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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真的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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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进康因为治疗的副反应,形容很有些憔悴,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尤其他面对蒋曦一直是俊美有加、讲究出众的,现在落得这种模样,很是别扭,于是干脆拒绝蒋曦的陪护,甚至要求他来探视前要先预约,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就只在电话里交代,或者交给另外的心腹去做,见蒋曦时必定先换下医院的病服等等,十分折腾。
蒋曦开始时也忙于处理转卖音乐公司部分的工作,每天跟另外两名黄进康的心腹重用之人处理公务和财务,也要中美两边飞,倒不觉得很异常,但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国内的媒体终于都接受了东家之变的状况后,蒋曦就发现黄进康的诡异了。
这日空闲又来了兴致,想起很久没练手的吉它,马上出门买了一把回来,抱在手里狠狠练了半天,情不自禁又编了一段曲子,兴冲冲地到医院找黄进康想要两人讨论一番,却在门口被挡住了!
“老板交待说他现在不方便见客,蒋先生请先回。”保安人员受了老板的吩咐,一早就定位了这个人是要重点阻拦对象。
蒋曦平日来前都打过电话才过来,此见保安们神色凝重,还以为黄进康一定是在跟什么重要人物面谈中,于是决定晚上再来。刚后退了一步,就见病房门打开,其中一个菲佣急步走了出来,脸上一片苦恼,推着的餐车上一片凌乱。房门前的呼叫灯闪个不停。其中一个保安闪身进入内室,看来是要查看状况。
蒋曦心中一急,也迈步要跟进去,却被另一个保安一伸手拦住,只说“对不起,你不能进!”蒋曦怒了,他强压火气,跟保安说:“你做得很好,但是现在显然是有不良状况,我身为他的朋友,想进去看一下是可以的!”保安盯着蒋曦看了一阵,最后说:“老板说过,蒋先生要进,必须先预约,你今天并没有预约!”
“你说什么!预约!”蒋曦气极反笑,也不管是不是有问题,直接打电话!“阿康!我在门外,你的保安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黄进康在病房内正因为恶心犯吐吃不下东西而大发脾气,把东西砸了一地,听了蒋曦的电话反而冷静下来,他让蒋曦等十分钟,他要换衣服。保安同时把工人叫来收拾地上的食物残渣。
蒋曦在门外等了好一阵,见工人们进进出出了两趟,然后先前进去的保安才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
蒋曦穿过玄关,站在病房中央,只见黄进康衣冠楚楚,还戴了一顶十分搭配的休闲帽坐在窗边,向自己微笑,完全是一副准备出门散步的模样。
“为什么要他们专门拦我?”蒋曦走近黄进康,然后停在一米外的距离,“公司并购的事都已经风平浪静,你还担心什么?”
黄进康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蒋曦恐怕以为自己这么做是防着他,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他急忙站起来,走过去拉了蒋曦的手坐到窗边的双人沙发里,软软地低语:“我只是要先整理一下,换衣服什么的。”
蒋曦侧头去看对方,过了一会,伸手搂过他的肩,摸了一下,幽幽地叹息:“是瘦了很多耶!你多吃些嘛,不然真怕扛不住!”
“我这几天编了个曲子,你来听听不?”
“好啊!”
“等我一下,我吉它放在车里了。”
“阿曦,不如放个小钢琴在那?”黄进康托着腮想着,还真有一回事一般。
“不会吵到别人吧?”蒋曦看着他的指尖所指,“不如现在先去选琴?你状态如何?能不能出门?”
“可以的。”
“我抱你上车。”
“…我会不好意思!”
“你会吗?我说真的哦!看你这么软绵绵的,是气虚吧?”
“我不觉得自己很软啊,不过是很容易累…”
“好了,别逞强了,坐轮椅,我推你!”
“我又不是残疾!”
蒋曦也不多辩,就出门安排了轮椅,然后就带着黄进康去选了台小型钢琴回来。第二天,两人就在输药之后的空闲时间玩起了音乐创作。然后蒋曦干脆在这个特等病房再加了张床,过起了夜。
或者是得益于身心的宽泰,又或是医护的科学,黄进康的胃病经过大半年的化疗之后,奇迹地受到了控制。又过了半年,黄进康习惯了新的生活作息之后,神韵又回复当初青年俊才的模样。集团的结构调整工作他早在治疗初期抱着拼死之心搅了个翻天覆地,结果不但把自己钟情的音乐制造板块全部收归自己手中,还多收购了7%的集团股份转到蒋曦名下,如今他是真正的操刀人,他手上的股权占了绝对优秀,即便真的其它股东要联合起来反对,也超不过他实际掌握的55%。
在美国住了一年多,日常必要的飞来飞去的洽谈多半是蒋曦和另外两个副理代劳,黄进康也习惯了推掉大部分应酬的生活,于是干脆办了移民。
那年国内春天时节,两人一起回国内旧日同住的小别墅,蒋曦如今事务比黄进康多,即使时常不在身边,还是不忘经常打电话督促黄进康吃药啊、锻炼啊、休息啊什么的,很有家庭感。这日黄进康在屋内弹琴之余又接了一通这种监督电话,说完话索性不弹了,放一张蒋曦淘来的碟,走到露台去看风景。
第二天晚上蒋曦回来,黄进康特意叫了一桌好菜,又点上烛台,摆开红酒,隆重其事地欢迎他。
“今天什么日子?”
“怎么样,漂亮吧?”
“这么多,你吃得下?”蒋曦一边笑着,一边坐在桌前,“剩三分一的胃,还挺会折腾哦!”“陈新哲(财务总监)把报表给你看了?这算提前庆功?”
黄进康只含着笑在脸上,一味摇头,“蒋曦,你越来越不懂情趣了!”
“跟你比,无论如何我也是不懂的啦!”蒋曦一伸手,掀开黄进康头上的帽子,疾病带给他的后遗症能从外表看到的就是少年秃顶,是以黄进康连在家里也总戴着各色各样的帽子,“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不用装啦!”
黄进康脸色一僵,抢过帽子又戴回头上,有点生气地低语:“你这样揭我伤疤倒是情趣!”
蒋曦一伸手把原本要坐到对面的人拉到旁边,又侧头仔细看他的脸,叹了一声:“阿康,我跟你做事,是因为我们的理念很合拍,老实说,我有现在也是托你的福,你的外表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健康就好!”
“阿曦,前年这时候我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掉了,你说过就算有AIDS也会陪着我,现在的状况比我们当时想的好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
“什么重新开始?别说得象分手一样!”
“我们去结婚!”
“你疯了吧!”蒋曦这下吓到了,“你堂堂集团大股东搞出这样一出,明天我们集团的股民们全部会破产哦!”
“哪有这种事,我结婚要公开表演?股价会震荡还不是自己人搞的花招,有本事反收购我啊?我们结婚,以后我要是真的不在,你就接手这摊子,特别是声艺音乐这一块,可是我的心血,我就信你了。”黄进康握着蒋曦的手,说完又把他的手双手捧到脸上贴着。
蒋曦轻轻挣开了被握着的手,顺手揽过这人的肩,把脸靠在他颈边,长叹一声:“阿康!不要搞这些,我跟你的交情,我一定会把你的事尽力做好,只是世事无常,我也不能保证能对抗时势变化,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
“你不想结婚?还是说你想的其实是有一天总会离开我?”
“我不知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你不要逼我!”
“原来这才是你心里真正想的?”“你说陪着我,一直会陪着我,原来是有尽头的!”
“康!你别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我们别谈这个了,反正我现在是陪着你啊。”
“你去年陪着我的那些时候,是因为可怜我吗?”“我还以为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再也没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爱你不相信?”黄进康越说越有点自伤自怜,“你还想着离开我,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这两年我们都没怎么做过,难道你看上了别人?”
“康!…你别胡说了,…我从来没想过同谁结婚的!”“莫名其妙突然结什么婚啊!”蒋曦心烦起来。说到离开这个人,是确实有过的念头。不是离开他,是离开跟他一起生活这种模式。在他生死未卜时,跟他一起似乎是理所当然,但是他现在又是那个指点风云的人,似乎自己的责任也该差不多完了。对黄进康的感情不是两人的床第关系那么深入,跟他并肩更多的是源于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理念都与这个人息息相关,除此外总感到还缺点什么。一旦深入地去思考这个问题,就有无名的燥动涌上心头,蒋曦无法按捺地想要逃避。
“我本来高高兴兴,你哪里整些事来烦恼!”
“还吃不吃!不吃我出去了!”蒋曦一边抱怨,一边自己起筷吃了起来,并且狂灌了两大杯红酒,直到黄进康不得不伸手过去,把酒拿开,不无幽怨地说:“好了,我们就保持现在这样,我只是希望给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