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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孑然一身贺兰仙 ...

  •   沈君仪在军营里闲逛了两天,实在呆不住,就开始暗自筹划她的贺兰山探险。可这一切逃不过施易云的眼睛,但是他也不声张,只是冷眼看她忙活。
      于是在某个清晨,沈君仪偷了个机会,留了张短短的字条,挥一挥衣袖踏入贺兰山的怀抱。
      一个人走在清冷的林间,踩在枯枝败叶上,耳中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头顶有一只金雕盘旋,像是在监视自己一般,竟然有一点诡异的感觉。怕被发现,一路紧赶,身边偶而窜过一只马鹿,也顾不得细瞧。山中的天气分外寒冷,凛冽的风从林间吹过,竟带着哨音,可是沈君仪因心急赶路,鼻子上竟然渗出薄汗。
      沈君仪根据日头判断着方位,按照自己赶路的速度,距离自己要到达的广宗寺应该还要走不少的路程,于是加快了脚步。正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长袍,抱着双臂倚在树上,侧头微笑着看她,目光却如无波的湖水,让人看不透底下的暗潮汹涌。
      “你怎么来了?”沈君仪不敢正视他,很心虚地问。
      施易云走到近前,将她因赶路而有些散乱的发丝捋顺:“我知道你耐不了寂寞,定会偷偷溜出来。这里是进山的必经之路,因此先在这里等你。”
      “哦。军队里少了将军可以吗?”怕施易云提起自己答应他的事,她赶紧转移话题。
      “不妨事,我都安排好了。”施易云牵起她的手,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我带你去拜访一个人。”
      “谁?”她好奇地问。
      “一个久居在此的隐士。我年少时候曾因迷路在这贺兰山中遇着过他。”说罢,两人往山的更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过一道山梁,进入一片谷地,空气变得温暖湿润,眼前的景致也渐渐变得不同,绿色渐渐地取代了初进山时候的橙黄,开始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在路旁明媚绽放,远处还有小溪的潺潺声,在这个深秋时节,听起来生动无比。
      沈君仪采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在手中把玩:“想不到这山里还有这样四季如春的好地方。”没等施易云回话,她又发现了新的惊喜。
      在距离小溪不远的地方,种着一畦绿色的小草,茎叶纤细,通体碧绿,惹人怜爱。
      “碧心草!这里竟然有碧心草!”沈君仪兴奋地象个孩子:“天下人言一株难觅,没想到这里竟然种了这么多。”
      她跑到施易云身旁,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喜悦:“这个隐士一定深通医术,这谷里种了许多珍贵的药草。尤以这碧心草为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孑然翁的确精通医术。”
      “孑然翁?快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就在那片林子里。”施易云遥指远处一片树林,透出茅舍一角。
      沈君仪也顾不得许多,急着去结识这位世外高人。提起医术药草,她就会有莫名的狂热。
      钻进林子,第一眼望见的是个篱笆围成的院落,简简单单的几间茅舍,攀着篱笆生长的藤蔓植物,屋顶倔强生长着的几株小草,使整个院子有一股亲切的田园气息。
      院子当中,摆着一张四方小桌子,有一老一少围着桌子下棋,那老者鹤发童颜,一把雪白的美髯洒在前胸,真有股子仙气,想必是孑然翁了。年轻的这个着一朴素的蓝衫,但是眉眼中有掩盖不了的卓然贵气,他是谁呢?沈君仪心里嘀咕着。
      柴门轻掩,施易云礼貌地轻扣柴扉。
      孑然翁抬眼往院外一瞧,爽朗一笑:“有朋自远方来,易云,我已等候多时了。”
      施易云推开门走进院子,沈君仪紧随其后。
      “孑然翁,别来无恙?”施易云上前施礼。
      “哈哈,我还是原来的我。但是,易云,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孑然翁意有所指。
      “此言差矣,易云还是当年的易云,只不过在俗世中走了一遭,沾了些虚名而已。”施易云说罢,一侧身,将沈君仪让到前面:“孑然翁,我为你介绍,这是我的夫人。”
      沈君仪上前一拜:“孑然翁,在下君仪。”她用的是男子的礼数。
      孑然翁捋着胡子微微点头:“能当上易云的妻子,果然不同寻常。姑娘和易云真是佳偶天成。”
      这个称赞沈君仪接得脸不红气不喘,她望向一旁的蓝衣男子,随即问:“这位公子是?”
      蓝衣男子这才回神,从刚才这对夫妻进了院子,他就一直在震惊中,一来,没想到自己会在这茫茫大山中遇见飞云将军。二来,没料到飞云将军的妻子竟会是如此飘逸的女子,不过,也只有这样不凡的女子才配得上飞云将军吧。他忙起身淡笑:“在下谢羽之。”
      听他自报家门,再看如此轩昂的气宇,施易云和沈君仪互相看了一眼,皆已明白他是何人,只是,此时在这谷中清净之地,抛却身份,大家都是普通人,并不存在敌对关系,因此,他们也不点破。
      “孑然翁,你怎知我和易云要来?”沈君仪对孑然翁方才说恭候多时的话有些怀疑,难不成他能掐会算?
      “这大山里,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孑然翁的。”施易云道:“孑然翁擅长和动物打交道,这山里的每一只飞鸟,每一头走兽,都可以是他的信使。”
      沈君仪听得两眼放光,这孑然翁简直就是个神人嘛。
      孑然翁知道她好奇,仰天长啸一声,片刻,一只金雕从山上俯冲下来,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两圈,轻轻落在了孑然翁伸出的手臂上,静静地梳理羽毛。
      “这只金雕叫七月,前年暴雨中伤了翅膀,我无意中救了它,因为是在七月份,就随口起了这么个名字。七月极通人性,自我救起它后便再也不肯离开,一直住在后山,只要我一唤它就会出现。你们要来的消息就是它告诉我的。”孑然翁说完,在七月的背上轻抚了两下,一伸胳膊,七月振翅飞走。
      七月?还真是奇怪的名字。难怪自己一进山就老有只雕在头顶盘旋呢,原来是替他打探消息啊。这孑然翁,都快成贺兰山的山神了!沈君仪又想到了那些珍贵的药草,对这个孑然翁的本事简直着迷到极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向他讨教一番。
      正沉思间,有个垂髫小童挎着篮子进了院子,这小童生得唇红齿白,眉心一颗痣,只是表情稳重得不似孩童。
      孑然翁一见他,笑道:“清雨,客人都到齐了。赶紧去准备吧。”
      “是,师傅。”唤作清雨的这个小童也不多话,斜眼打量了一下沈君仪和施易云,沈君仪冲他一笑,他只是略微点下头,就转身朝厨房走去。
      “孑然翁,你这个徒弟性子还真是清冷。”沈君仪望着清雨进厨房笑道。
      “呵呵,是啊,他对我这个师傅也是不冷不热的,真怀疑他是不是我的徒弟。”孑然翁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多谈,换了个话题:“来我这儿,只有素食,好在清雨手艺不错,呆会你们好好尝尝。”
      因为来了客人,孑然翁和谢羽之索性就搁下了棋局,几个人坐在院中聊天。谈的都是些江湖轶事,各地奇闻,无关国家天下,兴致正浓时,清雨已经张罗好了一桌素宴。
      大家就席,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再配上自酿的桂花酒,让人胃口大开。清雨这孩子很有意思,见众人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脸上立刻绽出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这才真正象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席上,众人见沈君仪虽为女子,却全无矫揉造作之姿,言语进退很是洒脱,都大为赞赏。孑然翁更是和她一见如故,两人谈论起医术病理,皆有交换不完的心得。
      施易云只道沈君仪对医术极为痴迷,不想那孑然翁竟也是个痴人,两人这一谈开去,竟忘了是在酒席之上,筷子搁在了一旁,两人就开始讨论起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他听得晕晕忽忽,自己斟了酒在一旁喝,抬起头望见谢羽之手里捏着酒杯,目光却定定地凝着沈君仪,不由得一皱眉。他知道,君仪一旦谈到医理,那意兴飞扬的模样有多么动人,然而,那样的美丽不该由旁人采撷,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身份暧昧不明的人。他忙举起杯,沉声道:“谢公子,请!”
      谢羽之经他这么一提醒,方察觉自己恍神了。忙收回目光,举杯与施易云相碰,心里暗自感叹他的好福气,娶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妻子。她就象贺兰山上迎风摇曳的翠雀花,洒脱中有撩人心魂的气质。
      “易云兄好福气。”语气中是由衷的赞叹。
      施易云抿一口酒,但笑不语,君仪的好,他心里十分清楚,却不愿向外人道,只是,那望向她的目光却又柔上几分。沈君仪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侧目斜睐,眼波流转间,平添几许妩媚。
      眼见两人间默契的交流,谢羽之又暗暗叹了口气。如此神仙眷侣,真真羡煞旁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发生很多事情,脑子有些乱,更新很慢,请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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