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边关有急 ...
-
这宫里呆得很不自在,不过也就这半日了。
“公主,可好些了?”我亲自喂着渌荷公主药,旁边还放了一颗姜糖。
“姐姐,裳儿不想吃药了,你看,我都没发烧了。”小小人儿,最是怕吃药,这一大碗药下去,怕是早膳也用不了多少了。
“公主乖,你要是喝了这碗药,姐姐便带你回王府住两日如何?”想来,她应当是想念她父王的,只是皇家女子,又怎么能由得了自己呢?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真的吗?”
说罢,深吸了一口气,便喝下了那一大碗药,喝完又赶忙抓起姜糖放在嘴里,眼睛眉毛拧成了一团。
我看得直笑,“公主如此怕吃药,以后姐姐可有治你的法子了。”
公主又紧了紧眉,“姐姐不要如此折磨我了,这药还是不要再喝的好。”
我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鬼。
蓉妃进来时,我与公主正想出门,眼神中似有疑惑,想来她也是有事才会如此。我支开了公主,等着蓉妃开口。
“边境那边好像出了事。”从一进门她眉头没有舒展过,想来这消息不假。
“什么时候的消息?”想着前两日与皇上在华清池边也没听他说起此事,应该是那之后的事才是。
“早就传消息来了,只是皇上压着没有宣布。本宫也是昨日收到家书才知。”她停了停,“家书中没有说战事如何,只问本宫情况,可本宫太了解家兄,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怎样的笔力,若是他不是在急乱中所书断不会是如此。”
听来似还真是那么回事,“那皇上可曾有什么消息?”
她摇了摇头,“没有,但本宫猜测应当不假。”
我心想,这急乱也可能是其它事,也不一定就是战事吃紧啊,况且本就一个月便能结束的战乱,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事。
“本宫只是担心,不只是担心,心急如焚。”她确实是急了点,不过只与哥哥两人相依为命,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两日皇上总会在云贵妃、本宫和蓝才人这里就寝,其它宫里是去也没去过,本宫不是乱猜测。”
可是,即便是战事吃紧又如何,后宫能做什么?只是,此时后宫不能出事,若是后宫再出事皇上便是腹背受敌了。
“娘娘的担心不无道理。皇上秘而不发想来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这战场上定是有急乱的时候,尘埃落定的时候便好了。”我自知,若真不是什么大的事皇上决不会秘而不发,堵得这么严实。
“再说,既是有家书,说明还是安全的,娘娘莫要担心才是。”我好心宽慰,想来这蓉妃在这宫里也没个相信的人了,才会与我这样的太医说上这许多的话。
她叹息一声,“你说的也放是对的,只是本宫总也担心,这是哥哥第一次出征。”
我浅笑一声,“娘娘既能这样想就对了,哪有妹妹不担心出征的哥哥的。”
我虽面上不曾表现,却也知道,边关定是出了事的。只盼着不要是太难解决的问题便是。
出了流华宫,心里不禁还是有些担心。三王虽没有去边关,却是负责这粮草药物的,这边关一忙,他便更是忧心了。
午间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带了渌荷回泌园。
刚一进门,蓝依便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朱公子找你好些天了。”
我不当回事,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吃喝玩乐而已。可蓝依却像是被他收买了一样,一直在我耳边说,“小姐,要不去看看?或者请他过来?”
耐不了她烦,只好说,“去请朱公子吧。”
苡儿好笑似的端了热水洗了手,我这才与公主去了后院的花厅。
“你父王这几日想来忙得很,随后我让苡儿去王府问问,若是你父王在便让他过来可好。”我对这公主简直是束手无策,不想回自个儿府中!
“嗯。”她似有些不高兴,“父王也不知在忙什么,裳儿宫中病了那几日也没见他来看我。”
“你父王是太忙了,国事为重。”我只能信口糊说,“只要你父王在府里,他肯定会来看你的。”
说着,这王爷没来,朱公子却急匆匆的来了。
“找你几日了,总算见到了。”他急哄哄的喝了口茶,从怀中掏出一方子,“快看看,这方子是否有问题?”
他这一说,我便迟疑着接过了方子,这看方子的事,若是没有开方子的本人同意,别人是不好随意评价的。
“这是谁开的方子?”
“这是边关送回来的,王爷这几日请了好多大夫在府里,日里夜里的研究着,都不知送了几副方子过去了,总也不见效。”
感情真是出事了,还是大事。
他又接着说,“本是想让你看看的,怎奈公主又病着,他们都不敢打扰你,你又一直在宫里,还好今日回来了。”
“那你是说这方子是你抄了来的?”我没有放过他话语间的漏洞,我人虽是在宫里,可要给我看原方子的话,王爷只需要告诉皇上就行,既是没想过要问我,自是相信那些太医大夫们能解决的。
朱南楚讪讪而答,“我看他们都不行!一个个都研究好几日了,也不见边关传来好消息。”
“这消息大概有多久了?”
“半月前,加上路程好歹也是二十日前的事了。方子已经改了好几次了,却仍是没有用。”朱南楚大概也是急了,才会这样。
“朱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并非原方子,我便很难看得出最初开方子的大夫所面临的情况;而且,此事既是王爷在负责,想来他如果想到我便会来问我的。”我不是拿大,只是这杏林间的事,有些个讲究。
正说着,王爷府里来了人,正是安远。
安远向公主请了安,说,“公主,王爷这几日很是繁忙,请您先暂时住在这里。”又看向我,“玉太医,王爷请您移步王府。”
渌荷看了看我,表示无奈,我也只能回他一样的表情。
朱南楚也一起去了王府。
王府书房内,黑压压一群人,好压抑。
“王爷。”我与朱南楚简单向王爷行了礼。王爷头也不曾抬一下,只说,“你们两来了,先坐。安远,将最初的方子给玉太医。”
我接过安远递上来的方子,已是被誊写了几次了罢,已有些褶皱。
我仔细看那药方,似只一般的风寒之症所用。此时已是七月末,边关的天气想来十分干燥,气温当是不低才是,为何却像是汉伤寒的方子呢?
“可有症状描述?”我不知问谁,只是边看方子边思考,问题便脱口而出。
安远又将病症的描述递了上来。我细细一看:“病中之人先是头痛,有些是骨关节疼痛,憎寒,而后发热,胸痞呕恶,数日后但热而不憎寒,昼夜发热,日哺益甚,苔白如积粉,脉数。”
又将这二十来日所有的方子拿来一一细看。
没有见到真正的病者,不能号脉,也不能问相关的问题,这望、闻、问、切是一样不能做到。
凭这些方子,能得的病可是太多了。边关的太夫用药都是强效,力求尽快恢复,这又为看方子的人设置了更多的阻碍。
“王爷,此次交战,敌方可有什么表现?”我只能从一点一滴的小事问起,从敌我双方的情况问起。
“一开始敌人很是用猛,但我朝两位将军都是能者,倒没让敌方占去什么优势,倒是二十多日前,敌方受了一次大的打击,便有些休战的迹象。”三王爷很是认真的回忆着他所收到的每一封捷报。
“当晚倒是有过一次小小的庆祝,可第二天敌方便挂出了停战牌。这一休战,我方士气便受了些影响,不到两日便有人陆续开始生病。病症便如你所看了。”
“眼下已经死了好些人,尤其是本就受了伤的将士,发病不过一两日便不行了。这病来得快,来得重,前线上的大夫又都是些军旅大夫,多是应付刀剑之伤。这半月来,本王已派了好些太医前去,也与诸位已研讨多次,奈何一直没有找到病症。只能算是控制病情了。但仍有人陆续生病,只是死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因这病症,现下是节节败退,稍有不慎便有全军覆没之险。将士们在将军的鼓舞下倒还能挺住,只怕再不得到方子……”
心知事情的严重性,“军中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想问些什么,只想将前线的状况连成一副画,也许便能找出病症了。
看了那些药方和病症,我心下已有了几分计较,只是还得再确认。“除了将士,当地人是否也得了此病?”
“这倒没有。军营离城有一些距离,想来还没有感染。”
我细细想着这些,既是在同一块土地上,又隔得这样近,为何只是军中将士得了此病,而百姓却没有呢?
不敢往下再想,若是那病……
我提手写下一方子,用药很是小心,若真是此病,那这方子就算不能解除病症至少是能控制的。
“王爷,请速发函,告之边关将士,千万注意隔离,不要惊扰了百姓。想来军中的大夫也意识到了此病的传染性,只是尚不知是何病,不能对症下药。”
听我如此说,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了我,我知道,他们并不是没有疑心,只是这病不该在这时候发作!
我将方子递给安远,又看向三王爷,“此病若估计没错,当是温疫,宜补、宜散、宜降。温疫之为病,与五运六气变化异常有一定关系,非风非寒非暑非湿,是一种异气所感,通过口鼻入犯,可天受,可传染。一般容易在正二三月是犯病。其感之深者,中而即发,感之浅者,而不胜正,未能顿发。”
我继续我的猜测,“只是不能亲眼所见便不有确诊,只能先试试。”
我大胆猜想,“王爷,告之将军,军中恐有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