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Boss同在的日子里》何处归方

7、 斩断的时光

　　外婆要过生日，薛岚一大早的就起来将写着菜名的单子揣进口袋里送阳洋去上学。
　　阳洋揉着眼睛，打个哈欠：“妈妈……”
　　“嗯，宝宝乖，今天放学以后妈妈就去接你去外婆家吃饭好不好？”薛岚阳洋的衣服拉扯得整整齐齐的，将红领巾系在脖子上领翻上来盖住。
　　阳洋想起薛宸哲，回来了以后就没怎么想起过这个小孩，这样想来，和一个孩子置气闹别扭，自己倒是小气了。
　　阳洋笑笑，乖巧的答应“好”，吃完了早饭坐在薛岚的车子上去上小学。
　　小区里几个孩子一直是一起结伴去上学，这个时候的家长并不像后世一样溺爱孩子，小孩子们通常都死结伴一起去上学。阳洋一直是薛岚接送，在小区里是独一份儿，路过几个孩子的时候，小孩儿们食指刮着脸蛋儿挤眼睛吐舌头：“羞羞脸，羞羞脸。”
　　阳洋淡定的视线在孩子们脸上扫过，然后目视前方。
　　薛岚倒是笑道：“宝宝要不要和小朋友们一起去上学啊？”
　　“不要。”阳洋拒绝的干脆果断。
　　他才不要和一群没有共同语言的小孩子一起走，何况学校里有大半的骂人的话都是他们传出来。阳洋不是圣父，再喜欢小孩子也不会犯贱到凑到骂自己的人面前去。
　　孤单寂寞什么的，都去死吧。
　　到了班级以后，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抱着一叠东西走进来。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要进行一个小小的测验。”
　　小孩子们发出欢呼声。
　　卧槽，考试有什么好高兴的？
　　阳洋不明所以。
　　想当年他高中那会儿，老师一说考试班里那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摆着张哭脸老师看了都不忍心。
　　孩子们，那是考试，不是发糖啊你们到底在高兴什么？
　　阳洋拉拉同桌女孩的袖子，小女孩儿立即戒备的瞪着他：“干嘛？”
　　平时找他玩都不答应，这个时候也不要搭理他。
　　“……要考试啊，高兴什么？”不知道同桌的名字还是不要叫了……
　　小女孩扁着嘴拉回自己的袖子：“考好了老师要发小红花，然后妈妈就会奖励我水果糖了。”
　　阳洋(⊙o⊙)……
　　原来小时候的考试这么吃香啊……不知道如果他考了100分，薛岚会不会奖励他水果糖？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还真没有吃过这种“奢侈品”。
　　小女孩见阳洋又不说话了，“哼”了一声傲娇的转回头去。
　　以后他问我我也不要理他了哼~~
　　………………
　　小孩子们对于卷子什么的估计还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这东西在未来的将近十年的时间是他们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
　　当然，学霸学神神马的除外。
　　在他们的观念里，卷子=小红花=爸爸妈妈的奖励。
　　这时候的零食都是一些水果糖花生糖油果子，没有后来的琳琅满目，而且全部都是纯手工制作的东西。
　　小孩儿们虽然不能说都很高兴，但是也没有谁摆哭脸。
　　阳洋拿到了卷子以后，铺在桌子上也只有A4纸那么大，而且只有一面。和高中的试卷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用削好的铅笔在前面端端正正的写好自己的名字，大致的看了一眼题目。
　　拼音，组词，还有简单造句。
　　阳洋完全无压力。
　　做一题趴一会儿，做一题趴一会儿，阳洋同桌的小姑娘写完了举手交卷子，顺带得意的瞅了阳洋一眼。等阳洋不慌不忙的写完最后的两道题时，差不多交了十来个。
　　老师看见阳洋来交卷子，小声的问：“阳洋同学是不是觉得有点难啊？你这次交卷子比以前慢了啊。”
　　阳洋垂着头沉默。
　　老师叹了一口气：“回去坐着吧。”
　　放了学，薛岚来接阳洋去练琴。
　　燕筱暖已经在坐着了，练习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一张小脸无比的纠结。
　　“怎么了？”阳洋难得的问了一句。
　　燕筱暖顿时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睛，表哥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主动开了口，表哥今天受刺激了？
　　燕筱暖拍拍胸口，道：“妈妈说我就要上小学了，她想让我去镇里上小学，但是我的户口在村里，不能去。”
　　燕筱暖叹了口气，也不管阳洋是否听得懂，倒豆子似的将烦恼说了出来。
　　阳洋总结的情况就是，燕筱暖想去镇里上学，但是有村里的户口限制。
　　阳洋不在意的点着头，这个时候的限制并不是很严格，就是后来管理严格的时候，钱和关系也会起到莫大的作用。
　　二姨既然和燕筱暖提了，就表示她是有办法让燕筱暖去镇里上小学的。
　　他也懒得去告诉燕筱暖这个问题，她是一个成年人了不会像孩子一样不明是非的哭闹。
　　不一会儿，老婆婆就来了。
　　“上课。”
　　老人道。
　　燕筱暖在古筝一道的天赋实在不怎么样，在老人看来，燕筱暖弹古筝是在做表演，而阳洋弹古筝是在演绎情感，但是所表达的又太过压抑。
　　老人为此常常呵斥阳洋，骂起来丝毫不留情面，连燕筱暖都被她骂哭过。阳洋积极认错，一弹起来就直接不掺杂任何的感情，老人气得狠了，直接找薛岚谈话。后来每次上课，一听见这沉郁的调子就逮着阳洋骂，阳洋都被骂习惯了。
　　下了课，薛岚和薛芳是同时到的。
　　燕筱暖家近，回家换了一条干净漂亮的小裙子，头发扎起来就是一个萌萝莉。
　　到了外婆家，外婆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到齐了，有在玩牌的，有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
　　阳洋是第一次见这些个亲戚，连喊什么都不知道。
　　薛岚和薛芳在厨房里面忙着，燕筱暖就拉着他去喊人。
　　一溜儿下来，什么“姑婆”“姨婆”都将阳洋绕晕了。
　　喊完了人，燕筱暖拉着阳洋就进屋去了。到了里屋，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燕筱暖往沙发上一趴，小声嘟嚷道：“哼，讨厌死姨婆了老是看不起我。我上镇里上学干她屁事！”
　　阳洋：“？？”
　　燕筱暖冷哼一声：“就是三姨婆啊，她孙子在村里上小学一年级了，每次考试都是班上的前几名她就了不起了，说我去镇里读书肯定是最后的几名，还是好好的上村小学的好，免得给我爸我妈丢人。”
　　阳洋点头表示受教，以前常听别人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几个极品亲戚”什么的，他那个时候没有亲戚不懂，这个时候倒是懂了。
　　燕筱暖继续在愤慨：“一家子人狗眼看人低，有本事他们搬到城里去啊，那种看乡下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简直是神经病！”
　　燕筱暖话音刚落，舅妈就推门进来了。
　　燕筱暖吓了一跳，脸色霎时涨得通红。
　　舅妈深深的看了燕筱暖一眼，笑道：“洋洋和暖暖怎么不出来玩啊？舅妈买了米花糖回来。”
　　“嗯，马上就去。”阳洋说。
　　舅妈关上门出去以后，一直低着头的燕筱暖抬起头来瞪着木门。
　　“她和三姨婆家的大姨关系很好，说不定会去告我的状。”燕筱暖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利索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不行，要去看着这个女人，不能让她乱说话。”
　　说完蹬蹬蹬的跑出去了。
　　阳洋：“……”
　　没等房间里安静片刻，门再次被打开了。
　　薛宸哲一手抓着一个白白的米花糖，小短腿儿跑得飞快，一下子扑倒在阳洋怀里，米花糖的碎末沾了洋洋一身，甜腻腻的味道让阳洋皱了皱眉。
　　薛宸哲仰着头，黑亮亮的眼珠子跟小狗似的望着阳洋：“哥哥，吃糖。”
　　“坏阿哲，抢我的糖……嗝……哇呜呜……”
　　一声蓝色衣裳的小男孩儿边哭边跑，看年岁和薛宸哲差不了几个月，步子歪歪扭扭的没有薛宸哲稳当，皮肤白白嫩嫩的，脸上白一道红一道的，哭得十分狼狈。
　　他在前边跑，大人就在后边跟着追，追到了抱起来哄，小孩儿却左扭右扭的越哭越大声。
　　阳洋记得那是二姨婆家的小姨，那孩子就是她三岁多点和薛宸哲相差了两个月的孩子方鹤。这孩子是全家人的心头宝，平时走路怕摔了吃饭怕噎了，出个门必有人抱着，吃饭的时候必有人喂的，现在连筷子都不会拿。
　　阳洋赞赏了看了薛宸哲一眼，还是这小破孩儿生存能力强啊，自己会拿筷子不说，还能从别人手上抢东西吃。
　　小姨刘兰抱着方鹤哄着：“明明不哭啊，我们再去拿米花糖好不好？那块不好吃，咱们不要了啊。”
　　“要一块，嗝，更好，嗝，吃的！”方鹤脸上还挂着泪珠，吸着鼻子，他外婆赶紧给他拿帕子擦眼泪鼻涕。
　　“嗯，一定那一块最好吃的，不要那块不好吃的。”两个大人抱着孩子走了，薛宸哲穿着鞋子爬到阳洋的怀里将米花糖塞到阳洋手里：“哥哥吃。”
　　“这是我妈妈买的，等会儿我就把它藏起来不给弟弟吃。”
　　阳洋哭笑不得，这熊孩子。
　　“哥哥，你吃。”薛宸哲又强调了一句，小手使劲的推着阳洋的手。
　　阳洋看着米花糖咽了咽口水，这个，太甜了啊。
　　看薛宸哲坚持的眼神，就咬一口吧。
　　阳洋一口下去甜腻得差点咽不下去，不由感叹跟后世比起来这才是真、白糖啊。
　　薛宸哲看阳洋吃了，自个儿也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阳洋低头看着衣服上那些已经化掉的糖渍，希望待会儿薛岚看见了不会骂他。
　　两个孩子在屋子里吃糖，一个小孩儿在外面抱着装米花糖的袋子不撒手，燕筱暖还在跟着舅妈防止她告状，厨房里年轻的女人们一边聊天一边做饭，外面的亲戚们三三两两的聊天。
　　“啪”外婆手里的瓷碗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妈！”薛岚和薛芳惊呼一声，急忙拉着老人看有没有受伤。
　　薛岚让老人去坐着：“妈，今天可是你过生日，一年就一次的事情，不用你忙活。难道你女儿还做不来饭给你吃了？”
　　外婆扯出一个笑容：“诶，人老了就是手有点不稳当，行了快去做饭吧。”
　　“哎。”
　　外婆坐了一会儿，心里惶惶的老是落不了地。
　　舅妈提着老母鸡从面前走过去，外婆连忙喊住她：“梅子，大林回来没有？”
　　“还没呢，说是厂里要加班，这个时候估计是刚下班吧。”
　　“嗯，去忙吧。”
　　外婆就自个儿坐着，双眼看着外面，远远的，就看见村长着急的往这边跑。
　　“五弟妹，出事儿了！”
　　外婆“嚯”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