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地下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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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了！闹鬼了！”
“啊——”
“妈妈——”
小小的饭堂中顿时乱成一团，壮士们慌张地起身欲跑，长桌上的菜碟忽然一一飞起，如盘旋的秃鹰攻向壮士们，快得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壮士们抱头鼠窜，有些甚至拿出了兵器。然而那一道道碟子却更盛最精准的暗器，每次都如影子般紧紧地追着，然后诡异地击中目标。
接二连三的惨叫后，饭堂清净了。
只剩地上东倒七歪的壮士和一地破碎的瓷片。
横梁上的蓝儿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她其实并没有下多重的手，因为有天条的禁制，只是将他们一个个砸晕了而已，不多时便会醒来。
她轻轻跳下房梁，闭着眼睛扒了一个壮士的衣服换了，然后一脚将那光溜溜的壮士踢到了屋子角落。
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她一惊，一道蓝光从指尖激射而出，如水蛇一般电光石火地绕着倒地不起的壮士们转了一圈。澄澈得近乎透明的蓝色犹如实质般，在触碰到壮士身体的同时，那些壮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托起，一个个慢慢倒在了桌子上，就好似睡着了一般。散落了一地的碗碟碎片被蓝光卷起，迅速湮灭在光芒中，一点残留都不剩。
蓝儿做完这一切，急忙也随着众壮士一起倒了，眼睛却微微睁开一条缝，紧紧地盯住门口。
细长的光影里，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和尚，不和谐的崭新僧袍，头顶微微长出的几寸白发。蓝儿脑中轰然响起一道惊雷——她总算明白了这座破庙为何如此熟悉，这不是小贩描述的那座破庙吗？
那么……这里就是寒山了……
门口立着的奇怪的老和尚，就是给小贩鸳鸯镯的那个和尚了？
没想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寒山，蓝儿一喜，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刚想跳起来去问老和尚他从哪里弄来的镯子，忽然想起这座破庙的古怪之处，急忙又闭上眼装死。
依小贩之说，这破庙起码已经断了近一两个月的香火，寒山又是偏僻地带，书信往返至少也得一个多月，也就是说，魏守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他妻子的那封信也是两个月至少一个月前写的，现在怕是早就失踪了！
也不知道江喻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都睡着了？！”门口那老和尚见到屋内的情景，大吃一惊，几步走上前又急急忙忙地退回来，嘴里一边小声嘟囔着：“看来是昨夜太累了……真晦气，本来还想找几个人看好戏去，好不容易抓了魏守他老婆……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去看好了。”
说罢也不管屋内的一众人，抬脚就走了。蓝儿听清他的话，心知老和尚这是要去魏守的牢房了，他口中的“好戏”，大概就是以魏守老婆的命要挟魏守说出什么秘密。她等老和尚走得远了，随手抓了块黑布蒙上脸，几步窜出了屋子。
老和尚一路急行着，腰间的钥匙随着他的步伐叮当叮当响。绕过一间断壁残垣的老屋，又穿过一巷狭窄的弄堂，他终于在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前停下来。满地野草，屋前随意插了几枝枯树，一派阴沉气息。
老和尚对立在门前哈欠连天的两个守卫说了几句，一把推开摇曳的木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门又重新合拢，蓝儿躲在一道残垣的后面，随手卷起一阵劲风，呼啦一下撞开即将合上的木门，两个打哈欠的守卫立时一惊，一道白光自屋内划过，蓝儿定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白光是刀背上的寒芒，举起刀的刹那，她分明看清刀背上反射出的人影——鬓发微白，一双眼睛却分外深沉有如漩涡，让人摸不透——江痕！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正想看得清楚些，身后却传来两三个人的脚步声。蓝儿咬了咬唇，脚一蹬地，一个后空翻跃过残垣，落到一处断壁后头，稍稍偏了头留意。
窄小的巷子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女人被两三个黑衣壮汉押着，跌跌撞撞地向关着魏守的破茅草屋走去。中年女人长得很壮，密斜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让她看起来颇有一种狰狞之感。
蓝儿脑中蓦然闪过被她打晕的壮士说的关于魏守他老婆的描述，心下了然，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魏大娘吧。
可是，她怎么长得这么……五大三粗的呢……而且她背在身后的手虽然紧紧握在一起，可指节处却仍是露出一点老茧来，手指筋骨分明却有力，那是一双练武的人才有的手。
魏大娘很快被带进了茅草屋。她进去后不久，木门被轻轻推开，江痕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行为古怪的老和尚。
方才魏守见到魏大娘的那一刻的神情太过古怪，一点也没有见到自己老婆被抓时的慌张和担忧，反倒惊讶更甚。莫不是……江痕两手负在身后，沉思一刻，忽地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厉色。
“给我好好看着魏守他婆娘。”他忽地展眉而笑，似一个正在等待猎物落网的猎人般阴森狡猾，对老和尚交代了一句后匆匆离去。
老和尚望着自己主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很是疑惑，但下人做得久了，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中魏守牢房的钥匙，摇了摇头准备进去再逼问逼问魏守。
然而他摇头的动作只做了一半，脑后突然传来沉闷响声，像是什么物体大力相撞的声音，他几乎听得见脑中钝痛的回响。他还没来得及转头，眼前已经一片漆黑。手中的钥匙被人一把抢走，冰凉的触感划过他皱巴巴的皮肤，意识彻底抽离。
蓝儿放倒老和尚和看门的两个守卫，回头警惕地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才轻轻推开那摇摇欲坠的木门。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时还未理出什么头绪，只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什么人精心谋划的，掺杂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先是陆一，然后是江痕，而自己正一步步偏离真相的轨迹。总之，还是先把魏守救出来，然后再去找江喻。
对，先把他救出来。
他是一个好人，可不能死在这不明不白的地方。
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上，入眼是一片昏黄的漆黑，只有几窗阳光歪歪扭扭地从屋顶上射进来，堪堪照亮前方惨白的阶梯。
蓝儿望着眼前一级级往下的水泥阶梯，很是吃惊。谁能想到如斯破烂的一个茅草屋内竟大有乾坤呢。下方黑压压的，依稀可辨别出几盏微弱的灯火被人握在手中，大抵是巡逻的守卫。
越往下，泛着死亡气息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几乎要把人熏晕过去。那种压抑的、阴郁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地下室，几乎是一步一滩血迹。蓝儿握紧了手中的钥匙，隐在阴影里缓缓前进。
整个地下室只有两间牢房，一间关押魏守，一间似乎是关着其他被抓来的村民。蓝儿不出意外地在后一间牢房里看到了魏大娘，她正瘫坐在一堆腐烂尸体的旁边，粗布麻衣已经破得不成样子，露出里面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皮肤。三个守卫拿着一条手指粗的长鞭立在她跟前，许是打累了，几人都不大有精神，恹恹地靠在一旁。
而魏守被关在她对面的牢房中，刚好能看得到魏大娘受虐的情景。透过栅栏缝隙，蓝儿只能瞧见魏守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四肢用铁拷固定，身上挂着一块撕烂的白布，大约是他的衣服。精壮的身体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丑陋如蛆虫，狰狞地爬在他精瘦的胸膛上。脚下是一滩滩发黑的红，旁边搁着两三个破碎的瓷碗，里头稀稀拉拉盛了几粒发黄的米，间或还可以看见几只黑虫从饭粒间爬进爬出。蓝儿胃里一阵翻涌，使劲捂了嘴巴才忍住没吐出来。
“魏老狗，你婆娘都变成这样了你还不肯说？”一个守卫一边大马金刀地坐在魏守旁边的小木桌上大口大口灌酒，一边举起手中的大刀指着对面魏大娘狼狈的模样，很是不屑，“那些秀才不是都说你深情吗，呵呵，深情个屁！老子都比你深情！不就一本琴谱而已，快些说出来免得受罪！”
魏守淡淡地瞧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魏大娘”，讥讽地笑了一声。
那守卫见他这幅模样，更是怒从心起，一把摔了手中的酒壶，上来对着魏守就是一巴掌：“老子让你拽！”
他用力过猛，这一下直打得魏守眼冒金星，头重重地磕在一旁的石柱上，顿时血流不止。魏守闷哼一声，费力歪着嘴大笑起来：“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去告诉你的主子，无论他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说出《掌中魂》的下落！哈哈哈哈，堂堂右丞……”
他话未说完，只觉得头上风声呼啸，他以为是守卫的掌风，自觉闭上了眼。然而耳边只听得噗噗几声，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他脸上，迷蒙中也能看见有一丝刺目的蓝光从眼缝中漏进来，逼得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一道如千千万万根冰蓝色的蚕丝交织起来的匹练，以破空之势划过牢房。所过之处，微弱的灯火次第熄灭，整个牢房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有妖怪啊……”
“砰！”
蓝色匹练在虚空中凝聚成一团光火，只一个呼吸间，不足巴掌大的小球迎风暴涨，瞬息间已化为一个人头大小。魏守只听得身旁一声娇喝，那光球中忽而射出许许多多根月白光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不同方向激射而出，漆黑中只听得接二连三的似是□□爆破的声音，在黑暗中更显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下一瞬，一切归为死寂。
甚至连一声惨叫声都未曾听到，本就死气沉沉的地下室彻底被死亡笼罩，不同的是，此刻牢房中除了魏守和魏大娘，全是死人。
“噗！”
空中的光球渐渐化为虚无，魏守震惊得不能自已，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这时却听到耳边一声极轻的闷哼，他急忙回过头去，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立了一个瘦弱的蒙面黑衣人，此刻他正用手紧紧压住胸口，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怎么也想不到是如此瘦弱的一个人救了他，却也知道一些高人往往表面上是最无害的。但他魏守并没有结交什么世外高人，如今这位又是谁呢……还没等他想清楚，眼前一道白光划过，他手上脚上的手铐已经被纷纷斩落。“快走！”那黑衣人几乎是不由分说一把拽过他，几步已飘上了水泥石阶。
魏守大吃一惊，听这黑衣人的声音，虽然被故意压低，落在他这个乐师耳中，却是一下被分辨而出。救他的黑衣人，竟然是个女子！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地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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