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泽天下之盛世烟花》蓝晶燕鱼

113、各有所求（上）

　　燕国国都瀛洲，皇宫——
　　燕云皇随意地将手中战报递给身旁的慕容青合，慢悠悠道，“青书这孩子在华国雍州城跟那名叫肖全忠的守将打得真是好不热闹，怕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雍州城就会尽在我们手中。”
　　慕容青合扫了眼战报上的内容，神色平静道，“微臣却感觉雍州的战事还能再拖个月余之久，至少这半个月青书还不能完全攻下此城。”
　　“哦？青合是觉得这近两个月下来，肖全忠还有可与青书一战之力？”燕云皇疑道，“要知如今的雍州城，早已被青书用计围成一座几乎兵尽粮绝的孤城，华国徐颂安的援军若要救援必先要击退我燕封两国大军，而萧峰的萧家境安军在梁城山一带与封国李赫交战，华国的王诚厉与襄国军在平江鏖战，漠北十字军正在与我国柳何义将军在湘州对弈，而萧峰如今情势根本无法抽身来华国边境，况且——”
　　“况且微臣用计曾逼萧峰应允凡青书所战之地，萧家境安军皆退避三舍不能与我国将士对战。”慕容青合插言间苦笑一声，“皇上不要低估了华国明英帝的缜密心机和萧峰的统将御敌之手段。”
　　“以微臣看来，当初华国攻占下南方襄国时襄国的金山铁矿，几乎都被明英帝运回华国，加之华国本就国富民强，所以兵力粮草上都优与我燕封襄三国。如今华国边境被三国大军压境仍未显败势，足见其本身国力之强，而且三年前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南方襄国的华国风云骑，到如今也并未在华国边境出现。我们不能不有所提防。”
　　慕容青合轻抚着右手食指上那颀大的翡翠戒指，“皇上，华国人向来尚武好义，像肖全忠那般在天下四国中并非名扬天下的将领，为了城内百姓国之重地都以殉国之心与青书死战月余，可见若要吞下华国实为易事。”
　　燕云皇听罢，略一沉吟道，“封国楚召王修书来言，其皇太子楚暄已带封国六万大军向华封边境进发，预助青书夺下雍州。”
　　“呵，怕是等这位暄太子带着大军到了华国边境，青书那里早战局已定。何况身为楚天阔亲手教导出来的人，会这般好心助我们燕国拿下雍州？”
　　“你还有何虑？”
　　“此番三国征华，襄国自从被华国占攻过后襄国明臣良将尽被屠戮，那位如今的襄国蕃王韩成诺，也是胸无大志只图享乐，若没有柳芙蓉为其事事谋划，襄军就是一般散沙。倒是这封国皇太子楚暄并非寻常人物，不容小觑。以前有襄国城池在其中将我燕国与封国疆域隔阻开来，所以不曾有战事之扰，但如今楚暄率大军不与华国在封华边境对战，反到来雍州之所同青书一起攻华，定有其他算计，容微臣回去再仔细思索下我燕军在华国边境各地部署，以有备无患。”
　　燕云皇闻言连连点头，又吩附了慕容青合几句，方将其离开。
　　慕容青合退出大殿，一转身就被外面灿亮的阳光刺得双眼微眯，用手抚额遮挡艳阳间缓步走下长阶，若有所思地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对前来听侯的府中侍卫道，“马上传飞笺给青书，让封国李睿去攻雍州城，我们去阻挡华国来助雍州的援军。五日内若还攻不下雍州城，青书便可怂恿李睿放火烧城，要带我军按原计划退回风陵渡，切不可再久留雍州城外。”
　　侍卫得令转即走，慕容青合也慢慢适合了艳阳下明亮四野的光照，他缓缓望向正北方向，似喃喃自语道，“到今日柳芙蓉都未再传来好消息，看到逼萧峰送萧宁瑞来慕容家的计划已经失败，那位华国名相还是国大于私啊，真是可惜。”
　　“瑶儿，这已经是为兄能想到最好的计策了，可是你夫君不允你儿子不愿，做哥哥也只能帮你到此一步，再往下只能是拚个他死我活了。”慕容青合无奈的摇头苦笑，暗想，“本以为你小儿子像你古灵精怪、心思玲珑也就罢了，哪想你那大儿子也这般心机深厚，这些年倒是让萧疯子压制得没有让为兄觉察出来，实让人有意外啊。”
　　“不过血脉兄弟一样惊才绝艳也是正常，不过你当年为他们取名希望他们温宁若玉、福瑞齐天；凌宁傲雪、恩泽天下时，可曾想到这天下已经因他们战端再起！”

　　剑出迅风，剑尖寒芒带着一片耀眼碧光，若游龙出海引得波涛狂啸。
　　刀若疾雷，刀锋在虚空中织出漫天刀花，似闪电惊空裹挟光火四溅。
　　在萧府演武场上，两道白影快若电光火石，手中刀剑在半空中无数次碰撞劈刺，引得刀剑争鸣声似惊天破地般炸开，呼啸长空！
　　突然，蝶舞沉眉敛目间猛眼凌空而跃，用刀光若暴雨般迅疾直下，铺天盖地般刺向萧宁瑞周身十六道要穴，刀锋中凛冽的寒意竟引得狂风咆哮而起。
　　面对蝶舞这引得风寒云戾的刀光直劈而来，萧宁瑞眸光若水平静，手中游龙剑上下翻飞间气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瞬息间便挡住了蝶舞冲天而下劈来的杀招，而内心却不由得对蝶舞的武功修为赞许有加。
　　蝶舞的刀法自比试开始，萧宁瑞就发现并非是其平日里善习的兵器，但蝶舞却仍能在与自己对招六十余次且难分难解，可见蝶舞修为卓绝。
　　但是自己的武功招式平日皆是上阵杀敌一击毙命的杀招，萧宁瑞明显能感觉到手中游龙剑，已经因对面蝶舞越来越凌厉的招式激起了战意。
　　此时游龙剑阻住蝶舞再次砍来的刀锋后，其剑身微颤间似有些争鸣之音隐隐发出。
　　多年来与游龙剑心意相通的萧宁瑞，可以感觉出此时的游龙剑似已经在骂骂咧咧地控诉着自己这个主人，倒底是让自己饮血真打？还是尽快结束，让自己回去睡觉？这么比来划去的折腾什么！
　　再这般打下去，游龙剑自身守护的剑意都要激发出来了。
　　所以萧宁瑞无奈之下，只得在一片刀光星芒鼎盛之时，在虚空中墨眸微闪间猛地旋腰转身，右手翻腕间用游龙剑划出一片清光霎时炫目绽放后，身形刹那间疾退间飘落于地，转手就将游龙剑插回了剑鞘。
　　等萧宁瑞再转眸回身之时，就见蝶舞也轻盈落地，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不由俊脸微红间略有些无措地恭谨作揖道：“蝶舞姑娘，武功精湛高妙，实在让在下佩服，是在下输了！”
　　“哦？”蝶舞闻言笑靥若花，“萧大少爷真的认为本姑娘武功卓绝，刀法精妙。”
　　“那是自然！”萧宁瑞神色郑重。
　　“你刚才所使的招式，可是萧伯父当年名扬中洲天下萧氏天罡十六剑？”
　　“非也！天罡十六剑剑招凌厉刚猛，在下与姑娘只是比试而已，所以用的是萧氏另一位长老所传习下来的破云剑法。”
　　“天下名剑甚多，但古剑绝世。世间剑意可得而剑魂难成！”蝶舞点点头后，又撇了眼萧宁瑞腰间所挂的游龙剑，“听爷爷说当年萧家游龙剑在萧伯父手中，就隐有剑魂觉醒之态。这把剑当年在我救治重伤晕迷的你时，就能自己守护在你身边寸步不离，我那时能隐约感受到它的剑魂。可是今日打招中本姑娘发现它的剑意，好像对我的刀法明显在无奈敷衍呢。”
　　“萧大少爷的武功，自打我们两个比试开始，你就在想如何既让我打得尽兴，又能不动声色地输给我一招半式，那你的武功修为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蝶舞凤眉微扬间眸中染了几分趣笑。
　　“啊，呃，那个——”
　　萧宁瑞小心思被蝶舞一语戳穿，俊脸上升起的红霞更加赤艳，手足无措间不由使劲摸着鼻尖，神情明显方寸已乱。
　　自己这二十余年来，实在没有与女孩子接触的经验，原想比武输给蝶舞姑娘家让其兴致愉悦，又不显随意，哪料蝶舞姑娘聪慧过人直接道破，真是尴尬至极！
　　此时要是有弟弟在身旁就好了，有他那飞扬欢快的讨喜性情和信手黏来的哄人巧语，此时场面也不会这般窘迫。
　　“是在下思虑不周，请蝶舞姑娘恕罪！”萧宁瑞深深一揖到地，额角鬓边细汗水珠滴在素衫上，他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萧宁瑞此时全无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模样，更引得蝶舞展颜轻笑起来，不由升起了逗弄人家的心情，“萧公子请恕蝶舞冒昧问一句，你和萧宁泽真是的血亲兄弟？同父同母？”
　　“那是自然，姑娘为何有此一问？”萧宁瑞愕然仰头道。
　　“你们两兄弟的从身形容貌到秉性喜好，皆是天地之差、山海之别！”蝶舞谦意的摆手笑道，“泽少那张狂桀骜、目空一切且巧舌如簧、算尽天下人心，更能在万千花丛中纵横风流的肆意潇洒，在萧大少身上是片影皆无啊！”
　　萧宁瑞笑意中带有几丝腼腆，一听到蝶舞提到萧宁泽，连眸中暖意也不觉又升了几分，“泽儿性情确与在下不同。泽儿各方面都胜过在下这个兄长百倍有余，是在下蠢笨无趣，让姑娘见笑了。”
　　“此言差矣！本姑娘还是跟你在一起说话更自在些，说实话我有些害怕跟你那弟弟有交集。如果不是爷爷回烟水涧后让萧伯父多加照拂我，在盛情难却下我真不想来萧府作客。”
　　“哦？”
　　蝶舞转了转自己脖颈，刚才这场比武萧宁瑞虽然多有留意，但至少使自己来京都后，一直不曾认真活动的筋骨有了放松后的欢畅，不觉心情大好起来。
　　“你真想知道？”蝶舞将手中之刀边放回兵器架上，边随意问道。必竟眼前的萧宁瑞当年在烟水涧重伤频死的一年多时光，都是自己在处处照顾他，对这个“木头”下意识中有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愿闻其详！“
　　“你那弟弟比我们南荒六部族的妖兽千年狐狸还精明百倍，他那转眸就是一计、张口就能骗人的性情，有几人能够抵挡招架？萧宁泽也就是在你面前装得老实乖巧、隐了利刃獠牙，除了你以外，可还看过他将任何人放在过眼中？”
　　“……”
　　蝶舞暗自摸了下自己的小肚子，感觉早点吃的粥食如今一场比武下来，已消化的差不多了，便想回去好好研究下萧家父子三人送来的各类珍奇药材、医典古籍，就与萧宁瑞告辞要先走一步。
　　萧宁瑞目送蝶舞离去，望着其玲珑倩影，想到自己当年在墨羽族烟水涧被蝶舞精心救治后醒来，蝶舞在自己族人们面前端庄大气，私下则张扬爱笑的性情，不由心中升起几分难言的别样情绪。
　　这么清秀脱俗，明媚光影间楚楚动人若春之美好绚烂的姑娘，若非机缘巧合下救了自己，怕此时也不会因种种变故离开故土如此之久，更来到北方华国京都这人生地不之熟之地，自己又岂是欠人家救命之恩这般简单。
　　“木头，这位姑娘着实有趣，当年就是她救活了你？”
　　就在蝶舞消失在演武城院门后，在萧宁瑞的身后虚空中突然光芒一闪。
　　有一位若隐若现的白发披肩，容貌绝美无双，身穿银朱色绸袍，神色明显好奇并双手环胸，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飘在半空中，语声轻快地突然在萧宁瑞耳边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