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江湖往事一 ...
-
陆小凤对司南钟的看法顿时复杂起来，因为这么说来……
——她不就是南宫燕燕的小姨子？
陆小凤正想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于小天又说话了：“这你可冤枉我了，大小姐她自己要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她相公，总不能控制她的行动吧？”这么说着，于小天突然坐到了那公子身边，握住他的手，亲昵地闻了一下。
那公子便笑道：“贫嘴。”
陆小凤抖抖身子，仍然没甩掉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暗想：断袖是这么恶心的玩意儿啊？
于小天却好像很享受，拉着那公子的手，又拉起了伏倒在公子怀里的那个优伶，惊叹道：“嚯，这可真是个美人儿，是新来的？”
那美人便羞答答开口：“奴家三日前才来的，还，还是个清倌儿。”
声音尖细柔美，不似普通男子。
于小天“嘿”了一声：“这可奇了，你几岁了？声音怎么还这么嫩呢？”
那公子亲了亲美人的脸蛋，说：“你别看他年纪稍大了，金贵着呢——刚从宫里放出来的，以前可是服侍皇上的主儿。”
陆小凤差点没从横梁上跌下去，他抓着横木，手指都嵌了进去。
他在这儿心情激荡，下面却不知，于小天只吃惊道：“哦，那就是个……阉人咯？”
美人还没回答，于小天便动手动脚地摸了几把，然后问：“那你还是个清倌儿？皇帝没动你？我可听说，皇帝只喜欢男人呢。”
那美人便道：“陛下不喜欢阉人服侍，我只照顾他的吃食。”
那公子暧昧一笑，道：“哦，他喜欢齐活的男人。”
陆小凤想，回头事情弄清楚了，一定要把于小天和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变态切成肉酱。
于小天却不再接下/流话，他说：“奇了也是怪，当今圣上又不喜欢太监，又不纳后妃，我说他是个断袖这事儿啊，十有八九靠谱，说不准，还是个……”于小天没说下去，暧昧一笑。
那公子便问那阉人：“那我问你，皇帝在宫里面，都做些什么，吃些什么啊？”
那美人道：“陛下不吃辛辣的食物，不吃肉食，不喝酒，也不爱甜品，他只吃新鲜的果蔬，平日里除了处理政务，就是看书写字——不过他虽不喝酒，却喜欢收集好酒，他虽不爱闻酒味，管理酒库的事，却是亲力亲为的。”
那公子便惊叹：“你这么说，我简直要喜欢上他了，怎么感觉，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啊。”
陆小凤却觉得自己的脑袋猛地被撞击了一下，然后这个人都快要颤抖起来。
他想起一年杏花时节，李祉旭看着因贪酒而在野外树下睡了一晚的陆小凤，说：“阿宁啊阿宁，你就那么喜欢喝酒么？”
陆小凤还处于宿醉当中，抬眼看见李祉旭，只看见朦朦胧胧的虚影，只觉得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又像是姿态翩翩的仙人，漂亮地想让人咬上一口。
那秀色可餐的少年带着无奈地笑，轻声说：“那我以后就收集天下最好的酒，等你来喝好么？”
因酒意懵懵懂懂的陆小凤，就一把拉倒了李祉旭，按住了他的头。
琼浆蜜液，冰肌玉骨。
那个吻如今想来，仍像是在梦中。
>>>
另一边，李祉旭跟着宫九，便看到宫九最后，果然是去见了沙曼。
他先是在一个小客厅坐了很久，然后有一个侍从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前。
他塞给侍从一堆的银票，然后也没理会侍从谄媚的感恩，就推门进了房间，李祉旭四处观察一番，就跃上了屋顶，刚掀开瓦片，李祉旭就听见宫九温声道：“我给你买了只金步摇，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沙曼换下舞裙，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对襟襦裙，裙摆是粉紫色，显得又是魅惑，又是清丽，她披散着头发，对宫九说：“你来给我盘起来。”
说话的语气不像对着恩客，倒像对着仆人。
李祉旭却暗暗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宫九其实是最吃这套的——由此可见，两人确实很熟悉。
果然，宫九没有什么脾气，上前就轻巧地挽了个发髻，然后把一只镶着玉石的金步摇插在了如锦缎般的乌发之上。
沙曼便轻声道：“等一会儿，你准备亲自把它摘下来么？”
宫九却突然退开去了，他冷淡地说：“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从李祉旭的角度，只能稍稍看见沙曼的半张脸，却也能看出，这半张脸上的神色并不好。
沙曼开口道：“来妓/院找女人，不是为了这个，难道是为了挨打？”沙曼的语气中充满嘲弄，碧眸闪动，冰冷又讥诮。
宫九没有生气，在某些时候，他的脾气好的有些过分，他说：“你在怪我？”说着，去摸沙曼的发丝。
沙曼一甩头躲开了，这一下，她的站位就到了李祉旭刚好能看到正脸的地方，她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说：“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徒弟，怎么能怪师傅呢？”
宫九却一本正经道：“人都是这样的，若是我当初真的带你出了火坑，你也是不一定会感谢我的。”
沙曼面色不甘：“你也没有救我。”
宫九道：“我只是觉得，你的最大价值就是在这儿。”
沙曼的脸色便是一白，嘴唇颤抖，倔强又脆弱的模样颇为惹人怜惜。
宫九便又怜惜地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次沙曼没有躲，宫九便说：“我话说的不好听，但是从来不曾骗你的……”
听到这儿，李祉旭已不想再听，直起身来，又如柳絮般飘了回去。
他想：宫九越变越变态，估计和接触这些奇怪的人脱不了关系。
莫名的，李祉旭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自家的孩子被养残的惆怅感。
>>>
陆小凤在基本确定于小天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变态之后，就从覃萋阁里出来了，因为他脑子混混沌沌的，便也没去找李祉旭，没头没脑地往客栈赶，结果临到客栈，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少女清丽的嗓音带着哭腔，梨花带雨地看着陆小凤道：“陆、陆大侠，你带我走吧。”
陆小凤：“……”啥？
司南钟穿着深色的绸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扎起来，看上去像是个要去大干一票的女飞贼，但是现在她只抽抽噎噎地对陆小凤哭诉道：“这个家过不下去了，我再也不回去了！”
陆小凤：“……”唉？
陆小凤和司南钟就坐在客栈前的阶梯上，司南钟的情绪平复了些，便对陆小凤说了前情。
“其实我是司马家的小姐。”司南钟怯怯地看着陆小凤，“我，我也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我、我就是担心、担心、担心……”
半天没担心出什么来，陆小凤也不为难人家小姑娘，配合恍然大悟并吃惊道：“哦，原来你是司马家的小姐，那么隐瞒身份，也情有可原。”
司南钟便点点头，又继续说下去。
“我哥说，我年纪大了，应该嫁人。”司南钟蹙着眉，“对象是……欧阳家的一个后辈。”
陆小凤耐心地“嗯”了一声。
“我不想，就这么嫁给一个我完全没有见过的人。”司南钟凄然道。
“这、这样。”和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谈论这种话题，陆小凤多少有些尴尬，何况司南钟不是那些确实不拘小节的市井女侠，而更偏向于一个大小姐。
果然，说完这话以后，司南钟自己的脸先红了，她低着头，讷讷道：“对、对不起，和你说这种事。”
陆小凤说：“没关系。”
司南钟先是笑了笑，突然又落寞道：“其实我知道的，我总归是要嫁给这么一个人，不是南宫家的，就是欧阳家的，或许也可能是花家，霍家……但是我不希望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我过去十几年一直都被关在家里，也没有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个江湖是什么样的。”
这么说着，她的眼中又挂起了泪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江湖上，明明是将我们称为武林世家的，前面既然有一个武林的头衔，为什么偏偏要做那些所谓书香门第的做派，好像这样就显得地位超群了似的。”
“可是，可是我也想像哥哥和嫂嫂一样，相遇于江湖，日后回忆起闯荡江湖的往事，还能够一起笑出来。”
陆小凤愣住了，他想，是啊，能够相遇于江湖，得到那么多值得回忆的往事，是多么珍贵的一件事啊。
……不过对你嫂子来说那个时候的回忆应该是黑历史吧？陆小凤忍住吐槽，为了不让司南钟难堪，还是看上去感同身受道：“没有比因经历磨难而造就的关系更牢固的了。”
司南钟的眼睛就刷地亮了，她看着陆小凤，眨着因泪水浸润而闪闪亮亮的双眸，道：“对吧对吧，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能不能加入你们？你们是一起行走江湖的一群人吧？你们去哪？我也想一起去！”
陆小凤顿时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们要去司马家祝寿，一起么，司马小姐？”
李祉旭从夜空中滑落下来，立在了陆小凤的身边。
他微笑地看了看司南钟，又看了看陆小凤。
然后说：“司马盈钟小姐，我恐怕，你的哥哥嫂嫂，都不会愿意看到你在深更半夜夜会一个——”李祉旭看了看陆小凤，接道，“老男人的。”
陆小凤：“……”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江湖往事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