色，艰难掀动的眼皮仿佛在诉说曾经的苦难。他年轻时闯荡过一阵日子，后来总结出一套“望闻问切”的处世哲学，对人对事都无往不利，也是因此入了陆从荣的眼。

　　他计算得丝毫不差，从现在出发到学校，恰好离放学还有一刻钟，多等的一盏茶时间，是体现他对陆家的忠诚与恪守的绅士准则。拿出一只好像经时光雕琢的银色怀表，拨开。看着上面的指针，他点了点头，觉得很满意，直到他想起陆屿，那个头疼的小少爷。

　　如被风干的橘子皮似的老脸僵住，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然后就看见了准备出门的陆厉。

　　“大少爷。”

　　陆厉看他一眼，点点头径直向自己的车走去，同时注意到陈木的车位是空的。

　　老金站在加长的林肯车旁边，慢看他笔直的身形确有几分绅士的味道，只是经不得推敲，因为很像被拉长了的沙皮狗，那脸能直接拖到地上。可他不苟言笑，严肃非常，对近来的传言有一种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直觉。

　　他问，“您这是要去接原少爷？”

　　他想今天陆屿也去了学校，而小少爷必然是不会同原锦青一道回来的，大少爷此番应是去替三少爷去解围←老货完全忘记陈木的存在了。

　　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转过身体，陆厉近乎慢镜头的动作，将他的等待拆解成几种惶然，虽然表面很难从风干的橘子皮上看出些什么。

　　“不是。”陆厉同样不露声色，随即又补充，“我去接我弟弟。”

　　他发动车子，留下一只愣住的老橘子。

　　从陆厉开出车库，到驶上盘山公路，再到冲下山闯进闹市区——如果这一切用电影的三个镜头表表示，那这个过程未免太过短暂，只是导演随意安排的一幕，可这若是他本人精心剪辑过后的作品呢？

　　让我们设想他不厌其烦地重复拍了很多遍，每次都臭着张脸，烟雾能将小屏幕熏得一片漆灰。他一头扎进工作室里，不厌其烦地重复看那些镜头。最终拣出的三个画面，仿佛气极也是累极似的随便糅杂在一起，而这普通粗糙、甚至都不能给观众留下任何印象的一幕，却是精心剪辑之后的作品。

　　而想表达的主题很简单——原来是想等他长大，再带他看山上的风景。

　　对陆屿进行管束、教导，陆厉一直把它当成是自己的责任。领略曼妙的风光，与山风的豪情，这些该是他带给弟弟的东西，被别人抢先了。

　　一直逼近学校门口，车子才停下来。发现奥迪不在，陆厉也没太在意，就算陈木在这，他还是要带陆屿走的。想到陈木，不知缘何想笑，一并想起的还有那个可笑的传言。陆厉低头发了条短信，就扔了手机，一心等待会从门口出现的人。

　　让陆厉回忆过去并不容易，他活得太理智，人生就像是一杆早被设定好的标尺，笔直、精确，这个设定的人就是他自己。

　　而他现在思绪翻飞，沉重晦涩的记忆像是很久没有工作的齿轮缓缓转动。

　　从小到大腻在他身边的弟弟，似乎突然之间长大了。会转身离开，会用评估对手眼神看他，成长的特征太明显，有些道理一早明白，可是真正看见了才知道自己并没那么欣喜，这或许是因为对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成长，成熟。

　　陆屿的改变令人捉摸不透，如果说为了原锦青那完全是他在胡思乱想，因为陆厉觉过味来，流言几乎是陆屿一手促成的。现在暂不确定他是否有意为之——陆厉已经在怀疑陆屿故意的可能性了。谁让某人忙着攻略对象，而疏忽了自家兄长？

　　当然，陆厉不可能想到更深，只是对陆屿经常跑去花园的举动感到费解与不爽。

　　也就是在他撑着下巴，认为自己的熊掌（兄长）地位深受挑衅时，原来的剧情中，此刻他与陆屿的关系进一步龟裂。对弟弟的无知娇气、蛮横任性，不胜其烦。兄弟间不该是一点空间都没有的，陆屿的步步紧逼，令他反感且厌倦。人总是要长大的，哪能像小时候成天腻在一起？对他时常缠着自己、处处仇视原锦青的行为，陆厉已颇感无力。

　　前后对比，让人发笑。

　　现在陆厉看着窗外，见到门口那个少年四处张望，就是不看自己这里。

　　陆屿找了半天没看见陈木，而某人的视线愈来愈难以忽视。最后他背着书包，慢慢走过去。打开门的时候他想，像我对象那么闷骚低调的男人一定不会停在大门口。但是找都找不到了是肿么回事？Σ( ° △°|||)︴

　　少年不停看窗外，神色是焦急的。如果身体可以变小，陆厉相信他会直接变成一张纸贴在窗子上。

　　听到引擎发动声，对方终于收回视线，轻捏手指——那小动作让他显得尴尬与无措——双手握拳，放在膝上，总算规矩地坐正——眼睛被睫毛盖住，不倒出一点失落。陆厉同样相信，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进来。

　　在他们的车子驶出校门后，对街停放着的一辆蓝色奥迪移动了下。它一直藏在阴影中，蛰伏许久。陈木头侧着窗口，看着那辆缓缓远去的车，在后视镜这个反向缩小的世界里，那点黑影像是要奔赴世界尽头。

　　陆屿坐不住了，因为车子上了高架，而那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隆隆的风声灌进来，脸被吹得发白，他大叫：“哥，这是去哪里？”

　　四边的窗子缓缓升上去，这片空间顿时密不透风，陆厉眼睫簌动，后视镜里的戒备让他不习惯，怎么一下子生疏至此？

　　就在陆屿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陆厉开口了，“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愿望是大家多多留评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