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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南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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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万,死了?”姜璃脚步一滞,硬生生的停在了院子中央,这个人是好不容易的来的宝贵线索,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中断了,这的确称的上是足够糟糕,她轻叹了一口气,手扶上太阳穴按了按,满面愁容,“这个人,不简单啊.......”
:“丫头,你别灰心,总会有方法的!”骆穆玉拍着她的背好心安慰,却换来白衣少女叉着腰的一声娇喝:
“哼,竟然敢这样耍本姑娘,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少女眉头微皱腮帮略鼓,倒是显出一种别样的生气。
骆穆玉落在后面,看着少女倔强顽强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忧,倒是显得多余了。
骆家庄前院,水井旁。
骆家庄的下人们早已将后院围的水泄不通,之前鹊芝的死本就导致庄内流言蜚语疯传,而如今杨金万又曝尸于众目睽睽之下,更是将骆家庄有鬼杀人这一罪名给坐实了,这更是让庄内秩序一度混乱不堪,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失控。
:“书生,怎么样?”姜璃好不容易剥开层层人流挤进中心,便看着钱仇墨微眯着眼,检查着杨金万脖颈上的伤口,他忽然抬头,对着四周的下人们淡淡道:“让他们都回自己的岗位上,散了吧。”
骆穆玉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示意下,下人们都满脸惊骇,窃窃私语的离开,钱仇墨这时候收了针放回针袋中,“这次死的这个人与之前的两个婢女不同,”他侧头看着姜璃的脸,继续道,“他是被人用钝器砍伤流血过多而死。”
:“砍死的?”
:“对,用斧头一类的钝器砍向脖颈间的动脉,再伪装成被野兽撕咬成的伤口,”钱仇墨的手不自觉的摸索着下巴,“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凶手一定要将他的伤口伪装成被野兽撕咬而成的呢?”
:“诶,书生,你觉不觉得,他这样做好像在暗示我们什么吗?”姜璃蹲下身看着杨金万脸上的神情,没有非正常死亡前的惊恐不安,瞳孔也没有放大,就像安然平静的接受死亡,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满足的笑容,“哪有死人会是这种......这种诡异的表情,这样会让人认为,他是自愿死的。”
:“小玉姐,古建休呢!”忆起方才的混乱场景,怕是连守门的侍卫也跑过来了,这时候他若是要逃跑,那可是难抓回来了!
姜璃的预感的确没错,没多久,骆穆玉的心腹押着一个背着包裹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那年轻男子正是准备跑路的古建休,他踉跄的摔倒在地上又挣扎着想爬起来,狼狈的模样让姜璃见了都有些不忍心,只好上前伸出了手将他拉了起来。
:“谢谢.......”古建休低着头道谢,警惕的不愿抬头,这时候还不忘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衫,却不知姜璃自始至终都在打量着他,“不用谢,不过古建休,你可不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逃跑?”
:“他们都说庄子内有嗜血的鬼杀人,我......我害怕,所以想回家。”
:“哦?”少女作恍然大悟状,随即笑着问道:“原来是这样,对了,你家远吗?”
:“很远。”
:“那你还千里迢迢来这边城做事,委实是苦了你了,”姜璃叹息道,“能不能告诉我,青儿,鹊芝,还有杨金万,他们三人与你关系好吗?”
古建休点点头,神色与方才相比已然放松不少,姜璃自是将这也收入眼底,随即依旧柔声问道:“那这三人皆是失血而死,你可知道原因?”
他整理衣服的手一滞,随即结结巴巴道:“我......我不......”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快人一步先将他的话语打断,随即挑眉道:“他们三人与你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那个叫鹊芝的更是你的情人!为什么你先都不说实话!”
姜璃话语间锋芒毕露,一时间竟让古建休半分不得言语,他只知道埋着头捂住耳,死死闭着眼重复道:“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真的不知道鹊芝和杨金万为什么也会失血而死!”
:“那你意思是,青儿的死因,你是知道的?”
一旁骆穆玉的心腹也在仔细翻查着古建休的包裹,忽而那人好似找到了什么,赶紧双手奉于骆穆玉的面前,姜璃本是用余光扫视了一眼,那一瞬间忽然就变了脸色,她不禁道:“给我看看!”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是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而令牌之上,三个鲜红的大字跃然于上!而这鲜红大字赫然是:
南陇派!
:“你,是南陇派的人?!”少女惊讶的声音响起,而她身后,是向来神色悠然自在的云游大夫,只不过此刻他的面上,同样是满满的震惊。
而此刻,通向边城的大道之上。
尘土飞扬,两匹上等良驹与一辆精致的马车此刻正在平稳而行,这速度也许对马车上的人正为合适,不会有太过的颠簸之感,可这速度对于这两匹上好良驹来说,委实是慢了些,倒是生生浪费了这么好的马。
良驹之上,分别坐着两个戴着斗篷的女子,一人较为年长,身着黄衫,典型的妇人打扮,黑色斗笠之后的容颜若隐若现,丝毫判断不出她的年龄。而另一青衫女子,身段玲珑有致,一头如墨青丝直直的散落下来,真是叫人挪不开眼。
:“停车!”这时候,马车里传出一声娇喝,赶马的马夫赶紧一拉缰绳,那造型精致,窗上雕花镂空的马车立刻停了下来,本走在前面的青衣女子闻此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黄衫夫人满是歉意的抱拳道:“真是对不住了,前辈,请稍等片刻,清越这就去看看。”
黄衫妇人冷哼一声,拉了拉缰绳,嗤笑道:“年纪不大,毛病倒不少。”
青衣女子骑着马停在马车的窗户旁,她轻声道:“叶掌门,怎么了?”
绣着金线的窗帘被掀开,一个身着玫红色锦缎长衫的少女缓缓探出头来,她约莫十七八岁,高挑的鼻梁配着一双丹凤眼,又施以粉黛,更是让白哲的皮肤上添了几抹嫣红,“越姐姐,离儿说过莫叫离儿掌门,这名字可忒难听了!说的离儿就像个糟老头似的,”少女嘟起小嘴,头上的金步摇也随之摇曳,“离儿累了想休息了,这破车可真不是人坐的!”
青衣女子苦笑几声,不禁劝道:“叶掌门,我们一个时辰前才休息过,如今若不抓紧时间,怕是师兄要等急了。”本来昨晚便该抵达骆家庄,可这位千金小姐动辄便闹脾气要停车歇息,一路走走停停,她们已经耽误了很多的时间,她怕,师兄会撑不住。
:“离儿知道,离儿就是担心修宸哥哥才会跟来的嘛,修宸哥哥是离儿未来的夫君,离儿能不担心么?”珠光宝气的少女说罢垂下了眼,绣着凤凰的袖口擦拭着眼角,“可离儿身为一派之主,自幼也未曾来过这如此远的地方,离儿如今是既希望能快些到修宸哥哥身边,又希望能存些体力,到时候能够好生照顾他,这一快一慢,让我好生为难,越姐姐,你说呢?”
:“清越,现在你究竟是走还是不走?”正在清越不知该如何取舍之际,黄衫妇人出声恼道,“我是看在盟主的面子上才答应救你师兄,你这小丫头片子一路走走停停娇气的很,倒是忘了谁才是长辈!”
清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赔笑道:“前辈息怒,这是清越的不是,我们这就出发,”回头瞅了眼面色微青的玫红衫女子,好声道,“叶掌门,我们出发吧。”随即一夹马腹,烈马扬起蹄子便小跑着向前了,扬起一地的灰尘都扑在了这唤作叶离的少女脸上。
:“呸呸,”叶离赶紧用手捂住口鼻,指挥着一旁的婢女高声喝道,“赶快放帘子!放帘子!”她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手里的蚕丝纱巾也狠狠攒作一团,忽而恶狠狠的冲着身边婢女道,“还不走!想死么”
一旁的婢女忙应了声,便催着外面的马夫上路,车轮缓缓转起,叶离透过帘子看到隐隐约约的远去的两道飒爽身影,本来迷人的丹凤眼里却冒出点点凶光。
哼,等我嫁给了修宸哥哥,成了新一任的盟主夫人,看你们还敢不敢在我面前神气!
她这般想着,忽然就冷冷的笑了,这笑意让一旁的婢女寒意顿起,不由自主的向后蜷缩。
而马车外,清越扬鞭追上了黄衫妇人,她双手抱拳,真诚道:“清越多谢前辈。”她自知个性优柔寡断,需要果断抉择的时候是她往往总是犹豫不决,六年前是如此,如今亦是如此,而这道医的一句话看似在骂她,实则为她解围,这等细腻心思,她岂会不知?
黄衫妇人看也不看她,只是冷冷道:“我不过是珍惜我的时间罢了,那丫头我也看她不惯,如此教训还怕是轻了。”
清越也只有无奈的笑了笑,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叶离的刁蛮任性坏脾气她从小都知道,可只有一味的纵容,谁让......谁让她的身份,自己惹不起呢?
与此同时,在一悠然的高山之上,有一座面积不大,可小桥流水样样精致的花苑,花苑正中央摆有一白玉桌,桌上对坐两人,其中一人较为年轻,约莫三十多岁,衣衫微乱,头发也随意的束起,手里执着一把折扇,一开一闭,一开一闭,玩的倒是不亦乐乎。
那人的对面,一年纪偏大,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人正细细看着手里的一封密信,这密信由飞鸽而来,信上有着隐阁独特的印记,是清越传来的。
:“怎么样,越儿怎么说?”那手执纸扇的男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随意的问道。
:“越儿说她本已请到道医,但却碰到了叶离,一路上耽搁,至今还未到骆家庄。”仙道见此似乎也颇有些无奈,只是摇摇头道,“也真是难为那孩子了。”
慵懒男子“呼啦”一声打开折扇,掩嘴笑道:“什么?越儿那丫头遇见剑嵩派的那位了?哈,师兄,你这次倒是给越儿派了个好差事。”
仙道见他这般放浪不羁的模样,不禁皱眉道:“御述!注意你的行为举止!若是让弟子们看见了该做何感想!”
原来此人便是隐阁三位长老中最小的那一位,御述长老!御述合起纸扇打了个哈欠,半闭眼道:“怕什么,这个花园除了两位师兄,还有谁敢进来?”他干脆整个人都靠在了躺椅上,手指一翻纸扇全开,将它盖在脸上遮挡住阳光,“我说师兄,我真想不明白,那叶离哪点配得上我们宸儿,干嘛你偏偏要把他们俩凑成一对儿?”
仙道摇摇头,尽管他知道御述看不到,“不是我,是天下第一神算,人送外号李疯子的李梓风在叶离出生时算过,说她与宸儿是注定姻缘,若是分开,便是一世都颠沛流离。”
御述似乎睡的不舒服,翻了个身,断断续续道:“你还信这个,我还、以为只是因、为她是、剑嵩派的掌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