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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参军又犯病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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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从房外进来,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他径自寻了个地儿坐下,一手拿了蒲扇扇着碗上白雾,一面转过头去问大乔道:“瓜娃子还没醒?药都煎好了。”
大乔没理他,她此时幕篱遮面,十指一端丝线缠绕,另一端皆系在吴邪手腕上。甘宁扇了片刻,房内便涌起药物清香。过了半晌,她略一沉吟,收了手中丝线对还在扇药的甘宁道:“兴霸,拿把匕首来。”
甘宁从腰间翻出一柄泛着黑金光泽的短刀,刀刃一层薄锃透亮。他小心的将刀尖反转递给大乔,笑道:“这刀利得很,你当心划了手。”
大乔接过刀同时翻手,转瞬间刀光入云袖,她动作之快几乎令甘兴霸都没来得及看清。云袖飘舞之下,甘宁清楚看到榻上昏迷中的吴邪手臂上流下一道血色。他赶紧上前,却被大乔一把拦住:“再拿个碗来。”她道。
手边没有空余的容器,甘宁干脆直接手一扬把一碗的药泼到地上,然后将碗递出。大乔伸手接过,将碗口抵在吴邪伤口边。紧接着她从腰间褡裢里摸出一包药粉,手指碾碎纸包将粉末尽数洒在他的伤口上。
甘宁眼看着那药粉下去后,吴邪手臂上的血突然流的急了。他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接过大乔的手托住碗底,让那血尽数流了进去——直到差不多流到碗边血流才缓缓停下。甘宁将他手臂边上那点白粉擦掉,然后撕了布条给他扎好。
大乔端了那半碗血,掏出药瓶将一粒绿色丸药滚到手心。甘宁安顿好吴邪,转身来看。大乔将手心药丸投入血中,如同一石激起千波浪,那血色立刻翻滚变黑,甚至抽出黑色丝线向四周探去。甘宁倒抽一口凉气,知道这药效果如此霸道,定是大乔自制的毒。
大乔秀眉凝起,她看着整碗血在药丸的作用下翻滚,渐渐由黑红沉淀成完全的浓黑。甘宁见状不由叹道:“没想到,大乔姐自制的药这样厉害……”
“不对。”大乔说着,一滴冷汗顺着她的云鬓落到碗里,她声音有些发虚的道:“你且再看这碗里。”
甘宁不解,顺着她的话音看去,却发现刚才已经沉淀成浓黑的药色四周突然开始渐渐褪色,药碗中心的黑红越加惨淡,不多时,就被周围艳丽的鲜红扑拥吞噬。
变回来了,和倒入药丸之前一模一样的鲜红。
甘宁惊道:“这是……?!”
大乔沉静道:“与我想的一般。”说着她将丝线收好,站到吴邪身边,却与甘宁道:“你且将他送回去吧,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说的清楚的。兴许,要等黄月英来,我亲自与她见一面才能弄明白了罢。”她说着,轻叹口气,绝世美人的眉间有两分淡淡的苍老憔悴之色:“如果我真能等到那时的话。”
吴邪醒来时,已经天色昏沉,房内有一盏烛火涌起的豆般灯光。他扶着榻边想起身,却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都叠成了重影。而且一动一下,扯动左臂剧痛。他咧了咧嘴将目光落下,看到手臂上又缠了一层布。
他等了半天那眩晕的感觉褪去,然后慢慢走出房门。院内关索,关兴,赵伯纪三人正围着石桌饮酒。关兴与他最是熟稔,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扶着他坐到石桌边,边走边笑道:“那甘兴霸把你送回来时你还晕着,我们还以为你是被下了药。过会儿你要是再不醒,兄弟几个就打算等入夜去找他们江东人的晦气了。”
桌边关索和赵伯纪都举杯冲他笑笑,像是认同关兴的话,然后纷纷仰头一干而尽。
关兴扶着吴邪在桌边坐定,然后对他道:“你走了之后不久,我与索弟,和这位小兄弟正在城内散药的时候就被刘璋手底下的人找上了门。他安顿咱们几个先在这里住下歇息一晚,明儿自来会面。”
吴邪颔首,他也向关索要了杯酒,润了唇后道:“他们送来的?”
关兴大笑:“可不是,这酒是我和索弟从云叔那讨来之后一路带着的,就怕这地方没酒喝……”话音未落,赵伯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吴邪关索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他手中酒杯已经摔得四分五裂。他见几人都在看他,不由尴尬道:“兴许是喝多了,手有些抖……”
这理由太牵强,吴邪凭借多年识人经验,一眼便看出赵伯纪的慌乱。况且不止是他,连关兴关索也是一脸不信,弄得赵伯纪好生尴尬。吴邪回想了一下刚刚关索说的那句话,却也想不明白到底他是说了什么让这少年武将慌乱到失手摔了杯子。于是他便刻意转移话题道:“咱们来了这边之后怎么与主公他们联系?我总觉得军师他们也没有预料到这次瘟疫这么严重,给咱们准备的药材完全不够。”
说着他偷瞥了一眼赵伯纪,发现对方果然松了一口气似的,拿着杯子的手也稳下许多。关索接过他的话头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军师本来准备的药就是够三月之用的,他说三月之后,自有安排。”说完他坦然的看了一眼赵伯纪,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不由苦笑道:“不用看我,伯纪早就知道你们和江东这次来人帮益州不会是白帮的。罢了,这天下本就该能人志士得,伯纪不甚在意你们的胜负,只要这益州百姓不是输家便好。”
关兴大笑道:“小兄弟果真明事理,武艺过人又胸襟宽广。且不论益州之行结果如何,你这等有识之士,我等定要为主公引荐才是!”
赵伯纪莞尔道:“贤兄谬赞了。”
这几次相处中吴邪其实也对赵伯纪心生喜欢,此时听他这一番言论,更是觉得为人君子且□□通达,颇有赵云之风,若是能收到自己手边那是再好不过。只不过他现在立场暧昧不明,他不好直接挑起,只得静观其变,静候这层窗户纸被外力捅破之时。
几人在院内喝喝笑笑,完全没注意天色已经黑的彻底。关兴醉意微醺,嘴上把门的就松了。他与赵伯纪谈起军中鲜文轶事,说到那次吴邪在众军面前一箭射中百米之外标靶的事情。吴邪哭笑不得的想截住这小子乱说的话头,却被赵伯纪的一声惊呼止住了。还没等他说话,他就看着这少年跑出去取了弓箭来,真诚的对吴邪道:“后生素来仰慕箭术高超之士,只是无奈益州能人有限,一直没寻到高人为师。今日得见先生,愿冒昧以求一见先生箭术,望赐教。”
吴邪更加哭笑不得,无奈前有赵伯纪死活不让,后有关家二兄弟推波助澜。吴邪只得取了少年手中弓箭,权当做给他们玩笑一场了。在关兴关索的呼声中,他几乎看也没看,心知赵伯纪摆在树下的酒杯离自己三十丈之远,别说射,他这轻微近视连看有些看不清楚。干脆眯着眼也不瞄准,随着手感,拉弓便射了出去。
耳边破空之声与琉璃脆声几乎同时响起。他听到身后关兴一声惊呼,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酒杯。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那一箭居然不仅射穿酒杯,还牢牢的钉在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