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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清风与携入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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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能真心待我?
难以置信他颓然转身,落魄而去。耳边反复响起他的诘问:为何不能真心待我?
捂住两耳屈膝蹲下,筱玉只觉得脑海中某根弦终于绷断,思绪随之一片空白。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所有这些竟然全不记得。她努力地回想,却头疼欲裂。她笑,觉得这样心里好过许多,于是她疯了一样地仰面狂笑,泪水却漫过眼眶,决堤而来。
……
记不清思绪混沌了多久,泪水淌了多久,睁开双眼,一袭宝蓝迅速消失于视野。筱玉勉力撑起上身,头晕目眩,只好再次躺下。
自己如何回到房中,怎么印象全无?
“玉姐姐,你醒了!”兰翠从月洞门外掀帘进来,“昨儿个傍晚,姐姐在凉亭晕倒了,爷送姐姐回房,守了一夜,膳也未用,刚刚见姐姐醒了,才上朝去了……”
“……”听兰翠提四阿哥,筱玉疲倦地阖眼,泪水不由自主又往外涌。
“姐姐又哭了!”兰翠倚着床边坐下,用帕子轻轻蘸去筱玉眼角的泪水,“姐姐昨儿个流了一夜的眼泪,爷就坐在床边替姐姐擦了一夜……爷对姐姐真好!”
“啊,对了!”兰翠突然记起来,起身从妆台上拿起一个烟紫包袱放到筱玉床边,“爷吩咐将这包袱交给姐姐,说,……说什么若是姐姐你还念着这些日子相处的情份,安顿好以后,托人捎个信儿,免得让人惦念……姐姐你要走么?”
他……
筱玉缓缓坐起,天旋地转中将包袱开解——一叠银票,几套衣衫,一支羊脂白玉东珠发钗……
苦涩带些儿暖从心底浮起漾开,她伸手抚上莹润发钗。
“玉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恍惚中兰翠那丫头痴笑,“爷若见到,一定欢喜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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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紫拂一路跑回格桠房内,“那园子外头的侍卫撤了!”
“爷呢?”格桠一把抓住紫拂的胳膊,她等这一个机会等得太久!
“爷上朝去了。”紫拂紧张地盯住福晋,“万一被爷知道……”
“事成之前切不可走漏风声!”格桠厉声笑道,“我今儿个原本要进宫给额娘和各位娘娘送贺礼,我和那丫头素未谋面,只当她是爷新买回来的下人,我着一个下人随我捧礼入宫,即使爷问起,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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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铎,玉儿心里有我么?”四阿哥坐在马车里,低头叹,“她一夜的眼泪是为我流么?”
戴铎骑在马上随侍车旁,张了张嘴,发现又一次无语相答。沉默良久,也叹:
“爷既然放不低,为何放她走?……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她学些拳脚!”
“什么?”四阿哥听言心中一惊,“你把暗侍也撤了?”
“爷,爷不是说放她走?”戴铎瞠目结舌地听四阿哥斥令停车,掀帘落地,脸色煞白。他腿一软,滑下马来扑通跪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四阿哥飞骑回府,寻遍庭院,无奈已经人去楼空。筱玉房中妆台上,烟紫包袱原样包好,银票、衣衫、发钗一样不少。四阿哥捧着包袱,一阵狂笑,眼泪就落了下来。
早知今日你归去无踪,我佯作什么潇洒?早知你连银票也不受,我怎会容你弃我而去?
握起衣衫上那只羊脂白玉东珠发钗,四阿哥心如刀绞。都说了不准再把这只钗弄丢,就算有一天不小心碎了,也好好收着,你怎么如此顽劣,不听人言呢?
踉跄走出月洞门,外间书桌上有她留下的一叠手稿,多为临帖。其间夹着一幅画,俱由线条勾勒,画风独特。描绘凉亭湖边月色美景,人物却留白没有脸谱。画面一角题着一首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的手便止不住颤抖。心念一动,泪已千行。
她心里有他啊!她心里有他!
“戴铎!”四阿哥厉声一喝,“立刻把人给我找回来!少一条头发,我也决不饶你!”
“仄!”戴铎战战兢兢退下,爷呀爷,你当初怎么也不把话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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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年仲秋,三年一度的清宫选秀正式拉开帷幕。
马佳•枫妍,马佳•扎拉里嫡女,满族镶蓝旗人,年满十三,循制入宫备选。
玉人在蔷薇嫉妒的眼神中无奈地听从九阿哥吩咐,更名为瓜尔佳氏•元颐,入满族镶红旗,备选宫中。而蔷薇也终于在玉人进宫之前设法盗取到那块凤雕和田墨玉佩。
同月,蔷薇在九阿哥府中,遇见康熙三十九年进士,翰林院检讨年羹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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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生嗔痴,缘生羁绊。茫茫人海中,偶尔相遇,却将彼此的命运紧紧相连。是谁在左右着我们的人生?
繁华街市,筱玉在马车的颠簸中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的衣衫,一刹那恍惚中竟然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于异界时空。她对面,坐着神情澹漠的格桠,一身浅粉,正默默地注视着她。格桠身侧,紫拂一袭绿衣,掀帘轻声道:
“到了!”
然后,筱玉在片刻的失神中应声捧起车中大小礼包,跟在她们身后迈进神武门偏门。
有谁,谁能给她一面铜镜?
如果她是那个迈出贝勒府即将走上繁华大街的筱玉,那么,这个分明是一个奴婢打扮,被一名贵妇人和她贴身丫鬟指使的女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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