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69、第六十八章 人妖魔的复杂关系

　　自司徒繣被不明人士街上袭击后，她便几乎足不出户，一直待在柳府里头。这日，如同过去的十几日里，在她用过早膳后，便又回了房间。除了小月，柳老夫人和老爷子会来看看她之外，柳府其余人并不会主动敲她房门或说几句话。在他们眼中，她现在只是名义上的柳夫人。往常就没与她有什么互动，更何况现在。

　　司徒繣坐在梳妆台前，瞪着镜子，只见镜中人发丝凌乱，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瞳孔中写着不知名的情绪。小月来到她身后，拾起桌上的木梳，给她梳头。“你瞧你，现在这像什么样了？不过就是个男人没回来非得把自己用成这副德行，也不怕其他人笑话。”小月嘴巴虽然嘀咕着，梳头的动作却也没停下或加了力道。“刚刚老夫人喊你吃饭，你乖乖梳头不就得了，非要直接这样跑去。你看你，”梳头的动作停了下来，“这发丝之前像稻草似的，脸也没洗，睡眼惺忪的，一看肯知道又是晚上没睡好。你如此是为了博取他们同情呢，还是想让他们更多笑你瞧不起你多些。”

　　繣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眼珠子不转的瞪着那镜子，连个面部表情都没有。

　　“唉”，小月叹口气，“繣主子，你这样下去过日子也不是个办法。那个柳将军若真不回来这了，你还是得活下去呀。”说完话，又开始梳了起来。可她才刚动手，却发现自己手腕被人握住了。握住她手腕的人，正是繣。“主子？”

　　“小月，”繣松了握着她手腕的手，“你说，那日我在街上被人或妖魔袭击，到底会是谁？我自认为，妖界应当没有人会对我动这手，他们不是白昭的人吗？就算不把我放在眼中，对我有仇有埋怨，但白昭都没动手了，他们怎能敢？再说了，他们就算不认识我，也该认识你，知道你曾是白昭身边贴身的人。难道，他们连你的面子也不给了？”

　　“是，我是白昭身边的人，可那也是从前。现在的妖王不再是白昭，而是玄娤。以我对玄娤的认知，他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妖界的妖太多，纵然是妖王，也不能每个都管的到，总有几个漏掉或者不从的。兴许，袭击你的就是那些人也说不准。只不过，他们是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在这街上袭击你，我没见过他们，对他们的招式自然是不熟，一时半会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妖是魔还是其他。主子，这事我已经让都幽溟去查探了，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你不需要太担心，只要能少出门便好。”

　　“都幽溟……”繣喃喃自语，“是啊，怎把它给忘了。他虽是一只乌鸦，但若记得没错，它不受六界控制，且消息灵通。大战前沐影和皇上让都幽溟来监察保护我的？这事倒是可以好好问问。”转身侧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站在椅背后的小月，“他那日，应该是在的吧。”

　　“应是如此，“小月没好气地回答，“可也迟迟不见他出手，为什么？”

　　“后来的那道强光……”繣又把头转去望向镜子，“难道不是他的杰作？”

　　镜中的小月摇头，“不像。”虽然没见过乌鸦出手过，但招式怎么着也不会是那样的金光白光。背后按助我们的人，肯定很厉害，至少不可能是普通的泛泛之辈。只不过那是谁，又为何出手相助而避不见面。有这样力量的人，难道……会是他？

　　繣没马上回话，只是低头，一手放在唇边，指尖与唇碰着，似在思索什么。小月见她没答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房内的气氛诡异起来。“那么……”好一会后，繣才又开口，“我哥哥他怎么样了？自我嫁到柳家后，就只与他见过一二次，可那时他与妖界的人在一起，也不知他是否那之后便回了家还是继续待在那。这次妖魔大战，见到白昭和其他妖界的人时，我没见着他人，松了口气。可心里头总感觉闷闷的，似乎有些不对劲。也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安好。小月，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小月把手中的梳子放回桌上，对繣点了头，使了个眼神，便朝着上头摆着一壶茶和一些点心的圆桌那走去，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繣主子，”她又使了个眼神，“你先过来坐下吧。之前在饭桌上你吃的不多，要不你在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繣甩给她一个狐疑的眼神。“嗯？”

　　“要不，你看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想必现在也该渴了，先过来喝口茶吧。”小月又是招手又是拍椅子的，就怕她不来似的。

　　“小月，”繣喊她的名，深呼吸一口气，点头，走了过来，没坐在小月拍的位置，而是绕了半圈，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说吧，到底是何事？为何要如此吞吞吐吐隐隐藏藏的，是不是你知道了些什么？我哥哥，他怎么了？”

　　小月低着头，盯着桌面，不敢与她直视。

　　无奈，繣叹口气，拿起桌上随便一个糕点便往嘴里送，再给自己倒杯茶，抿了一小口。“我准备好了，你说吧。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你不说，我不问你，我问都幽溟去。你知道的消息，他不可能会不知。”话才刚搁下，她便马上起身，往房门方向去。

　　“诶！”小月见她如此，着急了。“主子，你有话好说，等等，等等！”她边说边起身，小跑步的追在繣后头。眼见繣伸出手往门把靠去，小月连忙也出手，直接打在繣的手腕上。

　　她这动作，站在她面前的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你肯说了？”繣问得很轻，小月只是连忙点头。“那好，你说吧。”

　　小月在繣的注视下，支支吾吾地说：“其实，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打完仗回来时听说过，你的哥哥司徒缣，似乎也有出现在那次大战中。”

　　“大哥他……”繣的手离开了门把，转身回到刚才坐的地方，拾起了桌上的茶杯，一口饮下。“那么为何上次我们没见到，也没见任何人提起过？”

　　“我想，司徒大哥肯定也是因身份关系敏感才不好出面见你呢。你想想，你是魔界将军的妻子，而你哥哥在妖界，就算这本不关他的事，他也无法置身事外。你在白昭那见到他那事，整个妖界想必都是知的了。而且……在当初你被柳墨凡拐下山时，你哥哥为了找你，与那两只狐妖在一起待了些日子。就算不为你，他与妖界的关系也不平凡了。更何况，其中一狐妖女子，还与他有不寻常的关系。”

　　“就是那位白衣裳的倾雪姑娘？”没错，她当初在客栈醒来时，被那些客栈里的魔询问，被八卦了许久。后来哥哥寻来了，身边有了一名白裳女子。那时她也没多想，只当是个好心帮忙的人。没想到后来见白昭时，又遇见了她。那时大哥难道就知她是妖了？

　　小月点头。“是。”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繣的声音突然冰冷，语调降了好几个度。

　　小月一反之前的紧张，反倒沉稳了起来。“说什么，说知道司徒大哥身边的姑娘是狐妖还是你大哥的下落？那白裳姑娘就算你不知她是狐妖，但肯定也猜到了她非寻常人类的身份。至于大哥的下落……”顿了会，“我不知为何那时不见他，可这并不代表他是遇了难，也许只是不想在那种尴尬的场合见了我们。见着，又如何？能说什么呢？兴许，本来好好没事的，你们相见了反而会让人记挂着，害了他。”

　　“嗯……”繣低头思附着。

　　“想想，光是你一个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拿来做文章，成了这次妖魔大战的一个导火线。之后又因为你的关系，虽然柳沐影让白昭活了，可这不也是让人落了口实，抓了把柄吗？其实，虽然我不喜欢柳沐影，可他至少对你好。他现在的表现，虽然说是不信任你，更不爱你，可也许我和他同是非人类的关系吧，我能感觉到，他心里想的似乎不是那意思。他人再讨厌，魔品还是不错的。不然……”小月叹了口气，把头撇过去，不让繣看着她脸此时的表情，“不然，你也不会爱上他吧。”

　　繣张了嘴，却没声音出来。看着小月还是背对着她，低下头，把嘴巴合上。是啊，要不然，她也不会爱上他。都说好要相信他的，不是吗？

　　“繣，”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站在房门外的是老夫人。“繣，你快快准备，家里来了客人，要见你。”

　　这会时候，谁会要见她？繣心里觉得奇怪，在这，她还认识哪个了不得的人，能来到柳将军府找她还不被拦下。是人，是魔，还是妖？

　　“繣，”柳老夫人声音又响起，“你快点梳洗准备，听见了没？别让贵客久等了！”

　　“娘，是谁要见我？”繣在房里头，一边忍不住示意小月来帮忙她打理，一边询问。

　　“是魔君，”柳老夫人说。“所以，你快些，别怠慢了。不然到时候，魔君生了气，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魔君？魔界的皇上？那个自大讨厌的人？他来做什么？他对她应是很讨厌的吧，为何来找她？他要找的，难道不应该是她的夫君，柳沐影吗？还是，是沐影他出什么事了？要不然，魔君怎会亲自大驾光临的来这？

　　魔君，他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