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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七章 韬光养晦待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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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此番返京后便真格儿闲了许多,时常教筱玉弈棋之术,也时常同她对弈一两局。然四阿哥虽倾囊相授,却并不十分了解筱玉急于求成的心态,故而一段时日以后,为了不让筱玉输得太过难堪,同时也不意打击她学棋的热忱,便偶尔输上一两回,对她的勤奋以示鼓励。
筱玉此时棋艺虽长,但到底底子薄谋略浅,自个儿且顾此失彼,哪里能够看得出四阿哥落子儿处处留情。久而久之,她对于四阿哥的棋艺免不了有了菲薄之意。
这一夜,四阿哥坐上罗汉榻邀筱玉相对弈棋,时筱玉正握着太子爷新送来的一卷棋谱歪在软榻上对烛细看,头也未抬随口拒道:
“爷累了一整日也该乏了,快点子歇去!”
四阿哥邀她下棋原是不想她读太多夜书伤了眼睛,见她死盯住书卷不放,只好走过去掩住卷上字迹笑道:
“爷不乏,弈一枰棋再歇不迟。”
筱玉抬眼看今夜新烛,早已短了一小截儿,忙扯开他掩卷的手再次拒道:
“爷别闹了,玉儿今儿个看完这棋谱,明儿个好向元姐姐讨教!”
“有爷指点,玉儿何须自个儿看棋谱?!”
四阿哥戏语说着便将她手中书卷抽出,撂于榻上,拉她起身,筱玉见状忙挣着去拾,一面扭转身子一面分辩:
“玉儿可不能指着爷那点子造化!”
“那点子!哪点子?难不成不是怕爷乏了,是嫌爷不配教玉儿那!?嗯?”
四阿哥的腔调戏谑十足,走了调儿,似乎强压着甚么。筱玉被四阿哥拦腰勾住,伸长手臂也够不着榻上棋谱,只好站直了嗔他饶有兴味的眼眸:
“原本不想伤了爷的面子,这可是爷自找的!没错,爷就是不配!玉儿至今未赢过元姐姐却胜了爷好几回,可见爷连元姐姐也不如!……”
筱玉话未讲完,四阿哥陡然收紧手臂将她压向胸膛,俯首埋入她溜发闲缠的颈窝。下一瞬,剧烈地颤抖从他胸膛开始摇动,直至双肩,最后不可竭制地冲出咽喉。筱玉气恼地用力推他,每回推开一些便又被他缠住,如此反复几回,他终于平息下来:
“爷连你元姐姐也不如!?嗯?”腔调里拖着忍笑的颤音,“原来玉儿一直将爷的宽软怜惜归结为无能!玉儿,玉儿,好个玉儿,爷该多来点子硬的!”
他的气息扑在她耳畔,灼热地痒。一句话说到最后渐渐低沉,几成耳语。突然,他仿佛饮醉,整个儿倾倒过来,筱玉肩上承负他的重量,支撑不住,踉跄后退。他的唇却点在她水滑的脖颈,轻轻一吮。颤栗顺着肌肤蔓延,将疼痛渗入灵魂深处。她的脑海中陡然一空,顷刻失衡仰倒在软榻上。他的脸庞离得极近,气息扑在她鼻端,精健的身子结实地压在她身上,她全力挣也动不了分毫。
“爷!……呜”
来不及抗议,他的唇便封了上来。身体同样紧密贴合,站着与躺着却是截然不同!甚么东西腾地炸裂,灼烈燃遍全身。他的吻越来越深,气息越来越混浊,她本来觉得他重如千钧,此刻他忘情卸力,她才知道他究竟有多重。心跳便在他全力压来的瞬间失控了。
完了,甚么十年,这才第一年那!
甚么柳下惠,根本是狼!披着羊皮的狼!
最后一丝理智在筱玉即将混沌的意识里叫嚣,终于迷失在他的索取中。
“爷去书房!”
四阿哥的脸却陡然拔起,迷蒙的黛瞳云蒸雾缭片刻也不敢在她红颜上停留。艰难地离开她的身子,他起身向外,疾步离去。良久,筱玉翻身坐起,只觉口舌干燥,心擂如鼓,周身脱了力样轻颤不止。立起迈向案几上青瓷茶盏,才走出几步,她脑后青丝忽而散开,烟玉滴水簪坠落地面,霎那碎成几截儿。
听见脆响,她怔了片刻,俯身拾起,不由长叹,唉,真是冤家,可惜了好好的簪子!
隔几日,四贝勒府中传出流言。说是娴宁格格失宠了。流言有好几个版本,最离谱的要算狐狸精现原形吓到了爷这一版。奇怪的是,偏这一版本最具权威。众人莫不感叹于老天爷终于开眼。
如此荒诞的说辞,竟然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譬如,既然是狐狸精变的又怎么会轻易现了原形?譬如既然爷知道娴宁格格是狐狸精变的,为甚么还要留着她?
不过,自从那晚,四阿哥的确再未进过筱玉房门。准确地说,是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回避对方。为此,兰翠很替筱玉担心:
“爷怎地好一阵子没来!格格又惹爷生气了?”
筱玉的脸登时涨得通红,一扭身便出了院子,往十三阿哥府去。与元颐厮混半日,临走,元颐随口奇道:
“这一阵子怎地不见四哥来接妹妹?”
时筱玉已经上了马车,听见元颐的问话,忙放下车帘佯作未闻,落荒而逃。
叫她如何解释呢?
呃,干柴和烈火能往一处儿摆么?
史载,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十八日壬戌,索额图东窗事发。帝命领侍卫内大臣额驸尚之隆等传谕,宣布索额图等罪状,命其党朋将所行之事举出并与其绝交,否则将受其株连。并厉戒,宫门侍卫官员等若在索额图处行走,必将处死。
十九日癸亥,帝命侍卫海青等传谕索额图,言其家人告其之事,留内三年不发,皆因帝有宽其之意。然其仍背后怨尤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犯可诛之罪种种:
“去年皇太子在德州住时,尔乘马至皇太子中门方下,即此,是尔应死处。朕差人搜与尔行走之江潢家,得书字甚多。朕亦欲差人到尔家搜看,但被尔连累之人甚多,举国俱不得安,所以中止。”
因云:“朕若不先发,尔必先之,朕亦熟思之矣。朕将尔行事指出一端,就可在此正法。尚念尔原系大臣,朕心不忍,但着尔闲住,又恐结党生事,背后怨尤议论。着交宗仁府,与根度一处拘禁,不可疏放。”
并命将索额图之子及家内紧要人均交与心裕、发保拘禁,若再别生事端,即将心裕、发保族诛。
索额图事败,深知若其一日不死,则帝心一日不安,唯恐牵连太子遭帝猜忌,不久,自尽于禁所。皇太子势弱,众阿哥偷觑储位之心日昭,夺嫡之争局势陡转。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二十五日己巳,帝往热河避暑,皇太子等皇子六人随行。四阿哥果真不相与随。同年,帝谕四阿哥佐领镶白旗。
自此,以镶白旗包衣抬籍镶白旗之年氏一族成为雍正潜龙时的家臣。
年羹尧终于成为四贝勒府中常客,而年氏敏尧与四福晋格桠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