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性山谷》茵陈

21、入侵

　　眼前一片沉默的白桦林。
　　天空阴霾，铅灰色的乌云密步在白桦林之上，像是一块厚厚的障蔽，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天外。温暖的林风夹杂着淡淡的桦木味道，令人感到一种昏昏欲睡的惬意。
　　站在白桦林前面的，是黄泉，卡依和赤妖。
　　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黄泉和卡依准备走进白桦林。
　　哪知这个时候，有个多嘴的人又忍不住开口：“等一下！我们真的要进树林吗？！”
　　“废话。”白了赤妖一眼，黄泉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可是——”煞有其事地拦下黄泉，赤妖一本正经地道：“根据一本叫《盗贼手札》的书的记载，美女总会在森林的小溪、湖泊中洗澡，出现率高达45.7%！！我们是盗贼，所以很容易让人误解为采X贼，你们不认为我们需要做好被误会，甚至被打的防范措施吗？”
　　面面相觑，黄泉和卡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二百五外带四六疯了。沉默片刻，卡依所采取的唯一行动就是“充耳不闻”，继续前进。而黄泉也只是瞥了一眼赤妖，扔下一句“神经病。”就迈入白桦林。
　　赤妖又不傻，当然不会被落在后面——毕竟他还要尾随黄泉和卡依进入白朴之国的宫殿去执行任务，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还要借机顺手牵羊呢！
　　白桦林的树叶“沙沙”作响，脚下疏松的落叶踏起来很软。三个灵活矫健的身影在密集的白桦树之间穿梭奔跑，其轻盈程度竟然丝毫都没有吸引周围的警备力量的注意。驻足在宫殿门口，黄泉闪身贴在墙壁的拐角，卡依紧随其后。
　　抬眼望了一下头顶上方五米高的一扇窗户，黄泉对卡依点了下头——根据委托人所提供的信息显示，他们要盗取的画像应该就放在二层的三间寝室中的一间。把画像放在寝室里，想当然这画像的重要之处！介于白朴之国的国王对画像的青睐和珍视，看管寝室的警备力量一定不可低估。要从寝室的窗户进入，避免消耗过多的体力，如果顺利的话，得手后马上从窗户逃脱，如果被发现，再从正门逃脱。——这是临行之前，寒夜流给他们安排的计划方案。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寻找那幅画的过程。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委托人——飞雨，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画像可以不急着要，但是盗取画像的时候，一定不能将画像轴打开。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样的要求等于给任务的难度系数翻了一番——在不能用视觉准确辨认物品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利用委托人所提供的各方面信息，比如气纹，波长等来判断物品是否是他们的目的所在。这样不但延长了任务的时间，也增大了任务的风险：如果没有能准确判断，拿错了东西，再想回去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次任务，他们必须一次性成功。
　　“赤妖，你别出声！”瞥一眼正在用大麻袋装人家房间里的宝物的赤妖，黄泉没好气儿。
　　的确，要辨别物品的波长，是一件很不好办的事，所以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过……想让看到无数金银珠宝的赤妖安静下来，这个问题比辨别物品的波长更有难度。
　　赤妖哪里听得见黄泉的警告？！他正忙得不亦乐乎呢。看了一眼已经乐不可支的赤妖，卡依连话都懒得说，继续辨别着画像的气纹。
　　“是这东西吗？”黄泉将目光停在卡依的脸上，声音很低。
　　“恩。”
　　“我们走！”
　　没有丝毫的废话，黄泉和卡依已经准备离开。
　　“你们……等等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同伴……？”赤妖搬着一个大得有些不象话的麻袋，很委屈地追在两个人身后，一副马上就要被东西压得倒地不支的表情，麻袋里面的宝物叮当乱响。
　　“你别出声！”黄泉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眼。
　　“我没出声！是袋子里的东西在响！”赤妖更加委屈。
　　白了他一眼，卡依纵身从窗户跃下。黄泉刚想跳，却被赤妖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回头看着这个疯子。
　　“你们都跳下去了，我怎么办？”
　　“你也跳啊！”
　　“我是说……”赤妖皱了皱眉头：“我要怎么下去？”
　　神经病！绝对的神经病！！！身为一个盗贼，居然问自己的同伴，怎么从二层楼跳下去！这……这真是有失盗贼身手敏捷的传统！“怎么上来的，你就怎么下去！”黄泉甩开赤妖的手，如一道黑影般，跃出窗户。
　　“哎，你们！！！！”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赤妖用力扛了扛肩上的大麻袋。真是人情冷漠、世风日下呀！他撇撇嘴——下面要怎么办才好？难道真的要从窗户跳下去吗？！赤妖试探着向前探探身子，不行！身后的麻袋太大，会被卡住的！那……可怎么办才好呀？！卡住是小事，万一宝物被窗户框给挤碎了，多不好……
　　思前想后，赤妖终于决定——还是走正门的比较好。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发现他，走正门，又不用担心被卡住，又不会伤害到宝物……恩！对！就走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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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妖呢？”已经离开白朴之国几里有余的卡依终于发现，自己的耳根子一直都很清净。回头一看才知道，少了一个疯子。
　　“鬼知道。”黄泉可是巴不能把他给甩了呢。
　　“要是……”有点儿担心赤妖会被生擒——到时候，寒夜流少不了罗里罗嗦的。
　　“放一万个心吧，那疯子，谁逮得住他呀？”黄泉不屑地耸耸肩：“让他自求多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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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谁雇你来的？你的头儿是谁？！”；“听说有个叫白狐团的盗贼集团一直很猖狂，他会不会就是里面的一员？”；“不会吧？！白狐团的人个个身手敏捷，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我们抓住？再说，他们也不会蠢到走正门的地步啊！”……
　　十几个士兵，面对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赤妖，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评论。
　　是呀。如果说他真的是白狐团的成员，那抓他的过程也太容易了点儿吧——从发现他，到追上他，他都只是拼命地跑，而且在过招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大麻袋。宁肯自己被刀剑砍伤，也死命地护着麻袋不松手。结果士兵们蜂拥而上，就把他活捉。这……这样的过程怎么听都像幼儿故事，不像和令人闻风丧胆的盗贼集团中的一员较量的情景。
　　“你不知道，那个极恶盗贼，妖狐藏马有多厉害，从我小的时候就听说，他什么宝物都能偷，什么封印都能解。”；“就是，魔界无数贵族想杀了他啊，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士兵们继续各抒己见。
　　十恶不赦？！——不是吧？！我们只是偷偷东西而已，哪里十恶不赦了？！赤妖在一边费解地眨眼。
　　“你们听我的，把这个小偷交上国王那儿，就说他是白狐团的，肯定有至少一百万的赏赐。”一个小兵眼珠儿一转，出着主意。
　　什么什么？！一百万？！赤妖差点儿幸福得昏倒——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价有这么高呀？！就因为当了个什么白狐团的贼，身价就这么高？！天啊……那他可不能死！说不定几十年以后还能升值呢！到时候，他要是把自己卖了，不知道能挣多少钱啊…………
　　“哎，哎，你们想赚更多的钱吗？”赤妖仿佛完全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囚犯，还和人家快乐地打招呼。
　　“啊？！”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愣住——这疯子怎么了？
　　“我跟你们说啊……我真的是白狐团的成员！！！”心想：呸你的白狐团，谁让你们乱起名字了？！虽然我们头儿是狐狸，也不能叫这个呀，叫红蛇团还差不多……
　　“你？”；“白狐团……？那你认识那个叫藏马的吗？”
　　“认识啊！怎么能不认识呢？我就是被他弄进团的！”赤妖点头如捣蒜。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恶贯满盈？！”
　　啊？这个……赤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按理说，我是白狐团的一员，藏马也对我不错，我是不应该说藏马的坏话才是。可是，眼下就面对着TO BE OR NOT TO BE 的选择，我要是不说藏马的坏话，那我就得等死，我要是等死，那就要被士兵们换了钱，那白狐团不就少了一员虎将吗？！再说藏马那么喜欢我，要是知道我死在异地他乡，得多伤心呀！所以……他应该不会介意我说他几句坏话的啦！顶多打几个喷嚏而已，不疼不痒，要比失去我这么好的同伴强不知道多少倍！恩！决定了——
　　“是呀！”赤妖认真地点头：“你们不知道，藏马那混帐，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他把我们都拐进团，然后跟着他偷东西，饥一顿，饱一顿，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啊！”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吸了吸鼻子：“我这辈子，就算毁在他的手上了，你们不知道当他的部下，福利有多差！死了也白死，而且还没机会找老婆！我命苦啊，就这么……要是有机会让我把他抓住卖了，哼！我……我……*%￥#"—￥￥"”
　　赤妖滔滔不绝地讲着，直听得那十几个士兵头晕目眩，对赤妖的遭遇同情得是两泪涟涟。不过赤妖当然没有那么傻，在诋毁藏马形象的过程当中，他已经将绑住自己的绳索解开，然后还很自然地活动了一下已经被绑得有点发麻的手臂，很诚恳地看着士兵们：“可怜我从小就没有了爹娘，现在还要给藏马那个混帐当苦力……哼！不行！我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了！你们等着，我现在就把他抓回来给你们，然后咱们把缉拿他的利润7、3分成！”
　　说着，赤妖一溜烟地跑掉，留下还在原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士兵们，祈祷着他能平安地回来。