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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颜面几何 ...

  •   近三年光阴,于萧宁泽而言无数日夜的被虐心神伤难过,要远远多于身体上的锐痛难当。
      而如今大哥这实打实地三十下拍在身后,这种骤然而来的钝痛真的……好痛!!
      巴掌实没有藤皮、板子狠厉,只是每每打在身后却总让萧宁泽的心都跟着一激一下地瑟缩。
      努力压抑着自己几次想冲口而出的疼呼声,此刻真是恨透了自己这对疼痛异常敏感的身体,为何自幼遍历经九死一生,千伤百劫的自己,对疼痛这种感觉就是半点没有些耐受能力?
      萧宁泽的身子随着大哥一下下的惩责几不可查地微颤,鬓角的冷汗逐渐浸出,逼得他只能心念暗转数次,努力想点什么,好让自己暂时忘了身后的利痛。
      大哥一会儿先会问自己什么?会从何问起?最近可有什么破绽被大哥发现?
      自己那么多隐秘行事要不要跟大哥说?
      大哥会不会知道——呃——痛——
      “啪”的一声亮响,猛然挥下的巴掌突然拍在萧宁泽身后被责打最多的臀峰处,痛得萧宁泽上身微扬,脑海中的思绪瞬息全无,痛呼声破口而出。
      萧宁泽下意识间死攥住大哥的袍角,才堪堪忍住自己闪身想逃的冲动。
      “受罚的时候还能走神胡思乱想,看来是越发出息了?”头顶上方,大哥语声听不出喜怒。
      “泽儿知错,不敢了。”
      “泽儿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萧宁瑞听到弟弟怯诺惊怕的语声眨了眨眼,环手将弟弟痛得有些下滑的身子重新固定在自己膝上,眸意不明。
      萧宁泽忍着身后火烧火撩地痛,则由着大哥摆弄自己不敢轻意妄动,直到大哥的手掌又抚到自己挨打最多的地方,内心更加惶惶不安。
      大哥今日此举怕是想要算总账了,自己恐难善了!
      萧宁瑞用手轻抚几下弟弟身后锦白华服下的高拱臀峰,能清晰感觉到被自己狠责的方圆之地,已经一点点肿胀起来,平谈随意道,“泽儿,可还记得当年你率领风云骑准备攻打襄国临川城,我曾在苗山军营狠狠责罚过你一次?”
      “泽儿记得。”
      那哪是一次狠责?那次受罚自己连续挨了好几日,更是挨了数次家法,几乎是险把自己半条命都快罚没了。那也是大哥摄魂秘术被解后千里迢迢来找自己,这么多年兄弟相处以来,对自己最声色俱厉的一次。
      心念暗思间,萧宁泽忽然意识到大哥为何会有此一问,瞬间整个心坠入深渊。

      果然,大哥的下一句当真便是,“你还记得我给你定的八条规矩?”
      “泽儿时刻谨记,不敢忘怀。”几个字低声吐出,萧宁泽心中升起几丝绝望,大哥不会今天要打死自己吧?
      “那就把这八条规矩背出来,给大哥听听。”
      “大哥给泽儿定的规矩是:一、以后不准再不顾及自己性命的任性而为。
      二、不准有任何事欺骗隐瞒大哥,泽儿可以忌惮别人,但只要泽儿想做什么事,只要大哥认为是对的,大哥一定帮我一起完成。
      三、不准再随意杀人,无论是因何事有何理由,都不可以。大哥不想我成为满手血腥、杀人如麻,众人皆能指责的恶人。
      四、对父亲和长辈要恭敬谦卑,不准再言语不敬,处处抵触。
      五、不准因一已之利,图谋算计他人。要事事心存仁义,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六、不准持才傲物、眼高于顶,需知这世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七、不准再肆意发泄脾气,乱摔东西。
      八、人当有敬畏之心。心怀敬畏才能有所畏惧,泽儿要是做不到的话,大哥,大哥可以教泽儿学会何是敬畏之心!” 萧宁泽惶恐低喃,越说语声越小,越说心底越怕。
      “泽儿的记忆力真是好,那么现在我们来算一算这八条规矩,泽儿都触犯了哪几条?”
      “大哥,泽儿知错,再也不敢了,求大哥轻责——”
      自己总是在沉溺于大哥对自己的宠惜爱护间,忘记大哥惩治责罚自己时要有多狠厉,到最后认错告饶时自己是多窒痛。
      “大哥说过:第一条是不准再不顾及自己性命的任性而为。大哥就想问问你,前两日你非要送我的那件你说穿旧难看的褪色软甲,真的只是因为色泽沉旧了不喜欢了,才给我的?”
      谋算过大哥无数问话的萧宁泽,实没想到大哥会突然有此一问,心念转慢间竟傻愣愣地答了一个“是”字。
      结果萧宁泽冲口后就是心下极悔间,身后又挨了无数巴掌。
      萧宁瑞霎时打下的巴掌没有给萧宁泽一点喘息时间,更是专心往挨打最多的臀峰上落印,痛得萧宁泽须臾间就惨白了脸色,下唇不自觉咬出了清晰的牙印。
      萧宁瑞边挥着巴掌、边垂眸观察,看着弟弟实在忍得艰辛下手不觉轻了几分,但还是整整罚了二十下方才停手,语声冷凉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话。”
      “大哥,泽儿不是因为色泽沉旧才将软甲给大哥的,我是将软丝甲浸泡在泿水渊中独有可防毒液粘身的药水内,故意变在旧衣色泽送给大哥的,泽儿知错了,大哥饶了泽儿。”
      “世间的无阶至宝‘断刃软丝甲’你当旧衣送给我,亏你想的出来,你还真是聪明。”萧宁瑞再次用了十二分气力的扬起巴掌,恨道,“若不是我心升疑惑,特意拿着软丝甲去问了华老前辈,险些被你蒙骗过关。你这些年躲劫避难的宝物就这么送给我,你就不怕我知道真相后越发心酸生气?”
      “啪,啪,啪……每每总是用自己的小心思算计自己大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很精明?”
      “不,不敢了……泽儿知错……”
      “从来都知错,没一次改过,真应该好好教训你。”萧宁瑞不解气般手掌挟风狠狠一下盖上臀峰,等成功听到萧宁泽再也压制不住的痛呼声,才撩起弟弟锦白色的外绸衫,伸手去解其腰上的镶金玉石腰带——
      萧宁泽正痛得七晕八素间,只感觉自己腰带一松,身后里裤就要被大哥拽下去,大惊之下不管不顾地回身握住大哥的手腕,语声都变成了嘶叫,“大哥——”
      萧宁瑞没想到原本老老实实受责的弟弟猛然挣扎起来,一时不察竟没有拽住,反倒让萧宁泽的身子逃离自己膝上,跪倒在地。
      而萧宁泽死钳住大哥的手,跪倒在地后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做了什么,失色之下冷汗都下来了。
      “大哥,泽儿不敢逃避责罚,泽儿是想求大哥给泽儿留些脸面。”
      萧宁瑞一语不发,面黑如炭,周身怒意散放。

      萧宁泽头皮都开始发麻,雪白俊脸上红霞泛起际眼中也尽是哀求和慌乱,“大,大哥,泽儿只想求大哥怎么责罚都好,怎么捶惩都行,莫要让泽儿去衣受罚。”
      天地有鉴,给自己劈山灭海的胆子,自己也不敢反抗大哥给的责罚。可虽然自己从来不在乎什么行冠礼数,萧峰也没有想起过给自己举办加冠礼的仪式,可自己前年就已真正过了弱冠之年。
      像这样被大哥按在膝上若做错了事的孩童般打屁股进行家规责处,萧宁泽就已经觉得自己够是脸面无光了,可只要是大哥给的责罚,自己必是接受绝无怨言。
      自己在外面嬉笑怒骂,扬手间可让世间覆雨翻云,都成年男子的年岁,还若再像从前一样去衣受罚,一下下打在光洁肌肤之上受训,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萧宁泽连想都不敢往下想,可既不敢放开大哥手腕、又不敢再动,只能嘴上苦苦告饶,“泽儿虽没有正式受长辈行冠之仪,可是却在前年就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如今犯错受罚大哥狠打就是,只求大哥给泽儿留些脸面莫要再去衣受罚……”
      “要不泽儿可以受大哥翻倍捶楚,望大哥留情……”
      “泽儿保证——以后事事求得大哥同意后再行处事,绝不随意胡为让大哥忧心生气……”
      “大哥,小弟知错,再也不敢了……”
      “……”
      萧宁瑞平静地望着弟弟哀求失措的神色,听着他一声声保证,心思却飞到了别处。
      想不到自己伤重失忆后再与泽儿久别重逢下,自己竟然错过了弟弟人生中最重要的弱冠之礼,那是他们华国少年成长中最重要的行冠仪式啊。
      自己这个护在心尖上的宝贝弟弟想不到前年就已经过了二十年纪,自己这个作大哥却无知无觉,一直以为他还是那个哄自己开心高兴、调皮小坏的少年,想来真是惭愧万分。
      若是没有自己的坠崖伤重失忆,没有自己与泽儿生死不知的分别之苦,泽儿的行冠礼上应该是自己给他结上发髻,送上冠帽吧。
      自己当年也曾在京都想像过弟弟长大后行弱冠之礼的场面,纵然父亲向来不喜张扬,也必会让人在宗祠举办弟弟的弱冠大礼。
      弟弟这神风玉树之姿、卓尔不凡之貌,必会是京都乃至整个华国传扬的世家公子。自己给他亲手结上的束髻也必会最为漂亮整齐,而可今却是自己根本就忘记弟弟的行冠之礼。
      想到此处,萧宁瑞不由抬起另一支手轻抚着弟弟随意披散的如墨长发,明眸中尽是不再遮掩的疼惜悔色,轻问,“为何过了弱冠之年这么久也不曾结成发髻?”
      萧宁泽原本见大哥抬手,以为是大哥生气要打自己耳光,哪想是这般神情叹惋的抚上自己头发,惊然之间却也诺答道,“泽儿向来不太重视冠式礼数,平日又懒散惯了。先前,先前身体不佳又头发华白,更主要是忧心大哥生死,实在无心这些小事,所以一直不曾结发束冠。”
      泽儿满头华发因为体内噬魔的再次封印,已然重新乌黑若墨。
      萧宁瑞摸弟弟丝滑光亮的黑发,心思微动间嘴上却似随意般问道,“那而今怎么又想起来了?”
      本就俊脸浮现红霞的萧宁泽自觉脸上更红,可是大哥的问话又不敢不答,羞愧半晌终是低喃,“泽儿犯错该罚!只是,只是泽儿都弱冠之年,再让大哥那般若孩童样去衣责罚实在窘迫难当,今日提起只愿大哥手下留情,给泽儿留些脸面。”
      萧宁瑞盯着弟弟若红纱般秀逸无双的俊脸良久,忽然慢悠悠道,“那我若非要这样罚你呢。”
      “哥——”萧宁泽一声慌叫,惊然抬首正对上大哥那双幽深若潭的墨瞳,却瞬间败下阵来,攥着大哥的手腕都吓得松开了。
      “怎么?你想抗罚?”
      “泽儿,泽儿不敢。”
      “那我偏要你去衣受罚,自己褪了里裤趴到榻上去。”
      “大哥——”萧宁泽感觉原本就锐痛的身后越发疼痛无比,语声越发带出几不可查地讨巧告饶之意。
      “要么在这里挨打,要么去院子受罚,你自己选择。”萧宁瑞墨色眼眸里没有一丝怜意,让萧宁泽望进去只有深深青冷凉色。
      去院子里受罚?那堪比凌迟了自己。
      萧宁泽绝望地闭了闭双眼,心中暗叹无数。
      罢了罢了,自己可对血腥杀场狂笑,可对人神天地屠戮,可就是面对不了大哥冷脸肃然的失望之色,不愿也不敢真正惹得大哥生气。
      不就是去衣挨打吗?以往又不是没有被罚过,自己这般纠结不开真是可笑。别说自己现在年岁,就是自己未来真有儿孙满堂的一日,大哥若要这般想罚自己,自己又怎敢反抗。
      “本就待罪之身,何必再惹大哥生气。”萧宁泽暗自抿唇间不敢抬头再看大哥,只慢慢起身立到床榻前,俯身趴倒在榻后,修长的手指终是在微微颤抖的褪了自己雪白里裤。
      当身后已经红肿痛麻的肌肤突然暴露于微凉的空气中时,这一时刻的萧宁泽只觉得,自己恨不能有个雪窟地缝转进去。
      世间还传自己是什么“天之煞星”人间之劫、什么“修罗鬼面”炼狱阎王的魄心惊魂人物,在大哥面前自己还不是让大哥只一个眼神,几句话就乖乖束手认责,自己请罚。
      末了萧宁泽想了想,又悄悄用手把被遗忘多时的鸡手掸子抽了出来,不敢再碰大哥的手,只敢往大哥身前推了推,方才将自己已被红霞烧到耳尖的秀脸埋在臂弯内,闷声道,
      “泽儿错了,大哥莫要生气,大哥只管狠责便是。泽儿犯了太多规矩,大哥用手责打泽儿必会伤手疼痛,您还是用,用这个鸡手掸子罚泽儿吧。”
      在大哥面前,自己向来颜面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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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颜面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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