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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   第二十八章戒指的意义(续)

      上校找到那群抢劫者已近第二天的深夜。
      交涉并不成功。
      但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后,进藤光还是把戒指夺了回来。
      想着快点把戒指还给亮的念头,支撑他回到家中。
      迅速冲一把热水澡后,进藤光便立即出了门。

      要找塔矢亮对于进藤光来说,其实并不难。
      年轻的元帅阁下曾送过他的意中人一只看似挂件的迷你通讯器,正面设计成音符的模样,背后却是0-9的数字按键,侧面是快键,只要按一下就能接通元帅阁下的私人电话。
      光一开始并不在意,很随便扔到了什么地方,现在记起,却再也找不到了。
      如果不赶快找到亮的话……

      冲出公寓,进藤光突觉凌晨寒气逼人,连血液都要被冰冻。
      好奇怪,以前晨跑便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难道是发烧了?
      脑袋越来越沉,眼中的景色就似卡住的碟片,一幕一幕,断断续续地在播放。
      不行了。
      在街道上奔跑的进藤气喘不止,四肢发僵,身体越来越重。
      快到政府的大门了,只要找到那里留驻军队的长官佩雷斯……
      再多一点,一点时间就够了……

      昏迷中的记忆就如断裂的电影胶带,把坏掉的部分都扔出了脑海。
      要不是后来佩雷斯说起,进藤光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找到他并把戒指塞进他的手中,又说了怎样的话。
      太好了,亮一定不会生我的气了。
      突然晕厥倒地而被副官送至医院的进藤光,就要露出满满的笑容来。
      然而——
      “……元帅阁下托我转达对您的谢意,并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代表因事务繁忙而无法亲临的元帅阁下来探望他的副官,最后如实说道。
      亮了的灯又灭了。
      上校只觉膝盖的旧伤剧痛难忍。
      昏迷前即使拼命奔跑也没有任何感觉的腿,要被疼痛锯开了。
      这个时候,他宁愿自己重新昏厥过去。
      见到青年的脸上冷汗直冒,甚至连话都说不出的模样,副官赶紧叫来了医生,并及时告辞。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圣诞前夕,猝不及防,平民的暴动相继发生。
      首都的市区常年驻军的,镇压相当迅速,郊区的暴乱却持续了相当长的两天时间。
      甚至波及到全国范围,这是已经不能够简单的刑责了事。
      副官来到刑讯室外。
      在那里元帅阁下正听着室内几人的供答。
      就是那几个人抢劫了进藤上校的住所。
      佩雷斯抵达的时候笔录差不多进行到了尾声,塔矢亮示意他与自己一起进去。

      在元帅阁下进来的一瞬间,那几人一下就僵直了身体。
      “是……是你?!”惊慌到足够称得上恐惧的声音浮起,“怎么你——”
      “收声!!”通报的士兵厉声呵斥。
      足够长的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为首的那一人突然呵呵地笑出了声,“真想不到。”他笑得嚣张,“我说,你的小情人呢?”
      同伙只惊恐地望着他,完全不晓得他此刻提及的用意。
      塔矢亮的眸子缩紧,语调降到了冰点,“你问他作什么。”
      “也没什么。”他耸肩,脸上的神色明显称得上嘲弄,“果然你们是这样的关系,怪不得他送上门来,为了一只不值什么钱早被我们扔掉的破戒指。”
      塔矢亮上前一步,“什么。”
      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个语气……副官佩雷斯惊出一身的汗,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听到,正是普雷斯顿大轰炸的决定会议上。
      显然,那人也被吓住了,好一会才吞了一记口水,给自己壮胆的声音大了起来,“我说……那小子味道还不错,那个叫声,啧啧,元帅阁下还真调教有方,呵呵——”
      变调的笑声越发嚣张,摈弃了所有的恐惧与害怕,刻意要去触怒眼前人。
      进藤君……被凌辱了……吗?
      或者更直接的说法……是□□……吧
      佩雷斯紧紧抓住口袋里的戒指,不发一言——在医院对进藤所言的转达,是他在撒谎,元帅根本就不知道他去找他。就连戒指,他也并没有如上校所愿的,交于塔矢亮。
      两边都被他一人隐瞒了真相,虽然只有一小部分,却相当重要。
      但此刻,他犹豫着,天平在命令与情感上,会偏向哪一方。
      而他的长官却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转身离开。
      不过经过他的时候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说,“只要剩最后一口气就行,你看着办吧。”

      医院。
      塔矢亮在门外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推开了门。
      “光,你感觉怎样?”他走近问他。
      病床上的进藤光正在看一本什么杂志,这时抬头看他,有气无力,“阁下您来了。”
      亮一皱眉,拎过副官手中的保温杯,轻声问他,“怎么了?光,不舒服吗?医生说你虚弱得厉害,要多补点营养。”
      见光正要起身去接,又按住他,“不要动,我喂你。”说着拿出汤勺。

      进藤光的右腿还是疼得非常厉害,他就不再挣扎,任那人端着瓶一勺一勺喂。
      毕竟,为了被扔进池塘的戒指,膝盖在冰水里泡了将近两个小时,一回想就觉得自己发傻。
      十二月的深夜,漂浮着碎冰的水流,撕断了所有的神经联系,身体完全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
      只不过,心脏的每一次扩张,低温的血液就会由冰冻的四肢返回心脏——竟似那结了冰的水带着棱,刺得他牙齿不住的打颤。
      黑夜,雪花又降了下来,微弱地,似乎是发着荧荧的光点。
      呼出每一口气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池塘不是河流,戒指是不会被冲到什么地方去的。
      这样想着的他屏住呼吸,又俯下身去,一寸一寸地在淤泥里摸索着。
      手指很快冻得麻木,已经触不出任何物体的形状,他不得逐个摸上来排除。
      乃至近两小时后,才终于找到戒指。
      在几近崩溃的临界点上,把他从放弃的决心那边拉回来的,只是那个人的名字。
      Akira。
      好象只要念着就能得到继续下去的勇气,在水中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在路上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进藤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直至最后的昏迷。

      汤很美味,这是进藤光的心思绕回眼前后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没有肉,只有汤。
      他想吃肉啊……
      这副神情如数写在了脸上。
      塔矢亮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等你身体恢复一点再吃。要不要休息一会?”
      眼睛不甘愿地眨了眨,进藤光脑袋一缩,缩进了被窝,闷声闷气地回了一个模糊的鼻音,“恩。”
      塔矢亮一愣,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光?”他叫他。
      那个人不应。
      “生气了吗?”亮俯身上前,隔着被子抱住了他,“戒指的事情,”他顿了一下,“就这样算了吧。”
      被子里的光一阵胸闷,把被子一掀,猛地坐起身来,“哦,那我不欠你什么了!你还来干吗!”
      亮不提防,被他推了一把,跌在床上。
      意识到自己的做法犹如赌气的女人一般,进藤光羞得不行,倒头继续睡。
      人说恋爱的人简直就是傻瓜,果然是有点道理的!
      同样意识到的,还有那感觉,从什么都不顾地跳下池塘开始,就迟迟消散不去。
      想见他,但见到了他反而更难消减。
      进藤光算是明白,自己终于一头栽了进去。

      在军营里长大的进藤上校对男人之间的感情不算一无所知。
      长年的战争中,在没有或很少女子存在的情况下,男性之间是会结成一种彼此满足需要与相互依赖的情人关系。
      这很常见。
      而在千那与索尔基地的机动部队中尤其普遍,长官都已经默认了这样的情况。
      彼此扶持的恋人在战斗中往往很难放弃自己的伴侣,即使战死也不会投降。
      恋情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比什么都要牢固的羁绊。

      但战争结束后,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中的他们,又会怎样呢?
      进藤光不知道,但他也不想尝试。
      只要维持着床伴的关系就好了吧?
      这样即使对手说分手也可以轻松说再见的。
      站在岸边,迟迟不肯渡过那条河流的进藤光,因为一只戒指的缘故,不得已跳了进去。
      回到岸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然在河的另一边了。

      亮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光,俯身又紧紧抱住了他。
      “我爱你,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他吻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光,我爱你……”
      泪水从眼睛中不住地流下,光哽咽而沙哑的声音终于回应了他。
      “我也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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