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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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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健壮男子又自己轻轻喃喃了几句,声音轻不可闻,他忽然就温柔的笑了,然后带着满足的笑容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在他走后不久,一个黑影身手矫捷的从屋顶的阴影处一跃而下,他好似带着伤,落地时捂着胸口不禁闷哼了一声,随即起身,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沉思不语。
已是深夜,姜璃本在打理好沈修宸房中的一切后被骆穆玉拖去她的房中休憩,可她在床上假眠一会儿,待得骆穆玉轻微的鼻鼾声响起,她蹑手蹑脚的起身,静静的合上了房门走出,照理她的确今天该与骆穆玉同住,可如今沈修宸正值养伤的关键期,魔教中人又在暗中虎视眈眈,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只得大半夜抱着骆穆玉的房内搬来的被子棉絮,准备去客房内将就一晚。
去客房的路上,她时常会见到巡逻的家丁队伍,如今骆家庄的人加强了防范,可若来者是魔浪蝶那般的绝世高手,怕也只是徒劳。
她抱着棉絮,一个人在走廊上,偶尔低头沉思,偶尔又抬头望天,忽而耳根微动,竟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她猛地扔下怀中的棉絮,一个灵敏的飞身便上了屋檐!
:“是谁?!谁在那儿?”姜璃站在屋檐上,她身姿轻盈,由于自幼便专攻轻功,是故走在这砖瓦之上竟无半分声响,如同鬼魅一般,她的目光在屋檐之上游移,若是此刻有半分的风吹草动,那绝对是逃不脱她的眼!
她静候许久,却不见有动作,怕是自己太敏感了,她只得轻叹一声作势转身,就在佯装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身后忽而一阵风起,姜璃趁机纵身飞向声音的源头,几番张望,竟不见了方才一瞬而逝的黑影!
:“这是......”她半蹲下身,捡起一片砖瓦,借着还算是明亮的月光,她清晰的看到,这片红瓦上沾染着一滴刺目的殷红,殷红未干,姜璃指尖轻轻触碰,只觉指尖之处,竟是一片温热......
白衣少女垂手站在红砖瓦房之上,抬目远望,深邃的黑眸之中不知名的波光流动着,此刻方圆尽在她脚下,而骆家庄的一切,都沐浴在这如水的夜光中,看起来一片宁谧安详。
不过,这一切浮华,只是表象,那份夜色下的宁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你来晚了。”当姜璃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时,便见面色仍是苍白的白衣男子斜靠在床沿上,手里执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本书正在看,他轻轻翻过一页书页,就仿佛早就预料她会来一般,桌上点着一盏烛火,烛光微弱,却刚好照亮了这小小的一间房间,暖暖的光亮投射在白衣男子俊美的侧脸上,映衬着那带着认真意味的眼眸,绝世无双。
就在那么一个瞬间,她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烛光摇曳,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光影斑驳,竟徒增了那惨淡孤寂之感。
他不该是这样的,姜璃忽而在心里对自己说,面前的这个人不该是如今的模样,他该是年少得意,桀骜不驯,身旁有红颜知己作伴,红袖添香,吟酒舞剑,对月当歌,长空贯日,自在逍遥。
:“怎么了?”见对方久久不说话,沈修宸搁下手中的书,抬眸问道。
:“呀,那个,没什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姜璃抱着棉絮站在门口,为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困惑,白衣男子看着她傻傻的神情竟不由自主的笑了,顿时她觉得脸颊一片滚烫,赶紧转身合上了门扉,她深吸一口气,待得面色平复后转身拽着被子走到屋子的一角,将棉絮铺在地上,“回来时候遇见个人,耽误了些时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当然,这句话她定不会真问出来的。
:“魔教的人?”沈修宸坐直了身子,脸上有了些许警惕之意,“不确定,但是那个人一直躲在暗处,轻功不错,可是却受了伤。”她铺好了地铺,坐在被褥上,抱着膝看着他,“这事就算要操心也是明天的事了,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言罢,姜璃侧身一歪倒在被褥上,背对着沈修宸,不一会儿便听她呼吸平稳了下来,好似是睡熟了,而沈修宸则搁了书,看了她的瘦弱的背影半晌,也无声吹熄了烛火躺下,翻个身浅浅睡去。
本来应该已经睡着的姜璃此刻却忽然睁眼,她无声无息的敛去了脸上惯有的那股子乐观开朗的笑容,换成了几许显而易见的愁绪。
三天期限已过其一,可她如今除了古建休这唯一一条线索外毫无头绪,还剩下两天,待送走沈修宸后她就必须全心全意的查案,若是有必要,她也得将那书生一同赶走,不管他钱仇墨是谁,又是什么来历,至少不能拖累了他罢。
还有方才遇见的那个黑影,虽是受了伤可依旧身手敏捷,看其那身法断然不是普通的习武之人,怕是......怕是魔教的人无疑了,但是她并不希望让沈修宸为这事操心,虽然她称他为谪仙,可他,并不是仙。
哎......姜璃在心中默默叹气,轻轻坐起,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打扰了床上男子的安眠,她抱膝望向窗外,繁星满天,繁密的星辰倔强的盘踞在暗黑的天空中久久不散,如同她如此之多的烦心事,而今夜,注定将会是个不眠夜。
第二日清晨。
骆穆玉一早便起床,她身为骆家庄的当家主母,平日里要操心的事情自然会多些,骆老夫人年事已高,若非是极为重大的事件,她一般都不愿去打扰她老人家,虽然自己有旧疾缠身,不得焦躁,不然便会神智失常,可好在骆家庄平稳存于这边城中五百年,一直相安无事。
她瞧了瞧身侧的床铺,没有人睡过的痕迹,给那丫头准备的被褥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哎,她轻叹几声,定是又在半夜偷偷抱着被褥去照顾那不知来历的苏辰去了,她承认那苏辰的确有种说不出的超凡气质,容貌俊美,温润如玉又翩翩有礼,却对谁也都是淡漠疏离,心思似海般深让人捉摸不透,而且竟会惹到魔教的高手,只怕身份也不一般,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她那个有些小聪明却有时又糊涂迟钝的很的丫头的良人么?
丫头啊丫头,你难道自己也还未发现,你对苏辰的关心早已超过了对待普通朋友的义务了么?骆穆玉摇摇头,本来昨晚还准备与她说说关于古建休的事,岂知她竟然装睡,自己只好作罢。
:“夫人!”门外一家丁忽然报,“夫人!大事不好了!”
骆穆玉猛的拉开门,厉声道:“怎么了?!”
在客房门被狠狠敲响的时候,半夜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姜璃算是被吵醒了,她揉着睡眼,只觉入目之处皆是一片朦胧,姜璃挣扎着起身,竟发现不知何时被自己踢到一旁的被褥又盖回到自己身上,她没有多想,掀开便急急忙忙走向门口,“来了来了,谁啊?”
拉开门,只见一脸复杂神色的骆穆玉站在门外,姜璃心中一凉,也出了门,道:“小玉姐,怎么了。”
:“丫头,时间不多了,我如今有两个消息,一是古建休此人,是两个月前来骆家庄做事的,由于不善处事常常被人欺负,那个死的叫做青儿的丫鬟好几次都好心替他说话,古建休在骆家庄一直没什么朋友,但是据下人们说,约莫半个月前开始,古建休就与两人时常来往,关系密切,”说到这儿,她忽然抬头望向姜璃身后,“苏公子?你如今可以下床了?”
姜璃一怔,焦急之下忘记避开沈修宸,只得回头一看,白衣男子含着浅笑扶在门框边,对着骆穆玉点点头,“有劳夫人挂心,夫人请继续,无须在意在下。”
姜璃忙一把抓过骆穆玉的手,不理会她不解的眼神,趁着她还没说出太多时对着沈修宸吩咐道:“那个,苏公子,我与小玉姐有些事,你自个儿在房里歇着,书生待会儿就会过来给你治疗,千万别乱跑呀,小玉姐,我们走。”言罢,急匆匆的拽着这粉衣妇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沈修宸站在门口,看着一粉一白两道身影,不禁皱眉,轻声喃喃道:“姜璃,你究竟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呢?”
而姜璃拽着骆穆玉,二人到一偏僻之处,见四下无人,她这才道:“小玉姐你继续说。”
:“你没将你与老夫人的约定告诉苏公子么?”骆穆玉惊讶道,她真的是搞不明白这个丫头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小玉姐,”姜璃拉着她的臂膀撒娇似的道,“这不是重点,你倒是先将刚才的话说完再说嘛。”
骆穆玉摇头,只是挑眉道:“你猜得到这两人中有一人是谁么?”
姜璃先是摇头,随即想了想,不禁惊讶道:“莫非是那个死去的婢女鹊芝?”
粉衣妇人点点头,“据下人们说他与鹊芝,似乎.......似乎是情人,他还送过鹊芝很多东西,鹊芝还经常拿着这些东西在其他的婢女们面前炫耀,还说自己总有一天会嫁入大门派当掌门夫人,其余婢女只当她在痴人说梦,没有理会她。”
:“那还有一个人呢?”一切的线索好像已经逐渐成形,马上就要勾勒出凶手的模样,可为何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还有一个人是这里的长工了,叫杨金万,为人忠厚老实,他似乎与古建休还有鹊芝关系都不错,常常有人看见三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听到这里,姜璃忙拉着骆穆玉的手便要走,“那还等什么,还不去找他?”
骆穆玉摇摇头,她轻叹一声,半晌开口道:“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消息,杨金万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后院一口水井旁。”
:“钱大夫已经看过,他要我告诉你,杨金万......他是失血过多而死,而且伤口......”
:“伤口与青儿还有鹊芝的,几乎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