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袁长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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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快结束的时候，顾北北接到黄首凡的来电，彼时袁长生正孜孜不倦地回答问题，厚实的声线顺着电流落到黄首凡耳里，他微微一愣，“你也在图书馆？”
当年在英国，黄首凡也是袁长生的学生之一，这次袁长生回国，黄首凡当然要来拜访一面，只是他没想到“杜溪”竟然也来听袁长生的讲座，想当初，两人谈恋爱那会，她可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就嫌闷。
所以等真的见到她，黄首凡还是止不住的诧异，“你怎么也来了？”
顾北北不曾参与过他和杜溪的过去，也理解不了黄首凡的心情，她自然而然地拿出韩殊给她的票气定神闲回了一句：“韩律师给的票。”
她嘴里的韩律师不会有别人，黄首凡眸色变了下旋即恢复原来的样子，轻轻地“哦”了一声，“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所以才没告诉你。”
顾北北微笑，“我也是来听听而已。”话毕，恰巧外头的讲座已经结束，韩殊和袁长生一边交谈一边回到后台，是袁长生先发现站在后台的黄首凡和顾北北，韩殊跟着回头，视线不期然看见“杜溪”，嘴角不自觉动了动，原来在这里。
韩殊和黄首凡都是袁长生的学生，担任客座教授的那段时间里，不知道是因为同是华人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袁长生对韩殊和黄首凡特别关照，就连两人的实习也是由袁长生带着的。
再见面，袁长生很高兴，拍拍黄首凡肩膀，脸上止不住的喜悦：“这都多少年了，你们两个也都成律师了。”
和台上看见的不同，除去严肃，袁长生眉眼都是笑意，他和黄首凡聊了几句，忽然瞥了眼顾北北，嘴角笑容更深地看着黄首凡，“前两年你结婚了，这位想必就是你太太了吧？”
话锋突然改变，黄首凡也愣怔了下，顾北北斜挑起眼角睨向沉默的黄首凡，不知道他什么用意，黄首凡不解释也不说话。
在三人后面的韩殊抬起手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袁老师，她叫杜溪，我们所里的法律助理。”韩殊冲袁长生笑了笑，“如果袁老师想见面，等会吃饭的时候可以让首凡把太太也带过来。”
黄首凡还是没有说话，沉默着不知道想什么，袁长生脸上笑容也变浅了，一时间后台的气氛变得微妙，一直默不出声的黄首凡终于回过神来，“是呀。”说了一句算是回应韩殊的话。
莫名其妙起来的硝烟味，顾北北却装作毫不知情，看向袁长生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袁律师，您好！”
……
后台工作人员过来找袁长生，说是赞助商找他，没聊两句袁长生便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别的地方。
听他们的对话，等会估计几个人要去吃饭，顾北北不好意思打扰，不看向任何一人只是盯住某一点轻声说，“我先回去了。”
韩殊拦住她，见她抬头，韩殊又立刻放手，撇撇嘴好像不经意一样，“晚上一块吃饭吧。”完了又补充一句，“袁老师喜欢热闹。”
呵……黄首凡还真没见过韩殊这样子的。
“我和袁律师才见过一面，好像不太好意思。”顾北北解释。
“一块吧，也不差你一个。”韩殊一锤定音，顾北北根本不能拒绝。只是黄首凡并不想“杜溪”跟着，袁长生开了口让他带“顾北北”，黄首凡心底多少有抵触，可他又不能拒绝，心想到底要怎么办，韩殊突然接起电话，才“喂”了一声，眼睛倏地看过来，旋即连带着他的手机也递了过来，“顾北北找你。”
黄首凡的手机关机了，杜溪找不到人查不到岗，是真的急了才找人找到韩殊这儿来。
只不过狗急跳墙不是放哪都合适，起码在黄首凡身上走不通。
韩殊说完那句“顾北北找你”以后，顾北北从黄首凡的脸上瞄到了许多——控制不住的尴尬，强行压抑的羞愤……杜溪这通电话真的踩到了黄首凡的尾巴。
哪个男人愿意被查岗查到自己的朋友身上，更何况黄首凡一向被放养惯的。
顾北北没有看黄首凡，只是扭过头保持默不作声的状态。黄首凡艰难地冲韩殊扯了个笑容，用唇型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接过韩殊递来的手机脚步匆匆地走到房间外面。
房间里一下子又剩下顾北北和韩殊两人。韩殊蓦然变得不自在起来，说不上为什么。他随意找了个话题。
“感觉如何？”
顾北北愣了愣随即反应到他说刚才的讲座，她点点头，“很棒……”顿了顿，顾北北凝住韩殊的脸庞，那眼神特别的……仔细认真，那劲头让韩殊更加不自在，不自在得几乎让他心都要蹦出来。良久，他听见“杜溪”漫不经心说，“韩律师，你学生都说你很帅呢。”
“啊？”韩殊反应不及，顾北北真的笑了出来，“赞美你呢。”
话说完，顾北北难得见到韩殊脸上的微红，她侧头：“韩律师……”顾北北指了指他的脸，“你该不会面红了吧？”
韩殊往后退一步侧过身避开“杜溪”视线，声线特意而又故意的佯装生气，“再说回到事务所就给你小鞋穿。”
……
顾北北在B市的朋友就杜溪一个，杜溪顶着顾北北的身体每天行程除了商场还是商场，可一个星期七天，天天都是商场也会腻掉。杜溪没事做只能留在家里，一个人最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想到顾北北有的是和黄首凡朝夕相处的时间，杜溪更不安。
“什么事？”黄首凡的声音和语气直愣愣的，杜溪不是木头，自然感觉到黄首凡的不满。
她特意放柔嗓音，“你手机关机了，我才打给韩殊的。”
黄首凡一时半会还是不能缓过气，语气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说吧，什么事？”
“我就想问，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杜溪小心翼翼。
“今晚……”话说到一半，黄首凡突然住了嘴，“我约了人，你自己吃吧。”
杜溪着急搬出方冰来，“妈今天又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一趟？”
顿了顿，黄首凡随口回答：“下个周末吧……”杜溪还想拉扯其他事情，黄首凡已经看见袁长生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正往这边走来，他急忙忙敷衍两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然后就真的把电话挂了。
收好手机的一刻正好袁长生走到身旁，“准备出发去酒店了，和你太太说了吗？”
黄首凡恢复成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我们几个人去吧，她今晚约了人，还让我和老师您说一声抱歉，等下次有机会再约。”
“真是可惜了。”袁长生觉得遗憾，黄首凡却松了一口气。
——
袁长生此番回国，逗留时间不长，明天就要回英国。
“几年不见，你们两个都变了不少，看着你们俩正儿八经的模样，想不认老也不行。”
韩殊揶揄：“老师刚才在台上的气场，我在后边看着还以为自己在上你的课。”
“你这小子说得好像以前就正经上过我的课似的。”年纪大了便越喜欢回忆，袁长生一想起以前的事情就笑得开怀，指着韩殊跟顾北北爆料，“小姑娘，我告诉你，这小子以前就仗着自己成绩好，来上我的课就睡觉……”
“老师，揭人短非君子所为。”韩殊急急忙忙制止袁长生，可袁长生不买他的账，“还理直气壮呢，早上我课睡觉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韩殊难得吃瘪，顾北北千辛万苦才忍住笑。
明明一派和乐融融的场合，偏偏有人不太合群。他们三个人聊天，黄首凡偏偏插不上话，如果要在韩殊和他之间选一个来作为袁长生的得意门生，黄首凡知道袁长生第一个肯定会挑韩殊。
黄首凡突然想吸口烟，他找了个借口离开餐桌。
吃饭的地方是袁长生入住的酒店，为了迁就恩师，他和韩殊直接将晚餐地点定在酒店的中餐厅。
尽头那处是宴会厅，这晚上有婚宴，此时宴会厅非常热闹，一对新人站在入口的位置招呼来宾。
男的俊女的俏，黄首凡想起了他和顾北北结婚那时候，那架势比这还要厉害。
在所有人眼中，黄毅清和方冰的婚姻是完美的，黄首凡是幸福的。可很小的时候，黄首凡就知道黄毅清和方冰看似完美的婚姻根本一点也不完美。
他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到，一个人的过去会影响他的未来。
黄毅清和方冰的婚姻确实影响到了黄首凡，所以他才选择顾北北，那个不烦人，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不吵不闹的顾北北。那样的顾北北，黄首凡感到说不出的舒服。
只是，曾经的那份感觉如今竟蓦地变了味。
黄首凡回头看向窗外，如繁星的夜色丝毫勾不起他此刻沉重的心情。黄首凡忍不住多吸了两口香烟，吐出来的层层白烟雾了眼前的视线。
他不住想，如果当年的选择不是顾北北……结局会如何呢？
……
黄首凡不在，“杜溪”也上了洗手间。袁长生和韩殊笑聊几句后，袁长生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首凡和那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殊装糊涂，“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袁长生喝一口茶，清清喉咙以后说的话莫名玄乎起来，“很多时候简单才是好事。”
韩殊沉默，他跟在袁长生底下也实习过一年的时间，袁长生的说话模式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此刻袁长生说得再玄妙，韩殊还是一下子明白个中意思。
只是，作为老师，作为朋友，袁长生要提醒的不止这一样，“无论做人做事，都不造太孤傲，女孩子不喜欢。”
韩殊心跳快了半拍，像被人抓到小辫子一样，只是还没来得及定下心，袁长生蓦地凝住他，“还有……”他的眼神格外锐利，“不要太独善其身，一家律所不止只有你，合伙人也很重要。”
“这是，什么意思？”这一次韩殊真的不太懂了，袁长生却只是轻描淡写，笑容里意味不明，“自己多注意些吧。”
袁长生在韩殊注视下挥挥手让服务员添茶水。
讲座上说的那一句“韩殊是他教过的最优秀的一个”确实是袁长生的真心话。
所以那时候韩殊实习期满，袁长生曾经打算留他在英国，可惜韩殊回国的决心特别坚定，他说他想证明给父亲看。于是袁长生只能忍痛放手，但作为他的得意门生，韩殊回国以后的发展袁长生多少还是会留意。
韩殊开律所是迟早的事，袁长生不吃惊，可他和黄首凡一起当合伙人，袁长生却感到意外。
两人都是他学生，黄首凡是什么人袁长生很清楚——尤其当年实习期里黄首凡试图引导证人做假证一事让袁长生至今记忆深刻。
三岁定八十，这话不会有假。
剑走偏锋的黄首凡不适合当律师，当年实习期满袁长生就和黄首凡隐晦地说过……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袁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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