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梅曳

4、第四章

　　“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抱住她，语气恶狠狠地。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呜呜地哭起来。他用了力。

　　后来她抖抖索索地就要去拉被子，他长手一挑，被子就落到了地上，他抱着她，轻轻说：“静欢，你是我的。”

　　她死死捏住枕头一角，最后崩溃到抱着枕头哭。期期艾艾地喊疼，求着他。

　　抱住他手臂求：“我疼……我疼啊……”

　　他吓唬她：“再哭，就再来。”

　　她不敢再哭，委委屈屈地抽噎。

　　…………………………

　　早上她醒了，有些迷糊地看他，一出声嗓子都哑了，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昨晚之前明明好好的。

　　他洗完澡出来，看她还抱膝坐着，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下楼给她弄了点牛奶面包，进来时，她正要下床，身子一个踉跄，慌忙用力撑住床边，身子蹲下去，头却撞在床头的柜子上，一下子都疼僵了，他吓得脸色涮白，搁下早餐，就要来扶她。没待他碰到她，她已经扯了被子来裹了自己，蹲着身子咬着唇不说话。

　　“撞了哪里？”他问她。

　　她脸色苍白地站起来，又坐回了床的最角落，抱膝坐着一言不发。

　　他收回伸到半空的手，折回去将早餐端来，放在床头。

　　本来他还在想，昨晚到早上，他这样不顾惜她，她会怎样生气，现在的样子却是让他心疼，后悔。每次他被激怒，情绪激动起来，就伤害她，她不过软软地埋怨一句，他服了软，她也就不再计较。像这样一直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少。

　　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说了声我先走了，待会儿把早饭吃了。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刚关上门，她眼泪就溢出来。

　　他很少不顾及她的感受，昨晚从她家回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后来她哭着求他，他闭上眼，不看她也不放过她。这样的他，她是怕的。

　　她想，也许顾清邺并没有那么爱她，只不过是刚好的年纪遇到，而他在意顾清池与她的过去，也许只是出于占有欲。也许她也是一样，没有合适的人，刚好他出现，温柔待她。等不及的境况，优秀如他，刚好打动了她，甚至有些依赖于他。

　　有一次，她问清灵，她和顾清邺是不是都只是等不及了，所以选了彼此。当时清灵对于顾清邺的认识不多过静欢，她只对静欢说，如果你们不是爱，离爱也不远。

　　离爱不远，但毕竟不是爱罢？

　　忍着不适，去了报社，小也说政要部要派两人去总部开会。静欢哦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坐下开电脑。

　　“你哦什么哦，我们部是你和主任去，下午。”

　　“啊？”静欢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政要部时常要去总部开会，她是知道的，因为有出差补贴，又落得清闲，一般都是资历老一些的记者去，不知这次为何是自己。

　　在报社吃了午饭，就回别墅收拾东西，因为主任在门口等着，只收了换洗的衣服和睡衣，就急急忙忙上了车，车子开起来的时候，她看到开车回来的顾清邺。

　　顾清邺从半开的车窗里看见她，一个急刹停在路边。她赶紧低了头，将车窗关了。

　　手机接起来是他，他语气里满是着急：“你去哪儿？”

　　“去总部开会。”

　　“去几天？”

　　“我不知道。”

　　他握着手机，忽然也不知道还要问什么，他想道歉，刚刚她和他的目光对视时，赶紧低下头去的样子，让他嗓子里像是卡了东西。她见他不说话，挂了电话。

　　他想开车追上去，可是追上去又要说什么呢？等她回来的时候，就能说出口了吧。

　　开会并没有静欢想象的那么轻松，半天下来，身心俱疲。因为之前在这里的电视台实习过，有当时一起实习的女孩子也在集团下的报社做了记者，遇到了不免喊起来聚了一聚。回宾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

　　加上昨晚被顾清邺折腾了一夜，整个人几乎瘫在了床上。他打电话来时，未待他找好要说的话，她说：“我今天很累，先睡了。”关了手机，就睡着了。

　　他朝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了下，随手扔了手机，手机滑进水池。拿了钥匙，摔了门，开着车在路上疾驰，他强压着自己的害怕，也许他们就这样完了。

　　她很少生他的气，有时候他过分了，她也不过委委屈屈地抱怨，这样不理不睬的时候却极少。

　　三个小时的车程，他花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在报社的大楼下，他忽然拍了一下方向盘，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这里。手伸进口袋摸手机，才想起手机还泡在洗脸池里。

　　又折返回去，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多，开了一夜的车，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静欢回来的路上肚子有些隐隐的抽痛，以为是痛经，跟主任说要去医院拿点药，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医生和蔼地问静欢多长时间例假没来，她才想起例假一周前就该来了。拿到化验单的时候，静欢痴坐在走廊的凳子上，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孤独害怕过。掏了手机打给顾清邺，还没拨出去，眼泪就止不住了。

　　宫外孕，很小的机率，要尽快做手术。他们真正在一起不过才一个多月。

　　电话打不通，有护士来催她去缴手术费，她才按了关机键。身上的钱不够，钱包里他给的那张卡静静地躺着，想了一会儿抽出来递了过去，不由苦笑，第一次用这张卡竟然是这样的用途。

　　下楼的时候遇到来给宝宝打预防针的清灵，清灵问她怎么会在医院要去哪儿。她正是心灰意冷的时候，有气无力地说：“去13楼做手术。”清灵慌忙拉住她：“出什么事了，我哥呢？”
　　静欢摸着宝宝的头，朝清灵勉强笑笑：“我先走了，没什么事。”

　　清灵找到顾清邺时，顾清邺正在院子里浇静欢养的几株不知名的花。清灵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进屋子拿了车钥匙，开了车直奔医院。到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指示灯正好灭了。13楼的手术室意味着什么，他是知道的。他颓然地靠在墙上，身子几乎支撑不住。

　　她被推出来时，刚好见到他，想对他笑一下，麻药劲刚过，笑得牵强僵硬，他原本见到她，眉头有些舒展开来，见她笑出来，脸色又阴沉起来，极为吓人。

　　他跟着她进了病房，待医生出去后。她顿了顿，才费力地说：“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打不通了，就擅自拿了我们的孩子？”他的语气阴骘得可怕。她愣了愣，讷讷解释：“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