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性山谷》茵陈

23、机缘

　　秋风送爽，转眼又是一个萧瑟的季节。
　　山谷中依然流传着这样的神话——以藏马为首的44名妖怪所组成的盗贼集团，几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要是他们想得到的宝物，不管是什么珍珠玛瑙，还是钻石黄金，都会以他们最满意的速度易主。哪怕是阎王爷的睡帽，如果白狐团的成员有兴趣，恐怕阎王他老人家也不得不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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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马昨晚都没有回来吗？！”一大早，黄泉都怒不可遏地揪起寒夜流的衣襟——这个藏马，真是越来越可恶了！身为盗贼集团的首领，居然莫名其妙地夜不归宿！群龙不可一日无首，他懂不懂啊？！
　　“恩，他走的时候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跟着他。”寒夜流很无辜地打了个呵欠——他不回来又不是我支使的，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那混帐！”黄泉松开他的衣襟，却无意间瞥见卡依的冷笑。于是道：“卡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鬼知道。”事不关己地走开。
　　看来。卡依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不然依他的个性，应该会说：不知道。才对。可现在他却说了“鬼知道”……正在思忖的当儿，就听见赤妖在老远处聒噪：“啊？！头儿，你回来啦？！”
　　吭都没吭一声，藏马只沉默着走进山洞。
　　“怎么了？”寒夜流立即感觉到了同伴的异常。
　　“挺好。”简单地回应，藏马自己靠着岩壁坐下来。
　　什么呀？就“挺好”？！要是真的挺好，他肯定应该说：“没事”才对！黄泉觉得自己的眼皮一跳一跳的——藏马和卡依是不是都吃错药了，说胡话给谁听呢？！
　　气氛显得很被动。
　　“藏马，你到底怎么回事？”黄泉皱起了眉头。
　　不语。藏马依然以沉默应对。
　　如此神情，虽然算不得是镇日无心镇日闲，但是在于藏马这样的人来说，实在是少见中的少见了。要说，他和平时的不同也不是特别明显，可偏偏他的同伴们个个都是善于察言观色，洞悉细节的优秀盗贼。所以，谁能瞒谁呀……？
　　幸好撰舍在外面的一句“团长，有委托。”把藏马、黄泉、寒夜流的注意力重新凝结到一个问题上，否则不知道这样的僵持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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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女人？！”黄泉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了：“你说，让我们帮你找女人？！”
　　阿夏和阿介面面相觑。而寒夜流也是一愣——这、这算什么委托啊？！
　　“你们不是闻名整个魔界吗？不是什么都能找到吗？我只想让你们帮我找一个女人。酬劳多少都可以。”
　　“这……”寒夜流有点儿犹豫地看着藏马。能不能找到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是传出去“白狐团找女人”这种事，怕坏了名声。
　　不过赤妖可是对对方的那句“酬劳多少都可以”有着特别的兴趣，于是笑嘻嘻的，特别地热情：“是这样啊？那你要找的女人是你的什么人呀？长什么样子呀？！”
　　“是我的妻子。”说着，男子拿出一个画轴：“这是她的画像。”
　　黄泉和卡依不约而同地呆住了——这个画轴，正是他们从白朴之国偷出来的那个画轴！
　　“咦？这个画轴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又记不起来了……”赤妖从男子手上接过画轴，左右端详，却怎么不回忆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它——废话，他光顾着拿别的了，当然记不得。
　　“这是你妻子的东西吧？”黄泉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是的。”
　　和卡依交换了一下眼神，黄泉也陷入了彻底的沉默——这画像是这个男人的妻子的画像？也就是说，那个叫飞雨的女子变成了画像上的样子之后，认识了这个男人，并且和他结成夫妇？！这……呵呵，还真有点儿神话故事的感觉。
　　“头儿，咱们帮帮他吧，你看他也挺惨的，自己的老婆找不到了……”不用说，谁都知道赤妖的目的所在。
　　微微颔首，藏马的反应令寒夜流大大吃惊——今天是怎么了？！天要塌了吗？！怎么藏马会同意管这样的事情？！
　　打开由赤妖递上来的画轴，藏马的目光更是令人感到蹊跷。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观察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的长相，而是仿佛已经很熟悉眼前的这张女子的面容，目光在画像上的每一毫米的游走，都像是自然而然的行为流露。
　　将画轴递还给赤妖，藏马看着陌生男子：“没见过，你另请高明吧。”
　　哼了一声，仿佛早就料到藏马会有这样的反应，卡依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帮他？”赤妖眼看着自己的财神爷慢慢走远，那个失望劲儿，就别提了。
　　“要帮你去帮啊。”黄泉瞥了他一眼。
　　犹犹豫豫地看一眼藏马冰冷却仿佛有心事的脸，寒夜流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压抑。从认识藏马到现在，他都不曾见过藏马有现在这样的神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
　　目送陌生男子渐渐走远，阿介淡淡地叹息：“寻情、留情、无情、不归——这样的爱情，真是让人悲哀呢！”
　　“其实，我听说，有好多人都告诉过他，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但是他就是不肯相信，才会执意这么一直寻找下去……”阿夏也若有所思地低语着：“希望这样的感情会少一点，实在是悲剧啊……”
　　空寂的山谷，清凉的山风，相继而去的身影。
　　瑟瑟秋风吹来的，是一种缠绵而哀怨的思绪：
　　寻寻觅觅终得见，蓦然回首一线天——寻情
　　潇潇夜雨莫寻欢，离人相见梦中还——留情
　　落花流水皆成空，世间真情一场梦——无情
　　世间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已魂断黄泉路——不归
　　周而复始的爱情故事，像是连接了整个尘世的怪圈，任你在里面怎么走，怎么绕，都始终还是走不出命运的作弄。当命运降临的时候，没有人限制你的挣扎，但是在挣扎之前，你应该明白——自己将做的事情，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