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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

  •   蔷薇的头发长得真快!筱玉在椴树边水榭随着对面廊亭中元颐拨琴结音收了剑势,怔怔地对上树后垂花拱门内含笑而入的蔷薇。这段日子,枫妍和蔷薇来得算勤,怎么今儿个才留意到?掐指一算,那日阿哈占府中一别,到如今,已是半年光景……收回目光,筱玉微微叹一口气,无论在哪个时空,光阴似箭才最是无情!
      今儿个那两位师傅都不得闲,筱玉只在元颐琴旋下舞剑,权当练习。几套拳脚并几回舞成疾风的剑法将她逼出一身薄汗,在十三阿哥拨给她的厢房里沐浴更衣,换上丫头带来的牙白银绣素色宽袍,外罩一件银灰白绣贴身捻襟坎肩,散着半干发丝,闲步踱至廊亭。
      “玉丫头真是宜凤宜凰!”
      蔷薇望着筱玉款款行来,想起方才她提剑男妆中的英姿,冷不丁儿冒出这么一句。回过神来,心中竟是嫉妒。不禁又抬眼去望,不过一年光景,她竟然出落得如此绝尘……
      “玉儿的容貌,假以时日,只怕‘倾国倾城’也是折辱她!”
      元颐微微一哂,不动声色地驳道。蔷薇语调中的酸涩,她又怎会听不出来。
      两人交谈,话语虽轻,一阵风过,吹着那嘀咕声到底一丝不落地送入筱玉耳中。她前行的脚步微微一滞。片刻,脸上浮起一丝自嘲,她的容貌哪里就比得过蔷薇和元颐?
      “夏姑娘,”筱玉摊开手中一支点银猫眼流苏独山紫玉头钗插入蔷薇鬓间,“一直备着这支钗,今儿个算是送出去了!”
      说罢,她微微笑起,了一桩心事,身上的重负便少一点。转回眸,却见蔷薇同元颐怔怔地望着自己……
      元颐率先回过神来,正色道:
      “玉儿往后莫要对着人笑,只怕一笑就把人家的魂儿给勾跑了!”
      说罢,掩嘴花枝乱颤。
      筱玉恍悟,顿时绯红了脸,咬牙切齿不依不饶地与她纠缠,两人顺着廊亭一路嬉闹至水榭。迎面,四阿哥同十三阿哥连袂而来,元颐即刻躲至十三阿哥身后,四阿哥则伸手扯住筱玉。
      “胤祥,你可不能护短,你娘子她调戏我!”
      调戏?两位阿哥当下噗哧笑起,四阿哥手一松,被筱玉脱开身去,追着元颐围住十三阿哥拉扯。
      筱玉的手和身子间或撞上胤祥,一时间,温软撩拨一丝一丝将他意志抽空。片晌,筱玉终于扯住元颐,将她拉离,往她身上挠痒痒,元颐惊笑着讨饶,筱玉依旧不依不饶,却是咬牙切齿地笑开,好不得意。
      胤祥就这么望着,她一副嗔容,青丝旋得飞散,牙白银绣宽袍舞在风里……
      忘了掩饰,忘了笑,他只将视线越过元颐,望她望得痴了……
      四阿哥默立一旁笑看她俩,心中融融。她总被数不清的心结纠缠,难得这样忘我嬉戏!悠悠回眸,惊见十三阿哥眼中痴狂,心中忽尔一沉,胤祥他……低低叹一口气,四阿哥踱到十三阿哥身畔,轻拂过他衣袖,往廊亭走去。
      十三阿哥经由四阿哥这么一扰,总算回神,霎那却又惶惑。瞟一眼筱玉,她仍低头笑着,应是不曾见到他此番情状,心中稍安。再瞟,竟然对上元颐眼中一抹了然和怜惜……元颐她……
      廊亭中,蔷薇远远望着,望不真切,却仍有一丝敏锐直觉,捕获点滴,心中酸涩更甚。“玉儿往后莫要对着人笑,只怕一笑就把人家的魂儿给勾跑了!”元颐的话还荡漾在耳边,方才自己不也被她的笑迷住了么……
      是夜,在十三阿哥府用过晚膳,四阿哥送筱玉回宫。轻轻晃动的马车内,筱玉沉吟良久突然对四阿哥绽开一个笑靥。四阿哥心中微微一怔,不觉扯开嘴角,偏头现了梨涡。转回眸含笑对上她眼瞳,伸出食指戳一下她脑门:
      “玉儿这番皮笑肉不笑的,打甚么主意?”
      “元姐姐说玉儿的笑能勾魂,看来是骗人的!”
      筱玉放下忐忑,此番才真心笑出。阖起双目,靠上车壁,她气息渐渐沉缓,似欲入梦,嘴角还残存一抹暖意。四阿哥也阖眼淡笑一回,一笑勾魂,还真不辱没她。伸手捞过筱玉,他并不睁眼,只柔声说了句:
      “乏了罢,先睡一会子。”
      恩,筱玉此刻已坠入云中,他的怀抱并不陌生,很温和、很安全,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沉沉睡去。

      红烛灯下,佟贵妃坐在正殿雕花红檀罗汉榻上望向四阿哥远去的背影发了一回怔。她一直以为筱玉和十三阿哥情投意合,却不料四阿哥也存了这份心思。
      往日,四阿哥送筱玉回宫,总避了一份嫌,今儿个夜里,众目睽睽之下竟抱着她进了偏殿。他俩人平素熟络,但也万不该如此!
      方才,佟贵妃持着姨娘身份训斥四阿哥不该逾矩,玉儿眼看一日一日大了,男女之防总该顾着,她小,不懂事儿,你堂堂多罗四贝勒也不懂?
      孰料,他竟然驳道,禛儿今儿个已经请旨赐婚,得了皇阿玛首肯,随即跪下,玉儿还请姨娘多照顾,儿总得等到她心甘情愿……
      他,他竟然已经请了密旨!
      佟贵妃不觉一阵晕眩。玉儿,你……
      这一宿,佟贵妃辗转难眠,眼前筱玉的笑靥,挥散不去。四阿哥说,明儿个是筱玉十三岁生日,十三阿哥备了酒宴……哎,好好的一对璧人,叫禛儿给生生拆散了……早知道他竟存了这份心思,她该早些为玉儿作主向皇上请旨赐婚的……

      次日清早,筱玉晨起,发现佟贵妃命人送来了好几匹绚丽华贵的京绣棱罗。她匆忙梳洗整妆,奔到佟贵妃身畔:
      “姑妈,那些个布料,玉儿哪用得了,难不成要做成窗帘来挂?”
      佟贵妃伸手揽过她,笑得有些勉强:“玉儿今儿个满十三了,姑妈还能留你多久?总要想法子多疼疼玉儿!”
      玉儿今儿个满十三了……筱玉微微一愣,今儿个是玉莹的生日?脸上仍挂着笑意,却带上七分恍惚。
      佟贵妃伸手拂上筱玉脸庞,叹道:“玉儿真是一天比一天俊俏,难怪个个都瞧着眼馋!”一边叹着,竟怔怔地滚下两行清泪。
      “姑妈!”筱玉诧然回神,慌乱中掏出帕子与她拭泪,“姑妈才是美赛嫦娥,月见月闭,花见花羞!”
      佟贵妃本来心里为着她的婚事难受,听她这么一说,倒像是自个儿悲秋悯月一样,不觉含泪笑开。今儿个是她生日,不该扫她的兴。正要叫人将准备好的寿面呈上来,兰姑姑走进殿来:
      “太子爷请格格去一趟毓庆宫。”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赖也赖不掉。筱玉背着众人悠悠叹了一口气,回身向佟贵妃笑:
      “如此,玉儿待会子再来烦姑妈!”
      说罢,便盈盈转身出了正殿,往偏殿住处走去。去见太子,总要带上胤祥的匕首和太子爷的那块盘龙玉珏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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