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血》韩二二

7、何去何从

　　<七>何去何从
　　门开门又合，却未听见脚步声.
　　“你来了.”
　　“知道你正在入定，不合时宜.”
　　“有什么事？”
　　“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看看你上次所伤.”
　　“已经大好，多谢你关心.”
　　欧阳髀升眼眸紧盯奕血，奕血感到一道探究意味扫面而来，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说道“伤在昆仑山，法力已然大减，如今形势你我已经知晓，如果不加以防险，恐怕我们都无法逃过此劫，劫乱兽如果逃脱，仙界必然恐慌，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应该明白.”欧阳髀升叹气“真的不能再等了，如果你下不去手，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奕血看向他，眉间控制不住的聚拢，眼中浮出一层薄雾，黑色眸子略带怒气看着他.
　　欧阳髀升愣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奕血，如月光之中掉落一丝充满寒意的沉星，明亮，孤独，固执.
　　“既然你不同意，我当然不会勉强，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自己.”
　　奕血明知道他的好意，却说道“多谢赫坤上仙关心，如今这情形，先保护自己才是上策.”眼光冷冷点点，嘴角一丝笑意却出卖了她.
　　仰望满天繁星也不过如此.
　　欧阳髀升顿觉自己如同独身站在万封冰雪之中，独仰星空，满空繁星，充满着他虚无空虚的心，然而伸出手却只能抓住寒风.
　　“恩，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出了什么事通知我.”
　　“恩.”
　　走出仙宫，看向四周，哪里还有萝火和涓容允的身影，哪里去了？真是一刻都停不下，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她们要怎么办？奕血突然向上飞去，驾云而起停留在半空，转身回望已住千万年的奕血仙宫，冰冷而高贵，脆弱又沉浮，好像轻易就能化作一缕游烟消失无踪.又再次回身要另一方飞去.
　　“枝单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上宫柔琳一边拿起肩头的一缕发丝把玩起来一边气恼的说道“百年的生活，年岁渐长却还是小孩子脾气，虽然是我带回来领回宫中，除了寻找仙器这一点像我，其他方面还真是让我拼命担心.”
　　“虽然是小孩脾气，她毕竟也是仙身，又继承你半身修为，想来或许是有事又或者半路被人拦去去做什么事也说不定，除非她遇见了比她更加强大的对手，否则应该没有危险，我已经暗中派人搜寻，假以时日一定会找到.
　　上宫柔琳摇头“我派出的人回来禀报都没有见过，莫非没有找到，而是六界消失？罢了罢了，你曾经的门下青鸾我已经收入徒中，她到挺乖巧，几日时间便已经了解宫中的地形和规定.”上宫柔琳露出安慰的脸却又转为黯然，还想等待单枝回来讲与她听，如今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千里音也不发.”
　　奕血点头“恩.”到底你去了哪里？知道我们在担心你吗？
　　奕血回到仙宫，萝火和涓容允已经回来，正在宫中等待，看见奕血已然回来，急忙上前“师父，徒儿回来了，你看我们手中拿的是什么？”
　　奕血正疑惑间，涓容允向萝火眨眨眼睛，扭头笑容满面的对奕血说“师父，徒儿失礼了.”说完跑到奕血身后跳起，小手覆上奕血的双眼，欢乐的语句从口中溢出“不想这么早拿出，给师父一个惊喜.”
　　奕血感到温暖的双手盖在她冰冷的眸子上，睫毛与涓容允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感到又麻又痒，心头泛起暖意.
　　涓容允向萝火使了个眼色，萝火背向身后的手伸向前来，低头在手中呵出一口气，奕血只听见一阵沙沙声响，萝火手指中间布满银光仙气向掌心滑去，向上生长.
　　涓容允放开双手，“师父，请看----”
　　奕血缓缓睁开眼，看见萝火手中那一株诛仙草，翠绿的三片枝叶，在空间不大的圆形空体中又有许多狭长的叶子，周身胧聚银光.
　　奕血走上去轻轻抚摸，滑，湿，冷，嫩.本是生长在极地冰雪之中，千年一长，十分罕见，怎么会在她二人手中？
　　萝火紧紧抿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离师父那样近，甚至能闻到师父身上那淡淡的幽香，令人神魂荡漾.
　　抬头看向萝火，兴奋又期待的神色，涓容允在奕血身后抓着手指，同样带着一点点的不安.
　　奕血本想责备说出来的却是”冷吗？”
　　萝火和涓容允俱是一愣，逐渐笑逐颜开“不冷，师父，徒弟知道诛仙草有利于师父修为，就和姐姐商量着给师父一个惊喜，师父，喜欢吗？”萝火看到奕血脸色缓和，不禁放松下来，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奕血看着萝火和涓容允身上那她们能以为能隐藏起来的伤口，和抹去的疲倦之色，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冷冷开口“这样不辞而别，是叫为师担心吗？我最近太纵容你们了.”
　　萝火和涓容允顿时惊住，心从天空掉落到地狱，涓容允连忙跑到萝火前面，跪下道“师父，萝火年幼不懂事，都是弟子怂恿萝火所为，和萝火没有关系，请师父降罪与我，徒儿毫无怨言.”萝火睁着大大的眼睛，蕴含着的眼里下一秒就会决堤而出.
　　“师父----”萝火也慌忙跪下去.
　　奕血低头看着委屈又倔强的两人，脸色依旧冷淡，话语却缓慢平和“起来吧，只是告诉你们，以后不要不告诉我就偷偷跑出去，再也不要去那样的危险之中，出事了用千里音传于我恐来不及，不要再这样莽撞了.”
　　师父是在担心她们吗？是啊，是啊，原来是在担心我们才---
　　两人刚想欣喜站起，却听见略感冰冷的声音传来“还是要罚的，今夜不允许吃饭，把为师昨日教于你们的法术重新练习，我会随时来查，药房中有草药，伤口不要留下.”
　　两人又感到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等等，师父看到伤口了？本以为会隐藏的很好不想又被师父发现，不过，师父关心她们呢，真是一个美好的今日啊.
　　奕血回到房间，坐在榻上，看着手中的诛仙草，心中满是感动，有了她们宫中一点点的发生着鲜活与生动，如此美妙，奕血勾起嘴角又拉下，终是舍不得，那样冰冷的存在融化着她冰冷的心，贪恋着这样的温暖，是奢侈吗？好像真的很困难呢.
　　疼痛袭满了她的全身，真疼啊，枝单无望的睁开眼再闭上，感觉到她的仙力正一点点离她远去，蠕虫正一刻不停的侵蚀着她的身体，心中突觉的好笑，就这样认输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来到这里有几日了，却没见过一人，全身被铁链穿凿的痛苦一刻也不放过她，也许她就这样死了，可是它不肯死的这样糊涂，连带着她如何到这里来的都是完全没有记忆，难道是被谁抹去了？等等---她看向远处极深的红色与无尽的黑暗，又看向身下的腐木，突然想到了，如果这是魔族，那么难道这里是阿尔忒弥斯神庙？是又如何，她逃不出去，没有任何生物，没有魔族，眼前一片狰狞，只能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心中疑虑渐深，又怎能平静？
　　“呵--”枝单笑出声来，不甘心啊，还有许多事都没有做？上宫柔琳的恩情，她要如何报答？
　　又是这样的一日，不停歇.
　　奕血在宫中不安，看似平静却又暗潮汹涌的表现煎熬着她，又不知该如何释放.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美人，干什么呢？是在想我吗？”
　　奕血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温柔的男子在笑看着她，手里拿着青扇来回摇晃.
　　“钵铭，你来干什么？”
　　“美人还记得我，被美人记住真是我的荣幸啊.”
　　奕血见他如此说，眯起眼睛，杀气扑面而来“说.”
　　钵铭见她这样，连忙正色道“恩，就是想你了，万仙大会一别许久不见，心中甚是思念，难道上仙也不想我吗？”
　　奕血不再说话，直向钵铭飞去，钵铭轻闪躲过，勾唇一笑，露出酒窝，手指轻摇“美人别激动，好好说话.”
　　奕血面色如霜“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万仙大会那日你什么目的？不怕我告诉王母娘娘？”
　　钵铭轻轻笑道“无妨，没有关系.”
　　奕血见他似有话说，转变了主意，“你想说什么？”
　　钵铭见她突然冷静下来，不觉有趣，“你知道逆辕角吗？”
　　“知道，你们与仙界不和很久.”
　　“那你知道为什么不和吗？”
　　“不曾听说.”
　　钵铭冷笑“原来王母并没有把实情告诉你们.”
　　“什么实情？”
　　逆辕角本与世无争，推断未来旦夕祸福，仙界与魔族上一次大战，死伤惨重，血流成河，可出于于心不忍便收留受伤的仙人在身上，不想玉皇老儿与王母认为是我族诛伤了他们，派仙兵争伐逆辕角，杀我同族，此等血海深仇必报无疑.”
　　“万仙大会？”
　　“试探，看来王母和当初还是一个样子.钵铭忆起万仙大会与王母，王母的脸在钵铭脑海中浮现，充满了厌恶并带着浓浓杀意.
　　奕血不语，怪不得仙界一直有规定，不准提逆辕角，只这样，当初曾觉迷惑，不曾会是这样.
　　“那你是？”
　　“逆辕角第五百八十二代弟子，逆辕角辕主.”
　　“那你此次前来独身又是为何？”
　　钵铭不再说话，青扇又打开，勾起嘴角露出白牙“因为---”
　　奕血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不觉一愣，向后倒去，前面的人前进一步，后面的人退后一步，奕血终于忍不住“你到底想干什么？别逼我杀你.”
　　钵铭轻摇手指“你不会.”
　　奕血刚想说话，钵铭比她更快一步，突然上前大跨一步，在奕血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右手抓住奕血的左袖，身子前倾，低头向奕血雪白的脖颈探去，轻启双唇露出舌头一角，奕血感到他喷出的热气在颈边，又麻又痒，双肩被钵铭紧紧握住，他身上有清沉檀木的香气环绕周身，就在奕血想推开他之时，身体顿时僵硬，她感到温暖又潮湿的柔软在颈上游离，来来回回，当她处于强烈的震惊时，带着湿黏的奇异裹着一路的水汽在颈上洒下雾气.
　　奕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眉间有着浓浓的怒火，淡红花瓣已转为深红，钵铭忽然感到肩头一阵剧痛，然后看着自己的身体向上飞去，又落在地上，钵铭咬牙抬起头，已经见到奕血在他旁边，他的头靠着她的脚，声音如坠入冰窟“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逆辕角辕主，收起你的所有心思，别逼我杀你，你以为我不会？马上滚出仙宫.”
　　钵铭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长袍，轻摇手指，笑道“你不会，美人才舍不得杀我呢.”话落人已经消失在仙宫.
　　“师兄，你回来了，怎么样？得到她的血没有？”
　　钵铭想起奕血面若寒霜，微微疑惑，震惊惊讶，怒火涌动，眼中满是笑意，身上还残留着她浅蓝长裙的余香，淡雅而幽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恩，美人的血，很不错.”
　　虽然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